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鱼得水［娱乐圈］》刹那月色

8、我们

　　“早上好——”
　　“早——”
　　“小鱼老师好——”
　　江羡鱼打着招呼走进化妆间，霍淼早就坐在化妆台前。

　　他轻闭双眼，完美得如同美术学院里的雕塑。
　　霍淼的脸其实并不完全符合叶飞屿这个角色，他不够凌厉。
　　不过这个问题可以交给化妆师和他的演技。

　　“小……”沈如玉和霍淼共用一个化妆间，见到她来，沈如玉下意识喊道。
　　江羡鱼将手指抵在唇畔，沈如玉倏地收声了。

　　“霍老师，先别睁眼。”霍淼的化妆师提醒道。
　　霍淼似乎轻轻皱了下眉，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乖乖闭眼等着化妆师发话。

　　过了好一会儿，霍淼那边才完工。
　　上完妆的霍淼比原先的他少了几分深情，多了些许淡漠。
　　很符合她心里叶飞屿的形象。

　　“有事吗？”霍淼看向江羡鱼，淡淡道。
　　江羡鱼舌头打结了一瞬间，“没……我就是过来看看。”
　　“嗯。”

　　他们之间就这样结束了对话。

　　沈如玉八卦地凑过来，小声问道：“你们吵架了？”
　　沈如玉应该算是走在八卦最前线的一位，比起剧组里的其他人，她可是和霍淼一个化妆间的，而且她还是那次奶茶事件的目击证人。
　　尽管事后她知道霍淼口中那个初恋就是江羡鱼的时候生气了一会儿，但她很快就释然了。
　　她已经毫不犹豫地成为了第一批cp粉。
　　——虽然正主暂时没有要复合的打算。

　　江羡鱼踌躇片刻，“不算吵架吧……”
　　“算。”霍淼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他听到了！
　　他还承认了！
　　这是他们第二次吵架——如果分手那次不算的话。
　　江羡鱼毫不愧疚地想着。

　　“对不起啊，霍淼。”江羡鱼慢慢向霍淼身边移动，“我们真的只是朋友！我发誓！”
　　霍淼挑眉，挑刺道：“我们？是‘你们’还是‘我们’？你最好说清楚。”

　　霍淼坐在镜子前，却不抬头，只是透过镜子看江羡鱼。
　　江羡鱼站在他身边，低着头，一副乖乖挨训的模样。

　　“我和孟则……我们真的只是朋友。”江羡鱼小声道。
　　霍淼的目光没有从江羡鱼身上移开过，看着江羡鱼这副样子，他唇角勾起一个笑，“我们也只是朋友而已，你有其他的朋友很正常。”
　　江羡鱼：“……”

　　这句话听上去怎么那么奇怪呢？
　　虽然每一个字好像都没什么问题，但是从霍淼的嘴里说出来就变味了。
　　他们确实说了只做朋友，可是如果他们真的只是朋友，霍淼就没有任何立场生气。

　　有人来喊霍淼，他径直走了出去，没有再给江羡鱼一个眼神。
　　江羡鱼轻轻叹气。

　　沈如玉凑到江羡鱼跟前，问道：“小鱼老师，你们为什么吵架啊？”
　　江羡鱼看着沈如玉充满好奇的眼神，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我和一个他比较讨厌的男生一起吃饭，简单来说就是这样。”
　　“哇！那他这样岂不是在吃醋吗？”沈如玉小声惊呼道。

　　江羡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嗯……可是他跟我说我们做朋友就好了。”
　　沈如玉半是调侃道：“你小说写的那么好，怎么在生活里笨笨的？”

　　江羡鱼一愣。

　　她真的这么……笨吗？
　　或许不是，她只是不会那样想霍淼。
　　她必须承认自己小说写久了下意识地就会揣摩对方的“人设”，但是对着霍淼，她好像一直在被他牵着走，顺便逃避她心里那些无法宣之于口的秘密。

　　“谢谢你。”江羡鱼起身，准备去片场等着霍淼收工。
　　“你要去片场吗？我跟你一起去，等会儿也有我的戏。”沈如玉连忙跟上江羡鱼。

　　早上先拍的是叶飞屿和他哥哥之间的对手戏。
　　再三考虑之后，他们还是把哥哥和余雪之间的感情戏加回来了，只不过哥哥不像原著那样恶劣，他对余雪有几分真心，但绝对比不上叶飞屿。

　　叶飞屿揪着叶飞凡的领子，恶狠狠道：“你喜欢她吗？你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吗？知道她奶茶要点几分糖吗？夜市那么多家铁板豆腐你知道她最喜欢吃哪家吗？她的手上有几条疤？都是为什么留下的你知道吗？”
　　说完这一串，他颓然松开了叶飞凡，喃喃道：“你居然敢说喜欢她？”

　　叶飞凡听完叶飞屿一系列的问题，突然笑不可遏，反问道：“这重要吗？”
　　这对兄弟再也维持不住平日里和睦的假象，叶飞凡冷冷道：“她现在更喜欢我，你别白费力气了。”

