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
花瓣渐渐散去，拜尔德放下遮挡的双手，警惕的环视周围。天高云淡，气息清爽；阳光明亮而灼热，毫不吝啬的笼罩在大地上；麦穗在微风中轻轻摇晃，宛若翻涌的金色波浪；远处群山葱郁，在缭绕的云雾之后若隐若现。一切美好而安定。耳边是麦穗摩挲的沙沙声，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清香，他轻吸了一口气，心旷神怡。
“……这是什么地方？”德拉科下意识的向着哈利的方向靠了靠，陌生的地方总是让他莫名的紧张。
哈利并没有说话，将疑问的目光投向了拜尔德。对方则皱眉看着他们，疑惑为什么会有不相干的人也跟着进来。
“哈哈，欢迎你，拜尔德！”爽朗的笑声毫无征兆的响起。拜尔德收回视线，看到眼前这位突然出现的衣着华丽古怪的人。他一手挑着行李，另一只手则在挠着头，笑得肆无忌惮：“哎呀不好意思，刚刚去迎接你但是好像找错方向了，啊哈哈哈。”
“……你就是‘愚者’？”拜尔德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花环缠绕在金色的短发上，深紫色的衣服上绘满了黄、绿、红相间的图案，像是这生机勃勃的大地。他穿着金色的靴子，淹没在茫茫的麦地中几乎看不出来。拜尔德自然而然的将他与书中描绘的“愚者”图案，联系在了一起。
“哦哦，真是没有礼貌的家伙。”他撇了撇嘴，眉毛稍稍挑起。虽然这么说着，但他看起来却完全没有生气的样子，只抱肩用一种欢愉的声音告诉拜尔德说：“你应该称我为酒神。”
“狄厄尼索斯？”德拉科想也不想的念出了他的名字。大概是因为还沉浸在刚才的变故中，他的头脑一时转不过弯来，以至于还没反应过来站在眼前的是个神。
“哦~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没礼貌吗？”狄厄尼索斯掐着腰弯身下来盯着他，又像忽然想到了什么，摸了摸下巴：“嗯——？怎么还有两个附属品跑进来了？”
德拉科对于突然放大的脸并不适应，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只不过看似平稳的地面有些坑洼，让他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而哈利则几乎是无意识的，非常自然的握住了他的手，拽稳了他，并且警惕的盯着忽然靠近的酒神。
“哎呀，无所谓无所谓，反正早晚也要见到你们的。”意识到了两个孩子的恐惧与敌意，他笑着摆了摆手退回了原来的位置。眼睛看似无意的瞄着两人紧扣的手，他自言自语的说。
“……对不起，打断一下。请问您说的早晚都要见到是……”拜尔德被他高昂的声调吵的烦躁不堪，但也并没有忘记注意从他语句中吐露的信息。至于另外两个孩子此时的行为……就当作没看到吧。不然某个倔强的家伙一定会大叫着把对方推开。
“啊哈哈，刚才我们说到哪儿了？”仿佛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话，狄厄尼索斯继续捏着下巴自言自语。：“哦，对了，欢迎你来接替我的位置。
“请问……”
“哎呀呀，流了不少血呢。”不由分说的拽过他正在滴血的手腕，狄厄尼索斯直接无视了他的疑问和因疼痛而微微皱起的眉：“我跟他说过不要用这么血腥的方法来验证愚者的人选。可是那个家伙却说，体内的血更容易让人判别出人的合适度，真是难搞啊！”
“请问他是指……”
“哦哦，我想起来了。好像这两个小鬼身上沾了你的血，我懒得去分辨才将他们两个一起拉进来了。”持续着旁若无人的状态，狄厄尼索斯仔细的端详起他的伤口：“你不是有治疗魔法的么，怎么伤口还变成这样？”
“我不清楚，但是治疗的力量在这里好像变弱了。”被一度打断话题的拜尔德暂时忘了他要问什么，顺其自然的随着他的思绪游走。他收回手臂，微微弯曲，立刻有鲜血涌了出来：“似乎只能治疗些皮外伤了。”
“……原来如此。差点忘了你本身就是‘风系’的诗人，不太擅长治疗什么的。”狄厄尼索斯托起他的手臂，轻轻将手贴在他的伤口上，闭上了眼睛。手心中浮现出淡淡的金色光芒，笼罩在伤口上温暖而细痒。拜尔德甚至清晰的感受到涌入体内的力量，温和并且舒适。伤口慢慢消失了，沾染在衣服上的血迹也被清理干净。酒神放开了他的手，满意的说：“好了。”
