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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五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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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二呆呆地点头, “你,你……” 仿佛咬到了舌头半天却说不出后话,几个箭步冲到他面前,只见他依旧是原本的模样,因涅槃出了新身子,因祸得福一双手竟光复如初,余二看得心若擂鼓,魇住似地想伸手去摸摸,抬到一半猛然惊觉对方已不是有毛可顺的凤凰,只好尴尬地缩回来,嘿嘿干笑两声,突然诶道:“你怎知我要借观尘?”
凤疏淡淡扫眼窗外,原来卧房的这扇窗户与灶房只隔了一方院子,那头发生何事,窗边能一览无遗,余二恍然大悟,小眼中几乎要放出光芒来,低声商量道:“那借不借?”
凤疏不答反问:“你可知我为何能完好化为人形?”
原来自上古以来,凤族历位涅槃新凤以血濯镜,为这方青铜灌注大量灵力,凤疏原形烧成半新半旧,化成人形也应是孩童躯体,谁知他竟借助观尘镜,生生用灵力幻出原先的完好人形。敖景逸非凤族类,龙血灌注入镜,势必会破坏原先积蓄的气泽,不仅观尘需得重新养护千年,凤疏也只得日日以残躯示人。
敖景白还不确定是否要让敖景逸记起前尘,方才余二冒失提议借镜之时,当面又不好出声阻止,现在见凤疏抛出一番冠冕堂皇的原由,心头不由暗松口气,感慨发小之间果然有那几分默契,顺水推舟蹙起姣好眉头:“也对,凤疏你若顶着大头去上朝,的确有失凤族威仪,纵使我不笑你,别的仙家却不一定,这么说来,观尘借不成了,我预备的撒泼打滚岂不是都派不上用场?”
凤疏越过余二,目光扫视敖景白那张欠抽的脸,冷冷一笑:“倒不是不可,定海石的灵力不逊于观尘,若能以它交换,看在与你总角之谊份上,本王倒不介意折上观尘的千年气泽。”
敖景白顿时被一口气噎住,俯身半天才顺过气来,瞪瞪桃花眼,气急败坏道:“我没听错罢,凤疏你开玩笑?把定海石借你?东海浪啸不平,我那龙宫就得塌成渣渣,不干!”
“那便爱莫能助。”
敖景白丝丝倒吸口凉气,桃花眼中似乎气出了粼粼波光,“凤疏,你……”回头看了看身边敖景逸,缓缓出了一口长气,一字一句咬牙道:“容我再考虑考虑。”
凤疏点头应允,微微垂目见余二衣裳下摆还沾湿着水渍,想起窗外是如何将下一场雨得,面色不由冷上三分,瞟一眼敖景白平声道:“敖大太子要在这里考虑?”
敖景白只能摆出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磨牙冷哼一声,拉上敖景逸拂袖而去,敖景逸被大力扯动之下身形微晃,回头深深扫视一眼余二,客气道上一句:“余大哥,告辞。”
眼看着就要不欢而散,余二慌忙追送上去,口中急道:“怎就走了?”敖景白眼角一拧,挑眉尖声细气地说:“赶着回去抱着我家石头掂量掂量,这话都说明白了,不走?留下来看你们亲热?我倒想啊!可有人不肯啊!”
……余二面皮腾地蒸起热意,几乎被自己口水呛死,虎声道:“胡说什么!你们先别急着走,我再去说说,看看能不能通融下。”
敖景白扯扯嘴角正欲风凉,却听敖景逸道:“余大哥,好意心领,不必费心,观尘与凤王自身也有用处,君子不夺人所爱,除非用龙族圣物交换,再三去说也只是失颜面…”他说话时目光闪烁,又勉力维着脸上的平静,摆手制住余二后言,眼中的失望之色一闪而过。
余二愣愣地看着一金一白人影远去,凉风徐徐吹来,吹不平翻腾心绪,龙族的定海石镇守东海,保四海安宁风调雨顺,的确不是能随意交换的物事,但观尘镜对如今的凤疏又大有用处…两处仿佛天平一般难以权衡,敖景逸的神色最终好似千斤重石,压得他定下个决心,旋身便回房去。
他根本不敢去看那双寒星似的眸子,只一鼓作气行到那人面前,趁着心劲紧握上方才没敢摸的手面,微凉的温度却仿佛能灼烫到心底,听见自己硬着头皮磕磕巴巴道:“我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但…但我并不嫌弃你大头小身,你若将镜子借给景逸……,我,我能照…照顾你…谁敢笑话你我便抽谁,必不会让你受到半分委屈…”
这番已是余二能说出最为直白的终身之言,纵使凤疏要花几百上千年才能恢复,他也等得守得,强抑着脸上的热度等了半响,不见动静疑惑抬头,只见凤疏任由他拉着手,面若平湖,神若止水,一番肺腑之言好似拈石打水漂时用力过猛扔到对岸,连水花也没溅出一朵。
良久,凤疏方道:“你对敖景逸,果真上心。”一句话说的极为平缓,似是问句,又像是陈述,但眼中寒潮之意却让余二心中蓦然一个咯噔,可惜又不愿就这么死心放弃,咽了咽唾沫,续道:“他现在什么都记不得,好歹兄弟一场,我不愿见他稀里糊涂,你若肯借,我,我替你做什么都成!”
“可否听过四个字,叫难得糊涂?”凤疏不动声色将手抽回来,冷声续道:“敖景逸先前不仅与我结怨,弑父之行也已被敖景白知悉,他恢复记忆之时,便是他们兄弟反目之日。”
清冷声音掷地有声,仿佛一盆凉水兜头而下,浇得五脏六腑通透冰凉,余二原本强鼓的底气犹如皮球一般嘶嘶瘪漏,一心只想敖景逸寻回前尘,却忘记了这茬,老龙王毕竟是敖景白生父,被景逸母子二人设局弑杀,对敖景白而言,怎能轻易原谅敖景逸?敖景逸不想起前尘还好,若是想起了,免不了……一盘棋进退维谷,前着后着,皆有败。
凤疏见他神色变幻,形容木愣,哼笑一声道:“你对他倒真一往情深,如此急着要他恢复记忆,是生怕敖景逸忘了对你的恋慕之意罢。”
余二根本没料到凤疏会如此说,愣神半天才琢磨回味道,小眼一瞪,急声道:“你胡说什么!”
凤疏见他反应如此激烈,强抑至今的怒气终耐不住,眼角眉梢如挂冰霜,冷声笑道:“胡说?那,诓你入龙泉我与敖景逸都有份,为何你依旧当他是兄弟,却把我与澶儿拒之门外?”
“因为……”余二仿佛冻住了,张了张嘴不知如何解释,半空中突然传来凤鸣之音,抬首极目,凤族仪队簇拥着一架青鸾辇车驶来,原以为是王母去而复返,待到近前,发现却是左右两翼凤将领队。
凤疏似乎早料到余二无话可说,敛去脸上怒意,顾自步出柴扉,略一扬手下令,那右翼凤将领着兵士,从芦苇草窝中揉出一黑一红,满身草枝的凤澶还未回过神来,便被打包扔进辇车。余二追出去见到这副熟悉架势,慌将前头的事情抛到九天之外,忙问道:“好端端地怎么又要回苍梧宫?不是说不急,先在湖中住着么?”
凤疏并不回答,提步入辇,徒抛下一句问话:“余二,若前夜本王涅槃成一只完完全全的新凤,鉴湖会不会也降上一场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