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不记得》十三丫

12、纠缠不清的，比爱情更复杂②

　　穿上比学校制服更正规和严肃的黑色西服，杜珉欣望着镜子里扎好头发的女孩开始戴领结。可感觉就一怪异，像是工商局的，或者更像律师事务所的。
　　所以唐小果和林晓晓在看到杜珉欣的第一眼就立马笑喷。林晓晓扯着杜珉欣的衣角笑不成声：“杜欣儿，你怎么一打扮就成阿姨了。别人会以为你是带队老师的。”
　　唐小果就咬着嘴唇只顾笑，捂着嘴咳了两声之后，指着林晓晓：“晓晓你还是帮她把头发放下来得了。”
　　“又不是去选美。”杜珉欣拆着头发上的橡皮筋特气闷。
　　“可和您站一排的都是养眼的帅哥美女，到时你站起来发言的时候应该背对观众。”林晓晓呲牙咧嘴的笑起来。
　　“至少得个奖回来，不要给我丢脸勒。”唐小果把手插进羽绒服的口袋里上楼去了。
　　“唐帅哥林美女，谢谢你们恶毒的忠告。杜珉欣就此告辞了。”顶着刚拆散的头发杜珉欣冲上大巴车。
　　“啊……”居然撞到人了。
　　“对不起，对不起。”杜珉欣一个劲儿的道歉。
　　秦霜努嘴看了看杜珉欣，张口却没说出话来。一个月的集训她还没记住杜珉欣的名字。
　　苏思孟坐在前排，听到这么大动静，抬头就看见披头散发的杜珉欣在给秦霜道歉呢。愣了一下还没开始说话就见秦霜露出一个招牌式的微笑，然后优雅的坐在了自己身旁。
　　杜珉欣提着自己的书包往后走，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
　　“喂。等会儿还有其他学校的要来，你还是坐过来好了。”左上方坐在窗边耳朵里塞着耳麦埋着头还一直盯着手上躺着的书本的欧泽洋闷闷传过来一句话。
　　“哦。”杜珉欣站起来摸到那边坐下。
　　抽出书包里的笔记本，磨蹭了一下，又站起来把包放到头顶的隔板上。再坐下来的时候，看到欧泽洋伸出了右手，赫然递给她一把桃木梳子。
　　“额……”杜珉欣的手僵硬在空中，下一秒立马拿过那把梳子。
　　欧泽洋继续不说话，转过头埋进书本里。其实MP3里的音乐是早就关掉了的，从看到车窗外杜珉欣开始拆自己扎好的头发开始。
　　安静的梳头发，尽量往□□斜，害怕碰到欧泽洋又讨骂。
　　可是倾斜的过程中杜珉欣恰好看到苏思孟修长的手安静的搭在扶手上。如果刚才先上车的是我，会不会和苏思孟坐一起呢？算起来和他应该比欧泽洋熟吧。
　　“你还是把头发扎起来好了。”欧泽洋转过来两只手指夹着杜珉欣的一撮头发。
　　“哦。”杜珉欣磨蹭着，心里瓦凉瓦凉的，照晓晓的说法，等我扎好头发就成你妈妈了。
　　“扎两个辫子。哈哈。”欧泽洋合上书开始摆弄杜珉欣的头发。
　　杜珉欣的脸上挂起了黑线，果然显示出小孩子的本性了。
　　纠结了一下，没有编辫子，把头发分成了两股扎在了两边。杜珉欣翻了一个白眼，至少不会把我认作是欧同学的老妈就好。

