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穿越者》将将离

58、洪水中收稻子

　　昨晚下了一夜大雨，村长带着青壮巡防，检查堤坝有无渗水，番薯地豆地有没有冲坏，几乎一夜未眠。
　　只有孟辉，在白噪音助眠下睡得异常香甜。
　　清晨鸡叫几声，孟辉穿着背心大裤衩走出屋，三禾正在院中排水，孟辉揉揉眼睛问：“下一夜的雨？地里咋样了？”
　　“没事，村长来过了。”
　　“嗯，有村长在，我放心。”孟辉打水洗漱，边吃早饭边说：“今天最后一次卖菜，多摘些，还有家里缺的东西，都买回来，再下几天雨咱就出不去了。”
　　“好，我问问红云他们。”
　　“嗯，还是你想的周到。”
　　孟辉举着竹竿在柿子树枣树上翻找，几根嫩丝瓜也摘下来，还有没长成的豆角黄瓜，都给钱家送去。
　　乡亲们已经到齐，还有几个婶子婶么跟着，他们要去找做工的人，眼见着雨水变多，挖河太危险，问问他们啥时候回家。
　　“刚下过雨，路上可能有积水，大家脚下小心些，出发吧。”
　　村子附近地势高，堤坝牢靠，路面还算干爽，南边有几处被水淹了，积水没过膝盖，他们不敢抄小道，还是走熟悉的路淌水过去。
　　还好跟来卖菜的大多是青壮，一群人正艰难走着，迎面遇上另一群快速奔来的人，“爹！”“娘！”“小么！”
　　“儿啊！”“祥子！你们回来了。”
　　两波人激动地抱在一起，好久才平静下来，张祥背起他娘，问：“爹，孟辉，这么大水，你们这是去哪？”
　　“村里人去镇上卖菜，二婶子他们非要跟着，说去接你们。”孟辉拍拍他胳膊说：“不错，更壮实了，前面路况咋样？”
　　“有一处水深，到大腿了，小心些。”
　　“能走就行，你们快回村吧。”孟辉对卖菜的人喊：“咱们继续往前走，互相搀着点儿。”
　　一行人正午才赶到镇上，孟辉拧干衣服上的水说：“总算过来了，二叔，你看着他们，赶紧把菜卖掉，要买的东西买齐，那水估计还要往上涨，咱们得尽快回去。”
　　“好，明白，大家快把菜摆出来。”
　　孟辉让三禾留下买东西，他背着菜去钱家，钱管家有些惊讶：“孟兄弟衣服怎么湿了？”
　　“嗨，河水漫出来了，淌水过来的，这次带的菜多，你们吃不完就晒干，我最近就不过来了。”
　　“又要发洪水了，这啥时候是个头啊。”
　　“记得去年镇上也被淹了，你们不出去躲躲？”
　　管家叹口气说：“能躲去哪，县城照样被淹，去年还好，水深只有两尺，几天就下去了，但愿今年也不严重吧。”
　　“但愿如此。”孟辉看向钱家的房子，主屋和后罩房有两层，应该淹不着，他塞给红果一个小包裹，说：“娘给你做的鞋，大哥过段时间再来。”
　　孟红果摸着鞋眼睛通红，忍着没落泪，大哥说过不能在主家哭。
　　孟辉躬身给管家行礼：“多谢管家照顾，保重。”
　　管家回礼：“保重。”
　　返程时果然水更深了，最深的地方没过腰，人在水里有些站不稳，青壮们把背篓顶在头上，先送过去，回头再接三禾他们。
　　傍晚到家，村长几人等在村口，说：“孟辉，你们可算回来了，做工的人说南边涨水，以后别出去了，钱没有命重要。”
　　“是，就这一次，唉，这雨季还是躲不过去啊。”
　　孟辉回家换下湿衣服，说：“二叔说，张平他们一早去接张老伯了，老人家也是可怜，家人一直没回来，唉，你说那些逃难的能去哪，逃出去就有活路吗？”
　　“很难。”
　　农民最是安土重迁，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离开故土，逃难路上死伤过半，跋山涉水，经历千难万险，运气好的话，找到一个安身立命之处，然后一生都想着回去。
　　王三禾面色沉重，孟辉揉揉他脑袋说：“放心，咱们村不会到那一步。”
　　晚上他们带上吃食去张家，张老伯已经在山上住了半个月，人瘦不少，精神还不错，七爷爷最高兴，两个老头正好作伴儿。
　　夏哥儿怀着孕，担心猫咪冲撞，孟辉两人把大花抱回家，他们家养上宠物了，嘿嘿。
　　接下来十多天大雨小雨没断过，他们每天要花大量时间给稻田排水，先是往水沟排，水沟满了就加高田埂，往外刮水，后来挖大坑，把水引坑里去。
　　河道堤坝够高，水没溢出来，但是挡不住南边来的水，水田最终变成一片汪洋，只用两天，洪水没过稻穗。
　　种水稻的只有村长他们三家，村民们大多数庄稼在旱田，当务之急是守住最后一道堤坝，村中老幼都扑在一线，从山上挖土搬石头，一层层加高加厚，两边水位差足有一米。
　　这天，一群人站在齐腰深的稻田里，稻穗泡水已经五天，到极限了。
