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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我需要安慰 ...

  •   EP 04

      顾惜朝说不要浪费那个塑料袋,到最后还是要浪费了。
      霍乱步跟随阿头到了现场才发现,这个Case根本不是流血事件。

      “自己人,请让一让。”戚少商亮出证件,现场维持秩序的制服警员拉起警戒线,放C组人员进去。

      2001年十月二日,弥敦道,一个未满两月的婴儿死于停靠在路边一辆私家车的后排座位上。艳阳透过后车窗直直照射进去,婴儿白皙的脸庞被晒得一片通红。街上到处是来往穿梭的行人,吵吵嚷嚷的更显烦躁。

      法证科的同事先一步到达现场,劳穴光正小心翼翼地把婴儿的尸身抱出来。顾惜朝人已经钻入车厢,一丝不苟地检查摆放物品。

      十月初,香港正午依旧是骄阳似火,戚少商下意识地抬手遮了遮热辣的阳光。

      劳穴光从婴儿体内取出肝温计,戚少商俯身,大声问道,“怎麽样?”
      用手挡了阳光,劳穴光皱眉看着温度计,“如果是普通情况,死亡时间是两到三个小时。”抬手指了指头顶,示意一下火辣的骄阳,劳穴光叹口气,“这样的气温,估计死亡时间在一小时左右。”
      戚少商还没答话,就听到顾惜朝从鼻子里冷哼出声,“什麽时候做父母的才会知道汽车不是全能日托所?”
      苦笑一下,戚少商探身拍了顾惜朝一下,“今年发生第几起这类案件了?”
      顾惜朝没回头,声音低低的,“不清楚,从第三起开始我就没数过了。”
      蹲在一旁的劳穴光忽然接话,“是第五起。”一瞬的沉默,几人都不再说话。

      今年本市的天气异常炎热,入夏以来,已经有好几个案子都是父亲忘记带出后车座的孩子,小朋友抵抗力太弱,活生生地被晒死在车子里。
      爸爸们的借口如出一辙——男人嘛,顶梁柱啊,要拼命赚钱的。一忙起来除了老板还是老板,他连自己的父母都记不起,妻儿更是不在话下。

      戚少商咳了一声,打破尴尬。随即转身去问警戒线旁的制服警,“查到车主了吗?”
      还没得到回答,那边已有一人高声叫道,“你们围在我车子旁干什麽?有人砸车吗?”

      话音一落,顾惜朝从车厢里探出来,戚少商走到来人面前,“你是车主?”
      男人不明状况,迷茫地点了点头。顾惜朝站直了身体,微微皱了眉头。

      “怎麽了?”男人下意识地向前走。
      戚少商一把拉住他,“先生,你是不是有一个儿子?”
      男人蓦然睁大双眼,戚少商只觉手里忽然一松。男人已经发现了蹲在地上的劳穴光,臂弯里婴儿的双眼紧紧闭合。
      “上帝……”男人大力甩开戚少商的手臂,一个箭步窜上前,伸手就要去夺。
      顾惜朝利落地拦住他,“先生,麻烦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审讯室

      单面玻璃内,戚少商和阮明正坐在长桌一边,听着对面那人的叙述。
      玻璃外面,顾惜朝双手抱胸,脸色阴沉地看着里面的情形。

      “今天早上太太叫我送他去日托所,我从睁开眼睛起电话就响个不停。送他的路上,老板让我赶紧回公司,有个订单出问题,我一慌就忘记儿子还在后车座上。”
      戚少商微眯起眼睛,身体稍稍前倾,“周立文先生是吧?平时都是你接送孩子吗?”
      男人眼泛泪光,连连摇头,“不是,平时是我太太带他,我工作太忙,顾不上他们。她就是看不惯我什麽都不管,昨天晚上和我吵架,说什麽都要我去送儿子。”

      戚少商在心底叹气,跟着回身,虽然他看不到外面,但他知道顾惜朝就站在那里。
      听到周立文的说辞,顾惜朝的眉头愈皱愈紧。看到玻璃内戚少商转头,稍稍站直了身体。

      外部扬声器里阮明正的声音响起,“周先生,你是做什麽工作的?”
      “证券公司的经纪。”

      哈,真好,又是证券公司的经纪。
      顾惜朝简直要冷笑了。

      工作忙是吧?顾不上家是吧?念错一个小数点就要赔到倾家荡产是吧?
      那你为什麽要结婚?结了婚又为什麽要生孩子?

