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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易家夫不可辱之身契 ...

  •   易灵殊走后,紫治召出暗卫:“她武功如何?”
      “回禀陛下,此人步伐呼吸并不像怀了上乘武功的。但她脚步自然,行转如意,也绝非普通人。”暗卫沉吟道。
      紫治轻转掌心玉球:看来,确实失去了武功。不过因为底子好,比普通人强些罢了。
      易灵殊正式领取了广安侯的封诰,礼官马上配上等同品级的车驾礼服便服,速度之快令她肯定紫治在她进宫前就得到信,这“速配”的待遇也是一种告诫吧。如果是刚出师门的易灵殊,她刚才会与皇帝争吵,毫无疑问地被扣上欺君犯上的罪名;如果是刚杀过大至人的易灵殊,她会直接纵马提剑闯入赵府,闹的市井皆知,被九城兵马司弹劾,让扶兰花颜再度无地自容。
      而现在,她面容平静。端正了广安侯便服,坐上马车,下令道:“到慕容府。”易灵殊从车帘中远远注视宫墙:解开灵力十二道封印最快要两天半,而一切也从现在开始。

      慕容荣国妻夫两个提前收到了广安侯名刺,说明广安侯即将到访。慕容荣国拿着上好的大红洒金雪筏纸,看着上面潇洒漂亮的字迹,又是惊讶又是担忧,一时之间都看不懂字意。周氏见她神情,夺过一看,禁不住害怕地瘫坐在椅上:天啊,那个易三竟然回来了,现在还以封号递名刺,摆明了官威和疏远,哪里像是到亲家的意思?这可不是来兴师问罪的?那可是个煞星,谁知道会做些什么?
      妻夫两个一面商量对策,一面令管家把上好的东西都拿出来待客。忙乱间已有人报,广安侯车驾已离府门不远。两个人奔出来迎在门口,就见一辆马车缓缓驶来。真正公卿世家的用具,虽然十分讲究,但绝不是只追求奢华,相反,一味镶金嵌银只会让人耻笑俗气,外用物尤其如此。这马车就完全符合公卿世家的标准,看着一般,其实车厢俱是上好的木料打造,没有过多的雕刻装饰,但工艺精湛——打磨光滑,双底减震,车内柜几俱全。
      拉车的四匹马不但是百里挑一的骏马,更难得的是四匹都相似,行动奔跑步伐一致,一看就是经过严格挑选和训练的。马车前后左右各四名侍卫,俱是青年女子,一色骑乘黑色骏马,腰佩长剑,连身高都相仿,严肃精悍的表情,虽只有十六个人,却有股凛然难犯的气势。
      不是特别大的排场,但高贵不凡立现。

      慕容荣国见到这阵势更心虚几分,不待马车停稳就急忙上前,亲自去打车帘。她做这等事本是屈尊,却被旁边的侍卫抬剑就挡开了手,一句“退后,不得无礼!”然后侍卫恭敬打开车帘,请易灵殊下来。
      慕容荣国当众被驳了脸面,也只能忍气吞声,对易灵殊施礼道:“恭迎广安侯,侯爵有事吩咐下来即可,怎敢劳动大驾?”易灵殊下来眼皮不抬,一摆衣袖道:“罢了。”径自向大门走去。慕容再度被呕,也只能打迭千般小心跟上去。门内周氏见易灵殊一身侯服,挺拔身形更平添尊贵雍容,气度高华无双,平白令他自惭形秽,待见礼时不禁声音都弱了几分。

      待进正厅,慕容荣国刚想如何开口,将准备的说辞倒出来,易灵殊已淡然道:“慕容大人这向可好?”慕容荣国一个激灵,忙道:“好,好。”猛然想起之前传闻易灵殊死讯,她说好大大不妥,又道:“还过的去,就是日前误传广安侯遭遇不测,思我紫湛少一忠臣良将,彼时日夜难安。”
      易灵殊也不接话,垂目不语。周氏被气场压制的难受,努力缓和氛围,招呼侍人上茶道:“请侯爵尝尝,这是我家乡新茶,清淡了些,不过回味悠长。”
      他热情的话语在安静的厅内,越显诡异,终于悄无声息。妻夫两个坐着交换眼神,宁肯易灵殊现在发火斥骂,这样等着审判似的感觉,更让人难受。
      过了一阵,易灵殊终于端起茶杯,轻轻撇去沫子,杯盖相撞的微响成为厅里的唯一声音。周氏几乎是提心吊胆地看着她抿口茶水,再提心吊胆地看着她放下杯子。
      又是无声。侍候的人也感觉到了不同寻常,低头敛目哪敢弄出声响,呼吸走动都轻不可闻。