“……谢谢。”活动了一下手臂，拜尔德惊叹于他的力量。站在一旁的哈利和德拉科也惊讶的对视了一眼。
“那么，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么？”重新将手搭回挑行李的木棍上，他难得严肃了起来。
“……我想知道，我为什么是……”
“你为什么是愚者么？”酒神若无其事的抢过了他的话：“那么，你认为自己很聪明？”
“……至少……”
“不会像我这样疯疯癫癫？”
“……”压抑着心中的烦躁，拜尔德觉得与这种人对话简直就是煎熬，还不如杀了他比较痛快。
“啊哈哈哈，我也没想到新任的愚者是个这么冷静又善于思考的人。”狄厄尼索斯肆无忌惮的大笑着，很快又严肃下来：“一开始我也觉得你的冷漠不适合成为愚者。直到——”他看了一眼被遗忘在一旁，满脸期待的盯着他的另外两个小鬼，继续说：“直到你开始一起和孩子们找寻塔罗的秘密，我才知道你并非真的那么冷漠。”
拜尔德水蓝色的眸子认真的注视着他，并没有说话。
“愚者很喜欢和人们接触，有着一大堆狂热的拥护者，所以他绝不能是一个人；他冲动而懒散，但是在关键时刻，却能展现出那种目空一切的勇气。还有——”停顿了一下，他看向拜尔德的视线意味深长：“你独自将怪物引入禁林，仅仅是因为觉得不需要其他人帮助么？”
拜尔德并没有回答他，只勾起嘴角，平和的笑了笑。
狄厄尼索斯也并没有追问下去，而是回应了一个微笑：“兼顾着智慧和勇气，你是位优秀的‘愚者’。”
没有等拜尔德答话，他继续问：“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酿酒么？”
“……请指示。”
“因为酒可以让人不清醒。”他摘下花环上的白色蔷薇花，让阳光穿透花瓣落入他微眯的眼睛里：“人如果太过清醒，看透了世间繁华荒芜，就会变得心冷，对谁都有着防备之心；也会因此顾及诸多，很容易被束缚住手脚。”
“喝醉了之后，什么都不会放在眼里，什么都不会恐惧。会觉得那些较真的行为简直傻透了。会变得无忧无虑，会觉得自己拥有对抗一切的勇气。”他将花朵放在鼻尖，陶醉的吸允着他的香气：“只记得自己想记得的，只听自己该听到的。一切都听从自己内心的本能行事，不在乎世人的目光，坚持自己所坚持——”他浅笑，看着认真聆听的拜尔德，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这才是愚人的智慧。”
“——我明白了。”拜尔德将手掌贴在胸前，微微躬身表示尊敬。
“你明白了，但是你在犹豫。哦——我说错了。”他将视线投放在德拉科与哈利的身上：“你们都在犹豫。”
两人疑惑的看着他，像在探索着他话中的深意。狄厄尼索斯的视线转向沉浸于思索中的拜尔德，将玫瑰递到他的面前：“仪式要开始了，请伸出你的双手。”
拜尔德依言将手伸了出去。酒神将花朵放在他的掌心中央，然后托住他的手掌。散发着光芒的蔷薇花慢慢在手心中旋转起来。风轻轻在耳边拂过，狄厄尼索斯闭上眼睛，轻声说：“我，狄厄尼索斯，承认拜尔德为下一任的‘愚者’，并赋予他掌控塔罗牌的力量。从今以后，‘你们’都必须毫无条件的，听命于他。”
花朵吸收了光芒，旋转的越发快速。金色的光芒将花瓣沁染，又破碎成无数的光点。一张塔罗牌闪耀着光芒从光点中破壳而出。旋转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拜尔德得以从中看到反射着的自己的身影。
光芒褪去，本来空白的牌面已经被重新绘上了‘愚者’的图案。人物并没有更换，还是伟特牌里那位义无反顾走向悬崖的狄厄尼索斯。他疑惑的看向对方，酒神则了然一笑：“别在意，牌面所描绘的只是个意象。你已经感受到了它，它的力量就会在这儿，一直陪着你。”
拜尔德点了点头。狄厄尼索斯伸了个懒腰，大笑着说：“我也终于可以离开这里去继续灌醉世人了，啊哈哈哈！什么悲剧神话，都去死吧！啊哈哈哈！”
“哦，他都在说些什么，简直是个疯子！”德拉科愤愤低喝着，无意间发现了与对方紧扣的手指。脸的温度莫名的升腾起来，他猛的甩开了对方的手。
哈利似乎还沉浸在思索中，愣愣的看着空空的掌心。有异样的温度一直停留在那儿，无论如何也难以褪去。
“哎呀呀呀，打情骂趣这种事情不要在高贵的神明面前做啊。”狄厄尼索斯无奈的挠了挠头：“事情都办完了，你们都回去吧。‘愚者’，只是个开始。你们要走下去的路，太长太长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