      戚少商接下去问道,“那麽你太太呢?做什麽的?”
      周立文握紧两手,又神经质地松开,说话间已有颤音,“做花园设计的,她一大早就去大陆出差了……上帝,我该怎麽告诉她?”
      戚少商无声叹气,向他伸出手,“多谢周先生配合调查,你现在可以回去了。不过请保持通讯畅通,警方可能随时与你联络。还有,尽快与你太太取得联系,我们需要请她回来协助调查。”

      顾惜朝和戚少商在审讯室外并肩站立,目送周立文离去的落寞背影。沉默几秒,顾惜朝忽然发问,“想知道孩子为什麽死吗?”
      戚少商不答,顾惜朝放下环胸的双臂,插进裤袋,讽刺一笑,“他就不该生下来。”

      “父母……”戚少商缓缓说出两个字,声音很轻,也不带丝毫情绪。
      顾惜朝一扬眉梢,对戚少商摆摆手,“我去查车了。”

      小乱已经在车厢里忙活了半天,顾惜朝走到车边,弯下身体,单手搭在车门上,“有什麽发现?”

      人一旦专心做事的话,很难注意到周围发生了什麽。
      顾惜朝的这一声不算大,却结结实实地吓到了霍乱步。

      “啊……”猛地抬头,揉着被撞疼的额角,小乱咧着嘴对顾惜朝汇报情况,“阿头,没,没有检查到有用的证物。”
      看着他色彩丰富的面部表情,顾惜朝在心底自我检讨——相由心生,顾Sir 你是不是该改变一下了?这样都能吓到新人。
      “小心点。”到底还是说了这麽一句,冷冰冰的腔调,不过这对顾Sir来说已经是难得了。
      小乱想笑的,无奈那副龇牙咧嘴的尊容实在算不上美好。

      顾惜朝忍下嘴角的抽搐,转身打开后车门。
      小乱钻出车子跟过来,“车座没有凹陷的痕迹。”
      顾惜朝点头表示赞同,“大概不是接送孩子的主要交通工具。”这一点倒是和周立文的表述一致。
      小乱的紫外光手电筒扫过后排座椅,幽蓝的光线滑过两人的眼眸,顾惜朝忽然叫住他,“等一等。”
      顾惜朝从霍乱步手里取过一支棉签,顺着光线的照射点,蘸了一点粘稠状的红色物质。
      小乱依然有想吐的冲动,这次顾惜朝倒没为难他,自己滴上luminol试剂,粘稠物质的颜色没有明显变化。顾惜朝暗暗松了口气,将棉签递给身后的霍乱步,“装袋,拿去让荷姐化验。”

      还没等到化验结果出来,顾惜朝抬头就看见戚少商站在办公室门边。这次没让他有机会讲出那句万年不变的台词,顾惜朝伸手捞起外套,“抱歉今天我没心情。”
      戚少商识趣地侧身让他出去,顾惜朝走了几步又停下,“周太太什麽时候到?”
      “明天就回港,后天就能到警署报到了。”
      顾惜朝顿了一下,“到了告诉我一声。”
      戚少商点头,“惜朝……”
      “有事?”
      “……没有。”想了想,戚少商走过去对他笑了笑,“晚上睡个好觉,你都有黑眼圈了,顾Sir.”
      习惯了戚少商时不时的不着调,顾惜朝连个单音节字母都没赏他。径直转身,留给他一个后脑勺,然后大步离去。

      华灯初上的时候,戚少商一个人坐在自家没开灯的客厅里,嘴里叼了根香烟,半天吸一口。四周黑洞洞的,偶尔见到他手里的烟头闪过几星火光。
      一支烟快烧到底的时候,戚少商重重叹了口气——算了,还是去安慰一下吧,谁叫那小子这麽死心眼呢?
      戚少商刚拿起电话,还没按键,铃声骤然响起。看着屏幕上跳跃的号码,戚少商忍不住笑出了声。
      那句话怎麽说来着?心有灵犀?