　　孟辉咬开一粒水稻，说：“还行，灌浆挺饱满，不能再等了，七爷爷，再泡下去稻粒该发芽了。”
　　“是啊七叔，今天难得放晴。”村长拔下一根稻穗说：“我看咱这稻挺好，沉甸甸的，明年还按这个时节种，能成。”
　　“行，割吧。”张二叔要送七爷爷回去，老人家不肯：“不回去，我就在这看着你们收。”
　　老人家犟起来谁也没办法，张二叔只能背着他爹站水里。
　　村长给每家安排几个人帮忙，半蹲在水里摸索着割稻秆，不能只割稻穗，一是不方便打谷，二来稻草也是重要资源，不能泡水里。
　　一捆捆青稻运上来，岸上的村民羡慕不已，还有些可惜，前几天收豆子他们还能跟着捡捡，现在全是水，拾稻穗都拾不上。
　　也有年轻人跃跃欲试，等村长他们收完，他们就要冲进水里抢遗漏的稻子，能捡到一穗也是好的。
　　王三禾守在家里，看着一捆捆稻子搬进来，堆满整个院子，那种发自内心的满足无可比拟。
　　紧接着打谷脱粒，天气不稳定，随时会下雨，把谷子收进仓才放心。
　　他们这打谷是用戽箱，抓起一把稻子，用力往一个大木箱上摔打，稻粒被打进木箱里，简单高效，几个年轻人轮番上阵，一个时辰干完。
　　孟辉送每人一碗稻子当作酬劳，辛苦一天，怎么说也得沾沾喜气。
　　王三禾正把稻子摊开来晾晒，脸上的笑就没断过，孟辉抓一把谷粒说：“不错不错，有二百来斤，够吃一年。”
　　稻谷收上来心里就踏实了，遇上晴天他们就把稻谷摊开来晒，王三禾坐边上整理稻草，顺手把遗漏的稻粒和糠秕摘下来，还时刻关注着大花。
　　前几日大花在谷堆上撒尿，三禾气得发出爆鸣，稻谷淘洗几遍才干净，这边大花刚要蹲下，他眼疾手快把猫捞起来，拍一下它脑壳说：“又捣乱。”
　　“喵呜～”
　　孟辉笑笑继续给黄瓜落蔓，争取再结几天，晒些菜干存起来，丝瓜豆角也进入尾声，再结一茬就拔掉种秋菜，几种菜都留有种子，明年不用再花这个钱。
　　花皮小甜瓜前段时间差点淹死，他们放着没管，这几天迎来第二春，不断开花结果，长得还不错。
　　大蒜叶子黄了，两人拔下来，编成蒜辫挂在厨房，七八十颗，够吃好久，孟辉一直等着吃蒜薹，一直没出，他还以为大蒜种失败了，原来春天种的大蒜不出薹。
　　生姜植株旺盛，它的生长周期长，要到深秋才能收获。
　　院子里还有两笼红薯，说只保三茬苗，但是后来出的苗子也不舍得放弃，种下去多少能结点儿。
　　后院也传来喜讯，历经四个月，鸡鸭终于下蛋了，哈哈哈，孟辉这次真的大笑三声，三禾也跟着笑。
　　他们给张家送几个蛋，张家人非常羡慕，他家鸡还没下蛋呢。
　　孟辉说：“可能因为我家有只老母鸡，小鸡跟着下蛋，二婶子，你在鸡窝里放个蛋试试。”
　　二婶子照做，没两天，张家的鸡也陆陆续续下蛋，夏哥儿和几个小娃每天都能吃上一个蛋。
　　张平激动地抱着孟辉哭，当然是在没人的地方，哥儿孕期比女子短，夏哥儿已到孕晚期，再有一个月就该生了，张平每天都很紧张。
　　孟辉拍拍他后背说：“没事，夏哥儿身体好着呢，你们家里不缺吃食，别担心。”
　　“嗯。”张平擦擦鼻涕，哥儿不能哺乳，这年头也借不到奶水，他家娃生出来只能吃米油，好在稻谷收成不错。
　　孟辉家里六只鸡五只鸭都在下蛋，三禾一听见动静就去后院，每天捡一小筐，天天捡天天笑。
　　他们现在鸡蛋管够，隔几天给红云他们送些，鸭蛋存起来腌咸蛋，他俩可一直惦记着呢。
　　这几天都是晴天，洪水慢慢退去，就当大家以为一切都结束时，又一波强降雨袭来，水位再次升高。
　　但是这不影响他们吃红薯，孟辉前段时间教大家掐红薯秧吃，这天是第一茬苗移栽满两月，他们的红薯长得好，一根秧结五六个果，大的已经有半斤重。
　　孟辉招呼村民上东山，摘下一个大果说：“摘这种大的，煮熟就能吃，扒土时小心些，别伤着根，剩下的还得长呢。”
　　村民有些不放心：“这果子还没长大呢，朝廷不会怪罪？”
　　“偷偷吃几个，把还给他们的留出来就行。”孟辉给大家示范，他带头吃，村民才敢吃。
　　先吃进肚子再说，村里人没有他家的好日子，一个个饿得面黄肌瘦，总不能守着粮把人饿死。
　　孟辉往山下看去，问：“村长，去年水有这么高吗？”
　　“那段时间你们不在家，去年比这凶险，洪水直接冲进院子，七八天才下去，但是今年泡水时间更久，灾情比去年严重。”
　　孟辉发现远处有个小黑点，定睛一看，有人撑船过来，他和村长赶紧去迎，等看清人，孟辉心里一惊，是孙衙役，怎么每次他们偷吃都会被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