　　在领队老师都到了，其他学校的人也陆续上车之后，杜珉欣才发现根本只坐到一半的座位。愤恨的望了一眼欧泽洋，准备到后面去坐，结果车子已经开始启动。
　　“和我坐不好吗？”欧泽洋望着窗外，“我以为你多想和我坐呢。”然后整个身子附过去拢着手在杜珉欣耳边轻语：“你看。秦霜多乐意和苏思孟坐啊。”
　　杜珉欣纠结着扯出一个笑容，脸上泛起红晕。
　　欧泽洋转过头，窗外是连绵的青山。是多久没这样玩笑过女生了呢，在夏薇之后，他已经不再在意女生的想法了。身旁这个女孩，成绩没有夏薇好，也没有夏薇漂亮，听说她是才女却不知道会不会写夏薇那样优美的诗歌。短暂的踌躇，欧泽洋的额头碰上了玻璃窗。该死，怎么想起了夏薇。
　　“怎么了。”杜珉欣问。
　　“一坐车胃就会不舒服。”欧泽洋摆出苦瓜脸。
　　杜珉欣一付我知道的样子，坐直了身板开始论述：“小说里，遇到这样的情况，女主通常会拿出口香糖来，还非常贤惠的剥开给男主吃。然后男主感动的记下了这个牌子的口香糖，以后每次都买这种口香糖。”
　　欧泽洋点着头“嗯”“嗯”含情脉脉的样子。
　　“可是我没有买口香糖，也不保证你以后会买这种口香糖还给我。”杜珉欣握着自己的双手，“祈祷吧。美丽的省城就在前方，你就不会想着自己的胃了。”其实书包里带有自己喜欢的奶糖，可是就是不想给欧泽洋吃。
　　“喂。还我梳子。”欧泽洋把手伸过去。
　　“男生要梳子干嘛，还是这样的梳子。要不送我吧。”杜珉欣把梳子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来准备还给欧泽洋。
　　可是欧泽洋没有甩她，侧过身开始睡觉。

　　车子开始转弯的时候，欧泽洋的头随着惯性朝杜珉欣这边靠过来。好不容易把欧泽洋的头推回去，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张养眼的脸。
　　凭什么他一男生长那么漂亮。杜珉欣还没感叹完，车身传来剧烈的颠簸。整个人突然被抱住，杜珉欣转过去看到欧泽洋那小子还闭着眼睛。幸好他们坐在靠后的座位，没人注意到这一惊艳的动作。
　　“喂，你有车祸后遗症吗？”杜珉欣试图推开这个小孩。
　　欧泽洋睁开眼，淡蓝的眸子里满是疲惫，身子靠向另一边。
　　或者，该安慰一下他。应该会有很深的阴影吧，小时候的事情，而且还是那么不好的记忆。
　　“那个……”杜珉欣用拇指去戳欧泽洋的肩膀。
　　“没事了。”欧泽洋微微抬了一下眼皮。

　　汽车安静的行驶，两旁的青山慢慢变成丘陵，天空一再广阔，透过稀薄的云雾只是泛着淡淡的蓝，像某人的眼眸一样。

　　杜珉欣他们的辩论比赛是在一个大学里举行，所有的选手都被安排在学校附近这家宾馆。很气闷的是，理所当然的和秦霜住在了一个房间。进门的时候，杜珉欣连大气都不敢出。
　　“你叫……”收拾好了东西，秦霜皱着眉头坐在床上问还在对着自己行李箱捣鼓的杜珉欣。
　　抹了一下额头，杜珉欣赶紧站起来，带着不自然的笑容：“你好。我叫杜珉欣。”心里生出小小的别扭，但还是和气的回答。
　　“明星？”秦霜重复着这个词，已经开始嘲笑它的俗气。
　　“珉是斜王旁的珉，欣是欣赏的欣。两个字都没有的后鼻韵。”杜珉欣蹲下去继续整理行李，但是声音洪亮的解释了自己的名字。
　　秦霜坐着不再说话，直到陈老师来叫吃饭。