      嗯,心有灵犀倒是不假,不过见面的场合实在算不上是什麽风花雪月的浪漫场地。

      戚少商还真没想到自己今天会再次光临九龙警署——加班也是会事先通知的嘛。

      “师兄,没出大事吧?”戚少商亮出无往不利的微笑,礼貌问道。
      年过四十的制服师兄抬头看了戚少商一眼,有些不屑地问,“你是顾惜朝的上司?”
      戚少商怔了一下,随即笑开,“是同事。”
      师兄撇撇嘴,地中海的光头上反射出一片亮光,开始对戚少商循循善诱,“酒后驾车,虽然没出什麽事,但是身为执法人员,这麽做确实有点过分。呐,戚警官,我们都是自己人,他又是初犯,我也不想为难他。你是他朋友吧?麻烦回去之后好好劝劝顾先生,有什麽大不了的非要做这种害人害己的事来寻求发泄?是,这次没出事,但是这样下去,难保以后……”

      一通长篇大论,戚少商听得头皮都起皱了,却还是保持着标准微笑,嘴里不住应承,最后总算是把地中海师兄糊弄过去。一句“过去领人吧”,戚少商如蒙大赦,赶紧抬脚朝里间走去。

      长排座椅的尽头,顾惜朝微垂下头,交叠了双腿沉默地坐着。偌大的厅室里只开了最后一排电灯,戚少商从门口望过去,只隐约瞧见一个大致轮廓。
      “惜朝……”他叫了一声,脚下不停。
      顾惜朝动了动,却没回头。

      地中海师兄询问他找谁来保释的时候,顾惜朝第一时间否定了傅宗书和诸葛正我。
      按常理来说,傅宗书是最合适的人选,但不知为什麽,顾惜朝总是不自觉地排斥与傅家的一切接触。至于诸葛大佬——自嘲一笑,他来倒也合理,不过回去之后报告的字数估计也是“无比合理”了。
      纠结半刻,顾惜朝报出一个号码,然后当着地中海师兄的面拨通电话。

      走到他身前,戚少商站住。
      头顶罩上大片阴影,顾惜朝总算抬起头来。灯光还是太暗了,戚少商看不清他的表情。
      索性蹲下身来,戚少商自然地握住他的手。

      顾惜朝微微皱起眉,看着他慢慢说道,“这麽多年,香港变化好大,我好像迷路了。”距离近了,戚少商觉得他现在的表情就像一个做错事却不自知的孩子,无辜得很。

      心里乍起一丝波澜,其实顾惜朝的话并没有什麽受伤的感情色彩,但戚少商忽然就有了心痛的感觉。

      “我只喝了半杯酒,真的,就半杯……变化真大……我找不到路。”顾惜朝还在说,毫无逻辑。
      戚少商紧了紧握他的手,定定望住他的眼眸,开口打断他的话,声音不大,一字一字咬得很清楚,“来,我带你回家。”

      很久以后,顾惜朝想起那天戚少商说的这句话,总觉得那是他说过的,最正经、最认真的誓言。

      在路上的时候,顾惜朝依然闷闷的。停在路口等红灯的间隙,戚少商想撩拨他说话,“你不是联想到我可悲的童年,为我伤心吧?”
      顾惜朝上身陷进椅背里没动,脚下毫不留情地踢他一下,“开你的车吧。”
      戚少商空出一手拍拍他的肩,“什麽样的人没有?别想太多。”
      没有立即答话,顾惜朝转头去看车窗外流光溢彩的都市霓虹,“不养就别生。”

      红灯明灭几下,绿灯亮起来。戚少商笑了笑,他明白顾惜朝的心情,其实他们小时候是很像的。人都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他们两人是没“父”可依靠,至于“母”,嗯,有跟没有都没区别。小时候呢,朋友什麽的对他们来说,难度实在太高。但戚少商或许的确是比顾惜朝幸运,天生性格开朗。上帝造人大概真的有私心,有些人不用教就可以自己寻开心,没有成就没关系,至少他们过得快乐。
      而另外那群,戚少商扭头去看顾惜朝,后者的头偏向外面,车窗上印出一个半眯着双眼的侧脸,沉默的近乎冷漠。

      倒进停车场之后,戚少商伸手扳过顾惜朝双肩,“我今晚陪你睡吧,怎麽样?”

