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殇[娱乐圈]》余生逃不掉

80、第80章前夫哥/白月光

　　苏素被推进手术室前，先注射麻醉药，她的身上盖着薄被，只是露出了苍白的脸。

　　宋栾半蹲在床边上，紧张的握着她垂下的手，指腹蹭过她手背的留置针胶布。

　　那里还留着他早上为替苏素贴的，害怕她胶布翘边磨疼她的消毒贴纸。

　　“素素……”宋栾的声音放得很轻，语气沉闷：“别怕，我会一直等你。”

　　他的拇指按在她手背的血管上，那里的跳动微弱却清晰。

　　宋栾提着一口气，担忧喃呢：“我答应过给你做南瓜粥，不放糖的，你一定要出来。”

　　“病人已经陷入昏迷。”护士在旁提醒，随即启口：“家属请让让，我们要推人了。”

　　宋栾闻言松开手，却把她的手腕轻轻托了一把，让她躺得更稳。

　　他看着苏素自言自语：“素素别怕，我在外面等你。你要是疼了，就……就想想我对不起，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他说完忽然笑了一下，眼眶却红了，在跟到手术自动门缓缓合拢时……

　　宋看着苏素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抬手的指尖还留着她手背的温度。

　　他摸了摸口袋，里面装着她做给宋栾的水果糖，是橘子味，是她知道宋栾会抽烟。

　　宋栾红着眸子打开包装，抬起双手含住糖果，连糖纸都不得丢弃。

　　心疼、绝望、恐惧交织在一起，宋栾颓废，双膝下沉，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老天爷，我求求你，求你……求你让她平安，求你惩罚我这个负心汉。”

　　宋栾攥着糖纸、含着糖块，含糊不清的喃呢这这番沉重的话语。

　　外面的等候区对宋栾来说，冷得像冰窖，宋栾最后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坐下。

　　消毒水的味道钻进他的鼻腔，让他想起苏素上次住院说过……

　　【这味儿就像是清醒剂一样，一闻我就不敢生病。】

　　宋栾摸出她的手机，屏幕上是她上周和剧组的一张合照。

　　她站在道具桃花树下，笑得眼睛弯成月牙，看起来是那么迷人。

　　时间一分一秒逝去，宋栾起身踱步到窗边的时候，楼下人来人往。

　　他总觉得下一秒就能看见护士推着苏素出来，可是下一秒最是能让他陷入失望。

　　晚上九点零三分，主科主任从手术室出来，白大褂上还沾着一些儿水渍。

　　他摘下口罩，道出了一句安慰：“手术顺利，瘘口堵死了，弹簧圈位置很好。”

　　宋栾因此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的质问：“那她……她醒了吗？”

　　“麻醉还没退，得观察六个小时时间。”主任拍了拍他的肩膀，随之补充：“不要担心，术后24小时拔管，恢复得好，下周就能出院。”

　　宋栾信以为真点头，却没有再动一下，目光直接黏在了手术室的门上。

　　他的耳朵里全是自己心跳声，想起签同意书时那些“可能并发”的字，他害怕。

　　“宋先生，苏素小姐还有五个小时才能出来，你喝点热水吧！”

　　突然出现的护士递给他一纸杯，他接过来，手却抖得洒了一半。

　　温水顺着指缝流进袖口，他却像感觉不到似的。

　　比起苏素手术中的风险，自叹：“这点儿凉算什么？”

　　——

　　五小时后，苏素从转运床上转到ICU隔离室，麻药未醒……

　　她的脸白得像被雨水泡过的宣纸，睫毛在灯下投出了极淡的阴影。

　　主治医师徐医生走到宋栾面前，摘口罩的动作比往常慢，耳后的绳勒出一道猩红。

　　“手术确实顺利，但创面比预想大，门脉压力还悬在高位，48小时绝对不能出血。”

　　话音未落，护士把一张病危通知单递到了宋栾的眼皮底下。

　　纸张很薄，却沉得坠手，朱红的“危”字，更像是一枚烧红的烙铁，让他视网膜发疼。

　　宋栾的笔尖刚刚触纸就颤了，先写了“苏素”，可是墨汁却晕开了一朵黑梅。

　　他再写“宋栾”，两字瞬间嵌进纸纹，“宋”字更是因为他的失神，把“宀”生生漏掉了。

　　“这样不行，必须重写，法律文件不能涂改的。”

　　护士抽走单子，他机械地划掉“宋栾”二字，墨水直接炸成了黑潭。

　　二次落笔时，他用力过猛，纸被戳出了毛边，好在这次算是写好了。

　　走廊尽头的电梯门合拢的金属声脆生生的响起，ICU的自动门也“咔哒”一声。

　　徐医生回头，话只是说了半截：“术后六小时无法自主呼吸，务必看好氧气机。”

　　待到门阖上，余音被切成两截，一半留在里面，一半才剜在了宋栾的心口。

　　盯着呼吸机潮汐般起伏，替苏素把命一呼一吸，宋栾隔着玻璃在心里喊着她的小名。

　　下一秒，苏素睁开眼眸看着眼前的天花板，听到了身边护士的对话。

　　“今晚你们轮流值夜，观察伤口，随时检查氧气管，不可以断氧。”

　　“好的，护士长，我们一定守好病人。”

　　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苏素确定自己没死，她的睫毛因此微颤着……

　　‘宋栾，我不想再这么活着了，永别了。’

