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女郎》姚姚

2、第 2 章

　　第二章
　　晚上为着贪看爱情连续剧而睡得太迟了，早上打电话给花色彩请假半小时，至11点钟了我才来到研究室。
　　花色彩一人在研究室转来转去，我无精打彩地对他说：\"给老娘来杯咖啡。\"
　　花色彩拿了杯咖啡给我，我喝了一口，感叹道：\"救卿一命哪。\"
　　花色彩围着我看来看去：\"我就不明白机器人的心理，明明只要每月去能源站充一下电就可以，为什么你要把自己改造成跟人类一样。\"
　　\"你们低级的人类怎么能明白我的心理。\"我根本不理他。
　　你怎么跟一个什么都有的人类说你想体验咖啡的香浓花朵的芬芳雨丝的轻柔，我花了三年的积蓄才完成自身嗅觉味觉触觉的改造工程，当我第一次尝到咖啡的味道的时候，我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花色彩并不生气，笑嘻嘻地：\"说我们低级可你偏偏要改成跟我们一样。\"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低级人还有可取之处。你们所有的一切来得太容易，完全不知珍惜。”
　　花色彩自大地说：“这大约就叫天之娇子。”
　　我懒得再跟他辩，打开监视器电源开关：\"今天要看哪一位？\"
　　\"哇，你换了眼珠了？\"
　　我没好气地：\"你倒是给我八万八哪，换眼珠，你也不瞧瞧你给我的是什么薪水。这是幻彩隐形镜片，看到没有，这个蓝色是死鱼眼，哪里比得过瞿贝贝的流光溢彩海洋眼珠。\"
　　\"我还是喜欢你上星期的黑眼珠。\"
　　我懒洋洋地：\"你喜欢有什么用？你又不能代表世俗的声音时尚的脚步。现在不拥有一副蓝眼珠就是落后，我可不想在黄金女郎每月的聚会里显得自己跟家庭妇女一样。家庭妇女她们还可有理由说自己接触范围小消息闭塞，我不能给事业女性丢脸。\"
　　\"明年我转到现代机器人心理研究课题小组去算了，我真是不明白。\"
　　我拍拍他的手：\"你如果不能了解我，谈何去什么机器人心理研究小组，还是老老实实待在这里研究我算了，我至多少收你点钱？\"
　　\"你是异类。\"花色彩说，\"我倒不见别的金属女郎有这样的毛病。\"
　　真是可恶，第一批黄金女郎现在有了代名词，异类女郎。据说在用户使用过程中出现这样或那样的问题，总的而言，我们在社会的名声并不好，产品回访率最好的是不锈钢女郎，你瞧瞧：不锈钢！这名字就说明了问题，她们是合金，坚固耐用没脾气；第二名是镍女郎，我甚至还不会念这个字。我们因为原料昂贵且花俏不耐用而在第三批女郎出厂后就停止了生产。
　　说得也是，谁会要一个意见多多性格不耐烦且抱怨工作太多工资太少的机器人助理，她几乎有人类的一切毛病，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她还自大得认为人类才是低级生物。据说我们的设计师是个坚持智能机器人不完美主义者，他认为智能机器人应该具有一切人类应有的性格上的缺点，所以在他设计完黄金女郎的时候，便被公司解雇了。真是可惜，我一直想看看我的制造者，我不知道抱怨的这个坏脾气是不是他自个儿有的？
　　根据机器人国际公约，人类并不能在一个机器人完成初始化以后强行将其程序进行更改，除非经得当事机器人同意，这叫什么？尊重每一个智能生命的选择自主权。每一个人都有选择其高尚或龌鹾的权利。
　　所有制造公司在推出机器人时都异常小心，尽量避免出现无法弥补的错误，这是当然，制造生命是一件严肃的事情，制造公司对机器人拥有所有权，可是没有处置权，这样导致任何第一批推出的机器人都有这样那样的缺点，越到后批次，越是完美，然而花色彩不能忍受，他说，没有缺点的伙伴是件恐怖的事情，社科会在前段时间的研究员更换助理事件中，花色彩坚决选择了我，而对不锈钢女郎敬而远之。
