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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却道是亡国恨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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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且歌理了下思绪,忽而觉得不对,便道:“想不到五殿下对三殿下府里真是了若指掌啊!”
司空蕲挑眉而笑,桃花目勾魂夺魄,眉角含情,揶揄道:“我这不是知晓且歌你要来,早早便帮你打点好,以便你及时了解情况嘛。你可别辜负了我的一片心意啊。”
虽则还是笑,这笑中比之以往掺杂了几分真意,便更是媚态横生。明明他的容貌并无丝毫阴柔之色,可偏偏一双桃花美目硬是为其添了几分魅惑。
君且歌心悸了一下,有些心虚地偏过头,嘴里却讽道:“五殿下真是厚爱了。要说这世上有谁能细心地为且歌着想,怎么论也轮不上五殿下才是。五殿下只怕是想借天倾山庄拉拢三殿下才是真。明着里天倾山庄赴京认亲,可谁又知道这天倾山庄不过是五殿下的一颗潜埋已久的棋子罢了;暗地里却欲离间天倾山庄与三王府的信任,以免势力脱离自己掌控。高啊!五殿下这招棋倒真是高!”
“啪啪啪——”司空蕲突然击掌,双眸攫住身前的人,大喜叹道:“这世间知我者,莫若且歌也。”他徐徐离座,走上前来,伸出手抚上君且歌的脸颊,感受着手下如丝绸般的触感,喃喃道:“怎么办?这样一个看得清我的人,让人不禁有毁掉的冲动……”
简陌握剑的手颤颤发抖,隐忍不发。
君且歌终是一偏头,避过了身前人的逾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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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为何我们此地?晌午不回别庄真的好吗?”红袖看着对座淡雅品茶的人。
“都道普通茶馆酒楼最是人多嘴杂,我们今日便来试试。”
红袖不甚明白,不由有些黯然。自从出了谷,她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清小姐和三公子了,感觉他们心里都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难免有疏远感。
风忘忧哪里知道红袖心里竟然在想这些,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突听得茶馆里一时静了下来,回头望去见竟是方才的官差,不由莞尔一笑,暗喜自己运气不错。
只见那五个人摊在桌子上,皆是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面有戚戚然。其中一人道:“狗娘养的,爷爷我今天真是要累死了,也不知道那荥天没事干嘛灭了阳天,为了贴张告示,害得爷爷我都走了大半个易城了。”
“兄弟,也不能这么说,难道还能你说不打就不打,说不亡就不亡了啊?”
“哎,你跟我教什么劲啊!爷爷我不过是发发牢骚,又没往真里去。”
“呵呵呵呵~~~~是该发会儿牢骚,不然回去你若给嫂夫人摆脸色,可有得你排头吃。”其余几人都笑了起来。
歇了会儿,待掌柜的上了酒菜,他们又开始说了。其中一人道:“哎,你们说啊,这阳天灭国真是难以想象呢。我原先就还在想,阳天国有曦日公主,怕是还能撑个几十年呢。”
“可不是吗?听说这事后边还有隐情,这国怕是亡得有些不明不白呢。”
“哦?这怎么说?”
“我也不太清楚。听说阳天出了内贼,这不就跟打开城门欢迎敌人进城一样。”
“咦?居然有这等事?我们竟然毫不知情?”
“那有什么奇怪?我爹虽然算不得什么大官,可怎么说也是个正三品的,多少知道些事。我告诉你们,”他朝左右瞅了两眼,压低声音道,“前些天五殿下在朝上禀了件事,圣上大发雷霆,当即将那个什么大人打进天牢,还罚六殿下闭门思过呢。”
“就是为了这事?”另一人也学他压低声音。
“可不就是为了这事。”
“啪——”一声杯子破碎声吸引了茶馆中众人的注意。风忘忧回头望去,只见一银衣男子寒着张脸,周身散发出冷寂的气息,原先捏在右手的杯子已碎成粉末。
摄于他的气势,茶馆内无人再敢大声喧哗。那人许是也察觉了自己的格格不入,在桌上扔下个碎银,便离席而去。茶馆这时才甫又热闹起来。
“刚才那人是谁啊?”
