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不记得》十三丫

20、 纠缠不清的，比爱情更复杂⑩

　　回到宿舍，头顶上的电视机打开着，寝室里却没有一个人。
　　“连最迷偶像剧周末随时都在寝室的米乐都不见人影。”杜珉欣嘟囔着躺倒了床上抄起遥控板转台。
　　转了一遍都没找到自己喜欢的节目，杜珉欣瘪着嘴放遥控板瞄到桌子上精致蛋糕盒上的英文单词：Sabayon。
　　杜珉欣张嘴试图读出这个单词，却总是拼不出正确的读音。
　　一头从床上坐起来，杜珉欣粗暴的打开包装盒。
　　绝对的惊艳。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精美的糕点。
　　“Sabayon！”米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掩饰不住的惊喜。
　　“乐乐，这叫什么来着？”杜珉欣顺着声音望过去。
　　“萨芭雍。作为意大利甜点的代表，和提拉米苏一样把外在的绚丽和内在的口感演绎到了极致。”米乐已经陶醉在自己的语言里。
　　“嗯。提拉米苏倒是听过，好像是‘带走我的爱’的含义，记得上次还用它写过小说呢。”杜珉欣拿起蛋糕上那颗惹人喜爱的樱桃，“过来一起吃吧，虽然它看起来不大。”
　　米乐双手合在了一起，开始她滔滔不绝的糕点鉴定：“冷与热，甜蜜与新鲜，微薰与清洌之间的交揉，直叫人不饮也醉。在一片柔和的灯光下，伴随着和谐的音符，享受着萨芭雍所带来的恬静与淡雅，交杂着你的心境，你会感触萨芭雍所带来的许多许多。”
　　“乐乐。你可以当美食家了。”
　　恢复平常的表情，米乐甩出一个大大的微笑：“网络上都是这么说的。我也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萨芭雍，这里有卖吗？”
　　“额……”杜珉欣挂起了黑线，“我也不知道。别人送的。”
　　“难道？果真？是唐果。”米乐迅速把头凑过来。
　　杜珉欣低着头没有说话，她可不想再招惹其他的八卦是非了。
　　“自我总结的，Sabayon的含义就是‘迷恋’。唐果还挺有品位的呀。”
　　迷恋？突然想到欧泽洋那张可爱的脸蛋，杜珉欣打了一个寒颤。
　　“啊……我的罗志祥和大S。”米乐叫吼着抓起遥控板。
　　杜珉欣小口吃着蛋糕问米乐：“话说今天寝室怎么没人啊？”
　　“据说是去小剧场看英语话剧去了。我也去溜达了一圈，可惜莫菲没上场。要是她在的话肯定更精彩，她的口语不是一般般的赞。”米乐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机，“唉，杜珉欣。莫菲是不是生病了啊。”
　　“嗯，感冒了。”
　　其实并不确定莫菲是不是感冒了，这样的回答是由唐小果的症状推测出来的状况。杜珉欣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有给莫菲道歉。

　　拉好寝室的门，杜珉欣拿着手机走到过道尽头。
　　莫菲的电话号码已经拨出去。拿到耳边是冰冷而又程式化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此时的莫菲站在小剧场的后台，顶着沙哑的喉咙指挥着话剧的进行，她索爱的手机安静的躺在池塘底部的泥沙里已经停止了工作。
　　又按了一次通话键，窗外的雨滴飘进来。雨水。杜珉欣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电话里重复着的女声，杜珉欣开始变得很难过。从小的结症，一下雨，心情就会突然变的不好。
　　莫菲一定是生气了吧。本应该第二天就去道歉，可是却拖到现在都没有去见她。

