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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相携 ...

  •   不断将火拨旺,一旁的云起却依然在瑟瑟发抖。虽不通医术,倚楼也看得出他受了不轻的内伤,体弱虚寒,只是自己内力尚弱,无法为他疗伤。北风从洞口灌进来,火光跃动,幽魅寂然。看着他苍白胜纸的颜,倚楼忽然惊慌,若他就死在这里了,那自己该怎么办?这样的冰天雪地,失去意识就极易冻死,必须让他足够温暖。只是把火移过去是不可能了,倚楼从后轻环住他,然后用他的雕皮披肩将两个人裹住。她感到他的轻颤,双手环得更紧,决不可以,让他就这么死去。
      云起恍惚醒来,喉间有甜腻的血腥味,却如利刃削割般干涩疼痛,刚想挣扎着起来,却觉一双温暖的手正缠在自己腰间,略偏首,看见倚楼熟睡的颜,赤子般纯洁安宁,花蕊般清新娇弱,若能守她一生,该是怎么样的幸福?云起再不挣扎,任心飘落在无可回头的深渊。
      她的睫毛闪了闪,该是要醒了吧,云起连忙转过头装睡,却觉颈间一阵酸痛,方才看她时怎不觉着?他有些纳闷,却闻她轻柔的唤着自己:
      “云起,你一定不能有事,一定不能……”
      不忍看她担忧,云起睁开眼,轻拍她的肩,道:
      “放心,不会这么轻易死的。”声音竟如驴嘶般沙哑,“可我要喝水。”

      “你……什么都不问吗?”看着云起缓缓喝着水,倚楼有些忐忑。
      “我有什么需要问的吗?”云起望着她,深眸似海。
      “我……”
      “若你肯说,我无需问。”
      “对不起。”倚楼低下头,眸中有浓重的阴霾。
      “没关系。”云起轻握住倚楼冰凉的手,刻意忽略心中的隐痛,“只要你一直抱着我就好。”
      “什么?”倚楼顿时面生霞云。
      “这样的天气,我又受了内伤,不能动用内力御寒……”云起说得煞有介事。
      “这……”
      “你就忍心看我死在这儿?”
      “我……”倚楼仍犹豫着。
      “若我死了,就没人陪你找云罗了。”云起望定倚楼,眸中似漾着一潭深水。
      “好……那我先给你烤只羊腿。”倚楼说完跑开了,剩下云起独自发怔,于她,哥哥比自己重要的多吧?只要提到云罗,她似乎什么都能答应。云起心中酸酸涩涩,却不知道怎么了。

      “你知道‘云罗’的来历吗?”躺在倚楼身侧,云起望着石洞顶端的钟乳石,心境奇异的平和。倚楼缓缓摇头,云起的温暖,让她昏昏欲睡。
      “传说中,云罗是获最美丽的公主,长发似锦,弯眸胜月,她与桀骜的猎人相爱,却得不到她父亲的祝福。当时的获王要猎人在苦寒之地种出美丽的花朵,才肯将公主嫁于他。猎人明知不可能,却依然在获最冷的苦寒之地苦苦种着,年复一年。有一年,大雪封山,鸟兽全部迁徙,猎人在深山中找不到食物,又冷又饿,终是死了。云罗公主伤心欲绝,自刎在猎人死去的寒山上,她的血,将白色大地点染,化为鲜红的云罗花。”
      “所以,云罗只长在寒冷的山上,并一遇雪就不能开花。”
      “恩,据说云罗是云罗公主的魂,遇着雪,会另她忆起猎人死的那个雪天,便伤心得再也开不出花来。”云起转过头,望见倚楼的眸晶亮,仿佛夜晚最明亮的星星。

