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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章 ...

  •   凯尔一巴掌封住兰斯的叫咧咧的大嘴,小声道:“叫什么?不知道血柩看不见东西,就听动静来的吗?还叫?去,把他们都叫醒,注意轻点,都集中一下,这边我来看着就行。”

      敢情你早发现那血柩了吧,那还不拉着我点。兰斯心里嘀咕着,轻手轻脚地去挨个喊人起床。幸好每个都是睡觉警醒的人,稍稍一推就都醒了。

      众人收拾好东西,都聚在了一起,幸看到凯尔一个人站在远处,带着银狼想要走过去,却被兰斯拦住。

      “都别过去,也不要动!小声说话,最好别说……”兰斯的脸上显露出难得的沉静和紧张,富安娜一看,就知道事情严重了。

      把幸拉到了自己身后,富安娜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不用担心凯尔。

      银狼歪着脑袋蹭着幸的膝盖,似乎也是让他放轻松点。

      幸皱着眉头看着一动不动站在那儿背对着自己的凯尔,幽绿色的眼眸看了身边的伊恩一眼,发觉他脸色有点苍白,双脚站立的姿势有些别扭。

      忽然,一阵奇怪的哭声顺着风声刮来。兰斯不自然地抖了抖身子,冲众人猛使眼色,并用唇语说道:千万不要动!也别出声!

      伊恩和幸这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虽然疑惑但还是听从了劝告,毕竟眼下的气氛实在容不得他们迟疑和提问。站在兰斯身边的伽罗一贯跳动着的眉毛也紧紧蹙起,面部的表情好像一瞬间僵硬。

      他们就像一座座雕像似的,与风沙融为了一体。

      怪谲的哭声过后,传来了一波波“呲呲呲,咯咔咯咔”的响声,就好像是关节不好的人活动手脚时自己听到的那种骨头摩擦的声音,然而他们听到的摩擦声更为清晰,也更为剧烈。紧接着,这种骨头积压碰撞的响声越来越近。

      伊恩抬眼一看,差点惊讶呼出声来。即使他的心理状态早在幸运逃过恶柩那一劫后改变了很多,但这个突然从沙地下冒出来的挂着血肉的骷髅,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恶柩固然可怕,但还具有人形,就算缺胳膊断腿也还只是视觉上恐怖,但这个站立着的血柩就不同了。他是一个骷髅,行走着的骷髅,不是血肉腐烂光了的那种白色的骨头架子,而是每走一步,都会从身上不断掉落破碎的肌肉与血块的怪物。令他们惊诧的是,这个家伙行走的速度和一般人无异,甚至动作还要更灵活一些,嘴巴一张一合,那些黑色的沙蛆就着他血色的下颌骨湿嗒嗒滑落,有的直接落在了沙里,有的黏在了他胸前的肋骨上。

      众人的脸色愈加的惨白。

      而比他们距离血柩更紧的凯尔,仍旧是一动不动,形同一块历经风霜的石头。

      咔咔嚓嚓,血柩挥舞着手臂走到了凯尔的跟前,他扭了扭脖子,一张脸几乎要贴上了凯尔的鼻子。
      凯尔屏住了呼吸,连眼睫都没有扇动一下。

      血柩转过了脸,好像并未察觉到他的存在,继续往前走。

      看到这一幕的众人都吁了一口气,心里也都逐渐明白,这血柩大概只能发现移动中的东西,通过气流的变化来确定周围物体的方位。也就是说,只要他们纹丝不动,屏息凝神,应该不会被他发现。

      眼看着血柩拖着一地的血肉和粘稠的沙蛆向他们逐渐靠近,富安娜深咬着嘴唇,干脆闭上了眼睛。在东部反叛军里,她可算得上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了,但是惟独这血柩,她避之唯恐不及,原因很简单。这怪物他娘的太恶心了!

