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竹剑·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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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暖暖春光的熏陶下，浅川立感昏昏欲睡，微微托起腮帮子，半垂着眼盯望遥远而模糊的黑板，老师越飘越远的声音像极了嘤嘤的催眠小曲，让班里大多数人都发起了呆，或是瞌睡。
忽然，枕在臂弯下的书本上蹦来了一个鼓鼓的大纸团，白石四处看了看，果然看到了荻野笑着朝他眨眼睛，他无聊地挪开视线，捏着纸团不动。是给，还是自己先看？
侧过头往浅川的方向瞟去，耷拉的金色脑袋一晃一晃地，好像随时都会砸在硬邦邦的桌上。哎，还是自己先看看，重要的话再给浅川。他揉开皱的不行的纸团，密密麻麻的字母和红色的对勾叉叉，是英语试卷。往名字的地方看去，红色的分数最先入目，鲜明的78分。
潦草而飞舞的字，是小金的英语试卷。
这分数……白石微乎其微地摇了摇头，弄好卷子放到旁边的桌上，而睡眼朦胧的少女疑惑地看来，他抿着唇低低说道：“小金的试卷，你看看。”
浅川摸一把脸，又甩甩头，尽力让自己清醒一点，也不瞧试卷，直接问白石：“那个，学校有剑道部吗？”
“没有，废部很久了。”白石的话在下课铃落下的刹那间停住了，一会儿他才继续说道，“云遥，你问这个做什么？”
浅川向荻野摆摆手，对方乐呵呵地奔过来，荻野趴在桌上笑：“云遥，看到小金的试卷了吧？那个，我是不是可以……”不用去了。虽然自己没考到第一名，但是在这个班，有白石存在的一天，荻野是拿不到第一的，哎……
已定下规矩，为一人打破岂不是太没道理了，浅川否定：“不行。我说了只有第一名可以不用去，那么你现在去叫小金一起过来吧，我们要去那个地方啦~”
“呃。”
浅川笑得很纯良，可荻野却浑身狠狠抖了一抖，毛骨悚然地抱抱胳膊，哀怨地掩面转身跑了。
白石整整桌上的书，望望窗外的金桔色霞光，声调奇怪地陈述：“小金有网球部的练习……”
“嗯，我很快就会放他走的。对了，白石，就算废了剑道部，应该还有废弃的剑道场吧？”浅川抬头望着白石俊美的侧脸，沉吟半晌道。
“有。在，网球场的后面。你要去那里……做什么？难道……”
浅川不会有事般地拍拍他的肩，看着正朝他们走来的忍足，微笑：“我会还你一个完整的小金，放心。”
谁会担心那个脱线而暴力的人啊，你该担心自己才对。背着包的忍足深深地露齿笑道：“云遥，我和部长先去训练了，你和小金他们，慢慢来。我们练习结束了再去看看~”
浅川暗暗捂住嘴巴，好笑地眯了眯眼，随后撩起耳边的发丝甩下一句惊人的话：“可别来的太迟了，我不会对琥珀手下留情的，记得早点来替他们‘收尸’哟~”
忍足黑线：“咳，我知道了。部长，我们走吧。”
白石略微点了点头，和脸色变幻不定的忍足一起离开。
浅川到底会怎么样，砍人呢？
由荻野带路，穿过拥挤的网球场，接受从那里开始一路以来女生们的敌视，绝对不包括萌小金的花痴女。看来与王子们接触太多，真的会过分树敌，升级成为后援会的攻击对象……
一次就可以了，再来一次保不准她真会一个忍不住就砍人。而代价，不是自己、她们都能够承担的。
浅川稍稍昂首，静默地凝视着霞光弥漫的空色，蔚蓝的眸子里浮现淡淡的白色云朵，晚风拂起金色浓密的刘海，光洁的额头上贴过阵阵的凉爽。她慢了慢脚步，顺带拖拉了前面的两人。
“走快点啦，早点结束我们还可以去看谦也他们的练习呢！”
浅川嗤笑了一声，小小地弯下了腰闷闷地发笑。
栗发少女瞪圆了浅紫的眼，怒气隐约泄出来涉及了正欲督促的小金：“还笑！你还笑……”
小金摸摸头，略长的红发随风扬起，尴尬地拉住暴走的荻野学姐：“诶诶，别！道场快到了，学姐别在这里动手啊……”
浅川站在荒废已久的屋子前，突然出声说道：“呵呵~你们都很期待嘛~”这句话意外地让另两人颤了颤薄薄的脸皮。
阴森而冷风阵阵侵袭的道场，厚厚的灰尘和积土，空气中散布浓浓的抑郁感。
小金拿出网球包抱住，似乎很冷的样子。而荻野则直接一把抱住浅川，细小的女声回荡在空旷的木质剑道场里，远远的都依稀能听到拉长的回音：“云遥我们到这里到底是干嘛的呀……”
“呀——”
“呀……”
呃，不费吹飞之力，受训两人的心理被打击到了。