“不知道……”
“对了,不知那阳天之人怎么办,居然转瞬间没了家国。”
“哎,你这就不知道了吧。这倒不得不说是阳天的幸事。原本阳天皇帝不太理朝事,皇权都让那些臣子给瓜分了,真正有才德的人反而被埋没,如今荥天皇帝决定招安,重新任命阳天旧臣,那些人总算可以扬眉吐气了啊。”
“你这又是从哪儿听说的?”另一人摆明了不相信。
“反正是真的,你们爱信不信。”那人却撇开脸,似因同伴质疑自己而赌气,无论他们怎么劝也不肯再开口,只愿谈些无关痛痒的笑话。
风忘忧付了账钱,和红袖离了茶馆。而刚刚高谈阔论的官差眼中隐有异光,状似无意地看了看她们的背影,又继续与伙伴们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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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云与御华宁甫相认,心中有无数话想说,遂在凉亭絮叨。
华宁长公主离座背朝着柯云,久久才道:“姨娘,你知道吗?其实早些日子我便收到了您的拜帖。”她回过头,望进柯云的眸底,“只是真儿选择了避而不见。”
“真儿……”柯云嗟叹,心里说不难过是不可能的。
“姨娘,真儿得以与你相认真的很欣喜。自我出嫁,我和母妃便再难相见,即便不是生离也是死别了。那么些年,无论王爷多么宠我疼我,我私心里还是希望有个母亲的。如今姨娘肯来寻我,在真儿看来,无异于母妃来了,是以真儿真的很感谢。只是……”
她顿了一顿,望着平静的湖面,久久才道:“只是,真儿既嫁作王爷的妻子,为他生儿育女,得蒙他多年如一日的疼宠,真儿若是有一丁点儿的负他,便是万死也无法原谅自己的。真儿更不容许自己为他带来任何麻烦。王爷希望寄情山水诗画,真儿愿陪他逍遥。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便是他欲得那位子,真儿也愿成为他的助力,看他登临绝顶。所以,我才对姨娘避而不见。”
柯云站了起身,脸上不无神伤,道:“是姨娘没考虑你的处境,此次进京却是鲁莽了。姨娘既得知你安好,也便放了心,这便回去罢。”
“姨娘,你误会真儿的意思了。”御华宁连忙拦住,“真儿与你说这些并没有怪责姨娘的意思,真儿是将你当做亲生母亲与你吐心事呢。”说着,浅浅一笑,眸中水光浮动。
柯云红了眼眶,将她揽进怀里。
御华宁笑中带泪,缓缓闭上眼睛。真好,好久没闻到母亲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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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忘忧想起风夷则似是格外关注荥阳之事,也不知他有无参与其中,兼之那么些天没有消息,难免有些紧张。这时,只听红袖略带惊讶的呼唤:“小姐,你看那是……”
风忘忧扬头顺着红袖的视线望去,只见另一家酒楼中,一人独自坐在窗边,一杯一杯地直往嘴里灌着什么。正是刚刚所见之人。她略一迟疑,便走了上。
“公子,须知酒从心中过,愁苦自存留,还是莫贪恋杯中之物吧。”风忘忧忍不住出声提醒,心里隐约猜着面前之人的身份。
那人似已有一丝醉意,喃喃道:
“日月尚且争辉,荥阳难免战祸。三春事业付流水,残月黄沙一梦。
几处寒衣未成,谁家新坟初砌?莫道新王惜才贤,却是亡国恨重!”
“莫道新王惜才贤,却是亡国恨重吗?往事已矣,公子莫要束缚了自己的心才好,还请多为黎民百姓多担待点。”
那人醉眼惺忪地望过来,只见着眼前一双漾紫清眸,却是真诚至极,不觉便觉得心里暖暖的。只是想到不日前的事,不由嗤道:“黎民百姓?这黎民百姓与我何干?与我尹池何干?”
红袖听其如此说,却是满脸惊讶。尹池?可是那个尹池?她不由再细看几遍,又瞧瞧小姐无丝毫惊讶的神色,仍是无法相信眼前酒气熏天的人便是名动千息的尹池,即曦日公主!
细细看去,其实倒不难辨出她是女儿身。虽则她较平常女子黝黑许多,骨骼也较为健壮,但声音到底偏软,且则醉颜柔和了不少,较显女气。
“你醉了……”风忘忧一叹。
“对,我醉了……这是我第二次醉了……若非我想醉,这世间岂有酒能醉我?但醉了终究是醉了……”她唇边勾着一抹悲凉的笑,纵使醉了也尽力保持神智清醒。
“小姐,这该如何是好?”红袖看着她,不由头疼。
风忘忧便让她去街角雇顶软轿来,总算将人给弄回了玲珑别庄。
风忘忧让人将轿子停在院子里,正欲叫人出来帮忙,进得厅来,待看到对面的人时,她心里猛地一跳,不动声色地看了红袖一眼。红袖意会,脸色平静地告退,让轿夫直接将轿子抬进了内苑。
近前之人正值天命之年,精神矍铄,双目炯炯,眉宇间霸气尽显,几乎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正是中泽国当今皇帝司空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