      “王,你不能以性命涉险。”重炽跪于地,满脸忧戚。
      “我已决定。”离朱阂眸,语气是不容质疑的坚定。
      “王,皇后她有玄默在旁,定能逢凶化吉。”
      “蓝逝的身手比玄默如何?”
      “这……”重炽沉吟,“只略逊一酬。”
      “他已死于绮国武士之下,我不能让玄默再蹈复辙。”
      “可是王大可不必亲去,臣愿领死士往。”
      “重炽”,离朱掺起他,语气是罕有的悲凉,“我们总算共过患难,你忍心让我不见她最后一面?”
      “王……”重炽心痛难当,哪里见过铁碗无情的旦王离朱如此消沉,“只要现在起程,找到云罗花并非不可能。”
      “若是去了获,便错过了救他们的时机,据绮国回的探子回报,曾被放逐的四皇子漫尘已夺得绮国大权,誓死为妹妹报仇,已在自绮到旦的一路布下天罗地网,只要他们一出隐,就难逃一死。何况,我们派人找了那么久的云罗,可有一丝头绪?”
      “兴许,皇后会自获归旦?”
      “获国面积是绮的两倍,自获归,至少要三个月,而自绮归,至多只要四十天,凝翠宁可冒险,也不会走获道。”即使是死,也要离自己近些吧。凝翠的情谊离朱又怎能不知。
      重炽无言,他知道再没什么理由可劝得住他。
      “王说的都对,只是王可曾想过旦,可曾想过旦的百姓?” 樊遇又是不请自来。重炽略松口气,这人总算来对一次。
      “如今的旦,再无外敌之忧。”离朱并不介怀樊遇的无理,经过半年多的精心治理,旦虽是陋习难除,边防军队却是空前的整齐强大,再无哪国敢窥视。
      “王未诞下子嗣,万一王不幸遇难,旦将何去何从?” 樊遇逼视着离朱,目光中没有一丝怯意。重炽倒吸口气,第一次对樊遇心生佩服,这种话,怎是为人臣子说得的?
      “我会下诏立玄默为嗣,我走后你便可宣布。”离朱却似早已预料,眸中不见半丝波澜。
      “玄默并无王血,名不正言不顺,恐难服众,况他目前也身处险境,若然他也辞世又该如何?” 樊遇步步紧逼。
      “你!”离朱终是动了气,“若然我们都死了,这旦王,便让你来做!”
      “王!”重炽大惊,忙拉了樊遇跪下。樊遇却是面不改色,反道:
      “君无戏言。”
      “自然。”离朱强按捺住自太阳穴传来的巨痛,这王位,谁坐了去,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旦能从此太平,他樊遇为帝,又有何不可?
      “王!”重炽还想说什么,却被离朱打断:
      “你若还当我是王,就该清楚现在该做些什么!”离朱的语气空前的冷冽,让重炽自心底泛起寒意。

      “出发前,我要你先杀了樊遇,然后在御林军中选一百精锐随行。”重炽吩咐身前的黑衣人,面无表情。
      “怎么?终是起了杀心?” 樊遇不知如何进了来。重炽大惊,这将军府守卫森严,即使会飞也难轻入,而这樊遇不动声色竟来去自如。
      “想不到樊丞相还是世外高人。”重炽挥手遣走黑衣人,再惊讶也必须若无其事,这是离朱教他的第一课。
      “将军多虑了,我不过与你的管家是至交。” 樊遇笑着,不见丝毫异色。
      “哦?看来丞相的至交甚多啊。”重炽更沉下心,不过一个樊遇,“可你似乎忘了,这是将军府,不是每个人都是你的至交,而且我也没有王的心胸。”
      “哼,你以为,我真会稀罕那个王位?”
      “那你为何……”重炽一怔,的确,他只看到了樊遇的轻狂,却从未深究过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当时的情形,谁还能阻的了王?我不过找不到台阶下硬撑着而已,想不到将军就要当真,若今日不来这趟,我的小命不丢在一句戏言里?”
      重炽疑惑得望着他的眼神,却只见一片澄明,多年的沙场让他明了,这样的眼神绝不会说谎。
      “那就请丞相恕我卤莽,只是王依旧还要南行,我们必须想办法应对,绝不可以让他涉险。”
      “不错,如今的旦,百废待兴,除了王,没人能立这千古之业。” 樊遇神色凛然,再无一丝轻慢,“将军放心,有我在,王必能顺利拿到云罗,只是需要将军配合。”
      “只要能救王,重炽甘愿赴死。”
      “很简单,只要将军带着你精选的武士赴绮救皇后,王这边,就交给我。”
      “什么?这是欺君!”重炽怎么也想不到樊遇竟会出此下策。
      “除此之外,将军还有其他办法吗?”
      重炽一时语塞。
      “王的毒,已到了不得不治的地步,你可知,他白天只靠着药物止痛,一到夜晚,却再止不住,只每夜每夜痛的无法成眠。” 樊遇眸中依稀有泪。
      “什么?”重炽顿感慌乱,自己竟是不知:“何以我竟毫无察觉?”
      “王是何等人,要想瞒便不会让你察觉分毫。”
      “你又如何知道?”
      “正如将军所言,在下至交甚多。”
      重炽忽生寒意,这人若不为我所用,还是杀了省心。
      “将军,我与王,君臣虽只一载,但王是旷世难遇的明主,士为知己者死,万望将军莫疑。”
      樊遇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重炽望了他许久,真要依他所言吗?这等于将王的命交于他手心,只是除却如此,也再也其他办法可想。
      “获国遥远,一路上你要如何瞒过他?”
      “他若不靠药物,每日神志清晰的时刻已是不长,若在他饭菜中加安神的药,要瞒他就更容易。真若被他知道,既已出了宫,他也拿我没办法。”
      重炽额前渐凝了冷汗,这人还有什么不敢做?只是用人忌疑,如今只能当信他!重炽定了定心,开始此生最大的赌局。