      偏偏就是这么不巧,血柩绕过了兰斯和伽罗,来到了她的面前。他伸长脑袋在她的眼前晃了一晃,一大坨黑色沙蛆正好往下滑落,哗啦啦,呼啦啦,一点点落在了那雪白的两座高峰上,沿着中间的低矮地势往下直直滑入。

      轰!富安娜想死的心都有了,此时的脸上,无数种颜色连轴转,红转灰,灰转青,青转黑,黑转白,她柔顺的脸部线条顿时坚如岩石。

      而后,血柩晃动着纤细的腰肢来到了幸的附近。幸的确不是一般的孩子,就在其他人都为他感到担忧时,他反而是最镇静的一个,脸上看不出一丁点害怕的神情,还睁大了一双眼直盯着血柩,有点儿用眼神杀死他的意味。

      好还,血柩也没有发现他,慢慢走过。

      这时凯尔已经动作极为缓慢地转过来了身子,注视着血柩的动向。就在他认为应该平安无事时,空气中传来了一丝丝熟悉的清幽兰草香气。
      遭了!
      原本晃过了伊恩,就要往另一个方向前进的血柩,蓦地回过头来,朝着伊恩举起了手指。随后,喉咙里发出了古怪而尖利的笑声,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微微震动起来。

      伊恩没有看到血柩是什么时候动的,只知道自己不过一眨眼,这个怪物便一跃而起,从空中向自己迎面扑来!

      根本来不及尖叫,伊恩眼前一黑,身子被一股巨大力量撞击出去,好像是抛上了空中,只觉得一阵晕眩过后,身子里的每个角落都火辣辣疼痛起来。嗡嗡的耳鸣阻碍了他的听觉,但他立刻明白过来,自己没有死,而是被谁一角踢飞了出去。

      一睁眼,果然!不知何时出手的凯尔正和血柩在空中与沙丘之间相互追逐。伊恩揉揉眼,依然看不清他们是如何交手,只看到风沙滚滚而起,铺头盖面而下,几十丈的距离外全是飞扬如瀑的沙尘。

      刚刚爬起来,又是一阵眩晕,伊恩身子一轻,浑身被凌空一脚这么一踢几乎再次撕裂,再落地时,他看到了幸的黑色短靴。

      一把将他拽过来,兰斯大声喊道:“老大,好了!开风盾了!”

      喘过气来就是一顿猛咳,伊恩趴在地上好不难受。幸本来一双大眼睛瞅着凯尔上下晃动的,但听到他咳嗽,还是蹲下身来,伸出手来一下下帮他拍背。

      伽罗扫了他们一眼,没说话。

      不一会儿,凯尔甩出无数个风刀击中了血柩,得了点空当,一口咬破了食指,往他们所在的方位画了个类似于圆形的符号,口中念念有词,瞬时,以众人为中心,沙地上凭空出现了一个圆形的泛着蓝色光晕的风罩,如倒扣的碗一般将他们笼罩在里面。

      仔细贴近了一看,他们能看到,风罩的外围都是汩汩流动着的冒着寒气的空气,反观自己,就像是被一个周而复始不断旋转着的旋风球包围着的笼中鸟儿。但无论无何,这是安全的防护罩,也就是风盾,血柩不会轻易靠近,与他激战正酣的凯尔也就不会分心了。

      这偌大的风盾里,富安娜疯了一般在抖擞自己的裙子,喊着兰斯递毛巾和水给自己,忙着弄干净那些爬在身上的沙蛆。

      伊恩恢复了气息也站在了防护罩边缘,甩了甩头,有很多事不明白,除了幸,其他人都是一脸不善地看着自己,心说自己又是哪里惹到他们了,嘴上也不客气起来,“看我做什么,你们都不去帮他?这血柩看起来很厉害吧……”

      兰斯和富安娜都撇着嘴,似乎不想跟他说话。倒是伽罗笑嘻嘻地走过来,目光在他脸上来来回回滑动了几遍,忽然就弯下腰,伸手拉起他的脚腕,往上一提。

      “啊!”伊恩一个趔趄摔倒在地,生气地叫道:“你干什么?”

      没有回答,伽罗两手掐住伊恩的脚腕,快速扣住他的靴子一拉,往后一甩。伊恩羞愤地缩回脚,斜着眼睥睨他。伽罗冷笑着说道:“难怪呢,太子殿下偷偷将石子放进了靴子,划破了脚底,想要搜寻你行踪的士兵顺着你的血液香气找到我们,真是高招啊。”

      “你……你怎么……”伊恩的脸刷一下白了。

      “据说米歇肯大陆上的三个国家的皇族中,有些人的血液是有香气的,如果这种香气独特,能够吸引某种蝴蝶与动物。我本来只当这是个传说,但在刚才我闻到了一种奇特的兰花香气,没想到啊,这种传说竟然是真的呢。”伽罗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又摇摇头,说道:“但你知不知道,血柩非常喜欢你这种血液的味道?”

