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年之卷——风与刃》木木水

27、第二十五章 旁观

　　修望向影风，迎着影风明亮的眸子，有些意外，也有些不解，不知为何，还开始害羞了：“是啊。”
　　——为什么影风关注这个？
　　影风空着的手也抓住了修，唇角直翘，瞄了一眼林息的背影。林息走在前面，步履悠然从容，并不回身，更不催促他们。影风就低声回答了修的疑问：“这么大的事，十一族，那么多长老……却是你提议的。”他抓着修的两手，与修面对面，眸子熠熠生辉：“我为你的智慧深感荣耀。”
　　“不是由于智慧卓绝，只因身处的位置不同、分析的角度不同。”修更不好意思了，急忙解释，“阳谋不似阴谋那样隐藏于暗中，阳谋‘旁观者清’。生命之树赠予我第二次生命。自那以后，以血统论，我是个精灵；以灵魂论，则由人类而来——所以我看清了布局。”
　　影风听得明白，心中一痛，不由攥紧了修的手，想安慰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剩握着修的手拉到唇边、用力亲吻。
　　修害羞之下解释得快，说完才觉出提及自己当年死而复生之事，比谈生死存亡的大事，更破坏这新婚的气氛！可说出口了，就没办法收回了……
　　两害相较取其轻，还是谈一谈生死存亡的大事吧。
　　修眨眼间就甩开了懊恼、拿定了主意，当下任由影风握着手亲吻，回以用力，同时飞快岔开话题，接着道：“众神之事，只能在生命之树下、神谕巨木之内谈论，在部落里不能提及，会被众神听见，引来他们的窥探。趁今天在这，我给你从头解释。”

　　“精灵等族，几十万年前，由创世神创造。人类、兽人等族，诞生不超过两万年，是后来的众神所造。
　　“相传创世神之所以创造生命，是因为祂寂寞了。当然创世神伟大非凡，至少也与这世界同岁，祂的想法，我等这样渺小短暂的生命，未必能够揣测一二。但众神，岁数……都在我等百倍以内。”

　　精灵、龙等十一族，血液里天生流淌着魔力，每个部族繁衍的年岁至少都以万计，传承也从未间断——虽然近几百年，有些部族没能抵挡住外敌，衰败、陨落了——所以对于众神，十一族都十分了解：看着他们取得神格、晋位封神。

　　“创世神伟力非凡，本身即世界。众神则不同，他们需供养。众神的胃口与力量一样，非同寻常，他们以世界为牧场。他们创造人类，是为了信仰之力。他们也并未隐瞒这一点——大地上侍奉神的虔诚信徒，可以成为‘牧师’，神的仆从，民的牧者。这一名称，就是佐证之一。
　　“地精、兽人等种族，在人类之前出现，却在人类出现后衰败。这令人类不解，也令他们畏惧众神的威严，畏惧失去众神眷顾的后果。然而换一个角度去看，这只是因为，兽人等族，乃众神累积经验的尝试品，顺便也做了成功作品的磨刀石。”

　　修说到这里，暂时停了下来，让影风消化一番。
　　影风低低叹息：“这成功的作品，便是人类。”叹息之后，只剩沉默。
　　影风幼时丧亲，部族被屠，之后受尽磋磨，这些苦哪一样不是拜人类所赐？所以修极想安慰影风，忍不住道：“依我看，众神早晚自食其果。”

　　这话一出，影风意外；林息的脚步也是一顿，回头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