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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假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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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红或绿或蓝,三原色混合在一起组成自然中的各种色彩……色彩在舞池中交错,灯光下迷离的令人眩晕,类似漩涡搅乱视线,可卿按住太阳穴,这绚烂的光芒刺得她眼睛肿胀的疼痛:尽是不属于真实的色彩。
每个人都带着假面,即使步入舞池时迈着的是优雅高贵的脚步,可是不论如何的衣着亮丽、微笑得如何体粉饰太平,尤家的事情却是不能从任何人心上抹杀干净,类似于敲响警钟意味儿的缺席了女主人,令在场的女宾客无不提起警惕。
可卿走在大厅中,时而浅尝交谈,时而停步指示,她与沈斟稼的交流不过是几个眼神,不过是赞许、指示之类的琐事,可卿分明的感到在他们的主人管家的关系上,至今依然有着牢不可破的栅栏,无形之中的疏远,令可卿糊涂了。
她挑起唇角,按照国际标准露出八颗牙齿扯出美丽的笑容,转身之间依旧掩饰不住淡淡的落寞,垂下的眉眼中哀伤涌动翻滚,她才知道为什么不论电视中还是现实中,总会有那么多女人担心被抛弃被甩掉,要求婚姻、要求地位。
即使她依旧可以留在金主的身边,也只会是现在这般的状况,自从车祸之后,婚礼再也没有进入日常的话题,而似乎金主更是有意躲闪,原本话就少的金主,现在更加的沉默不语,看着她担心的模样,却又总是说,“遇到你,是我这一生的福气!”
可卿相信金主深邃眼眸中的深情是不是伪装的,可是愈像现在这样,金主的亏欠感多一毫,可卿的负罪感便喧嚣鼓噪一分,煎熬在这样的矛盾中,可卿不想离开、也不想就此折磨下去。
她想,该是解决的时候了。
剪不断理还乱的丝絮,为何没有断情的一剑,送她离开?
华尔兹再次响起,舞池中充入欢歌笑语的人群,高跟鞋若隐若现与舞步之间,或退或进,秩错有序,舞步翩翩,裙角飞扬,珠光宝气,后退旋转交错拥抱……等等的舞步,看在可卿眼中,只有微笑。
她习惯了默默承受,习惯了微笑相对,这何尝不是她想摘下的假面,她没有资格对任何人评头论足,因为她的假面甚至要多于其他人,多于在她眼前掩饰情绪的每一个笑容可掬的客人。
假面,在夜的黑中,失去它的意义,可卿觉得有些憋闷,从大厅里走出来,径自的来到后园的玫瑰园边上,摘下隐在角落里的一朵紫玫瑰,拿在手上把玩,借着落地窗透出的冰冷光线,打在紫色的花瓣上,呈现出的是一种近似于黑夜的鬼魅,紫色中神秘的意味令人沉沦。
深深的嗅进徘徊于鼻尖的清香,今天的她不管是不是弄脏了西装,径直的坐在了略显潮湿的土地上,端坐在花朵之间,拥有放松的心境,她闭目享受这一刻的宁静。再睁开眼,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萤火虫,忽闪着近似透明的翅膀,飞舞在一片玫瑰花中。
时隐时现,辰星眨眼。行踪变幻,流光一泻。铺展微光,薄纱掩面。
“好美啊!”
“你觉得漂亮就好!”
沈斟稼望着满园的萤火虫,这份美感看在眼里,却不能撼动他的内心,毕竟,他已经是一位三十七岁爸爸级别的,岁月不饶人,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老了。这些年轻人的东西总会令他产生时光易逝的悲凉。
“金主,这是你抓的?”
可卿来不及阻止,就已经看到沈斟稼坐在了身边,甚至没有打扫一下泥土以及残枝败叶,这样不拘小节的金主,有些怪怪的亲近感,刚想着再偷看一眼,她已经被沈斟稼搂进怀里,浅啄着被偷去一吻。
“不是我抓的,就不开心么?”
“不是,一样开心!只是,有点儿小小的打折!”可卿小声的嘀咕着,食指相戳,怯生生的不敢喘粗气,她的长发今天特地盘了起来,低调而又不失风范的显示出管家应有的干练一面,只是,沈斟稼并不喜欢。
他抬起手,在可卿依旧把脸埋在他的胸膛里的时候,悄然拔下簪子,柔顺的青丝铺展,竟有几只萤火虫像是明了沈斟稼的心境,飞到了可卿的头上,闪出微绿的诱惑荧光,再一细看才明了,原来那荧光的来处并不是萤火虫,而是别致的发卡上,镶着三颗祖母绿,试与萤火虫之光一较高下,非得分出个胜负不成。
“可卿,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沈斟稼突然严肃,只是搂住可卿的手臂没有丝毫放松,他望着远处庄园的灯火,耳边时而还会传来觥筹相撞的响声,喧嚣中的玫瑰园成了他们独享宁静的圣地,这是一份何等的惬意。
“嗯!”可卿扬首,等着困扰着她的问题终于浮出水面,有希望也会有绝望,可卿的微笑一如从前的掩盖担忧。
“可卿,如果我们不能结婚,你会怎么样?”
结婚,可卿想,她猜得还是没有错的!不能结婚,这一项是否就是剥夺权利的开始,是否已经开始了,是否这是警钟的意思。
黎凡告诉过她,外面追着金主的人成千上百,即使是在体育馆那种没有人知道金主身份的地方,还不是有着前赴后继的女人争相邀宠,黎凡嘱咐她要提高警惕性与危机意识,可是这才是说这话的第一天,事情怎么就来了呢?
她做好准备了,却无话可说。
设想过无数遭金主厌弃的场景,都是凄凉的瘆人,有时候没事想起来,还觉得阴森的恐怖,那种分手的画面,背景就应该是阴沉沉的天,加上乌云朵朵,在男主说分手的瞬间,雷声大作,闪电齐明,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哪里会想到像今天这样儿,搂搂抱抱的在极度浪漫的玫瑰花丛间……这是不按常理出牌!
“金主,您想说什么就说吧,可儿承受的住!”
沈斟稼咳嗽了两声,继续说:“那我就直说了!”
“嗯!可儿听着,要不然我们还是到里面去吧,这里风大!”
可卿想站起来走,脱离金主令人窒息而又舍不得的温暖怀抱,可是才挪动身子就被沈斟稼大手一拉拽了回去,只得安稳的坐着,如坐针毡。
“可卿,不管他们是如何,我只想你一直陪着我!”
这算是表白么?
可卿蒙了。
多日不曾说过几句话的金主,今天是喝多了么?可是神情看上去很镇定,脸上也没有发烧的迹象,整洁……除了坐在地上的西服:难道不是分手?
她还以为刚才的浪漫是打一棒槌给个甜枣呢,现在一下子给了两颗甜枣,牙有点儿甜着了。
“为什么不能结婚呢?”可卿垂下头,“金主,您知道我从哪儿来,为什么,不能结婚呢?”
“因为芸息!”
“夫人么?夫人,她还是怪我了。”
沈斟稼将她的头转过来冲向自己,灼灼的回答:“可卿,没有人怪你!”
“那……”
“芸息的病,我不能看着不管,我与你……这是条件!”
“金主,那,接夫人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