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十四番外（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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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门大街市集
十四阿哥胤祯摇晃着扇子，悠闲自在的走在人群中。
抬头望望天，十四阿哥微微眯起眼睛。蔚蓝如洗的天空，几朵浮云遮住了艳阳的炎烈，洒落一丝清凉。置身这市井人群中，虽然嘈杂，但是，十四心里一片平静。
真的很享受这种感觉。
比起宫里这规那矩，还是民间更随意自在一点，而且感觉也仿佛多了点人气儿和人情味儿，不像在宫里，到处都是冷冰冰的。
前方人群一阵骚动，十四望向来处。
一个年轻男子神情紧张，满头大汗在人群中拼命奔跑，后面一个身影紧追不舍。
偷儿么？
十四唇边泛起一丝冷笑，光天化日，皇城根儿下，这小毛贼居然在他堂堂大清的十四阿哥眼皮子底下犯案，真不知他是不是嫌自己的命活的太长了！
眼见那不知死的货拐入小巷，十四手中扇子啪的一声合起，一个纵身跃去。
一个见天儿习武的阿哥，对付一个市井小毛贼，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
三两下，那倒霉的家伙就已经被十四死死的踩在了脚下。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追逐的人也追进了巷子。
十四抬眼望着那个气喘吁吁，同样满头大汗的人。
好漂亮的小公子！
十四略有些惊讶的打量着眼前的人。
眉清目秀，皮肤白皙，下巴略尖，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分外清澈，两颊因奔跑添上了一抹红晕。
这是谁家的小兄弟，居然长的这般秀气？一身月白色长袍，衬着精致的小脸儿，带出一股不凡的书香气质。只不过。。。。十四暗暗抿唇，忍下一丝笑意，只不过那手中拄着的大扫帚，和帽子上那片耷拉着的菜叶，似乎有点破坏画面。
“他……他……是……小，小偷……”。俊俏小公子一边匀气儿一边指着那偷儿。
“这位公子，他可是盗了你的银子？”十四好整以暇问道。
他摇了摇头，“不是，是位姑娘。”。
不是？十四有些意外了。
一个眼色，侍卫上前将那毛贼押走。
十四知道，这等小事不必他发话，手下自然会处理妥当。今儿个碰见他十四阿哥，也只能算那贼的命不好，自找倒霉！
掉转眼神，十四重新又瞧了那小哥儿一眼，没想到这样一个文文弱弱的俊俏小公子，居然也是一位仗义之人。十四心下顿又增了几分好感。
不过。。。。。他似乎到现在也没发现自己。。。。十四清咳了一声，指了指他的头顶。
少年人眨了眨眼，不明所以的顺着十四的目光所及摸去。。。。。“啊！”
一声轻呼，扔掉扫帚，拍掉菜叶，刚刚恢复白皙的双颊又飞上一抹红晕。
十四聪明的选择恍若未见，朝那少年人一抱拳，“在下京城人士，姓……艾，名真。不知公子如何称呼？”非是存心隐瞒，只是自己身份特殊，虽有好感，但毕竟初见，十四信口捏了个假名。
“原来是艾真艾公子，我姓柳，叫柳……佳茗。此番是和朋友相约一同出来游玩的。”少年人拱手答道。
“呀！”他似乎猛地想起了什么，“适才光顾抓贼，与在下的朋友走散了，为免其担心，在下先告辞了”
十四有些遗憾，“难得遇到柳兄如此义气之人，可惜，不能和柳兄一同畅饮一番。”
柳佳茗微笑道：“人生何处不相逢，即是有缘，总会再有相见之期。到那时再畅饮不迟。”
十四听他这么说，哈哈一笑，“柳兄所言甚是，如此，在下也不便再挽留了。那就后会有期了。”
柳佳茗说声“告辞。”转身离去。
十四含着笑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真是个有趣的小兄弟。外表看起来如江南书生般文弱，性子里却透着一股子北方汉子的仗义和洒脱。若不是他匆匆而去，十四真的很想与这位俊美的与九哥不相上下的小公子结交一番！
