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
地下审判庭的穹顶突然亮起刺目的白光，与此同时，在哥谭庞大的阴影里，无数账号涌入暗网，直播链接随着比特洪流席卷到世界各地。
哥谭的骚乱仍在继续，GCPD像救火队一样疲于奔命，枪声四起，哈维·布洛克紧咬牙齿，把实习生护在身后，扬起声音：“我们的罪名是什么！”
坐在高处审判席上窃窃私语的几个人悄然一停，直起身体注视着两人，没有出声，惨白面具遮住他们的脸，眼睛处挖了两个黑洞，一种诡谲的气质油然而生。
场中即将被审判的两位警察，心脏都是重重一沉。
只有克拉克听着那几只猫头鹰正在面具背后努力微动嘴唇：“……哎！罪名，你说给他们定个什么好？”
“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你让我抓他们？现在摄像头都架起来了！”
“以前不都是说猫头鹰法庭审判你有罪赐予你死亡吗？杀了就完了，哪有那么多事！”
克拉克默然，真难评，世界果然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如果人人都有超级听力，猫头鹰法庭的形象可能用不着布鲁斯韦恩抹黑就已经搞笑异常了。
“罪名是协助蝙蝠侠。”审判席内部终于商量好，罗马广场一圈嵌着的电子屏同时启动，直播留言瞬间瀑布般滑落下来。
实习生眯着眼睛想看清那些评论，但数量太多，留言太密，导致电子屏看起来像雪花卡屏似的频闪，
克拉克倒是看得清。
他看着看着，脸上那种总是很温和的神情，一点一点消失了，仿佛有北国刮来的寒风钻入他的眼底，将曾经海水冻成了冰原。
实习生——哈维在这种时候终于记起来他叫科尔，对方才从警校毕业不久，未来还是个没刮开的刮刮乐。
此刻他焦虑且信赖地望着哈维的背影，因为他的长官向他承诺，GCPD的同事很快就会赶来，而且他们始终没有和总部失联。
只有哈维自己知道GCPD根本救不了他们。
耳机里播放的是他提前录好骗人的录音，为的是不让后辈死前最后几分钟还沉浸在绝望里，哥谭地底复杂无比，他们被抓住之后蒙着眼睛至少在黑暗里前行了20分钟，哪怕有同事从直播里发现了他们，这点时间也根本找不到。
没想到他最后是交代在这。
这结局符合他曾经预想的死亡，可早知道会这样，他绝对不会把实习生一起带来。
哈维被铁链悬吊在天花板，他脸色难看，注视着实习生被按在被告席，年轻人的眼神逐渐变得惊疑不定，并且多次冲他露出欲言又止的惶恐神情。
当利爪手中的匕首重重向科尔胸前刺下，那声带着哭腔的“长官”炸响在哈维耳畔，他猛地闭上了眼睛！
一道黑影从正上方破顶而入，拱形穹顶在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中被撞开！
咚！
哈维目瞪口呆地看着克拉克仿佛流星一般，带着冲破云层的力道砸进审判庭中央，落地的刹那，结实的石头地板如蛛网般龟裂，再放射状蔓延出去。
飞溅的石屑被他身边萦绕着的气流托在半空，仿佛一圈悬浮的银沙，对方落地时没有任何缓冲卸力的动作，只是膝盖微屈，然后平淡地直起身。
等他站直，那圈浮动环绕的石屑倏然地一下落到地上。
克拉克身后垂落下的漆黑披风，下摆以一种完全不符合力学的完美弧度微微摆动。
电子屏上的瀑布流评论骤停，一圈屏幕空白无比，显得十分古怪。
“是蝙蝠侠！”审判席最中间的人打破了寂静，他失声喊道：“快点动手杀了他！”
克拉克看向他：“你试试看。”
他眨眼闪身过去，一拳锤碎了审判席前的石桌。
“蝙、蝙蝠侠？”石桌轰塌的噪音唤回了哈维的理智。
他如梦初醒般大叫道：“等等？蝙蝠侠！”
不是！什么时候蝙蝠侠这么牛逼了？！
