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瑟和鸣》九仞莲桑

2、猿粪，缘分

　　秦瑟瑟抱着手中花去不少银子的围巾，看着上面皱不拉几沾着黄澄澄如马尿般的茶水的部位，心中哗哗地滴着血。她咬牙切齿，恨不得就着手上这玩意儿，勒死旁边的罪魁祸首。
　　可惜她终究是有贼心没贼胆儿，而且，好死不死也是她先给人家修长的手指浇了一回酸澡，才有了这么个可悲的结局。

　　飞机漫长的行程终于在“哐哐”两声巨响和一阵猛烈地摇动后着了地。
　　广播中空姐妹妹还在用标准的普通说着：“……各位旅客，飞机还没有滑行到指定位置，请您先不要打开手机……”
　　一阵经典的诺基亚铃声伴着空姐妹妹的警告声响了开来。刺耳的铃声引得一旁的何鸣向她投来一个蔑视的眼神。她一撇嘴，蔑视个什么？她不信，都着地了的飞机还能因为她开了个手机又飞起来了。
　　她有些心虚，但确实着急想知道杨雨那小子到底办妥她拜托的事没。手机终于是通了，可嘟嘟几声后，那边挂断。她疑惑地再拨过去，嘟嘟两声，那边又挂断了。
　　半晌后，“叮叮”两声，来了条短信。
　　秦瑟瑟一看顿时傻了眼。屏幕上写着几行小字：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亲爱的色/色，我尽了全力帮你买到家的汽车票，可惜春运人多票少，没买到。我舅舅来接我，我先回家了。BYE！不好意思的杨雨字。

　　“擦——”她没忍住，狠狠骂道。从榕城机场回她家所在的卞市还有100多公里的路程。她昨天走之前给杨雨电话，那厮还信誓旦旦地说一定给她买到票，亲自送到机场给她。
　　“ORZ！怎么办？怎么办？”她狂躁地揉着一头已经相当凌乱的长发。难道她真要打车回去，春运的时候，司机都是很黑心的，张口闭口就是几大百。
　　她一想到要把她每天累死累活赚来的红粉的钞票送给别人，就觉得心口狠狠绞痛了一下。于是，她默默地在座位上画了两个圈圈把杨雨那小子还有他沉睡已久的祖宗十八代以及尚未出生的儿子孙子都诅咒了一番。

　　滑行的飞机终于到了空姐妹妹口中的指定位置，在最后一次抖动中，它颤颤巍巍地停了下来。秦瑟瑟打开腰间的安全带，开始愁眉苦脸地穿外套，收拾东西。
　　屁股刚离开座位的时候，经典的诺基亚铃声又响了起来，她赶紧翻包包找手机。忽然，铃声停了，一个温柔的男人声音响起：“喂，爸。怎么了？”

　　她回过头去，看见刚才凶神恶煞的男人这会儿居然温柔得像只绵羊。秦瑟瑟有些呆了，怒了，郁闷了。和着，他就对她这么凶恶，他就这么不懂怜香惜玉，对她这个娇滴滴如花似玉的大美女比对一个老男人还要残暴。虽然这个老男人是他爸，虽然她这个大美女是个狗仔，但也不带这么差别待遇的。
　　她转身，用屁股对着他的头，表示她对他的不满。

　　“您不用叫车来接我。从这边到卞市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我打个车就行了。”
　　“卞市”两个字让秦瑟瑟迈出去的脚稳稳地收了回来。“打个车”三字让她重新一屁股坐了下来。
　　终于，机舱的门开了，人流在慢慢地往前涌动。何鸣也拾掇了一番后站了起来。秦瑟瑟尽量无视手中那条依旧皱巴巴的LV围巾，目光温柔地看着他。但显然，她被华丽丽滴无视了，面前的男人，连句话和眼神示意都没有，直接很矫健地从她拦住走道的腿上跨了过去。

　　看见那长而匀称的美腿一起一落之后，他就加入了那流动的人群。她也顾不得气他把她当了跨栏，赶紧抱着包和那条惨兮兮的围巾跟了出去。
　　“省钱是王道，占便宜是天理。”她一边默念，一边加快步子跟在何鸣的身后，左蹿右蹿地始终保持在据他一米远的地方。

　　榕城的冬天格外的冷，她刚一蹿出飞机就觉得一阵凉过一阵的寒风“嗖嗖”地往衣领里钻。秦瑟瑟拎着手里被某人当了抹布的围巾，看了眼那在布料上异常显眼的暗黄印记。她一番心理斗争后，牙一咬，心一横，还是把它围在了脖子上。

　　两人一前一后地朝着机场外走去。何鸣走了几步后，警觉地回头，一眼就看见身后亦步亦趋的秦瑟瑟，他暗含警告地瞟了她一眼后继续转身往外走。
　　秦瑟瑟被他那眼神一扫，顿时觉得凉风又嗖嗖地响了起来。不过她一向很阿Q，她觉得其实刨去他眼里的凶狠，那小眼神还是挺温柔的，所以她依旧跟了上去。