　　唐果坐在餐桌上，一手拿着筷子夹菜，一手拿着手机给杜珉欣打电话。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睡了这么久，醒来的时候杜珉欣已经失踪了。
　　“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挂掉电话，唐果望了一眼已经冷掉的青椒炒玉米。试着用勺子舀了一点，嚼碎了是细细密密的甜。
　　“杜珉欣，你真是个坏丫头。”
　　桌子上除了唐果不喜欢吃的菜和感冒了不能吃的菜，剩下的就一碗豆腐青菜汤。那句坏丫头，也不知道是在说这桌菜还是那个没打通的电话。
　　把几乎没动的菜放进冰箱，锅和碗统统丢进水池，唐果打了一个哈欠，眼角流出一滴泪珠。
　　快要忘记泪水的味道，尽管杜珉欣每次在自己面前哭的特厉害都只是想办法安慰她却从来没去体会她的悲伤。泪珠顺着脸颊流下来，落进嘴角，原来是苦涩的咸味。
　　躺在床上唐果再拨杜珉欣的手机，那边已经关机了。
　　百无聊赖的玩弄了一阵手机，唐果编辑了一条短信：
　　杜珉欣，你是除开我妈以外第一个给我做菜的女人。虽然做的是一点也不好吃。但是我觉得我好像是感动了。
　　一字一句又看了一遍，唐果龇着发酸的牙齿，觉得怎么看怎么像是求婚。拜托，现在还是高中，怎么就想到那里去了。唐果打了一个得瑟又全部删掉。最后修修改改折腾到一点过，才发了一条短信出去：
　　杜珉欣，你可真没职业道德。收到短信限你十分钟内赶到家里来做早餐。

　　杜珉欣起床的时候，外面是雾蒙蒙的天飘着淅沥的小雨。米乐很早就起床守望她的《转角遇到爱》，为了不影响其他人，电视声音被关到了最小。
　　收拾完毕，杜珉欣习惯性的拿起手机看时间。按了几下都是黑屏，突然意识到手机没电了。
　　插上电源杜珉欣按着开机键开机，可是开机动画都还没放完，短信就鱼贯而入。
　　杜珉欣蹲在电源插头旁边皱着眉头等着开机动画放完。
　　“估计是唐果找不着你了。”
　　“呵呵。你可要把他看紧了。唐果换女朋友的速度比裴老师变脸还快。”
　　“得。这回可是马拉松的爱情长跑，还真看不出来。欣儿，唐果是不是高一的时候就对你告白失败，所以才频繁换女朋友刺激你啊？”正在叠被子的李佳煞有其事的问道。
　　“没看出来。咱们杜珉欣还真有魅力啊。”

　　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杜珉欣摸着额头开始看短信。
　　“杜欣儿。明天来我家吧。买的新碟，一起看哦。”林晓晓没营养的短信。
　　“我是莫菲。这是我的新号码。”
　　怪不得，其实手机坏了一不一定要换号码吧。杜珉欣踌躇了一下按了右键把号码存进了联系人里。
　　剩下的两个是10086的催费通知。一个是12点之前的，一个是12点之后的。
　　然后终于看到唐小果的短信。
　　什么。我成他们家佣人了吗？杜珉欣气得差点摔掉了电话。

　　“估计她们家唐帅哥又沾花惹草去了。”米乐望着电视机特平静的说。
　　“欣儿。你就是应该看住唐果，时刻在他身边，捍卫自己的尊严。”旁边还一搭腔的。
　　杜珉欣已经完全受不了她们的摧残了。“我觉得，我应该把唐小果出租给你们。一周七天，刚好一人一天。”微笑的说完雷人的话，杜珉欣优雅的拉上门离开。
　　“喂，你手机。”
　　“充电呢。乐乐帮我照看一下哦。”
　　“收到。”

　　还没走出校门刚到宿舍楼下还没把雨伞彻底撑开，杜珉欣就碰到了头疼的人。
　　把伞压低了准备不认账的溜走，却被陈凌落捉住了手臂。
　　“杜珉欣。我们谈谈吧。”
　　死大了。连打电话求救的机会都没了。杜珉欣大呼倒霉的跟在陈凌落后面。一直下着不大不小的雨，走不了几步就有大大小小的水洼。走路溅起的泥点依附在脚踝上，不痛不痒的感觉，却突然变得很讨厌。陈凌落走路的姿势脚后跟先落地，溅起不大不小的水花。杜珉欣才看到，陈凌落今天穿的是平底鞋。

