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残之涅槃

4、章四

　　（四）

　　因为我们都是孤寂的灵魂，相互温暖，却发现彼此的冰冷更胜。

　　和原分手是在原的生日会上。没有预兆，更没有目的。

　　为什么？原只问了一次，没有预想能得到答案。
　　因为我们都是孩子。残慢慢回答，注视着黑暗中平静深邃的眼睛，曾经以为可以相处一生的人，在默默的四年零三个月又十七天的时候，告别了。

　　那么，保重了，原。

　　残不知道，这天晚上，原一个人呆在车里很久很久。黎明时刻，开着380KM/H的速度冲向海中的原是那么孤独。

　　你呢，残？你没有哭？妖在电话里冷冷地问着。无端的冷静，近似冷酷。
　　没有…………既然选择了离开，就让他去吧…………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残告诉自己，顺手抹去眼角晶莹的泪水，很烫。集中了身体多少的热量呢？也许很多很多。

　　残不再一个人住，不是因为原的死，如果这是原所希望的，残觉得应该尊重他的意愿。这次彻底搬到妖的小公寓里。这里有熟悉的香橙酸奶味道和新鲜的水果。还有清淡的茉莉花香，当然不是真花，恐怖的花粉早已被净化掉了，只有虚假的人造嗅觉和即将糜烂的植物器官。

　　无端的惆怅幸好被繁重的工作适时底驱赶，否则残真的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崩溃。

　　深夜急诊处送来一个坠楼未遂的男孩，血肉模糊，睁着一只眼睛惊恐地号叫。那叫声死心裂肺，像魔咒一样反反复复，不停不休。

　　啊————————————

　　恍惚中，残仿佛看到原的眼睛在看着她，那里面是无底的空寂和委屈……………………

　　对不起，原。只是我们无力拯救对方。

　　最终，残合上男孩的那只持久注视着天花板的眼睛，面对成为几条直线的监测仪，向全体抢救组的人宣布死亡时间：2006年4月3日，3：27。

　　你还爱着他。妖抓起残颤抖着的冰冷双手，直直盯着她闪烁不定的双眼。
　　不。
　　算了，你总是不承认。妖转身离开。
　　妖，等等我。
　　不要去我那里了……

　　妖的无情只持续到话音刚刚落下，见残没有跟来，妖机械地走出医院大门，留下决绝的背影。
　　临晨5点的大厅，只有残一人伫立。

　　下班了，没有地方去。
　　残突然意识到失去原和妖的世界原来这么广阔，广阔到足以让人孤独无助。

　　我们都太自私了，妖给残的信，只有一句，却附上家里的钥匙，崭新的一把，和新的地址。

　　携带着丑陋伤疤的心灵，在重新开始的时候，会准备好又一次的伤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