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柠》楠柠路

10、第十章

　　“苒苒，别擦了，小姨有话给你说。”

　　孙雪梅招呼着苏苒苒过来。

　　苏苒苒不安的走过来，该来的总会来的，她内心不安起来。

　　孙雪梅拍了拍她肩膀，看见她紧张的表情，安慰起来说，“别紧张，小姨只是给你说说话，聊聊天。”

　　“好。”，苏苒苒深呼吸，让自己放松下来，“小姨你说。”

　　孙雪梅也不知道该从哪说，按道理，这件事，不该她插手，“是这样的，苒苒，你今年高二了，马上就高三了。”

　　“学生时代还是要好好学习的，你跟你同桌相处怎么样？”

　　话题绕到同桌这个词，苏苒苒察觉到不对劲，难道是小姨听说了什么吗？

　　“小姨，我跟我同桌相处的挺好的，我会好好学习的。”

　　“相处的挺好的，陪你跑步，送你回家，苏苒苒，你就是谈恋爱了，害我像个傻子一样，被我玩的的团团转。”，石念念抱着手臂，靠在墙壁上，声音沙哑的说，明显是哭过，眼睛红红的。

　　孙雪梅叹气，“怎么回事，苒苒你来说。”

　　苏苒苒低垂着脑袋，明明她什么也没做，此时，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站在哪里，绞着手指，不知该怎么说，该说些什么？她现在大脑一片空白。

　　石念念接过话，“妈，我来说吧！”

　　孙雪梅点头，“行，你说，那个叫陆知林的，跟苒苒什么关系。”

　　“只是简单的同桌关系。”

　　苏苒苒替自己争辩起来。

　　石念念切的一声，“我都没有说什么，你紧张什么，苏苒苒，是你心里有鬼吧！”

　　苏苒苒摇头，声音哽咽的说，“我没有紧张，我只是实话实说。”

　　孙雪梅眼看情况不对，“停，念念你说，这个陆知林跟苒苒什么关系。”

　　石念念可有的说了，“这件事要从上个月说起……”

　　石念念添油加醋说起来，全然不顾一旁流泪的苏苒苒。

　　在石念念口中，她已经和陆知林谈恋爱了，可事实上，她们只是同桌，她也没想着谈恋爱。

　　小姨会相信她的话吗？苏苒苒不敢抬头去看小姨眼睛。

　　她听到一声叹息，她知道，小姨对她失望了。

　　可，有些不是真的，是石念念她胡说的，小姨会信自己吗？

　　她急切的看着小姨眼睛，孙雪梅却一个劲摇头叹气。

　　“等明天我去你学校，跟你同桌陆知林聊聊，是叫陆知林对吗？”

　　石念念点头，“对，妈妈，他叫陆知林，长的很帅，很会玩，苏苒苒一个傻丫头，肯定玩不过他。”

　　“而且这样下去，肯定会耽误成绩的，到时候怎么给大姨交代，妈。”

　　一听到大姨，孙雪梅显然楞了一下，“我给你妈打个电话。”

　　孙雪梅往屋里走，苏苒苒愣在原地，她想象不到，如果妈妈知道，会怎么想自己。

　　石念念切的一声，“苏苒苒，你听着，陆知林只是玩玩你而已，没必要当真，而且，据我所知，陆知林这两年谈过的女朋友不在少数。”

　　“再说了，你也配不上人家陆知林，你只会学习，也只能学习，说句不好听的，你只能通过学习来改变自己的命，可有些人，根本不需要，就像陆知林。”

　　石念念站在苏苒苒旁边，嘴没停过，一直说，不断的贬低苏苒苒，抬高陆知林，好叫苏苒苒看清自己的身份。

　　事实上，就算她不说，苏苒苒心里也是有数的。

　　这话她自己说，和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又不一样，苏苒苒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现在的心情，她胸口微微酸涩，好像有些呼吸困难。

　　她双手扶住木架，低垂着脑袋，大口呼吸。

　　等她平稳呼吸，小姨也从屋里出来了，她看了眼苏苒苒，“刚才我给你妈打电话，聊了一下，明天我去你学校一趟。”

　　“去我学校做什么？小姨，我和陆知林只是同桌关系。”

　　苏苒苒争辩道。

　　孙雪梅拿出手机，当着苏苒苒面，拨出那个她无比熟悉的电话，苏苒苒闭上眼睛，直到妈妈的声音传来。

　　“苒苒，你叫你小姨去你学校一趟，找那个叫陆，陆知林聊聊。”

　　苏苒苒拿过小姨手机，走到自己房间，把门锁上，“妈，我和他只是同桌，你去找他干嘛？就是我俩没有关系，被你们给弄的都有关系了。”

　　对面愣了一会，仿佛带有不置信的声音问，“苒苒，你刚刚是在反驳我吗？”

　　苏苒苒捏了捏鼻梁，无奈的说，“妈妈，我没有，我只是在给你说道理。”

　　孙雪莉没说话。

　　苏苒苒有些害怕，试探的问，“妈妈，在吗？”