　　学校对面精致的奶茶店，每一桌的椅子是漂亮的秋千，店主放着优雅的轻音乐，是学生们最常去的地方。
　　“听说你是我们级的才女，本来会成为我们文科班的骄傲。”
　　对面坐在秋千上一手扶着绕有塑料藤叶绳子的化着精致妆容的女子略带疲惫的说出这句话。
　　杜珉欣捧着奶茶喝并不言语。咖啡味的奶茶是她第一次喝，奶茶的甜里带着咖啡的苦。这让杜珉欣想到了一句经典的话，痛并快乐着。
　　“难道你是因为唐果才选择的理科？”陈凌落的眼神突然黯淡下去，“你果真比我够资格。”
　　杜珉欣把奶茶杯放回桌子。“这不关他的事。”
　　“不知道。从高一下学期你转学来唐果就一直对你很好。如果不是他一直换女朋友，我会以为你就是他的终结。”
　　“可是在他身边的人，好像总是很惨。”杜珉欣不是不知道，一直有一个藏在暗中的人总是给唐果的女朋友们制造麻烦。
　　“她们不配站在唐果身边。”
　　杜珉欣突然生出不好的预感，自己也会和他们一样吗？
　　“唐果是一个受伤的小孩，你别看他整天无所谓的样子，他心里述说的悲伤你无法知道。我们还在一起的时候，那时我因为觉得他只在乎殇魅而不在乎我了。于是有一次跑到他们乐队去闹，他什么也没有说，直接甩了我一巴掌就离开了。我想我怎么就比不上他的破乐队了，后来我找我哥给他们制造了麻烦，弄的乐队差点解散，唐果就再也不和我说话了。很久之后，明涛才告诉我。唐果一个人生活，他爸妈离异了，她妈妈又在国外。乐队是他唯一的寄托，没有了乐队他可能会死掉。我才知道唐果的心里有多么苦。真庆幸你是在殇魅解散之后和他在一起的。”
　　陈凌落面无表情的讲话，就像是在叙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一样。
　　杜珉欣的眼泪大滴大滴落下来，陈凌落哪里知道，唐果是因为和杜珉欣一个无关紧要的打赌放弃掉自己的梦想。现在的唐小果，他的内心是何其的悲伤啊。原来他从来都只把不屑的一面留给青天白日。
　　“我也不想给你制造麻烦了。这么多年，我也累了。只是希望你可以守护他，化解他内心的伤悲。”陈凌落起身准备离开。

　　“杜珉欣。”门口传来唐小果的声音，明亮的，没有任何杂质。
　　陈凌落突然生出的忧伤，恍若回到了三年前。唐果也是用这样的声音叫她，他说，陈凌落，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稚嫩的男孩还没有开始长个子，只是稍微高出自已一点点。他在风沙里对着陈凌落说，然后用手擦掉了她嘴角的血迹。陈凌落很开心的笑起来，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儿。从此，她的眼里就只有唐果一个人。
　　“祝你们幸福。”
　　从手腕褪掉的手编的手链落在了奶茶店的角落里，是很俗气的样式已经很旧了穿着透明珠子红色的线已经微微发白。那是唐果送给陈凌落的第一件礼物，他说看到班上的女生都在戴，凌落戴起来肯定会很好看。
　　离开的时候，与唐果擦肩而过。陈凌落却没有抬头看他一眼。陈凌落不知道是不愿还是不敢。
　　唐果，连我都不知道是你伤我太深还是我伤你太深。或许，这一切现在都不重要了吧。从你说分手的那一刻就已经终结，是我，苦苦纠缠你，上演可笑的独角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