不是说蝙蝠侠以前不牛逼的意思，可是凭借他这么多年对蝙蝠侠的了解，对方根本不是这一挂的！蝙蝠侠以前虽然神出鬼没，但他开挂是有基本法的！
现在这是什么？
直视我！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利爪锋锐的金属指甲带着破风声滑向科尔的咽喉，蝙蝠侠完全没有任何动作，但只是一眨眼，双方的位置完全变换，哈维只看得见蝙蝠侠瞬间拉出了一道残影，抬手扣住利爪的腕骨。
利爪发出恐怖的吼叫，浑身上下每块肌肉都贲发膨胀，用的力气之大，使得它身体表面不停有银色的琥珀金渗出来。
“小心！”哈维大叫：“利爪不会死亡，它们身上的琥珀金会自动修复所有伤口——”
“谢谢，我会注意。”
——蝙蝠侠什么都没注意，他只是轻描淡写地收了下手指。
瞬间，利爪坚固无比的合金手臂发出一声脆响，接着是令人牙酸的挤压声，不等利爪继续挣扎，蝙蝠侠手腕一翻，利爪就像导弹砸中一样飞了出去，轰隆一声，它大半个身体都嵌进石柱，面具碎片和骨头渣从石缝里挤出来。
腐臭的黑色血液流了一地，琥珀金在里面涌动。
克拉克瞥了一眼那只利爪就收回了视线，伸手把实习生拉起来：“你没事吧？”
“没、没事！长官！”实习生结结巴巴，眼神狂热：“我很好……我的意思是，很高兴见到你！长官！我叫科尔！”
“我记住了。”克拉克被逗得有点想笑，他放缓声音：“那麻烦你去救下哈维警长，好吗？科尔，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
“没问题！长官！”科尔跺脚敬礼：“好的，谢谢长官！”
死里逃生的科尔一路狂奔到哈维身前，踮着脚努力解他身上的铁链，嗓音因为过于激动而有几分颤抖：“领导，原来救我们的同事是蝙蝠侠，怪不得你不肯告诉我谁会来救我们，我真该死啊！居然怀疑你可能是在骗我有人来救援——”
全程都在驴他的哈维：“……”
不是，我没说过，我也不知道蝙蝠侠哪来的。
但他又不可能对着下属否认这是一场意外，只好高深莫测地点了点头，而科尔看着克拉克反手把两个扑上来的利爪砸进地里、又一脚踩得更深了一些，手哆嗦得更厉害了。
“这就是蝙蝠侠一晚杀穿阿卡姆的实力吗？”科尔满眼崇敬：“我还以为是你们过渡渲染夸大事实……”
哈维：“……”
我很难和你解释这个！
一晚上杀穿阿卡姆是真是存在的，蝙蝠侠不仅能一晚上干翻整个阿卡姆疯人院，还能在哥谭四处破案救火。
但不是现在这种杀穿啊！
仔细一看，蝙蝠侠动作也和以前不同。
以前的蝙蝠侠打斗观赏性极强，充满技巧和智慧，他会借用披风格挡躲闪、用蝙蝠镖切断对方的神经，会用最省力、最省事的方式击败对方。
而现在的蝙蝠侠都不利用环境互动打人了，正常逻辑来说，他刚才应该把利爪的脑袋按进电箱里电一电才对。
哈维看得出蝙蝠侠真的很生气——他完全不带闪避的，完全是硬接，除了最开始那下，甚至都懒得侧身。
简单来说，现在的蝙蝠侠就是纯打王八拳，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但他那种直来直去的动作却造成了格外恐怖的杀伤力，而绝大多数利爪连一拳都扛不住。
科尔还在用那种做梦般的嗓音说道：“你知道吗？长官，蝙蝠侠说他记住了我的名字，他还说麻烦我去救你，还问侯我好吗？”
哈维的表情像是吃了三天馊饭：“算我求你，你别说了。”
科尔却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浑然不知天地为何物：“他根本不像你们说得那么恐怖！我从来没见过比他更温柔的人！”
哈维忍无可忍：“闭嘴！再胡说八道我扇你！”
明明现在这个蝙蝠侠更恐怖了好吗？
哈维很想证明下现在的蝙蝠侠和以前不是同一个，但他怎么看，都觉得那个下巴毫无破绽，和他认识的那个蝙蝠侠一模一样。