　　“卡——”
　　张导喊卡过后，又看了一遍，皱眉道：“再来一遍，陈珺情绪不对。”

　　叶飞凡的演员名叫陈珺，是圈内知名大导的儿子，母亲也是演员，他靠着父母的扶持一路星途顺畅，知名度颇高。
　　好在他自身演技叶不错，只是有的时候确实会接不住霍淼的戏。
　　不过这也很正常，霍淼毕竟刚拿下影帝。
　　而且这场戏，大概还有情绪加成。

　　江羡鱼呆坐在片场，心说自己真是昏了头了，连今天早上是演这场戏都会忘记。
　　早知道是这样，她就不过来看了。

　　场记拍板，霍淼抓住陈珺的领子，重复了一遍台词。
　　陈珺不知道是不是太过于紧张，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接上台词。

　　“停！”张秋月想了想，“陈珺调整一下吧。”
　　陈珺说了声抱歉，他的助理连忙迎上来，给他递风扇，又将水递给他。

　　问题出在陈珺身上，霍淼也得跟着停工。
　　江羡鱼在片场坐了好一会儿，霍淼一定看到她了，但是他完全没有过来的意思。
　　江羡鱼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还是向着霍淼的方向移动。

　　然而她的注意力全在霍淼身上，没有看到自己脚下有一个台阶。
　　江羡鱼眼前一黑，其实人在突然摔倒的时候是喊不出声的。
　　预想的疼痛没有到来，霍淼三步并作两步，一把将江羡鱼搂进怀中。

　　霍淼的身上有一股好闻的香味，江羡鱼感觉有些熟悉，似乎是他们以前常用的某牌子的松木味洗衣液。
　　她很喜欢这个味道，尤其是霍淼身上的。
　　好像自从她认识霍淼起，对方的身上就一直带着这种味道。

　　松木香带着回忆钻进江羡鱼的鼻尖，霍淼的怀抱永远温暖而清爽。
　　有他在身边，她不会受委屈。

　　她趴在霍淼身上，鼻尖一酸，然而她转头却看到霍淼的手只是虚搭在她身上。
　　那一瞬间江羡鱼想了很多。
　　最后她只是从霍淼身上下来，有些委屈地问了一句，“你是要买新的通稿吗？”
　　霍淼：“？”

　　“我只是突然想起来营销号里那些男明星的绅士手什么的。”江羡鱼四处张望，问道：“今天是有狗仔吗？”
　　霍淼：“……”
　　他想着他们现在关系不好，不愿意有肢体接触，她倒好，都替他营销上了。

　　可是霍淼看着江羡鱼东张西望的样子，他生不起气来。
　　她扎着低马尾，眼镜滑落下来半截，其实有点滑稽，但他觉得很可爱。

　　他不由得起了逗弄江羡鱼的心思——毕竟霍淼以前没什么名气，没机会这么玩。
　　“是啊，你没有刷到过网上的那些路透吗？大概就是这样。”
　　他随口编了几个：“影帝和神秘女子在片场亲密接触；疑似拍到霍淼第一位绯闻女友……当然，还会有更难听的。”

　　江羡鱼赶忙把眼镜摘下来，她只有一点近视，平时不怎么戴，因为她觉得戴眼镜不好看。
　　“那怎么办？如果被拍到我是不是会被喷？算了，被喷也不能丑……”
　　江羡鱼想躲镜头，可她不知道镜头究竟在哪，于是在原地转了个圈。

　　霍淼很想板着脸，但他看着江羡鱼就忍不住扬起嘴角。
　　他按住她的肩膀，阻止江羡鱼继续旋转的动作。
　　“我上次不是说被拍到我们就官宣吗？”霍淼看着江羡鱼，诱骗道：“不会有人骂你的，我只是演员，不是爱豆。”

　　江羡鱼愣了片刻，呆呆道：“可是我们没有在谈恋爱啊。”
　　霍淼无奈，怎么到这个时候又清醒起来了？

　　“所以我是在逗你的，没人拍，放心吧。”霍淼不自觉地揉了揉江羡鱼的头发。
　　江羡鱼的发质很好，也没有漂染过，摸上去手感很好。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霍淼还经常给江羡鱼梳头。
　　江羡鱼想绑什么样的头发，霍淼都会去学，虽然结果不一定尽人意，但过程还是很美好的。

　　可现在是在外面，江羡鱼慌忙抬手去捂，“哎呀，你把我的头发都弄乱了！”
　　霍淼笑道：“那我重新帮你绑一遍好不好？”

　　江羡鱼想答应，霍淼把她的头发弄乱，那就得让他重新绑起来，这样才算扯平。
　　——可是他们现在在片场。

　　那边陈珺已经调整好状态，霍淼也得回去就位。
　　霍淼不可能留在这里陪她，所以她拒绝了霍淼的要求。

　　“没关系，我自己也可以的。”

　　霍淼也没有强求，他同样清楚，自己应该去拍戏了。
　　刚才的一切如同一场梦，梦醒了，他们也该走了。

　　但他手心里的温度和她鼻尖洗衣液的香味都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