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吹皱一池春水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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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是传说中的罪城吗？”
风忘忧等人站在堰台山半山腰一个开阔的地方，许是因为山泥塌陷，山腰似被人横刀斩断，徒留一个悬崖峭壁。也正因为这样，少了郁郁葱葱树林的阻隔，才让人一览无遗。
目光所及之处，一座城池笼罩在落日余晖中，显得分外孤清寂寥。城门紧闭，城楼巍峨高耸，让人无从窥探城内情形。
他们花了足足十日有余才翻过堰台山，虽然途中偶有波折，但对他们而言已不足为惧。掂量行程，最快明天晚间便能抵达献城。
这是座独特的城池，自很久以前起便等同于被东宸国舍弃，数百年如一日地默默接受着与之同病相怜的被流放的罪民。它没有虞城作为一国之都的气度与繁华，没有柯城的优雅，也不像邮城、芮城是兵家必争之地。时间及历史赋予它的惟有压抑与绝望。
献城，是座死去的城，是座有罪的城。
风忘忧不无唏嘘，即便只是俯瞰它，也能感受到这座城池的死寂。建立这样一个城，本身便是将人设了壁垒分明的等级，只怕长此以往，隐患重重。
“萱儿，天机岭便在那儿？”摇光随口问道。
风忘忧纤手一指：“眼前被堰台山、嵘山及天音海三者合围的便是献城，而天机岭则在献城里边。”
摇光闻言露出惊讶的神色，偏头问：“萱儿以前来过吗？”
风忘忧一怔，哑口无言。虽然史上早有能人绘出千息简图，且已于市面上流通，但地图不过勾勒了一些重要的山脉河流，划分了城镇，并不详细。便比如，世人只知天机岭在献城附近，却无能知其具体方位。若非来过此地，怎生对其如此熟稔？
风忘忧感受到一道如有实质的眼神，回头望去，只见御阎景眼神灼灼地看着她，深如寒潭的眼眸中蕴含的情绪晦涩难懂。她心一跳，再一眨眼，他却已侧过了头。
风忘忧并不是个迟钝的人，这些日子她想了很多，隐隐猜到些什么。或许那团线的结头便在御阎景身上。
“我们不若在此稍作休息吧。”容峥似未发觉他们间的暗嘲迭起，径自道。
“我去寻水。”这些日子，均是风忘忧凭着灵力寻觅水源。
“萱儿你一人不安全，要不和章豫王爷同行？”摇光突然道。
风忘忧诧异地望了摇光一眼，这几日摇光有些异常，似乎想方设法撮合她与御阎景。起先她还以为自己多心，但现在看摇光的神色，愈发肯定所料非虚。
只是，摇光不是一向怕他吗？
风忘忧心下犹疑，即便了解她背后用意，也不敢戳破，只好红着脸独自走了。御阎景一言不发跟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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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风忘忧隐隐听到水声，心下大喜，忙不迭走过去。她拂开没过头的草木，看到眼前场景，呼吸不由一窒。
一个半大不小的湖静静藏在树丛后，像一面光滑剔透的镜子呈现在眼前。湖中隐有锦鲤嬉戏，蹿上水面吐气泡，甫一听闻人声便倏地躲到水底，徒留一层层涟漪。
风忘忧身子僵直，心神俱荡地望着这面湖。如此熟悉，脑海深处的影像突然鲜活过来，一遍遍在她脑内重演。
潜意识里，风忘忧觉得有位与自己年岁相当的少女背朝着自己，坐在湖边一块石头上，赤着玉白的脚，将其搁在清凉的水里，笑语连连。
“则之，你瞧，那鱼在啄我的脚底。呵呵，好痒~”她欢快地侧过身，依旧背对着风忘忧，朝身后呼唤。
风忘忧一震，下意识沿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却什么也没有见着。待回过头，那少女好似凭空消失，半点踪迹不存。风忘忧分不清自己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转过身望向紧随身后的御阎景。
御阎景亦满眼惊疑，见风忘忧看着自己，眸光一闪，将情绪小心藏起，不露半点端倪。
风忘忧环顾四野，突然想起自己为何觉得此地面熟。那日在东宸国紫薇宫偏殿的结界里，自己看到的数十幅画像中，不正有一幅画着少女回眸浅笑的场景？看画中情景，分明便在这处湖边石头上。这么看来，绘图人正是方才少女口中的“则之”，他将那一瞬间自己眼前绽放的极致美丽永远地存了下来。
则之……
风忘忧敛下眸子，深深吸了口气。想必是自己凭着那幅画，凭空臆造出刚刚的场景。她刻意忽略那过于真实的感受，一径这么告诉自己。
