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现实与骨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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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贵之还是在合约上签了字。
『你姐姐的导师找到我……你知道从几年前，我们学校就开始和德国、美国的名高中有沟通，从上一届起，开始有欧洲线和北美线的游学旅行，也邀请那边的著名大学老师做担当。与其说是一场名校游学旅行，倒不如说是一场面试。你姐姐的导师认为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但是她拒绝了……因为，费用的关系……在那位老师的多方协调下，学校考虑你们家的实际问题，决定补贴你姐一半的费用，但是还是需要自付一万五左右……我知道……』
『这一万五马上就要缴付清楚的吗？』
『啊，不是。是打算把时间定在下学期的寒假前后，大概是一月份吧……你们是可以晚点交，但是签证大概下学期开学就要开始办了。』
『我回去和我妈商量一下。下个礼拜给老师答复。』
『恩，也可以。呐……简贵之！老师知道你们两个孩子都要强……但是你们还是孩子不是吗？孩子就有倚靠大人的权利。别太勉强自己了啊！』
『……』贵之对着老师笑笑。那是家境富裕的小孩吧……
隔天周六的早上，趁着贵筠出去做家教，贵之和妈妈仔细商议了一番，还是决定要让贵筠参加旅行，贵之甚至提出了自己可以去买血，结果被矮自己一个头的妈提着拖鞋满屋子猛揍。
当然他们这个决定都瞒着贵筠，打定主意先斩后奏，等交了钱，贵筠总不能说不去了吧。也算是『surprise』吧……虽然动用了之前给贵筠存的上大学费用。
自七月一日起，贵之正式开始商家家政夫的打工。暑假的打工是这样的，没有休息，每天负责商玉嗣的三餐和房子里所有的家务。周一和周二不计费，用商玉嗣的家教费抵扣，月入二千四，包括买汰烧。
这个价格，根据家政行业的均价报出去，别人绝对说是东家克扣工钱，但是就贵之打工一周下来，越发抹不去商玉嗣在送钱给自己的感觉。
60平坪的房子感觉空荡荡的，缺乏住家感，倒很像是商玉嗣会住的地方。想想自家虽然只有15坪，舍不得扔掉的杂物也多，但至少到处充满浓浓的温情感。
偌大的客厅里，只有一台超级大的背投式电视，对面却连沙发都没有，只是零散的堆了几个大靠垫。地板上拖满了PS2、PS3、Wii、Xbox等等的电线，还有散落一片可以当地毯的游戏光盘或者电影光盘。本来贵之还以为商玉嗣是游戏痴，也意外没想到他有那么邋遢的一面，但是他打工的这几天，电视机除了新闻的时候转台，其他时候都反反复复地放着《friends》。贵之再迟钝也知道，第一次来的时候，商玉嗣是故意把东西弄乱的，电视机里放着的也应该是给他制造英文听力的环境。
对这样的商玉嗣，贵之又感激又内疚，但是他需要这份价格不菲的工作，于是只能把满腔的报答之心统统发挥到每日三餐上。
脊梁骨再硬也不得不在『钱』字上弯腰。
「以后你做饭也做自己的吧。」一天饭桌上，商玉嗣突然这么说了，「我很少跟人一起吃饭。」
之前的贵之都是自己带饭，然后坐在餐厅附带的小阳台吃饭。他觉得商玉嗣应该不喜欢跟别人一起吃饭吧。
冰山……也会寂寞吗？这么想的贵之不由得笑了起来。于是捧着饭碗做到餐桌上，他只做一人份倒不是说想着怎样省菜钱，只是不由自主地会想到之前在教职员室商玉嗣吃了他筷子上的土豆丝。一想到，他就好像变得不像自己了。
心脏会噗通噗通地加速……耳朵也会发烫……会好紧张。
「啊！」商玉嗣站起来，走到鞋柜的大镜子壁橱里面，拿出一个塑料袋包着的东西，「这是打工的店里欢迎会的抽奖活动，我抽到这个。」
「打工？啊……所以你平时跟我一起出门就是打工啊……」欸，没想到大少爷也要打工啊。
「恩，有想买的东西，但不想用家里的钱。而且，那边的人也很有意思。」
「啊……是什么打工啊？」
商玉嗣不知道为什么顿了顿，然后又加了一筷苦瓜，「你看看那个，喜不喜欢。」
见他不想说，贵之也就没继续问，把塑料袋拆开一看，是一条围裙——粉红色的hello kitty……左手举勺右手举铲……
