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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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个世界完整的一个人是一个灵魂的话，那我和哥哥就是一个人的灵魂被撕成了两半，只有在手握手的时候，我们才会彼此觉得安心。
我一直在想，那个叫做父亲的称呼，离我和哥哥，实在太远了。因为从我们出生到他死去，我们一面都没有见过他。
和我相比，我叫他父亲，而哥哥叫他老爹。自认为比起我的称呼来，哥哥的称呼似乎要亲切的多。没过多久，母亲……她也去了。
我和哥哥，都是半妖。
你知道吗？在那个乱世，半妖是那么卑微的存在。
他们拥有随时变为人形的巨大破绽，他们为那些最低等的妖怪也看不起，即使我们的能力比他们强大的多。
我们，就是那样的存在。
我恍惚间有些想念那个男人。因为他能给我们太多庇护，可是他不在了。
我记得那时，红袍银发的哥哥突然瞪起他漂亮的金瞳，用那么认真的语气对我说：“觉罗，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那么认真的语气，陪着他一直在动的耳朵，总让人觉得是在开玩笑。可我记得那时我笑的好开心，还那么认真的相信了他的话，无论什么时候，也没有放弃生的机会。
因为他说过，一定会保护好我。
所以，我相信。
接下来的日子我记得不太清楚，可我还记得第一次吃人肉的时候。
我想，那个时候我一定是太饿了，以至于看到哥哥把人的心脏，肠子什么的挖出来的时候，也只是冷漠的看着。我记得那时我一口咬断了他的咽喉，嘴里腥甜的味道让我狼吞虎咽，感受这叫做血液的东西流淌过我喉咙的美妙感受。哥哥大口撕咬着那具已经不能叫做人的剩下的部分，连骨头都被我们咬的一干二净。我想，如果不是看到哥哥金瞳里我的倒影，我会以为我已经变成了一只野兽。
一只野兽而已。
哥哥摸着我的头发，只是沉默，他的耳朵动来动去的，只剩下叫做忧伤的东西在弥漫。
那是我们第一次吃人，而且是跑出那个宫殿后的第一次。
那个时候，我想起了一只吃人的野兽，不，是两只。就算是地狱，我也想让他和我一起去。因为我们本来就该在一起，有共生臆想症的，是我而已。
我还记得那一次，我和哥哥被抓去做娈童的时候，那天正好是朔月，我们只是最普通的人类小孩子而已，我们被关在箱子里，相互憋着气伸手掐着对方的脖子。我不能忍受接下来要面对的事，哥哥也是。我想，就算死，我们也要在一起。因为我们从未分离，且只有对方的存在。
但是，朔月之日过了，他们还没能把我们制服。
我们赢了，他们输了。
在这个乱世里，输的代价，就是死。这是规则。
我还记得，遇到那只喜欢少女皮肤的妖怪时，哥哥是怎样站在我面前，用他不大的身体紧紧的护住我。
你看，我有这么好的一个哥哥。
你看，我是多么的坏。
在那只妖怪就要走过来的时候，我凑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哥哥，我一定会陪着你。”
那时我是微笑着的，因为我们要在一起。
如果你死，我就陪你去死。
如果我死，也请你陪我去死。
我在逼他，也在逼我。
因为我们一定要在一起，为了这样，就算我们都去死都可以。
只要在一起。
结局很显而易见，哥哥赢了。
事后，他只是用漂亮的金瞳看着我，有着说不清的复杂感。
他摸了摸我的头：“觉罗。”
我抬头看他。
“以后……不要说那样的话了。”那么澄澈漂亮的颜色，却因为我而露出了不安的感觉么？
我撒娇的抱住他的手：“不嘛！我们要在一起。”
他拍着我的头，静静的望着我。
“好，我们要在一起。”
少年清朗的嗓音那么好听，我的耳朵动了动，我满意的重复他的话，顺便眯起了和哥哥同色的眼瞳。
“我们要在一起。”余光里，我看到他也弯起了眸子对我微笑。
原来这个世界，友情，就等同欺骗么……
那个狼耳少年，前一刻还温文尔雅的问我们一些问题让我们放松警惕，下一刻就扑上来打算咬断我的喉咙，可笑，我看起来就那么弱么？