　　她手掌微动着抬起来，宋栾见状还没来得及喘息，监护仪便忽然尖叫起来。

　　她的右手用力拉扯着氧气管，导致心率从78陡降至46，曲线瞬间塌成悬崖。

　　盯着这一切的宋栾双膝“咣当”砸地，膝盖骨在地上撞得发麻。

　　“素素，素素，不要啊！苏素！”

　　宋栾失控大喊，寒意顺着地砖爬进了他的血液似的，一路冻到了他心尖。

　　“素素。”他的额头抵着玻璃，声音低得近乎哀求：“别用死罚我，我不许你离开我。”

　　苏素大脑一片空白的闭上眼眸，只想与世长辞，再也不去看宋栾一眼。

　　宋栾的呼吸将玻璃蒙上了一层薄雾，他的影子映在上面，脊背弯成了一张拉满的弓。

　　一个镜头在远处闪光，只看见苏素被护士掰开了抓着氧气管的右手。

　　她反驳、她挣扎、她丝毫不配合的被按住了肩膀与双手。

　　下一秒，她的口中猛然溅处了一丝血点，骤然顺着她的嘴角滑落而下。

　　“快去找主任！门脉的压力又飙了，病人二次出血，情况危急。”

　　盯着里面手慢角落的护士，赶去抢救的医生，宋栾的似乎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

　　第二张病危通知单塞到他的手里，红字比第一张更加多了。

　　他低下头，攥笔的指节发白，指甲缝里嵌着前一张单子的墨渣，黑得发冷。

　　走廊的灯管嗡嗡作响，他站在原地，手里两张轻薄的纸，早已重得抬不起手。

　　玻璃内的LCU隔离室内，呼吸机嘶嘶作响，每次送气都像是刀子往他的心口靠近。

　　他忽然想起高中早恋那会儿，苏素有一次笑着说：“如果你敢变心，我就敢去死。”

　　那时候，宋栾关切的搂着她，得意的笑道：“小爷我不会变心，你等着长命百岁吧！”

　　如今，苏素是真的想要舍去生命。

　　可是他……他只能隔着玻璃看着这一切发生。

　　他慢慢滑坐下去，背脊抵着墙，整个人坍成了一团，不堪一击。

　　“时刻观察病人的意识，不能再出岔子。”医生的声音传来，隔着他的口罩，字字闷声严厉：“再出血，生命难保了。”

　　他没有去看宋栾，也完全看不明白，苏素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什么非要这样去寻死？

　　——

　　次日上午，LCU的门轴“咔哒”一声，像是把黑夜咬出个缺口。

　　护士先探头，口罩拉到下巴，声音倦得发飘：“苏素家属，苏素出来了。”

　　推床滑过地砖的时候，轮子发出了细碎的声音。

　　宋栾攥着手机闻言，快速抬眸，一夜未睡的他眼角发黑，甚至冒出了胡渣。

　　他瞧见苏素仰面躺着，脸色依旧很白，呼吸面罩遮到了她的鼻梁。

　　面罩随着她的胸腔起伏，起雾又散，宋栾几乎是整个人扑过去的。

　　他的膝盖磕在铁栏上，“当”一声闷响，他却顾不上疼。

　　他的五指死死扣住床沿，指节泛青，他张口只挤出一句：“素素……对不起。”

　　护士把她的病历挂在床边上，抬眼看着宋栾，字字认真……

　　“家属听好，病人血氧九十八，心跳稳得像没有经过手术。
　　麻药再有一小时就散，你先让她睡，一小时她估计睡不着。”

　　一句“心跳稳得像没有经过手术”砸下来，比任何宣判都要认真。

　　宋栾肩膀一垮，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屏着呼吸，肺里炸开酸辣的疼。

　　他缓了缓呼吸，伸手替苏素掖好被角，指尖刚碰到她额头，又缩了回来。

　　确认人是暖的后，方才重新覆上去，动作轻得像是在碰雪，他怕自己把人融了。

　　盯着宋栾这幅毫无形象、不修边幅的样子。

　　苏素大力喘息了一口气，眼眸微微颤动着。

　　“素素。”宋栾俯身在她耳侧的声音很低，几乎护士听不见。

　　她闭了闭眼眸，宋栾字字滚烫道：“以后我们一起生、一起死。”

　　病房内，他寸步不离的守护着苏素，生怕苏素再意图轻生。

　　他却不敢握她的手，怕碰到她的留置针，只能虚虚拢着被沿。

　　“你现在不能吃东西，等你好了，我立刻给你准备你最爱的食物。”

　　宋栾低头喃呢，用额头抵着床沿看着她，声音闷在雪白的被单里。

　　“再过一个月就是春天了，我们种在宋家那棵樱花树到时候一定会开花到爆。
　　只要风一吹就跟下雪似的，我会陪你看樱花，陪你准备一场迎接春天的聚会。
　　你说过，你想躺着看樱花落，我会一辈子给你买草莓气泡水……冰镇加柠檬……”

　　宋栾说着、说着，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最后几个字变成了气音。

　　不知何时，一旁看着宋栾说话的护士沉默，都悄悄红了眼。

　　她转身去调点滴的速度，假装没看见宋栾低眸的肩膀在颤抖。

　　走廊尽头的朝阳正从百叶窗的缝隙里漏进来，一道一道，被今天的岁月拉长。

　　宋栾维持着那个半跪的姿势，额头抵床，只是为了能多靠近苏素一点点儿……

　　苏素的指尖在纯白被单里极轻地动了动，心脏重重撞了一下自己的胸腔。

　　她睁开眼眸凝视着宋栾颓废的模样，在不能说话的情况下，眼中蓄满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