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一碗面》小酌一口

13、十三

　　很奇怪，齐尔竟会比鬼飞醒得早。

　　卧室门是开着的，齐尔踏着拖鞋走了过去，探头一看，发现床上只有鬼飞一人。

　　按说苏苏应该是很黏人的那种，怎么这么早就离开了？他不由联想到之前方无也是一大早就离开，难道这也是鬼飞的“潜规则”？早上不许逗留？

　　鬼飞的头掉到枕头下去了，一只手也伸在被子外面，齐尔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那家伙睡着了还拧着眉头，表情像个迷茫的孩子。

　　齐尔拉过被子盖住他细长的手臂，又轻轻把他的头搬回枕头上，这个过程中鬼飞的头转了个方向，眉头仍未舒展。

　　看着陷在柔软枕头中的那个脑袋，墨黑的头发静静挨着枕头，齐尔心里忽然闪过奇怪的感觉，像是怜惜，可是对这家伙实在说不上怜惜啊。

　　操，我脑子烧坏了吧！

　　齐尔起身正要离开，鬼飞忽然含混不清地说话了：“妻儿，ＸＸＸＸ。”

　　说完还呵呵笑了两声，齐尔身子一僵，看了看仍紧闭着双眼的鬼飞，立马蹲下身，脸凑过去，轻声问：“你说啥？再说一遍。”

　　鬼飞唇动了动，说： “给，爷，侍寝……”

　　吐字还是有些不清晰，不过完全不影响齐尔理解。

　　齐尔用力一捶软绵绵的枕头，破口大骂：“麻辣隔壁！淫到家了，做梦也在想那事！”最重要的是，想的对象还是老子！

　　他这一捶，惊动了鬼飞。

　　鬼飞抬了抬眼皮，扫了齐尔一眼，淡淡道：“还没脱衣服？”

　　齐尔怒不可遏地掐住鬼飞脖子，使劲摇晃，发泄了半分钟才松手，末了还丢了句狠话：“你他妈再拿老子意淫，老子一定掐死你！”

　　鬼飞才醒来，头还有点晕晕乎乎，声音也很慵懒：“妻儿，你谋杀亲夫……真是好大的猪胆。”

　　齐尔头垂了下来，手也松开了，久久不能言语。

　　都说对待变态，就要比他更变态，可是鬼飞显然已经变态到极致，神一般地无法超越啊！

　　“我去学校了。”齐尔泄气地说着。

　　“等等！”鬼飞叫住他。

　　“嗯？”

　　鬼飞揉揉眼睛说：“帮我泡一包面。”

　　@#￥%&！

　　齐尔脑袋里浮现的是自己脱了脚上的拖鞋，把鬼飞拍扁的场景。

　　看着齐尔刀子一般的眼神，鬼飞伸了伸懒腰，说：“不泡就不泡，帮我打个电话找别人泡。”

　　齐尔一边瞪着他，一边拿出自己的手机，照鬼飞报的号码拨了出去。

　　同昨晚一样的铃声在床头响起，齐尔愣了一下后才反应过来。

　　“好了，快去上学吧，老是迟到翘课什么的不好。”鬼飞拿过床头的手机，头也不抬地说道，语气像个温和的父亲。

　　齐尔心情复杂地看了鬼飞半晌，最终还是什么话也说不出，他叹了口气，撤离了。

　　接下来几天平静无波，齐尔总算舒了口气，跟鬼飞待一起的日子真是心肝脾肺肾都伤啊。能回家清清闲闲地睡觉真幸福，唯一的遗憾是每天醒来都没有阳光照射进来。

　　这几天鬼飞每天打一个电话，都是要齐尔去煮饭，都被齐尔果断拒绝了，他可不想再自取其辱了。

　　奇怪的是鬼飞每天打过一个电话之后绝不会再打，然后第二天又打来，目的又是一样的，语气也一样。

　　齐尔拉上窗帘就倒在床上，不知怎么就想起鬼飞家的床了，比自己这硬床不知道舒服多少倍，可惜自己没在那床上睡个安稳觉。

　　忽然手机响了，奇怪今天怎么这么晚才打电话来？

　　齐尔一接就气势十足地说了句：“老子说了不去！”

　　“嗯？小，小艺……”

　　“现在？”

　　“呃……好啊。”

　　齐尔挂了电话，马上披上外套往楼下冲去。

　　小艺说想好好聊聊，还跑到他家楼下来等他，显然是想和好。意思这么明显了，自己总不好不给面子啊，如果能和好那最好不过了，省得应了那下下签的验。

　　齐尔笑着跟小艺打了个招呼，小艺本来低垂着眉眼，抬头一见齐尔对自己微笑，霎时心里就不忐忑了。

　　成功和好的希望应该很大，她想。

　　“我们散散步吧，边走边聊好吗？”

　　齐尔双手往兜里一插，说：“好。”

　　两人走出了巷子，因为没什么路灯，小艺被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幸好齐尔手快扶住了她，之后索性牵着她走。

　　小艺在黑暗中偷笑，齐尔果然还是在意自己的。

　　“齐尔——上次是我不好，是我无理取闹。”

　　齐尔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难得小艺会主动道歉，他有那么一丝受宠若惊的感觉。

　　“分开的这几天，我好难过，每时每刻都在想你……经过这几天，我才知道你在我心里这么重要，重要到我一刻都不能等地来找你。”

　　齐尔抓了抓头，心里有点飘飘然。以往两人闹小别扭，都是齐尔去哄高傲的小艺，这次她居然搁下面子主动求和。

　　“其实，我没有怪你啦……”

　　“真的？”小艺满眼期待地看着齐尔，“我就知道你最好了，那我们……”

　　齐尔刚想说那我们就和好吧，却发现左边的小巷子里有个熟悉的身影。

　　黑暗中看不清他的样子，但是从外形和神态来看错不了。

　　“哎——你干嘛去？”小艺眼睁睁看着松开自己手的齐尔，往那小巷子快步走去。

　　“我们还没说完呢！”不明状况的小艺跟了过去。

　　暗黑巷子里，一个男子正在哆哆嗦嗦搜着口袋，“给你，都给你，我身上只带这么多，你先拿着，嫌少的话，我明天再给你送过来。”

　　鬼飞没说话，只在闪着寒芒的刀片上弹了一弹，那男子马上又把手伸进西装内袋里，“我，我，我想起来了，这里面还有……都给你。”

　　鬼飞接过钱，用刀柄抬起那男子的下巴，月光下瞧了瞧，五官还算端正，不过并不是自己的菜。正要开口说话，齐尔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