“散魂铁爪！”哥哥冲了上来，几道爪影，那个狼耳少年就变成了几块颇为不雅的肉块。他的眼睛还瞪得老大，我能看出里面的不屑和不可置信“就你们两个半妖小鬼，也敢和我叫嚣！”我像模像样的叹息了一声：“可惜啊，你就是死在我们两个半妖小鬼身上了。”
我趴在哥哥的身上游神，如果是前两天的觉罗和犬夜叉，估计和现在地上躺着的几块肉片没什么两样吧。我唇边撩起了一丝笑，颇为自嘲的想到那只兔子，笑意又加深了几分，真是要感谢你呢，草千~
那真是只可爱的兔子，全身都是纯白如雪的皮毛，墨色的瞳乌黑又漂亮，一闪一闪的甚是可爱，三瓣嘴还一动一动的嚼着青草，任谁都会为他的表象迷惑。
任谁啊，自然也包括我和哥哥呢。我用食指绕着头发，然后满脸笑意的看着远方。
那只兔子那么漂亮，化成银发的墨瞳少年热情的招待我们，还拿出烤熟的肉食来招待我们，我们……有两天没进食了吧。那食物没问题，用鼻子一闻就能闻出来，我和哥哥都放下了心，你知道么？在那种年代，食物，对于我们两个半妖小孩子来说，太过于珍贵。
那只兔子和它的皮毛一样，纯白无暇，至少表面是这样。无论如何，我们都找不出一丝恶意。
他叫草千。
这个名字真让人觉得可爱，不是么？
他告诉我们他名字的来历，冲着我明媚的微笑。也许，那个时候，我真的把他当做了朋友也说不定。
因为这么真诚的人，谁会不相信他呢？
然后因为赤裸裸的现实亲自杀了他。
原来我们的存在，对于他来说只是储备口粮而已。一旦粮食没有了，他就可以微笑着吃下我们的肉，喝下我们的血。
他告诉我，半妖的口感可比人肉好多了，尤其是我们这种长的人模人样的半妖，实在是绝顶美味。
你看，妖怪都是坏的，他们都是足够在地府里被刮一万刀致死的混蛋，活该下油锅，罚上一千铁棍。然后压在地狱里永世不得翻身。
在这个乱世里，没几个人能得到往生，他们都该去地狱，领那些铁棍，永世不得翻身。
他没能吃掉我们，所以我们吃了它，那鲜美的血液那么甘甜，那肉质的清香那么鲜嫩，可是我每咬一口都忍不住战栗一下，总是浮现出银发少年温柔的笑容，然后狠狠的咬下手中的肉，就像咬下自己的心，那么甘美，却那么疼。
我们把骨头埋了起来，临走之前，我看了一眼那土堆，心情有些沉重。
不要自己骗自己了，没人能相信。
这就是在这乱世里存活的代价。
友情，绝对禁忌。
这个世界我宁愿最神圣的两个字是哥哥，也不愿意那是兄长。
因为哥哥这两个字，比起兄长起来，实在让我信任了太多。
据哥哥说，我有一位兄长，他叫杀生丸。
据哥哥说，我的那位兄长，高傲强大，白衣翩翩，华服胜雪。
我唯一见到哥哥的那次，我和他擦身而过。
传说中的兄长大人果真貌似谪仙，额上的月亮印记为他本就柔和的面容添了几分美丽，妖纹在他脸上，就像浑然天成一样，美的不似这凡间拥有。
我听到了他的声音，清雅柔和，却那么刺耳。
“……呵，觉罗么。”
我待在那里，大气也不敢出。
“一个半妖而已。”
他的银发甩了一甩，离我那么远，擦身而过。
……笨蛋哥哥，你忘了告诉我。
他是个妖怪。
我最讨厌……妖怪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哥哥站在我的身边。他望着那个背影，双手捏成了拳头。
他突然用当时向我保证一定会保护好我一样，用那么坚定的语调对我说：
“觉罗，我会赢过他，证明我才是你最好的哥哥！”
我说哥哥，你永远都是哥哥。
所以我爬上他的后背，勾了勾唇道：“好。”
虽然我不在乎那个叫犬夜叉的笨蛋是不是大妖怪。
只要，你是那个对我许诺会给我庇护的哥哥，叫犬夜叉的那个哥哥。
因为我要的，只有你……
恍惚间，我咧开嘴笑的很开心，感受到金瞳传来的好奇神色，不知觉嘴角咧开的更大。
“喂，觉罗，怎么笑那么开心，说出来让我听听。”
“在笑哥哥你哦~”
“唉？我怎么了？”
我鼓足气大喊：“哥哥是个任性的好哥哥！”
“……”他鼓起了脸。
我又蹭了蹭他的背：“是好哥哥哦~”
他银白色的犬耳动了两下，我看到他耳根处的潮红。
“……知，知道了啦！臭丫头！别叫那么大声！”
我撑着下巴勾唇，果然啊，哥哥你是个任性的小孩子脾气。
他转过头轻轻哼了一声。
我迎着山风也笑了起来。
哥哥啊，真是可爱到无敌。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往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