十四阿哥胤祯怎样也想不到，这个初次见面就让他备有好感的“小兄弟”，会在他漫长的人生画卷上，留下浓重的一笔。
如烟，一个几乎可以说美到极致的女子。
怡红院中，头牌花魁。
这个身份，当初若不是她自表，恐怕十四怎么也是想不到的。
一次偶然，十四救了遭人调戏的如烟。从此，这个高傲清冷的女子，成了他的红颜之交。
偶尔，出宫闲暇无事，十四便会去见她一面。喝喝茶，听听曲儿，听着天籁之音，看着美人如画，倒也是妙事一件。
林中巧遇，不禁让十四大呼有缘。只是没想到，那个俊俏的小兄弟，居然也与如烟相识！真是应了那句话，无巧不成书！
上次失之交臂，让十四倍觉遗憾，这次说什么再错过，一定要与这个小兄弟痛饮几杯！
十四满腔欣喜拉着他直奔酒楼。
醉仙阁内
十四瞧着席上各人脸上不同表情，倍觉新鲜有趣。张强李东的不安，关勇的拘谨，香巧的扭捏，倒是他身边那个上次见过的小厮，落落大方，全没半分的不自在，瞧着，倒像是早就习惯了一样。
主仆同处一席，自是不合规矩的。瞧他装束，也是大户人家子弟，没道理会不懂这个。
十四兴致万分的左瞧瞧右瞅瞅，眼睛愈发明亮，这个小兄弟，呵呵，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忍着笑，瞧着眼前的柳佳茗被酒辣的揪成一团的小脸儿，十四故意道“怎么？是不是这酒太烈？呵呵~~我原以为以你的性情，应该是喜欢这样的烈酒的，要不，换种酒好了。”
“没事，不必了。”柳佳茗粉白的小脸儿染满了红晕，却倔强的扬起头拒绝。
十四第一眼就看出他并不习惯喝烈酒，可看他硬撑着一杯杯酒下肚，居然并没有想象中的服软告饶，倒是愈来愈豪爽起来。
有趣有趣，太有趣了！怎么会有这么好玩的人？十四笑眯了眼，与这么好玩的人喝酒，必要一醉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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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阿哥勾着十阿哥的肩膀，前后左右四下瞧遍，嗯，确定没人。这才鬼鬼祟祟的在十阿哥耳边悄声道“十哥，敢不敢跟我玩点新鲜有趣的玩应？”
十阿哥瞪着大眼，莫名其妙的瞧着十四，这小子又搞什么鬼？不过还是被他鬼头鬼脑的样子勾起些兴致来“什么新鲜玩应儿？”
十四笑的一脸不怀好意“玩过尿炕精么？”
。。。。。 。。。。。
十四得意洋洋的看着十阿哥气急败坏跳着脚，脸红脖子粗的大叫“不算不算，再来再来！”
十四嬉笑着“十哥，咱可是说好了三局两胜，这尿炕精的名头，我看你是赖不掉了！你就认了吧！哈哈~~”
“什么认了啊？”八阿哥温润和煦的声音从十阿哥身后淡淡传来。
十阿哥立时闭了嘴，转过身对着廊子里正缓缓走近的八阿哥和九阿哥。“没什么，没什么。”边说边自以为不着痕迹的用脚将挡在身后的小土堆儿一顿猛刨。
“你们这是做什么呢？”九阿哥自然也看到了十阿哥妄图粉饰太平的举动，“好好的怎么还玩儿起土来了？”
“那个。。。那个。。。”十阿哥涨红着脸，支吾半天没挤出一句话。毁尸灭迹不成，这可如何是好？
看着十阿哥面红耳赤的焦灼模样，十四躲在十阿哥身后笑的像只偷到腥的猫。
九阿哥狭长的丹凤眼里闪过一丝无奈“老十四，又给你十哥下什么套了？”
十四立时敛了笑容，满面正色，一脸无辜“哪有！对了，九哥，你与八哥这是要做什么去？”
八阿哥微微笑着摇头，从小长大的兄弟，哪会看不出他故意打岔，这小子打小便总是一肚子鬼主意，憨直的老十没少受他调理，不过，越是这样，两兄弟的感情反倒比其他人更近些。心下虽然明了，但八阿哥还是顺下他的话茬，没揭穿他“我与你九哥去趟马尔汗府，你若没事，便一起吧。”
十四嬉笑着“八哥，我就不去了，你们谈起来一时半刻也完事儿不了，怪闷的。我跟瑞珠那小子约好了德福楼，一会你们得空了，去那找我。”
八阿哥含着笑点点头，目光瞧向十阿哥“老十，你呢？”