浅川打开布满蜘蛛网的木框，里面插着三三两两倾倒的竹剑，废弃的么？她拔出三支竹剑，甩手一人一个，指着小金往场外示意道：“小金，你出去，千万记得拉上门。”轻轻比划了几下竹剑，愉悦地朝栗发少女喊道，“琥珀~你先来。”
吱呀——
门关上了。
留下的两人面面相觑（？），不动声色地对望，而金发少女垂着竹剑小绕了一圈，画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圆圈，炯炯的眸光射向呆呆的对手，轻柔道：“开始吧！”
……
门外的小金淡漠地垂着手臂，手里的竹剑刮着地板一下一下的，心情有点烦躁。云遥的眼神变了，拿起剑的顷刻间，全然不同于以往……为什么？
傍晚的霞彩鱼鳞般地弥漫在天际，洁白的云层缓缓飘过，偶尔一架咕噜响的大鸟飞过，杳然不见，却又昭示着明天将会是一个好天气。
越来越近的声音，嘈杂的脚步声，有人来了。
“诶……结束了吗？！”
“小金你怎么站外面啊？你们……她们俩在里面吗？”
忍足和财前的疑问，小金微笑着摸头算是回答了。
不过，更让人感兴趣的是他手里抓着的陌生竹剑。
四天宝寺的“天才”财前，就算是随意的猜测也是非常准的，他对着紧闭的门沉思片刻道：“是在比剑道砍人吧，你们的惩罚。”
小金怔了怔，勉强点头。其实他也不知道，里面什么动静也听不到，不知道怎么样了哎。他问道：“谦也前辈，荻野学姐她……”
忍足乍地伸手打岔：“嘛~等会儿出来了就知道啦。”
于是三人等了将近一刻钟，木门才缓慢打开。
然后走出一个长发飘飘的人，双臂低垂，目光呆滞，在三人中的忍足上前时有意识般地软下了身子，倒在他的怀里，嘴里断断续续地碎碎念：“真……强……第一次……见到……”
呃……小金想退缩了，不会出现怪物了吧！为什么一身蛮力的荻野学姐会变成这样啊云遥是比她还可怕的怪物吧——
下一瞬，小金振奋了：“嗯！我要和怪物云遥打架！”
“砰！”
头被敲了，小金顿时捂头吐糟，“谦也前辈你怎么老敲我的头呀我会变笨的啊！”
你本来就够笨了，再笨一点也没事的。忍足无良的摊手，扶好依旧怔忡神采的荻野，俊逸的面容上若隐若现的深沉：“到底是怎样的砍人呢？还有，琥珀说的‘强’又是哪种程度的……”他很想看呢。
“小金，你们都进来吧。”
里面的少女朝外面轻声唤他们进来，唇角一抹莫名深意的笑容。浅川手里的竹剑随性地挥了挥，没有感觉的重量，不爽呐……真刀，想必会更好用。
小金磨磨蹭蹭地提着竹剑进来，站在浅川的对面，学对方一样鞠躬时，有个声音冒了出来，打断了所有人的诡异遐想。
白石身上还穿着黄与绿的正选服，颈上挂着一条毛巾，应该是练习刚结束就立马赶过来的样子。他望向忍足三人，悄悄挑了挑眉：“我能围观吧，云遥。”而后也走过去并排站定，准备观看。
“嘛~不是正规的较量，随意比划一下。小金，你准备好了吗？”
浅川握着竹剑，逐渐捏紧竖起来，前移倾斜，平和而冷淡的微笑。
小金鼓起喉咙应道：“嗯，我准备好啦！”
“哈！”
竹剑相碰的声音，脚步混杂的踢踏，急速而迅猛的比划，这是比划吗明明是干架的力度啊啊！
左挡右挡，上遮下掩，最后被打中是必然的。
砰！
力道微沉地一击后，啪嗒。竹制的剑落地的清脆声响。
“呼呼……”
剑尖直直指着他那偏正太而漂亮可爱的脸，浅川毫不忌讳地陈述：“惩罚结束，不过你也输了。”
“啊……”忍足直接愣了，扶着人的手松了松，茫然的荻野顿时坐在了地上。
财前呈现一种神游天外的状态，一副“他不在这里不在啊”的模样。
白石那有点蓬松的绷带在他的拉扯下松了紧，紧了又松。
看来手臂的主人，心情颇为困惑烦扰，正是看了这一幕之后，无波的心湖浮现了某种怪怪的悸动。白石用手虚掩着自己的半个脸颊，微漾的目光落在了场内的少女身上，第一次看到她露出严厉凌冽的表情，陌生至极的人……你所说的砍人，就是这个意思吗？难道不能说，在钢琴外你倾之情感的剑道，是你自己唯一的爱好么？
浅川将所有的东西放好，回身往他们走去，与白石擦肩而过的霎那，用冷淡而漠然的语调反悔那天应下的承诺：“白石，对不起。这周末我有事，所以不能和你一起去植物园了。”
说着无意听者有心，谁又能猜到这句话最深处的含义呢，无非当事人而已。那一刻，仿佛又离了解彼此远了一步，夹在憧憬和想念间摇摆不动，渐缓沉寂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竹剑·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