      离朱坐在宽敞的马车内,一路的颠簸让他头痛欲裂,打开随身的白玉瓶,照例是异香扑鼻,这以沉年天麻制的药还能抵挡一时吧,他一气吞下三粒,疼痛稍稍减轻,意识却渐模糊。远处似传来悠扬的隐歌,那是凝翠曾弹过的调子,是谁,在此时此地浅吟低唱?想起了来看,却再无力气,只沉沉跌入昏睡中。
      经过十余日的修养,云起的伤终是渐稳了下来,望着倚楼越来越黯淡的眼神,云起知道她的心忧。
      “你的哥哥……病得重吗?”终忍不过,云起低声问怔怔发呆的倚楼。
      “他只剩不足百日的时间了……可我……”泪渐模糊了她的视线。云起心底泛起丝丝酸痛,这只是她的哥哥而已,为何会如此在意?
      “你放心,百日之内,我必助你拿到云罗花。”再不能看她落泪,别说区区云罗,刀山火海又值个什么。
      “但哥哥他还在旦,我怕……”倚楼抬起泪眼,神态楚楚可怜。
      云起环住倚楼轻颤的肩,语气中尽是疼惜:
      “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告诉我,你哥哥是谁,在旦何处。”
      “他……”倚楼略略迟疑,眼前的男子真的可堪托付吗?虽是萍水相逢,他到底能为自己豁出命去。在待说时,无思突然大吠着站起,双眼瞪得浑圆,云起暗暗叫苦。
      从洞口进来三个人,皆穿着如雪的白衫,神色亦冷似冰雪,一见云起,似乎都松了口气,躬身下跪:
      “王……”为首一人唤着。
      “咳……”云起费力地向他们使眼色,三人却似不知。
      “我……姓王,名云起,这三个,是我的家将。”看着一脸疑惑的倚楼,云起不知道怎么和她说明,只能继续欺瞒。
      “家将?”倚楼并非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只是他存心欺瞒,深究又有何意。
      “请王……”
      “知道了,我会回去的!”云起见倚楼渐冷了颜色,心中又急又怒。
      倚楼心中浅浅撕痛,只有彼此是无比接近原来是错觉,直到这些人的出现,才让她忽然发觉他们对彼此的了解是如此之少。
      “既然他们接你回去,你我就此作别吧。至于云罗,我自己会找,你损我云罗,却也救我一命,大家各不相欠。”既然缘分已尽,何不就此分手,倚楼微微一揖,朝洞口走去。
      “倚楼……”云起急急的抓住她的腕,从不知道,一直温暖的她竟有如此决绝的一面。
      倚楼回转身,目光冰凉,直直凉到云起心里,缓缓松手,就这么放弃吗?一旦回宫,就再难有相见之日。云起踌躇着,看倚楼走向洞口。
      “倚楼!我是获的第三十七位君主云起,出宫游历遇大雪而困于山洞,他们是获的三位将军,来此要接我回宫。”
      倚楼转身,看到云起的眸坚如磐石。
      “我说过要陪你找到云罗,你可知君无戏言?”即使是强留也要让她在自己身边,云起惊异于自己强烈的决心。
      “你身为帝王……”倚楼并不惊讶,早在听到云这一获的国姓时,她便知道他的背景决不单纯,只是身为帝王的他又如何抛下一切陪自己遍访寒山。
      “你要的云罗,获皇宫里有专门种植,只要你跟我回去,就一定可以救你哥哥。”只有以她哥哥做筹码才能让她暂留吧,云起心中划过深刻的隐痛,趁人之危,这原本为自己所不齿。
      “你……”倚楼不曾料想他的执念竟如此之强,望他眸中的沉痛,她微微不忍,这样的男人,本该是如何的傲然。
      “好,我跟你回去。”倚楼说这话时望着自己的内心,却只见到一片碧海,波澜不兴。

      离朱昏昏沉沉,看夕阳在窗外徐徐燃尽。
      “把重将军叫来。”声音轻微,侍女却已听得。稍倾,樊遇跪在了离朱面前。
      “是你?”离朱略略惊讶,“重炽何在?”
      “重将军已委托我负责王去隐的安全。”
      “大胆!”离朱低喝,“你以为我是三岁孩童吗?道是看不出马车是往北还是往南?说重炽到底去了哪里?”
      樊遇首次看到离朱动怒,心有些微颤,声音却依然沉朗:
      “已王之才智,必知重炽所去何处。这是为了王,更为了旦。”
      “他……真的去隐了?”离朱半阂双眸,语气中透露出危险。
      “王,请安心静养,将一切事情交给臣下。”望离朱因激动而略略发白的唇,樊遇竟有些不忍。
      “马上回头赴隐,这是圣旨!”
      “恕难从命。” 樊遇望着离朱的眸,知道自己决不可以退缩,否则,前功尽弃。
      “你……”离朱气得说不出话来,只一挥手,将台几上的药掀翻在地。
      “王乃万金之躯,身系旦国存亡,臣不敢有一丝懈怠。望王珍惜龙体,一切自有臣替王安排。臣告退。” 樊遇郑重叩首,然后退出马车。