      “广安侯经此一役,立大功、得封位,真乃可喜可贺啊。”慕容荣国实在受不了低气压,老着脸笑道。
      易灵殊好像根本没听到她说话,照旧不语。她修长的手指搭在红木椅扶手上,轻轻点动指尖,没什么声音却点的慕容荣国和周氏心里发怵。
      “是啊是啊,我家扶兰真是个有福气的,能嫁给侯爵。说来前些日子我们担忧他太过伤心,还专门到府上去看过他。”周氏吃不准易灵殊的目的,到底是为了扶兰被劫坏了名声生气,还是为了讨要休书的事情生气,干脆出言试探。
      这次易灵殊有反应了,她抬眼扫了周氏一下,周氏被那深紫晶的眸子一扫,顿觉惊惧,好像什么心思都瞒不过她。那目光冷静至极,不,应该是无喜无悲至极,以致无情。他哪里还敢再说话,绷坐半晌才放松了肩背。

      “贵府陪嫁的小侍不见了,我来问问他的下落。”易灵殊向后靠在了椅背上,本来随意的姿势仍让人觉得没有丝毫松懈。
      听到她问起菊香,两妻夫顿时松了口气:原来是为了这个,那就好应付了。菊香被赵春生收房没两天,就被打的只剩半口气,现在谁知道死活?周氏忙道:“那是个没福气的,得了重病,我们知道怕脏了府上,就开恩放他回家了。”以为易灵殊看上菊香美貌,又道:“家里还有几个能看的孩子,广安侯再从家里挑两个侍人补上可好?”
      “我倒不知,已经陪嫁的小侍夫家还可以随便处置。不过都能为出嫁的儿子上门讨休书,那陪侍更不算什么了。”易灵殊笑了,眼底却是一片冰寒。
      慕容荣国吓的立刻站起来,连连施礼赔罪:“广安侯见谅,这实是我们的错。都怪那赵家仗势欺人,非要强娶小儿,我们哪能同意。可他生父贪图富贵,知道了就去劝兰儿。好在兰儿总算懂得三贞九烈,没有答应,我妻夫两个后来得知也狠狠罚了那贱人。”她说着恨不得跪下,弯腰作揖道:“是我管教不严,您大人大量原谅则个。”
      “是吗?那方氏侍夫现在如何?”易灵殊好像没看到身前的人,眼光看向了厅外,一阵秋风扫落叶,天高云淡。
      “我去了他侍夫名份,罚作下等侍人。”周氏急忙道。他已和慕容荣国商量好,把责任推到赵家和方氏头上,一个势大惹不起,一个已经严惩了,易灵殊应该不会发太大的火。

      易灵殊脸上浮起了一丝冷笑,见过无耻的,没见过比这两人更无耻的。颠倒黑白,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这样的行为,让她再不会放过两人,不过倒也佩服他们对人性的把握。周氏曾跟慕容荣国道:“越有身份的妻主,越不喜欢夫侍招蜂引蝶,只要易灵殊对扶兰惹来祸事不满,或是对他的话存一点儿怀疑,这么说就一定能过关。何况据说扶兰已经破相,易灵殊新晋侯爵哪里还会看的上,失了宠这事就过去了。”这样方氏、春儿怕再无出头之日。
      “扶兰身子不好,我屋里的小侍都不大会伺候,今儿就向慕容大人讨要两个人,可否?”
      来了,慕容荣国暗想,周氏果然说的不错,扶兰破相失宠,易灵殊连心腹小侍都不肯拔给他了,哪能不答应,巴不得的:“当然当然,我这就着拙内去挑几个伶俐乖巧的。”
      “不劳费心。我就点了那方侍人和他身边的春儿。”
      “啊,方侍人?侯爵明鉴,那方侍人蠢笨不识礼数,又老大年纪,春儿体弱面丑......”周氏震惊之下,急忙托辞。要夫郎的生父,原来岳母的侍夫去伺候,太过匪夷所思。易灵殊无论是想发落惩罚方氏,还是想接他进府调养,都会成为他人的谈资。
      “哐啷!”茶杯摔到了地上,清脆的声音制止了周氏的喋喋不休,再看易灵殊好像什么也没做,恢复初进府的姿势。

