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陵有信》周周粥铺

3、榆钱帽

　　周弥鹿没想到，她和陈晞在榆树林的“数据验证”会以如此戏剧性的方式传遍两所高校。

　　教务处主任王明德推了推眼镜，盯着电脑屏幕上那张被转发无数次的照片——陈晞戴着榆钱叶编的绿帽子，面无表情地站在树下，而周弥鹿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
　　“这像什么话！”王明德拍桌，“堂堂南陵大学的高材生，被我们学校的学生当众戏弄？”
　　“主任，这明明是两情相悦……”保卫处老张小声嘀咕。
　　“胡说八道！”王明德瞪眼，“这影响校风！必须严肃处理！”

　　于是，当天下午，周弥鹿被叫到了教务处。

　　与此同时，南陵大学计算机学院

　　陈晞刚走出实验室，就被辅导员拦住了。
　　“陈晞，你爸找你。”辅导员神色复杂，“他说……让你解释一下‘榆钱帽事件’。”
　　陈晞：“……”

　　他推开父亲办公室的门时，陈严正背对着他站在窗前，手里捏着一张打印出来的照片--正是那张“榆钱帽”的名场面。
　　“解释，这张照片怎么回事？”陈严头也不回。
　　陈晞推了推眼镜：“民俗文化调研。”
　　“实验？”陈教授气得胡子翘起，转身把照片拍在桌子上，“你什么时候对民俗感兴趣了？还是对西北大学的女生感兴趣？”
　　“您当年不也用粉笔头做抛物线实验？”陈晞从背包取出笔记本。
　　“少转移话题！”陈严打断道，“那丫头是不是故意整你？”
　　“初始假设错误。”陈晞调出手机数据，“周弥鹿的行为模式符合随机分布...”
　　陈教授突然眯起眼睛：“等等，你什么时候开始用名字称呼实验对象了？”
　　书房突然安静，只有窗外雨滴敲打玻璃的声音。
　　陈晞沉默片刻，合上电脑：“父亲，您当年追我妈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陈严一愣，当即涨红了脸：“胡说什么！我和你妈是正经恋爱！”
　　“但您第一次见面就帮她修了自行车。”陈晞平静地陈述，“根据您的日记记载，那是您故意弄坏的。”
　　陈严：“......”

　　办公室里突然安静得可怕。
　　半晌，陈严重重坐回椅子上，揉了揉眼睛：“所以，你是认真的？”
　　“数据表明，有87.6%的概率是。”
　　陈严盯着儿子看了很久，突然叹了口气：“那丫头......挺有意思的。”他顿了顿，“比你妈当年还能闹腾。”

　　西北大学教务处

　　周弥鹿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对面是板着脸的王明德。
　　“周弥鹿同学，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呃……不该在校园内进行非学术性实验？”周弥鹿试探道。
　　“错！”王明德拍桌，“你严重影响了南陵大学优秀学生的形象！”
　　周弥鹿眨了眨眼：“主任，您是不是误会了？我们只是在友好交流……”
　　“友好？”王明德冷笑，“那这张照片是怎么回事？”

　　他调出手机，屏幕上赫然是陈晞戴着榆钱帽的“黑历史”。
　　周弥鹿憋笑：“这是……民俗文化体验？”
　　王明德气得胡子直翘：“少贫嘴！写检讨！三千字！”

　　当晚，女生宿舍

　　林夏趴在床上刷论坛，突然尖叫：“鹿鹿！你火了！”
　　“又怎么了？”周弥鹿正咬着笔杆写检讨，头也不抬。
　　“南陵大学论坛有人发帖——《关于我校计算机系高岭之花被西北某树懒女当众调戏的调查报告》！”
　　周弥鹿一把抢过手机，发现帖子已经被顶到首页热门，评论区一片沸腾：
　　【1L】卧槽！陈晞居然会配合女生玩这种游戏？他不是AI成精吗？
　　【5L】这妹子好勇，居然敢给陈神戴绿帽子（字面意义）。
　　【12L】@楼主求更多细节！他俩是不是早有一腿？

　　周弥鹿脸一热，把手机扔回给林夏：“这群人怎么这么八卦！”
　　林夏贼笑：“所以，你俩到底什么关系？”
　　“敌对科研人员关系。”周弥鹿低头继续写检讨，笔尖却无意识地在纸上画了个小小的榆钱叶。

　　南陵大学，男生宿舍

　　陈晞盯着电脑屏幕，论坛页面停留在那张被疯传的照片上。
　　王铮凑过来：“老陈，你居然会配合女生玩这种幼稚游戏？”
　　“数据验证。”陈晞面无表情地关掉页面。
　　“得了吧！”王铮拍他肩膀，“你什么时候对女生的‘非理性行为’这么感兴趣了？”
　　陈晞没回答，只是点开和周弥鹿的聊天窗口，犹豫片刻，发了一条消息：
　　「检讨写完了吗？」
　　对方秒回：「你怎么知道我要写检讨？？？」
　　「南陵大学教务处刚给我发了警告邮件。」
　　「……你们教务处还跨省执法？」
　　「不，是你校王主任向我校投诉了。」
　　周弥鹿发来一个捂脸的表情：「完蛋，我成两校公敌了。」
　　陈晞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需要帮忙吗？」
　　「你能让我免于写检讨？」
　　「不能。但可以教你如何用统计学证明‘榆钱帽事件’属于合理民俗调研。」
　　周弥鹿发来一串省略号，紧接着又跟了一条：「陈晞，你该不会是在逗我玩吧？」
　　陈晞看着屏幕，缓缓打字：「数据表明，有78.3%的概率是。」
　　手机那头的周弥鹿盯着这条回复，突然笑出了声。
　　林夏探头：“笑啥呢？
　　“没什么。”周弥鹿把手机一扣，眼睛亮晶晶的，“就是发现……某位AI成精的理工男，好像也没那么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