　　花色彩是个有趣的人，他遵守一切他认为正确的规定，例如机器人国际公约。于是他容忍我抱怨，人无完人，机无完机。
　　“除了抱怨这个缺点，总的而言，你算一个好助理。”
　　我对他的知遇之恩嗤之以鼻，我认为是物以类居，花色彩的抱怨自工作到生活，任何一个芯片脆弱的机器人也抵不住他日以继夜的抱怨，我怀疑地看着他：“或者这个坏毛病是你传给我的？”
　　花色彩懒洋洋地说：“看没看新闻报道，某一黄金女郎由于对主顾的生活发表太多的意见而惨糟格式化。”
　　“人渣！”我愤愤地道。被格式化的黄金女郎叫于天巧，我在一次聚会上碰到过她。
　　“哈，这也叫公平，人可以被杀，机器人为何不可以？”花色彩说。
　　我道：“你有听过机器人残杀人类么？”
　　花色彩哑口无言，是的，所有的机器人的必备程序是不得与人类为敌。
　　即使那人渣将于天巧重新格式化了，他也不过只被判入狱三年，这三年等于于天巧的所有的记忆，重新出现在聚会的于天巧其实已经是另外一人。
　　我望望花色彩，看来，我得感激遇到花色彩这样的主顾。
　　我恭敬地站起身来：\"主人，请问您今天要看哪一家目标人物？您渴不渴？我给您倒杯咖啡？加牛奶或红茶？\"
　　花色彩将身子斜靠在沙发上：\"这么不称职，昨天看到哪一位就哪一位再看下去，这个还用问我？没有眼力劲儿的。我喝咖啡向来是不加牛奶红茶的，加糖就可以了。\"
　　我去休息室倒咖啡，恶狠狠地加了无数的方糖：\"甜死你，哼，敢得便宜卖乖，让你得糖尿病好了！\"
　　花色彩一口咖啡喷出来：\"这是咖啡么！这叫糖水。想甜死我啊。\"
　　我委屈地：\"您说要加糖，可没说要加几颗啊，我一个小小机器女郎，哪里能这么聪明揣摩您的心思。\"
　　\"还敢顶嘴，来人哪，拖出去，少于二十棍不要来见我。\"
　　我一把扯下身上的工作服嚷道：\"老娘不干了。格式化了我也不怕。\"
　　\"瞧瞧这么不经骂，喝，人不见长脾气还见长哪。\"
　　我悲愤地：\"我上机器人法庭告你去，虐待员工，你指责我长得不高！这是对我外表的无情批判，这是对我身心的极大伤害。\"
　　花色彩按住我：\"好啦好啦，大不了你的那什么镜片我送给你，咄，我们买不起眼珠还送不起镜片么。”
　　我抖抖衣服：\"这还差不多。来，给倒杯咖啡，加少量牛奶，不加糖。\"
　　\"自己去，再得寸进尺的话，你就是告到世界机器人最高法庭我也不怕。\"
　　我嘟喃道：\"你也得有份量上世界机器人最高法庭哪。\"说归说，还是乖乖地自己起身去拿咖啡。
　　\"我说金宝，你今天打电话给我在显示器上遮了一什么东西啊？\"
　　\"我在床上，当然不能让你看到我睡觉的样子。\"
　　花多彩贼笑道：\"是不化妆的样子吧。啧啧啧，我每次看到你都打扮停当，晚上卸了装是什么样子？”
　　\"你有见过你历任女友不化妆的样子吗？\"
　　花多彩得意地：\"我历任女友都不化妆。\"
　　我不无感慨地说：\"这就是为何你们这么快就分手了。\"
　　\"我是注重心灵美的，关外表什么事。\"
　　\"有几个女人是因为她们的心灵而被爱。\"我背诵从前的爱情女作家的名言。
　　\"庸俗。你就是庸俗。\"花多彩指责道，“居然还看爱情连续剧，喂，看什么剧情的？”
　　“还有什么，不就三角恋四角爱来爱去吗。”
　　“装这个要多少钱？新推出的，喂，代入感怎么样？”
　　“还不错，身临其境。”我想到昨天的连续剧里李维斯疯狂地爱上了我，真是过瘾。
　　“你真是个享乐型机器人。”花色彩批评道。
　　我不耐烦地：“你到底还工不工作？老在这里跟我贫，你不快写你那社会艳情报告？！”
　　“你都赶上我妈了。”花多彩抱怨。
　　我们坐下来继续看上周的调查目标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