      伊恩惊诧地看向自己的脚,“怎么会……我……”

      “太子殿下,你差点害死我们唷。”兰斯咧大嘴巴凶悍地吼了一声。富安娜也对着他叹了口气,“殿下,你说如果凯尔打不过这个血柩,你可成功地达到了借刀杀人的目的。”

      “不,他不会死的!”伊恩眼神一黯,也顾不得脚底疼痛就爬起来,趴在罩子边缘看外面的情景。结果,正看到凯尔转身逃跑,血柩在他身后怪笑着猛追,可把他吓得够呛。

      “你们放我出去,既然是我引血柩来的,大不了我跟他拼了!如果要收拾你们,我才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方法!”伊恩大声喊着,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

      伽罗、兰斯和富安娜相互看了看,没料到这位太子殿下还挺有担当,嘴角都微微勾起。

      “算了算了,我悲催个叮咚呸的!就当我们倒霉捡了你,小事小事,反正老大皮糙肉厚,死不了的啦!”兰斯又恢复了平素吊儿郎当的模样,往地上一座,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伊恩白了他一眼,心道你才是皮糙肉厚的那个吧,还是很担心凯尔,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外面。
      半晌过去了,众人的眼睛都要昏了,因为凯尔一直在绕着他们这个风盾跑,血柩也是傻,一直跟着他马不停蹄地追,不知道从背后绕过去。

      伽罗打了个哈欠,问富安娜,“这血柩的弱点是什么?”

      “所谓血柩,也是恶柩中的一种,不同的是,他们在感染古魔族细胞之前本身具有现代魔族的血统。就拿我们来打比方吧,如果我和兰斯被恶柩咬了,不及时烧死,也会变成血柩,那就不是冥火能解决的掉的了,必须把骨头架子拆了,浸泡到水底一个月,再拿出来晒干一个月,然后用冥火烧,才算彻底死了。”富安娜摇晃着脑袋解说道,抿了抿嘴又说:“若能将他五马分尸,让他的骨头天南地北地扔了,也行!但是,血柩的可怕就在于,他通常能够预测到我们的下一步行动,能轻巧地躲避掉凯尔的旋风以及我们的爆烈焰。”

      “那凯尔怎么办啊?就这样一直跑下去?”伽罗继续问,伊恩和幸也凑过来仔细听着。

      富安娜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表情,“血柩笨,不如凯尔聪明的,凯尔杀不了他,他也杀不了凯尔。等到血柩体力不支了,凯尔估计也累摊了。但我们不是保存着体力么,趁机架着凯尔赶紧溜就好了嘛。”

      原来凯尔奋力保护我们是这种考虑啊。伽罗心说,难为他还以为凯尔要舍身成仁呢。

      一边的伊恩也松了口气,但是幸却皱紧了眉头,看着奔跑着气喘吁吁的凯尔,眼神变得有点儿焦虑。

      渐渐的,他的瞳孔缩了缩,幽绿色的眼眸变得更为深邃幽暗。

      幸年纪小,从小在精神病院长大,院长并未教过他太多很感情有关的事,他从来不知道何为亲情、友情,更没听过爱情是什么了。但院长曾经对他说过一句话,如果将来有个人能在自己看不到他时,令他感到心疼、焦虑和不安,会令他的视线一刻也不想离开,那么一定要好好抓住他,不要让他离开。

      看着凯尔一遍遍从自己眼前闪过,幸仍旧不明白该如何描述自己心里头这种呼之欲出的感觉,但觉得如果不做点什么,就有一种莫名的焦躁在胸膛里啃噬,挠着他,驱赶着他。好像凯尔随时就会从自己眼前消失似的,这种突如其来的恐慌,使他猛然一怔,嘴唇动了动,脑海里只闪过一个念头:他要这个血柩……支离破碎。

      这个念头如此强烈,逐渐占据了幸此刻所有的思维,盘旋而上,持续重复着,在他的耳边幻化成了震耳欲聋的声响。

      就在这一分这一秒,幸看到了,凯尔身后扬起一片血光!“嘶啦”一声,顷刻之间,正如被五马分尸一样,血柩的骨头被往外拉,撕扯碎裂,血肉四溅!这一刻,这只血柩就像是不堪一击傀儡木偶,四肢被某种强大的力量困住,稍稍用力,便轻松扯烂了。

      目睹着这样的场景,众人全部倒吸一口冷气,张大了嘴。

      觉得不对劲的凯尔停下步子往后一看,惊讶之余他转过头来,看到了……面目狰狞如鬼的幸。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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