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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

  •   致樱井樱桃,或严昼月
      我觉得我应该有很多话要说。但是真正开始敲击键盘的时候,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正午的阳光透过三楼的玻璃窗,洒在了我的办公桌上。我的鼻端还弥漫着中午订餐的食物香气,我戴着耳机,电脑里循环播放着玛斯卡尼的《乡村骑士间奏曲》和杜普雷拉的大提琴。或许我应该从这两首曲子说起。一首婉约柔和,一首却是令人心潮澎湃,思想联翩;恰如樱桃想要的生活和她面临的生活,她想要安宁平静,却总是不得不经历风雨波折。
      每次听杜普雷,总会有这样的想象:孤寂空旷的音乐厅,黑暗的舞台上,只有一束光,照在身着黑色长裙的女子身上,她低着头,神情专注地拉着大提琴,于是,或忧郁或激烈或连绵起伏的音乐,就这样流泻开来。
      如同樱井樱桃,抑或,严昼月的生活。
      无论是樱桃或者是昼月,她们都应该是期望平和安宁的。然而,昼月已然身处黑暗,即使变成樱井樱桃,她也无法逃脱。恰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她以为继承了别人的身份,就能摆脱曾经的严昼月的影子。但是,她却忘记了,那些黑暗的过往绝不会轻易遗忘。所以,当她成了樱桃,同样无法变成一个普通的小女孩,过着她所希望的生活。
      当以舒缓优美著称的“间奏曲”变成了深切激烈的杜普雷的大提琴,这人生,又该以何种曲调继续谱写下去?她多么希望自己能够活得普通平凡,为了一日三餐烦恼,为了功课学业烦恼,为了超市里头买的沐浴露香气太浓烈而烦恼。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一遍一遍地扯进黑暗的世界里,被无边的爱恨纠葛所缠绕。
      但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他,和他,还有他都不想放开手。
      他们是谁?她曾经的弟弟,她曾经亏欠的人,还有一个她不小心沾惹上的人。
      他是严望日。当她是严昼月的时候,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她是小小的望日的渴望和温暖,是他心灵的寄托和伊甸园,是他无法割舍无法放弃的追逐。所有人都说他是望日,耀眼的太阳;但只有他知道,她是他心中永恒的月亮,只属于他自己的白昼的月亮。这样隐秘的心思,连她也不知道,他不敢告诉,也不能告诉她。很多话还未曾说出口,她就这样消散了,他曾以为这人生就这样过去了,然而世事辗转人生无常,在异国他乡的街头他们再次重逢。这一次,她不是他的同胞姐姐,他不是她的双生弟弟。他终于可以站在她身边,拥抱她,告诉这个世界这是他所爱着的女人。可是,他还是拖累了她,让她陷入更深的黑暗。严望日啊,他怎么会甘心呢,怎么会甘心就此离开,让她陷入困境之中?
      他是她曾经亏欠的人。确切的说,是樱井樱桃的债,而非严昼月的债。但是,现在她就是樱井樱桃,她必须要弥补曾经的错误。所以,她承担起来一切。然而她低估了向日岳人的敏感,他说,你不是樱井樱桃,为什么又要去弥补她的过错?真是虚伪!是啊,真是虚伪,过是为了求得心安罢了。可是为什么,这样虚伪、冷淡的女人,却让他如此着迷?他说——
      “即使是她的未来充满着他现在无法承受的腥风血雨,他也希望自己能够站在她身边;如果堕入黑暗的话,两个人一起是不是就可以有双倍的勇气?
      如果只凭勇气不够的话,那么加上染黑自己的人生够不够?
      呐,樱桃,如果这样还是无法留住你,那我就毁掉你在意的所有东西,折断你的手和脚将你囚禁起来,让你永远无法离我而去。
      呐,樱桃,回应我,别让我心里羁押的兽挣脱理智的牢笼。”
      ——他如此地想要她,带着深切的痛楚和热切的渴盼。那是年少时激烈的爱恨纠缠,是青春最绚烂的绽放,最无法割舍的牵念。该如何取舍?他如此疼痛地期冀着。
      啊,还有一个他。他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个遇到的人,或者说,第一个发现她有所不同的人。日吉若。关东□□的大少爷,一个和她一样沉浸在黑暗之中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才是更加懂得她的人。因为他们都深知,黑暗的世界里,那些无法摆脱的阴影,以及对光明安宁的渴求。所以我想,他最初是很讨厌她的,不喜欢这个和他一样沾染着黑色的女人。但是又会被她吸引吧,因为她那坚定、执着却又清冷的姿态。无法令人拒绝,无法让人放弃。所以,他才会这样,触碰了他的学长的“所有物”。他明明知道这是不对的,但是——
      “有些事等到必须告诫自己要克制的时候其实已经来不及。”是啊,已经来不及。他萌动的心思已经放在他的身上,已经来不及收回来不及斩断。恰如对日吉若的易经占卜中所说的那样,“日吉有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残酷无情。或许是这个缘故,他具备了犹如自行深入虎穴这般喜好危险的特质。在恋爱上易倾向追求刺激,享受三角关系或不道德的交往。”
      ——这样明目张胆地抢夺,这样残酷的不择手段,或许正是他身为黑暗之子的本能。他只知道,他想要她,那么就必须得到她。
      然而,这世间有多少人和事最后消弭在时间的河流中,那些青春时光里,最激烈的缠绵和最深切的爱恋,到最后却也变得平淡,只在我们回首过往之时,得到一声淡淡的感叹。
      谁不曾有年少轻狂?谁不曾有过幸福时光?这样的向日岳人,这样的日吉若,让我想起自己的年少时光,也曾经那样地爱着,恨着,纠缠着。然而如今,青春散场,我们早已不复轻狂,早已知道平淡的生活才是人生的真味。
      这也正是樱井樱桃和向日、日吉的不同。他们是年少的慕恋,深切的,缠绵的;而她却是穿越两次的老人,凉薄的,淡漠的。只要她想转身,她就可以转身。莫怪他们想要抓紧她啊,自古多情总比无情苦。
      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僧会、求不得、五阴炽盛,樱桃差不多都经历过了。经历过这些苦痛崎岖的樱桃,有多么强大的内心,有多么坚定的意念?我们谁也不知道。只是,这样坚韧的人,这样冷情的心,要想把她留住,该有多难?
      或许他们都有这样的疑问——想要把你留住,该有多难?亲爱的樱桃,你会如何回答?我虔诚的祈求,求你回答我,告诉我的答案。我亲爱的樱桃,请你说,你愿意。
    请你说,愿你为我,留下。
      而我们都有这样的期望——亲爱的樱桃,在经历如此多的痛苦和波折之后,希望你仍然能够保有内心的纯洁和独立,希望你仍然能够站得笔直漂亮。
      希望你能站在八月阳光下微笑,眼中再无丝毫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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