蝙蝠衣下面偶尔换人他们GCPD都清楚，特别是换成夜翼的时候，那副身材可以说非常具有辨识度，但今天哈维偏偏看不出任何异样。
法庭的利爪几乎是倾巢而出。
猫头鹰法庭不想在自己的直播中丢自己脸，更多利爪从四面八方滑下来，死人干涩的关节在碰撞发出刺耳声响，涌出的利爪丧尸一样踩着同伴的身体向上爬。
放眼望去，利爪们被改造成金属利刃的手臂在冷光下攒动，像一片奇怪的金属荆棘林。
哈维僵了一下，火速踹了科尔一脚，怒道：“快给我解开——噢蝙蝠侠我不是在说你。”
他对着闪身过来的克拉克道歉。
克拉克微微颔首，嘎嘣一声，捏碎了哈维身上的粗壮铁链。
他甩了甩手上残留的腐朽血迹，蝙蝠衣没想象中结实……克拉克偷偷在心里抱怨了一句，他看到战衣手甲已经碎了几块，而且臂甲伸出去的刃刀也变钝了。
可以说相当中看不中用了。
克拉克心不在焉地想着之后怎么修复身上来自大自然的馈赠，一边护在两位警察身前，切瓜砍菜般锤飞了所有利爪，倒下的利爪尸体在旁边几乎堆成了山。
他没注意，随着时间的流逝，审判庭连着罗马广场，渐渐安静了下来。
——连同整个哥谭也渐渐安静了起来。
企鹅人从车上跳下，一路小跑，亲自回到珠宝店，归还了抢走的珠宝，黑面具像是玩命一样挨个在被枪战波到的店面里放下一笔赔偿金。
遮着脸的暴徒摘下面具，拿着消防栓，若无其事地假装着热心市民救起火来。
地铁轨道上，绑死被逼迫他转让信托的地产大亨，被人从铁轨上放了下来，一列地铁从他眼前呼啸而过，车窗玻璃模模糊糊地照出他惊惧又困惑的脸。
“究竟发生了什么？”
等克拉克干脆利落地锤爆最后一只利爪的脑袋，他迈开步子，走向审判庭，那三个法庭成员连滚带爬地想要逃开，其中一个被克拉克一把扯住。
“你不能杀了我！”审判官尖叫道。
“理由？”
“不杀原则——所有人都知道你不杀人。”
可是那些利爪早就死了，准确来说他是抢了神父的活，克拉克笑了一声：“很幽默，还有别的吗？”
“如果你杀了我，法庭会追杀你到不死不休，我们会调查出你是谁，我们会杀掉你的每一个亲人朋友，如果你都没有，我们会杀掉每一个因为蝙蝠侠获利的人！”
克拉克眉梢的笑意消失了。
审判官以为拿捏了他，语气尖锐：“我们会挖遍哥谭每一寸土地，猫头鹰法庭和哥谭共存，凡人终有一死，等你死后，我们会成百上千倍地报复那些你所关心的人的后代——”
他忽然闭上了嘴，意识到自己在发抖。
他发抖不是因为惨状千奇百怪的利爪，而是那双眼睛，那双注视着他的眼睛不是上次那样——他记得上次蝙蝠侠和他对视时，蓝眼睛宛如平静的湖面一般，湖水下却潜藏着斗士不屈不挠的愤怒。
但那是属于人类的眼神。
而这次蝙蝠侠的眼神，令他联想到冰川潜藏在水下的部分。
一种庞然的、硕大的恐怖突然袭击了他，近乎一种非人的恐怖。
审判官还是强撑着威胁：“我们会找到你是谁，并将你的真实身份公之于众。”
他本以为会看到动摇，至少是一丝忌惮。
但克拉克只是勾住面罩的边缘，向后随手一扯。
布料摩擦的动静在寂静中格外明显，哈维他们在背后看不见克拉克的脸，却看见了他这个动作，一句“卧槽”脱口而出。
“我劝你们最好别去伤害谁，否则我会非常不高兴，至于将我的真实身份公之于众？我不在乎。”克拉克注视着他，很友善地说：“你们可以试试看。”
审判官盯着克拉克那张英俊过头的脸，他的嘴唇抖了抖，彻底僵硬在原地，有种想要立刻晕过去的冲动。
那个唯一能扫到克拉克长相的摄像头几乎是瞬间断开。
超人当然可以不在乎。
审判官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是、会是——
“我们从未想过与你为敌。”他小声而又顺从地说：“超人。”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