《钢丝雀》赢鱼

80、080

　　严靖之不大高兴。

　　回去的飞机上他就怏怏不乐，柳菀为此一直粘在他身边，又撒娇又卖乖，黏糊得余朗没眼看。严靖之就这么让柳菀挂在他身上，别的话也不说，就一味地深沉。

　　“老男人真烦。”
　　柳菀回去之后找宋菘，坐在咖啡馆里吐槽：“我都不知道他到底在不满什么。”

　　“你管他不满什么，你先管管我吧。”
　　宋菘两个大黑眼圈挂在眼睛下：“我现在连睡觉的功夫都没有，天天给你老公干活——我一周跑了8个地方！驴都没有我惨！”

　　“辛苦了辛苦了。”
　　柳菀给宋菘带来了特产，是一块青皮石头：“喏，伴手礼。”

　　宋菘没好气，拿起来看看，越看脸色越不对。
　　“你这……”那石头放在手心里，青灰交加，触手生凉，沉甸甸地往下坠：“……这是……翡翠原石？你去哪儿了？”

　　“彩南那地方离得近，遍地都是嘛，正好有懂行的带我去逛了。”
　　柳菀翘起嘴角：“他让我拿几个回来玩，我就给你挑了一下。”

　　“……”
　　宋菘掂了掂手里的东西：“发达了姐妹，苟富贵，勿相忘。”

　　“那肯定。”
　　柳菀弹了弹咖啡杯：“这杯你请。”

　　和宋菘逛了会儿街，又去接回了小黄，柳菀从消防通道那儿回了家。推门回去，严靖之正在客厅和余朗说些什么，意料之外地，李浮白也在。圻盛老板外加两代秘书，三个大男人坐在粉沙发上，说不出的……有趣。

　　柳菀打了个招呼，去给他们切了点水果，刚要走就被严靖之拉了过来：“你也听听，柳董。”

　　“事情没多大事情，就是很多客户比较在意研发这一块。”李浮白刚从大客户那边绕回来，反馈的多是对方最关注的：“都知道科研中心是严总的同门，所以担心一旦严总被排挤出去了，那科研团队会不会跟着跳走。有些客户话说得很直，只认严总，换了人他是不认圻盛这个牌子的。”

　　余朗那边则是内部的——他是总经理的私人秘书，很多事情代任是防着他的。但总经办有温秀丽把着，该知道的严靖之依旧知道得清清楚楚。

　　“现在林家人其实没什么办法了，还是希望严总赶紧回来，估摸着这两天会有动作。”李浮白往后一靠：“躺着挣钱也不行，也不知道他们折腾什么。”

　　就像是按照李浮白说的运作一样，果不其然，第二天，严靖之和柳菀就接到了林家老宅的邀请。
　　比起上次的精心装扮，柳菀只想随便穿点什么就去，连打扮都没有心情了。看着她那身T恤牛仔裤，严靖之进了衣帽间，给她挑了和上次一样模式的连衣裙和外套，只是颜色非常粉嫩。

　　“直男。”柳菀评价道：“这次还要带东西去吗。别带了吧，我一样都不想给他们。”
　　“带点保养品吧，”严靖之也不想搭理林家人了，但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这次林老大也在。”

　　林老大林文远，林家倾注资源培养的接班人，带领家族转型的领军人物。
　　他都出面了，严靖之不得不再卖一次林家人的面子。

　　夫妻俩磨磨蹭蹭，最终踩着线出了门。上车时，余朗从后视镜看到柳菀的表情，恍然发觉她和第一次去时状态几乎天差地别。
　　第一次踏进门时，柳菀态度百般小心谨慎，生怕有什么不周到——而这次，柳菀松弛得好像自己是去遛弯的。

　　去彩南度假还能让人浑身是胆吗。
　　下次他也去。

　　这感受，林家人也有。
　　同样是在严靖之身后，之前的柳菀是收敛的，将自己的锐气和想法完全包裹住，是一个无论如何都让自己讨喜的小姑娘。现如今，即便严靖之在前，所有人的视线都会下意识地聚焦到柳菀身上。年轻女孩儿严重带着锐气，踏进林家这个她并不熟悉的地方，她浑然不惧，就好像之前的乖巧，都是装的一样。

　　林家二老只是有些意外，却很好地压了下来。
　　最不适应的是林闻达。

　　“小姑娘状态不错啊。”林闻达说：“我还以为你最近天天在家哭呢。”

　　“哭有什么用。”柳菀扁扁嘴：“亲者痛仇者快的。”

　　林闻达眯起了眼睛。
　　“闻达，”林老爷子叫住了林闻达：“你大哥要来了，你去打电话问问他到哪儿了。”顿了顿，林老爷子又看向严靖之和柳菀：“听说你们俩这阵子一直不在云京，刚回来。舟车劳顿的，快坐吧。”

　　寒暄了几句，林老太太不住地夸赞柳菀漂亮懂事，听得柳菀心里不大痛快。严靖之下意识与她十指交握，安抚着她。

　　很快，林老爷子进入了话题。
　　“你们家里这个事，我也听了，造成的影响不好，也不小。”林老爷子端起茶杯：“虽说这个事情，很多人都跟我说，像信你的人品秉性，但你们俩的婚配，的确有些出人预料。就这一点来说，被人钻空子，你自己也是要负一定责任的。”