      这句话呢,可以有多种解释。如果放在平时,戚少商必定会挂上一副吊儿郎当的笑脸,那顾惜朝势必赏他一记直拳。
      不过今晚,戚少商眼里没有一丝戏谑,难得的认真。顾惜朝想起半小时前他的那句“我带你回家”,心思一动,下意识地就要点头。不巧有辆车进库,高亮的尾灯扫过半个停车场,顾惜朝眼中一闪,猛然想起这里是戚少商的住处。
      还是犹豫了。
      没等到顾惜朝回答,戚少商放开他,拉开两人的距离,“不愿意的话我再送你回去。”
      “戚少商……”这下没有迟疑,顾惜朝急忙叫住他,“你的床睡着还蛮舒服的。”

      又是一夜安睡,顾惜朝躺在戚姓警官的床上,内心平静不少。入睡前,顾Sir有些无奈地想,或许,人有的时候就该认命。

      第二天直到下午快三点的时候,顾惜朝才等到英绿荷的化验单。没办法,这麽多小组的证物等待检验,要按编号,急不来的。

      接过那张薄薄的化验单,顾惜朝看着成分那一栏的化学分子式,挑了挑眉问道,“苯丙哌林?”
      英绿荷迅速扫了一眼,“对,没错,是咳嗽药水。”
      顾惜朝想了想,拿出内部通话机,给戚少商拨过去,“叫周立文回来,有新发现。”
      “我刚想找你。总台来电,九龙区又有新Case.”

      有点无力,顾惜朝无声感叹,果真是多事之秋吗?

      抵达现场的时候,虾头一声哀嚎,“不是吧?又是豪宅?”
      顾惜朝摘下墨镜瞪过去,“有意见?”
      虾头大力点头,“阿头,我们这组接的活也太多了,不同工还要同酬,社会不公会出事的呀……”
      哀嚎还没住声,身后的老冷一记爆栗敲上去,“接活?你当自己是卖的?”
      霍乱步“噗”的一声喷笑出来,顾惜朝还算忍得住,绷着脸冷冷甩下一句,“不接也行啊,没薪水而已,虾头你去赌场混个一两晚的就全赚回来了。”

      虾头本名鲜于仇,大毛病没有,就是年轻的时候对□□业情有独钟,和重案组那边的高鸡血臭味相投。两人结伴去澳门赌钱的事被上头发现后,停职反省过一段日子。
      复职之后,虾头也就没再沾过筹码。不过他这人性格大大咧咧,别人不翻他的旧账,他自己可一点不嫌丢脸。不时还搂着新人的肩,义正言辞地教育人家,“年少轻狂可以,但千万不要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呆了两秒,“嘿嘿”傻笑两声,虾头摸着后脑勺讪讪地闭了嘴。顾惜朝见目的达到,不再深究,带领法证二组的同事进入现场。

      死者身体受到猛烈撞击,整个身体卡在客厅落地窗的边沿,玻璃碎片散落一地,窗底的草坪上也沾染了大量鲜血。死者脑袋耷拉在窗外,脖颈处的伤口很深,血迹早已干透。

      重案组的同事先一步到场,戚少商站在窗外,表情显得有些怪异,顾惜朝转头出去走到他身边。

      劳穴光正指导C组人员把尸体搬起来,“脖子的伤口太深,小心别把头弄断。”
      “一、二、三,起……”老穆和小孟合力将尸体抬起,放到后面的躺椅上。

      尸体面部正对他们的一瞬间,顾惜朝眼瞳深处有什麽一闪而过,头脑里跟着灵光乍现——雷卷?