「咦？一般的围裙会有那么大嘛？」贵之问道。他虽然瘦但毕竟骨架还在，更何况是这种针对女孩子的牌子一般怎么会让他穿的刚好？这明显就是男生版吧……不过，这个也会有男生版？！！！就算hello kitty有男朋友也应该是蓝色的吧！
「恩，就是因为店长买大了，才会拿出来当奖品吧……」商玉嗣低头扒饭。
「嗯……不过材质很好呢，到底是有牌子的。」
「不知道……也可能是买什么东西的赠品吧……喜欢吗？」
「嗯！啊……话说回来，这可能是除了我妈和我姐第一次收到别人的礼物呢。」与其说是喜欢这条围裙，倒不如说是更喜欢收到这种自己可以用的东西的『充实感』吧……
「张川毅没送过吗？」
「啊，因为我都要打工，没时间请客，也就不好意思收他的礼物，他都送好贵的东西，收了我就心不定。到他生日的时候怎么还啊……嗯！好！作为围裙的回礼，明天的三餐你就点餐吧！」
「什么都可以？」
「只要我会做的，都可以！」
商玉嗣放下碗筷，他的刘海有些长了，但是即使被散落的刘海遮住，后面凌厉的视线，却不知道怎么让贵之腰骨一麻。商玉嗣舔了舔嘴角，明明是平时看起来根本没什么的动作，却让贵之隐隐地感觉有什么……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盘旋在下腹。要说如厕吧又不像……只是双腿忍不住的夹紧，就像尿急了一样。
「对、对不起，你慢慢想，我上个洗手间……」
穿过走廊，走进洗手间，人好像一下子轻松了下来。啊……果然还是因为想放水了吧。贵之有些尴尬的挠挠头，刚才太丢脸了……不经意的看了一下洗手台上方的镜子，只见自己一张堪比猴子屁股的脸……
……
…………
………………
然后猴子屁股像火山一样爆发了……
好不容易用冷水把脸冲得温度降下来，走出来的时候，商玉嗣坐在客厅里看文化中国，桌子已经收拾干净，只有需要洗的碗筷放在水槽里。冰箱上贴着一张便利贴。
早饭：鸿运路菜场的张记豆腐花（除了榨菜什么都要加）和油条、隔壁山东人的羟饼、上次你买的那个粗粮粥。
中饭：王家沙的甜酸菜、可乐鸡翅、糖醋小排、片皮鸭、蛤蛎炖蛋、腌笃鲜
晚饭：中饭吃不完的晚上吃。
他……还真是不客气呢……不过，商玉嗣也有他可爱的一面呢。看到『中饭吃不完晚上吃』噗——得一声笑出来的贵之一边无奈地摇头一边把便利贴塞进了裤子口袋里。
他很少来这里，主要原因并不是阿贵不喜欢他来，而是就算他脸皮再厚，可也还是秉持着自己的底线。其实他一直很想看看阿贵学校以外的样子，可是在学校里他已经那么黏了，放学再这样，未免就有点失身份了。可是不知道怎么的，高一第一次的寒假还没有这样过，但是现在的暑假却怎么也受不了自己被冷落的事实。他也知道阿贵没有手机，平时也有打工，打工也已经很累了，想要休息也正常，但至少给他打个电话，问一声也好啊。一想到只有自己那么挂念他的张川毅严重地感觉不公平。
最后自己还是败在无论如何、至少听听他声音也好的欲念里，给『秦香莲』打了电话问了主旨和电话，居然还被他提醒说，不要欺负他！于是他还笑嘻嘻地回，欺负也是一种喜欢啊……
一想到话筒对面诡异地寂静，张川毅差点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装同志装出习惯来了，调戏阿贵也调戏出瘾……啊！不是！是习惯……习惯！来不及听班导回应什么就匆匆挂了电话。照着电话号码打过去，却一直是个女孩子接得，怎么猜也不可能是阿贵的妈妈啊……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听到女声，就啪得挂了电话。心跳地很快……大脑里浮现出阿贵非婚生子，正在和女友同居，还有了小孩，所以才那么拼命打工……
虽然阿贵抱着一个小婴儿的样子意外的和谐，但是旁边站着一个女子的影像却额外的模糊。甚至只能隐约看见一个人影而已。
受不了妄想地折磨。张川毅告诉自己，他只是饭后消化而已，于是带着写有阿贵地址的纸条，骑着单车『散步』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现实与骨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