      慕容荣国如芒在背:把曾经的夫侍送给儿媳,这与送朋友不同,比发卖更甚,是骇人听闻礼教难容,可若不答应......她看看地上的碎瓷,突然心里惊的一跳,那茶杯竟然碎如齑粉,岂是常人一掷之力能达到的?她给周氏使眼色,赔笑道:“侯爵息怒,扶兰病了,有他生父在旁照料自然最好,他还能在将军府上学学规矩,当然是妥当的。”
      圆了话,也告诫了周氏。周氏想到方氏和春儿自被毒打后,还关在柴房里,身上伤痕血污的,哪里能见人,连忙以找人为名,告罪出去,当下着人将两人按到凉水中洗刷了,草草涂药止了血,换了身衣服带过来。
      “下奴叩见广安侯。”方氏和春儿向易灵殊见礼。听到易灵殊要他二人,春儿当然认为是公子妻主来救他们,方氏却不这样乐观。他听多了为家族名誉惩办夫侍的,更见多了喜新厌旧的事。易灵殊这一回来,对扶兰未必是怜惜宠爱。他从周氏话中听出来,要他承担“劝嫁”的责任,那么易灵殊很可能是要他去出气的。方氏决心以最卑微的侍人姿态在易府待下去,只要能照顾扶兰,他什么苦都能吃。

      易灵殊看到两人露出的伤,眸子更呈深深紫色,仿佛风雨来临之前乌云密布的天空,暗藏着雷电之威。方氏只在下拜前迅速瞟了她一眼,感到她愤怒不悦,加上身上疼痛,不由微微颤抖。易灵殊本想自己扶两人起来,立刻想到不妥,便虚扶道:“不敢当,起来吧。”
      方氏听到她说不敢当,更心里一沉。他和春儿再拜一下才慢慢起身。易灵殊已道:“慕容大人,身契呢?”慕容荣国心里又是突的一跳,易灵殊竟然连这个都想到了,有了身契这两人就与慕容府再无丁点关联,是死是生全由她了。方氏和春儿也想到了这点,心里也说不出的担心。周氏哪里还敢不依,叫人取来了两人的身契——原本方氏是自由人,也被他硬充侍奴,写了身契。
      易灵殊看过身契,装在袖中,便站起身一甩袍袖:“告辞!”自有侍卫引领方氏春儿两人到马车旁。慕容荣国和周氏忙不迭送到门口,哪里敢说易灵殊傲慢无礼的行为。方氏不敢上车,只道:“卑贱之人下岂敢与广安侯同乘。“易灵殊看他实在不安,便道:“我到附近有事,这马车就先送你们回去,也能早些见到扶兰。”方氏听她语气温和,态度比对慕容妻夫两个还要好得多,略略松口气,正待推辞,易灵殊已转身离去。那十六个侍卫却并未跟从,送他们上车,一路送回将军府。

      方氏来到易府,侍人报给扶兰时,扶兰早等得心焦:他一直不知道生父消息,担心的向易灵殊恳求。早上易灵殊亲口答应要将方氏和春儿接来。扶兰也知道这是件难办的事,本指望能接过住段日子,帮爹爹调养身体就很好了,没想到易灵殊竟然把人彻底要来了。父子主仆相见,互问情况,道不尽的体己话。
      那两张身契放在桌子上时,扶兰激动不已。他不知道周氏如此恶毒,竟然将爹爹变成侍奴,但现在再也不用担心至亲被虐待变卖。他抓起身契就撕,吓的方氏连忙阻止:“兰儿不可,这应交予广安侯,擅自作主如何使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易家夫不可辱之身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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