　　在餐厅里碰到苏思孟，因为距离太远的原因没有打招呼。可是没有看到欧泽洋，他们应该是住在一起的吧。
　　“喂。”后面的同学提醒发愣的杜珉欣。
　　歉意的笑了一下，胡乱往餐盘里装了几样菜，然后离开点餐区。杜珉欣站在餐厅中央，熙熙攘攘满目的陌生面孔。扫视了一圈，发现秦霜坐在苏思孟旁边安静的吃饭。
　　手机震动从衣兜里传来，一手端着餐盘，另一只手在口袋里摸索。杜珉欣接通电话没有看是谁打来的。
　　“你果真没有主动打电话的习惯。”唐小果玩世不恭的声音，可是杜珉欣并没有听到内容。
　　把餐盘放在一个空着的桌子上，杜珉欣跑出去接电话。
　　“正吃饭呢。省城果真不冷唉，是因为人口比较密集的原因吗？”杜珉欣露出温暖的微笑，尽管电话那头的唐小果看不到。
　　“笨丫头，那是因为宾馆里有空调。”唐小果倚在教室门口的栏杆上，另一只手伸出去接住了一片雪花。
　　“可我在外面呢。没有风，真好。”
　　“真可惜。你错过了今年迟来的第一场雪。”接着传来上课的铃声，唐小果看到班主任翩翩而来的身影对着电话说：“喂，上课了。你也去吃饭吧。”
　　后来杜珉欣才知道自己错过了那年，唯一的一场雪。

　　挂掉电话，回到餐厅。路过苏思孟他们那桌，已经快要吃完。杜珉欣把头往旁边转了转，想要快速路过。
　　“杜欣儿。还没吃饭？”果真是被叫住了。
　　“嗯。”微微笑了一下。
　　就这样没了后文。杜珉欣拖着步子缓慢的走着，原来果真可以是当作不认识的。比陌生人更生疏。
　　在自己的餐盘前坐下，却撞到旁边人的手。
　　“不好意思。”杜珉欣转过去道歉，于是看到了那张美丽的侧脸。
　　“你的吃菜的品位可真够烂。”欧泽洋并没有转身，“可是如果没有我，你连这么难吃的菜也吃不到了。”
　　杜珉欣看了一眼旁边收拾餐盘的服务员，咽了一口口水开始吃饭。
　　“你和苏思孟住一起？”杜珉欣扒着饭口齿不清的问。
　　“嗯。”欧泽洋已经吃完饭在一旁摆弄自己的手机。
　　“那你们怎么没一起吃饭啊？”继续发问。
　　“你也不是没和秦霜一起吃饭。”
　　“啪——”，欧泽洋按下手机的拍摄键。
　　“喂。”杜珉欣一只手去抢手机另一只手忙遮住自己的脸。
　　“吃饭的样子挺可爱的嘛。”欧泽洋以胜利者的姿态把手机放回衣兜里，“刚才出去买梳子了。话说我的梳子不是被你霸占了吗？”

　　“删了吧。求你了。”从餐厅出来，杜珉欣就一直苦苦哀求欧泽洋那个捣蛋鬼。
　　欧泽洋不理她，耳朵里塞着耳机嘴里哼着歌。
　　跟到欧泽洋房间门前，杜珉欣扯住了他的衣角特委屈的表情。
　　“等下回拍到你更可笑的样子我再换。”欧泽洋掏出手机显摆。
　　“放心啦。绝对不会给苏思孟看，我和他又不熟。”
　　杜珉欣伸出去抢手机的手僵硬在半空中。“哼。”然后甩手而去。

　　“欧泽洋是个讨厌鬼，比唐小果还讨厌。”
　　开门之前，杜珉欣擦干了自己的泪水。
　　秦霜躺在床上看书，电视机打开着，声音已经调到了最小。
　　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吐出两个僵硬的字：“秦、霜。”
　　没有搭理她，秦霜若无其事的看书。
　　憋了一肚子气，杜珉欣走过去才看到秦霜披散下来的头发里白色的耳机线。
　　优等生都是以这样高傲而自负的样子生活吗？
　　晚上睡觉的时候，杜珉欣拉上被子流下沉默的泪滴。尽管房间里有空调，可为什么还会感觉到冷呢？

作者有话说

　　二更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