　　眼看着他就要走到出租车站点，秦瑟瑟觉得不能再等了。她扯开嗓子叫了起来：“何大哥，何大哥……”
　　察觉到眼前人没有回头的欲望，她不得不换了称呼：“何鸣大哥，何鸣大哥。”

　　何鸣终于停住步子回过头来，秦瑟瑟一溜烟小跑冲了上去，她笑得异常谄媚，低头哈腰、热情洋溢地刚要开口，却被人劫了话茬儿。
　　“大哥？我和你很熟么?”何鸣抄了手好奇地看着面前明显想和他套交情的女人。
　　秦瑟瑟抓抓脸，陪着笑道：“嘿嘿，大哥，一回生二回熟嘛。”
　　何鸣有些无语，脸皮厚的见多了，这么厚的有点少见。他不打算继续和她纠缠，直接转身就走，却被人拉住了手臂。
　　他有些不耐地挣脱手臂，回过头去，眼前依旧是那张谄笑着的惨白惨白的脸和精光闪闪的眼睛。
　　“你到底要干嘛？”他觉得他一向很完美的修养和堪称极品的理智在她的面前都变成了浮云。
　　“嘿嘿，大哥。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我叫秦瑟瑟哦。你看看，你叫何鸣，我是琴瑟。琴瑟和鸣，这是多么有缘分的相遇，多么和谐的人生……”
　　“停……”何鸣一挥手打断了她滔滔不绝的废话，“说正题。”

　　“那个，大哥，能不能……蹭过车。”她看着他俊朗的五官，双手交握，眼露期待。
　　“不行！”何鸣依旧言简意赅，一棒子就打碎了她那颗脆弱的玻璃心。然后，他伸出手挥了挥，一辆打着空车牌子的出租车飞快地开了过来。
　　何鸣打开车门不再理身后纠缠的女人，坐进了车里。
　　“到卞市政府大院。”他话音刚落，后排车门就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

　　何鸣回头，顿时火冒三丈，那个死皮赖脸的女人居然跟上了出租车。
　　“下去。”他压住怒火，说道。
　　“何大哥，好大哥。百年修得同船渡，你看咱得修多少年，才能赶得少同一趟飞机啊。你看咱们接下来还要奔赴相同的目的地，不珍惜猿粪，老天都会伤心的……”
　　“下不下去？”何鸣狠狠地看着秦瑟瑟，一双细柳眼里火光滔天。
　　“好大哥……就让咱蹭个车呗？大不了，大不了，我出一点点车钱。”秦瑟瑟说着，可怜巴巴地抽泣了一下，吸吸鼻子，抹了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不下去是吧？我下去。”他说完，提了包就要往下走。
　　秦瑟瑟急了，一下跃起，伸手拉住他脖子两旁掉着的长围巾两头。一把将他拉了回来：“诶诶诶，大哥，别走……别走。”
　　“松……松手。”何鸣脸色涨红地指着脖子上那圈勒得紧紧的围巾，有种要断气的感觉。
　　她看了眼面前上气不接下气的男人，手上赶紧松了松，但又害怕他跑了，依旧抓着他的围巾：“大哥，何大哥。您老人家就行行好，载我一程呗。想我们老秦家，世世代代扎根卞市。没准儿你们家几百年前和我们家还是一家呢，你仔细想想，你家大姑、小姨、三姨婆、四姑婆什么的有没有认识秦云明的……嗯？”

　　何鸣抓住秦瑟瑟的爪子，用力地甩了下去。他拉住围巾，松了松，喘了几口气后，俊脸青黑地看着她：“秦云明？”
　　秦瑟瑟点头，心中翻滚了一下，莫非他们还真是远亲。可
　　“你到卞市哪？”他继续问道。
　　“纪委机关院。”秦瑟瑟赶紧答道。
　　“好，我搭你回去。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他转过头去对司机态度良好地说道：“师傅，开车吧。”
　　秦瑟瑟依旧小鸡啄米一样地点着头。少顷，她又抬起头来：“什么事？杀人放火，叫我爸贪污受贿，让我妈以身相许，要我嗯嗯嗯嗯之类的，我不干的。”
　　“你给我闭嘴！”何鸣伸手揉着右边的太阳穴，“你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秦瑟瑟眨眨眼，认真地回答：“智慧和脑花。”说完，她哈哈哈地笑了起来，发现前排人压根没有反应，她无奈地说道：“很冷吗？很冷吗？看来我讲笑话的程度有待提高。”
　　“闭嘴……”何鸣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左手也抚上了额角。
　　“你还没说什么事呢？你不说，我内心不安。”秦瑟瑟很郑重地说。
　　何鸣幽幽转过头来，他眼中汹涌着怨气：“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秦瑟瑟张张嘴刚要再说话，何鸣立刻一挥手制止了她：“你要是再问，就给我下车。明白吗？”
　　秦瑟瑟委屈地点点头，撇撇嘴，抱着包包躺回座椅。她看着他好看的脑形，墨黑的短发，翻了个白眼。心里安慰自己道：好女不跟恶男争，忍一忍，几百块钱就省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来吧，来吧，浮动的奸/情,来吧，来吧，同志们拿出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