      再看身边的戚少商,紧闭着嘴唇一言不发,神情严肃得都不像他了。
      顾惜朝刚想开口说话,里面小乱忽然叫了他一声,“阿头,看这个。”
      从破裂的窗玻璃里面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双手,顾惜朝眼光定住——又是模型。
      精心复制的罪案现场,一丝不苟的制作手法。

      戚少商倏地转身,绕过房间外围走进室内。
      顾惜朝拿着模型看了半晌,背脊处一阵发冷,直觉这个凶手还会再次犯案。

      等到劳穴光先期处理工作进行完毕,顾惜朝看到戚少商把外套脱下盖在雷卷穿着睡袍的尸身上,动作轻柔而小心。
      一步一步走到他身边,戚少商没抬头,忽然间幽幽开了口,“这案子,你说我是不是该回避?”
      顾惜朝忽然语塞,再开口语调有丝生涩,“这是意外。”

      当天的现场工作没有特别的进展,警方封锁现场,等待延期勘验。

      五点半的时候,顾惜朝破天荒地没有受到戚少商的骚扰。
      侧头想了一下,还是拨了电话,无奈那边响了几声即被挂断。顾惜朝轻皱了眉,讪讪地收了线。

      有点不耐烦,但也只是仅此而已。顾惜朝驾车回家,坐在沙发上呆了几秒,然后起身,去浴室冲了澡。
      顶着一头湿漉漉的短发,顾惜朝晃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清水,再晃到沙发上坐下,眼神毫无聚焦地看着窗外绚烂的霓虹光影。慢慢闭上两眼,恍惚间差点就要睡着。

      “叮———”的一声,门铃响起,拉回了顾惜朝神游的思绪。
      猛地挣开双眼,顾惜朝像是从梦中惊醒,无意识地甩了甩头,走过去,看都没看,一把拉开大门。
      戚少商一手撑在门框上,低垂着头,听到开门声抬眼看了下。
      门外的灯光亮度不够,顾惜朝看不清楚他的表情,眉眼间渐渐露出一抹迷茫的神色。
      戚少商倒没让他犹豫多久,直接一步跨进来,反手带上门。顾惜朝还没回过神来,人已经被他拥在怀中。瞬间的僵硬,顾惜朝甚至忘了问他怎麽知道自己住处,这样随意调查良好市民的住址算不算以权谋私。

      没人说话。

      顾惜朝感到他的鼻息热热地喷洒在颈间,闷闷的感觉。戚少商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顾惜朝任由他抱着,背脊触到墙壁,缓缓放松下来。
      戚少商沉默良久,最后终于叫了一声,“惜朝。”
      顾惜朝扬了扬嘴角,“戚警官擅闯民宅,我保留起诉权利。”
      话音一落,颈间忽然轻微痛了一下,顾惜朝毫不犹豫地推开他,“扮忧郁也要有个限度。”
      戚少商摊开两手,挑高了眉梢,“我只是想来找你共度良宵,不是忧郁啊,惜朝。”
      顾惜朝瞪了他一眼,转身坐到沙发上,“我今晚不想睡觉,你要不要考虑换个伴侣?”
      戚少蹭到他身边坐下来,拿起他刚倒的那杯水,极其自然地喝了一口,“其实,你走以后,我也没怎麽见过卷哥。”
      顾惜朝没答话,这种时候,他知道戚少商并不是想找人谈天。

      “也不是刻意躲着不见,就是后来考了警察,就没那麽多时间去和他学功夫。上次见他是什麽时候都记不起来了。”
      戚少商忽然停下话头,转头去看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人,“惜朝,世事难料。”
      顾惜朝挑眉,眼睛里闪着跳动的光彩,“所以呢?”
      戚少商不答,忽而伸手揽过他的肩,半开玩笑的语调,“所以我需要安慰。”
      顾惜朝不是傻子,当然听得出他话语里的真假。转头就触上他的颈项,内心一动张口就咬了上去,直到嘴里弥漫起一股血腥味才松开,挑衅一笑,“这样安慰够不够?”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我需要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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