　　孙雪莉嗯了声，说了句，“随便你。”，便把电话挂掉了。

　　苏苒苒叹气，这是管还是不管。

　　一上午，苏苒苒都过的吐心吊胆的，生怕小姨会过来。

　　第三节课间，有人突然叫陆知林名字。

　　苏苒苒心一紧，笔墨在纸上渲晕开。

　　陆知林看了她一眼，靠近她，小声说，“你是不是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怎么一听到有人叫我名字，你就那么紧张。”

　　苏苒苒摇头，嘴硬的说，“没有啊！我能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陆知林，你是不是惹什么事？”，林凯看了眼窗外，好奇的问。

　　一脸茫然的陆知林摇头，“没啊！谁啊！外面。”

　　苏苒苒心彭彭跳起来，她试图抓住陆知林胳膊，可无果，她没抓住。

　　只能看着他往教室外走去。

　　窗边，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学生，讨论声传到苏苒苒耳里，她默默叹口气。

　　陈夏转过身，小心翼翼看了眼苏苒苒，关心的问，“你还好吗？”

　　苏苒苒努力扯住一抹微笑，“我很好。”

　　陈夏有些担忧的说，“你确定？”

　　“嗯，我确定，我不是很好。”，最后一句，说的很轻，轻到陈夏没有听到。

　　走廊外传来讨论声，说啥的都有，苏苒苒大致猜到了，小姨来了，她绝望的闭上眼睛，试图把周围的声音降到最低。

　　可，还是能听见。

　　苏苒苒想哭，身体有些颤抖。

　　没一会，陆知林回来了，脸有点黑，苏苒苒不敢抬头看他，始终低着脑袋。

　　林凯刚准备凑过来问。

　　上课铃声响起，苏苒苒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上课了。

　　陆知林打开书，没说话。

　　苏苒苒心怀愧疚，往他那看了一眼，看见他低垂的脑袋，眼睫毛像羽毛一样，扫过她心间。

　　“你还好吗？”，苏苒苒试探性问。

　　对方沉默，许久，陆知林转头，看着她眼睛，小声说，“我不好，苏苒苒。”

　　苏苒苒心一紧，握着笔的手心直冒汗，“那，对不起。”

　　陆知林摇头，苦笑着说，“跟你没关系。”

　　“好好学习，苏苒苒。”，这是陆知林跟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下课铃声响起，俩人对视一眼，苏苒苒最先移开眼睛。

　　不敢直视他眼睛，怕自己会哭。

　　“陆哥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那个家长找你。”

　　林凯大声说，替陆知林打抱不平。

　　陆知林啧了声，“走，放学了。”

　　班里人都心知肚明，唯独林凯不知道。

　　陆知林怕他多说话，把你拉走，说是拉走，不如是拖拉硬拽。

　　“你拉我干什么？我还没问清来，别拉我，到底是谁，说完陆哥影响她学习。”

　　后半句话，陆知林直接捂住他嘴巴。

　　林凯受不了，拍开他的手，“陆知林，你以为我真不知道，那是谁家长吗？我是故意这么说的。”

　　“再说了，她跟你坐在一起，成绩下降了吗？上次月考不还是年纪第三，她凭什么说你影响她学习。”

　　“陆哥，你跟我换位，我跟她坐同桌，让她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影响成绩。”

　　沉默的许久的陆知林，低头看了一眼蹲在地上吸烟的林凯，清了清嗓子说，“说完了吗？”

　　林凯咒骂一声。

　　“不是，陆哥，你踹我干嘛？”

　　林凯手捂着屁股，一脸无辜的说。

　　陆知林：“想打，欠打。”

　　林凯切了声，“实话还不让说了。”

　　“不让说，你最好给我闭上你的嘴巴。”

　　林凯切的一声，“你对人家这么好，人家可不知道。”

　　陆知林没说话，把手中的烟抽完，背上书包离开。

　　林凯大叫着:“等我陆哥。”

　　苏苒苒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默默叹口气，现在她们的关系好像又回到了起点。

　　回到家时，孙雪梅还没睡，躺在沙发上，“回来了。”

　　“嗯，小姨还没睡。”

　　孙雪梅把脸上的面膜摘下，“没，累了一天，洗洗睡吧！”

　　“好。”，苏苒苒背着书包回屋。

　　孙雪梅给姐姐发条信息，告诉她，苏苒苒已经回家了。

　　“妈妈，姐姐还回来吗？为什么她一直在小姨家住。”，李浩然天真的问，“我想叫姐姐接我放学，妈妈，想跟姐姐一起玩，还想听她给我讲故事。”

　　孙雪莉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说，“姐姐暂时不回来，你要是想姐姐，妈妈带你过去找姐姐好吗？”

　　“好，妈妈你别骗我。”

　　“嗯，妈妈不骗你。”

　　天很黑，黑到苏苒苒站在窗边，抬头看星星，看不见一点。

　　她低头，看见她家小区楼下有个身影，站在树下，被黑色笼罩住，看不清他身形，苏苒苒心一紧，她垫脚看过去，黑影已经走远了。

　　她心咚咚咚的跳，眼泪掉了下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但就是想哭。

　　漆黑的夜里，苏苒苒蹲在地上，抱紧自己哭了出来，她咬住自己手腕，怕发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