      “王还是什么也不肯吃吗?”看着没动过被捧出来的饭菜,樊遇感到从未有过的头疼,毕竟是王,怎可能如此容易妥协,只是他身体原本就弱,这样下去怎么经得起长途劳顿?若然王在路途中不幸辞世……樊遇不敢再想下去。正苦恼间,忽见从车窗中抛出一物,黄黄澄澄,煞是耀眼。樊遇过去拾起,不由大惊,竟是玉玺!王竟抛出象征王权的玉玺,这无疑在告诉他若不返车去隐,旦便不再有他旦王离朱!

      樊遇手捧玉玺,恭恭敬敬跪在离朱榻前。离朱并不理会,只阂眸端坐。
      “王,臣可曾对王提起过身世?” 樊遇缓缓说着,却仍不见离朱理会。
      “我的父亲与长兄在我刚出世就应征入伍,不一年双双战死于都城。次兄在我五岁时又得征书,七岁时得噩耗,战死于隐,年仅十七。母亲为逃军役,冒死将我扮做女子,背井离乡,四处流亡。我从此不得不扮作女儿身,直到十七那年考取功名,可免军役,方恢复男儿身。当我回到母亲身边,她已奄奄一息,只留下最后一句‘助明君,止战殇’。为了这一句,我忍气吞声十数载,终于等到王一掌天下。以为终不负母亲遗命,谁知……”
      樊遇低沉的声音终于微微哽咽,离朱缓缓睁开眸,只望见他的眸中一片澄明。
      “旦若失了君主,四方豪强必起兵作乱,到时候局势任谁也控制不了,王您忍心看着百姓流离失所吗?”
      离朱仍是不语,目光却渐柔和。
      “王弑父而王,必为后世诟病,但,若王能励精图治,让旦的百姓不再受战乱之苦,仍不失为千古名君。只是现在,王怎可以一走了之?王若不为自己,也该为皇后着想。此一去隐,路途遥远,王再无机会寻到云罗花延命。王至情至信,为皇后自然在所不惜,只是,王为见她一面而死,要她如何自处,要她如何面对旦泱泱百姓?我若为她,必愿自己先于王而去!且王去隐,武士为保护王,救皇后就会有所分心,不若重将军去更为稳妥。臣以项上人头担保,皇后必会安然无恙,请王收回玉玺!”
      樊遇一番话,在情在理,唯一遗漏的便是离朱坚持去隐除了为见凝翠最后一面以外,更想让自己的行踪走漏,分散绮国漫尘的注意力,让凝翠安然走脱。只是这样的话,离朱怎能对他言明?
      “我饿了。”声音低沉却坚定。
      “王?”樊遇喜出望外,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要叫我说第二边。” 樊遇的安排虽说是为了旦,但他这样无法无天的欺瞒,到底让离朱无法释怀。
      “是!”樊遇欣然而去,终是可以松口气。

      倚楼虽是见惯了旦宫的繁华,来到这获宫却依然惊叹,并非由于它富丽堂皇,相反,获宫乍看去似乎沉朴厚重,可细看去,却到处都显示着古拙大气,一些看似不经意的点缀,却倍增了典雅别致。
      “如何?这然欣宫可是我亲手布置。”一旁的云起拉起倚楼的手,眼里尽是期待。
      “朴素的不似皇宫。”倚楼故意蹙起了眉。
      “怎么?不喜欢吗?”云起很是紧张。
      “倒显古拙,只是这些个香炉字画显些生趣。”
      见倚楼欢喜,云起兴奋的如同受了家长赞扬的孩子。
      “这个香炉,是我出游时觅回来的,这些字画,可全都出自我的手笔。”
      倚楼不觉抚尔。
      “既然喜欢,你就住在这儿吧。”
      “住这儿?”倚楼环视偌大的宫殿,自己不过区区小民。
      见她面有难色,云起心中忐忑,忙忙道:
      “在山洞你照顾过我,我又承诺要救你哥哥,你便是我的贵客,自然要受到款待。”
      “只是……”
      “放心,我不会强留你,你救了哥哥之后,或是忽然想走,我绝不阻止。”怕她不应,云起言不由心,只要她答应留下就好。
      “小女就谢过获王了。”倚楼施礼谢恩,云起却觉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她,只当自己是获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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