她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想着画中那样生动灵活的神色，不知要用多少情深才能勾勒出那位与自己相似的女子的神韵与风骨。这么一想，她心底不快起来，酸酸麻麻地分外不舒服。她故意忽略异样的情绪，举步来到湖边，弯腰用皮囊装水。
而御阎景自始至终站得远远的，抱胸复杂地睨着她。看着她屈身汲水，心里忍不住企盼眼中的人儿会盈盈回身，朝他微笑，唤她“则之”。
但终究是不可能，她变了，或者说，她早已不是他认识并深爱的那个风忘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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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路上，风忘忧神情恍惚，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小心绊了一跤，脚一扭便要往前倒去。本来以她的能力，只消一个垫步便能站稳，却不料一只手臂突然自后横扫过来，像铁箍般将她纤细的腰圈紧。风忘忧这下再站不稳，后退两步，身子直直往后仰，重重地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男子独特的气息扑鼻而来。
风忘忧心如鼓擂，臊得面红耳热，便欲挣脱开来。御阎景却猛地加重手臂力道，直至将她整个身子贴向自己，不留一丝缝隙。他稍弯下-身子，将下颌搁在她右肩上，温热的鼻息喷在她脸上耳后。嗅着记忆中的馨香，他似满足似怅惘地幽幽叹了口气。
风忘忧又羞又恼，哪里想到御阎景会这般轻薄她，手上捏诀便欲还击。御阎景似料到她的反应，轻巧地化去她的力道，反顺势将她一扯面朝向自己。
风忘忧一怔，回过神来时正惊慌失措对上御阎景的眼睛。那双紫眸不复平日幽深复杂，而像洒遍漫天星光，明亮动人。他眼里闪着的专注直欲将人溺毙，让人忘乎所以。
“你，你……”风忘忧隐约觉得自己对这样的眼神异常熟悉，却又不知为何熟悉。
“忧，我已经等你太久了……”
御阎景嗟叹地吐着这句话，一低头终于吻上那梦寐以求的记忆的味道。
“嘭——”装满水的皮囊从她手中滑出，重重摔在地上。
风忘忧瞪大眼，不敢置信地望着近在咫尺的御阎景。他濡湿的呼吸熏得她双颊滴血，心跳加促。他的嘴唇分外冰凉，强势地贴在她的柔软上，引得她一阵惊颤。
察觉到她的推拒，他捏住她的下巴，呵着热气，边蹂躏着她的唇，边呢喃道：“忧，你怎么可以忘了？怎么可以？”说着，他惩罚性地轻咬了一下她的唇瓣。
风忘忧并不未觉痛，只觉一股战栗虏获了自己，身子僵硬不能自控。她倒吸一口气，拍打着他的胸膛，欲将他推离。但御阎景哪由得了她，当即趁势撬开她的贝齿，与她的丁香小舌纠缠起来，一路攻城掠地。
风忘忧双腿像踩在云端，眼神涣散，只能软软地靠着身前的人，再无反抗之力。她半阖着眼帘，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觉得眼前似有两个紫色的漩涡，直欲将她吸进去。
御阎景深深吮吸着她，精壮的手臂扣住她虚软的细腰，使两人身子紧贴，似欲将她嵌入自己骨子里。见她几近窒息，轻笑着渡了口气过去，终于放开了她。
此时的风忘忧面色潮红，眼波荡漾，倚在他身上细细地喘着气。御阎景一时情动，又轻轻沿着她的唇瓣温柔舔了会儿，才呼吸浓重地靠在她肩上。
不知过了多久，御阎景微抬起头，啃上风忘忧左耳后那处梅形烙印，贴着她耳朵喑哑着声音道：“你早已打上我的印记。记住，你是我的。”
风忘忧心头剧震，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呼吸，当即猛地推开他。御阎景似笑非笑地觑着她，她好不容易消下去的晕红瞬间又爬满脸颊。
风忘忧看他的样子，气上心头，擦着自己的嘴，冷言讽道：“章豫王爷，小女子不是你随意狎玩的女奴，希望王爷放尊重点。”
御阎景眸色一沉，笑意渐消，看得风忘忧心里发怵。只听他道：“忧，别试图惹起我的怒火，那后果你承受不起。”他嘴角一勾，尽现魅惑，但却无一丝笑意，“还有，别忘了，你该唤我‘则之’。”
风忘忧游移着视线，不敢对上他灼灼的目光，忙拾起地上的皮囊，飞奔离去。
御阎景目视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立在原地久久不动。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吹皱一池春水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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