　　老东西！
　　柳菀眼皮一跳，嘴还没动，严靖之用力握了握她。
　　柳菀忍了下来。

　　“的确，这个是我欠考虑了。”严靖之抗了下来：“我的确应该等小柳再大一点再说这个事的，当时也是一时冲动。”

　　林家人一直有把柳菀嫁给别人联姻巩固势力的打算，严靖之突然来这么一下，打乱了林家人的布局，让林家人嘴两句就嘴两句吧。
　　反正柳菀已经是他的了。

　　果然，林老爷子露出满意的表情，很高兴严靖之的嘴上服软。接着，林老爷子又问起了傅家的事。

　　“这也是为了我哥考虑，”严靖之一张巧嘴把事情说出了花：“我嫂子那个状态确实是不大好，一旦继续上班可能要出妻亡子散，真到了那个地步，无论对傅老爷子还是我哥的声誉都有影响，我就想着不如隔离开，让嫂子娘家妈妈陪护，这样无论如何，真出了事也不至于结仇。”

　　林老爷子想了想，点头，算是认可了严靖之的说法做法——严靖之该回济州也回了，该帮的也帮了，一下子父子和乐也不大可能，做到如今的地步，林老爷子是满意的。

　　“家和万事兴。”林老爷子又谆谆教诲道：“无论如何，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就是不好的。”
　　严靖之点头：“您说得对。”

　　这一番对话后，柳菀彻底不觉得严靖之有什么登味儿了——林老爷子那登中之登的态度让她想要爆··炸，话里话外的意思没一个是柳菀喜欢听的。相比起来，代渊都显得平易近人和蔼可亲——代渊也就客观地说了一句东南亚不适合女孩儿，女孩儿出头难，这老头竟然罔顾事实一味把锅往严靖之身上扣！

　　严靖之无法，又捏了捏她的手。
　　之前挺能忍的，怎么这次这么浮躁。

　　柳菀抠了他一下。
　　还不是怪他们家欺人太甚！！！

　　一场谈话下来，柳菀气都气饱了，根本没心情吃饭。林家老大不久后到了老宅，又是一番介绍和客套，最终大家坐在了一张桌上。

　　此次来人并不多，只有林家二老、林家老大、林闻达、严靖之和柳菀。
　　林家二老坐上首，林家老大在父亲侧、林闻达挨着大哥；柳菀在林老夫人旁方便说话，严靖之在柳菀身边。

　　“听闻你们刚结婚，不知道我恭贺你们新婚之喜还来不来得及。”
　　林文远与柳菀是面对面坐的，和她第一次见。说起来，把柳菀嫁给港城那边是他的想法，还不成熟时便听闻柳菀结婚了。之前没感觉，这次一见，他倒是觉得有些可惜了——港城楼家那位夫人很喜欢漂亮姑娘，若是柳菀按原计划嫁过去，说不定能带来更多惊喜。

　　而严靖之，林慕辰其实就是为他安排的。
　　可惜这么多年了，林慕辰做董秘做得乏善可陈，打动严靖之更是毫无进度。

　　刚来的路上，林闻达向林文远告了不少状，其实那些都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林闻达从小被惯坏了，受不得别人不给他面子。虽说未必都是严靖之的不好，可林文远也是不乐意看到家人被冒犯的，因此饭桌上，他还是计划着腰提点一下严靖之。

　　“闻达跟我说，你们家里最近有官司。”
　　林文远擦了擦手：“我看这……”

　　正要说话时，他的秘书拿着手机，神情紧张地走了过来，将来电显示斜给他。看到“代渊”两个字，林文远目光一凛，直接接了起来。

　　“代渊？好久不见啊。”林文远说：“怎么想起了我？你在西南那边忙完了？”

　　“还没呢，就是因为还没，所以分不出手来，只能找你帮忙了，文远大哥。”
　　代渊语气很轻松：“代熹跟我说起过，她学妹家里有一家公司，受过你家里不少恩惠。前些日子我去看过了，公司不错，以后我有大用处。文远大哥，这段时间多费心，帮我多关照关照。”

　　“那自然，你开口，我肯定没有办不到的。”
　　林文远眼神扫过严靖之，说：“你能看上，那是他们的福气。”

　　“什么福气不福气的。国家需要，恰好他有，愿意奉献，仅此而已。”
　　代渊说：“还有，那个小姑娘，让她赶紧吃点东西，准备准备，车马上到家门口接她走了。”

　　“什么情况这么急。”
　　林文远的眼神落在了柳菀身上：“人家夫妻俩在我父母那儿做客，你一句话就要人薅走，这可不好。”

　　“他们俩事情还挺多。”
　　代渊调侃了一句：“之前代熹把她推荐给我做翻译，我用着觉得相当不错。这边斡旋了这么些天，马上要有调停会了，我这边缺个好用的同传。”

　　“我让外事那边给你调一个。”
　　林文远试图举荐：“他们今年翻译司新进的都不错。”

　　“那些都不好，比不上小柳。”
　　代渊很直白：“小柳是崔卓云的学生，专业好不说了，脑子转得快，嘴还严。最重要的是，这孩子很有闯劲。”

　　“我可太喜欢她了。”

作者有话说

　　代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