十阿哥直觉想与十四一起，目光所及，十四阿哥一脸的贼笑，心里一哆嗦。方才一时不慎，中了这小子的套，被他扣了个“尿炕精”大帽子，若再与他单独呆着，只怕这顶大帽子从此会扣实在自己脑袋顶上再也摘不下去了！不成不成，还是离他远些为妙！
十阿哥忙道“八哥，我与你们一起。”
十四一把勾住十阿哥肩膀“十哥，马尔汗那多没趣，咱俩一起去瑞珠那瞧瞧，那小子说有新鲜有趣的玩应儿要给我瞧呢！”
新鲜有趣？！
十阿哥冷汗倏的冒了出来，嘴角微微抽动，方才便是被这新鲜有趣四个字给害了，现在又听见这四个字，尤其还依旧是从老十四嘴里说出来，这简直就如同他在说“十哥，我又要诓你了”一般。
十阿哥忙不迭的拍掉勾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义正词严，大义凛然，义愤填膺的对着老十四那笑嘻嘻的脸“谁稀罕什么新鲜玩应儿，自然是八哥的正事要紧些。谁同你一般，一天到晚不务正业只顾玩乐！都多大的人了，你也不知道长进长进！”
十阿哥话一出口，在场所有人都怔了一下，随即狠狠的喷笑出来，九阿哥笑的直咳，十四更是不给面子的笑的浑身打颤。八阿哥也是无奈的笑着摇头，这话若是别人说还好些，出自老十的口，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话了。看来这老十是被老十四给吓怕了，此刻是半点也不想与他单独一起。
八阿哥收起扇子，含着笑道“即是如此，那边走吧。”
十阿哥不理会老十四猖狂的大笑，促着八阿哥快走，急匆匆的脚步不像是着急去“长进”，倒更像是落荒而逃。
他们走没了影儿，十四这从慢慢止住笑，看来十哥真是叫自己吓怕了。以后他再跟自己顶牛，只要搬出那三个字，他定会老老实实服软认输！
德福楼 ，京城有名的茶馆。
喝惯了贡茶的十四，自然不稀罕去茶馆喝什么茶。只不过，那里环境幽雅，茶品虽说比不上宫里，倒也说的过去。一些喜欢附庸风雅的文人雅士大都喜欢聚集在那。八阿哥温和谦雅，无论王孙贵族还是文人墨客皆能与之相交甚欢，十四自然也常会跟着去坐坐。
被瑞珠放了鸽子的十四阿哥一脸郁闷的走出雅间门口，方才赢了十阿哥的好心情此刻已被破坏殆尽。“瑞珠这个臭小子，便是来的晚了些，他居然敢不等我！哼，让我逮到看我怎么收拾他！”十四恨恨的咬牙。
咦？眼风儿随意撇进对面虚掩着的门里，一个人影似曾相识。十四心中忽然一动，皱眉细想，哎哟！这不是跟在柳兄弟身边的那个小厮么？
十四快步走近向内细看，一个纤细的身影映入眼中，果然是他！
十四大喜，“柳兄弟！”
正出神的人影一惊，抬头望来，一张清秀的小脸儿，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神，不正是那柳佳茗是谁！
十四喜出望外，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上次临别，又忘记了问他住处，之后派人找了几次均无所获。谁成想今日竟会无意间在这里遇到。
十四大步跨进门口，方才的不快一扫而空。
柳佳茗站起身，朝他抱拳“十四阿哥！这么巧！”
十四满心欢喜，笑着道“可不，来得早不如来的巧，我与人约在此处相见，谁成想有事耽搁了，急忙忙的赶了来，却正见你在这！”
柳佳茗也笑道，“可不，这可真是巧的很了。”。。
“上次匆匆一别，也没留个地址，害的我好找。只差没把这京城翻个个了”话一出口，十四忽然脸上一红，记起之前两人撒泼打赖般的“比武”，眼角儿扫向他的手腕，“你的伤。。。”。
柳佳茗一愣，随即露出手腕笑道，“已经大好了，不碍事。劳十四阿哥记挂。”
雪白纤细的手腕，一圈淡白色的疤痕犹在。
瞧着自己的杰作，十四脸上更红。心中忆起那日情急之下张口咬住他的手腕，舌尖所触，那细腻柔滑的触觉，竟是令十四心神为之一荡。
虽之后再未相见，可那感觉竟如烙印般印在了十四的脑中。每次思及，十四都是慌忙抑住心思，不敢往下想。此时见到那凝脂般的手腕，那丝异样的感觉，竟不知不觉在又心底悄悄泛了出来。
十四一时有些诺诺的，竟不知说什么才好，目光落在桌上，“咦？你这还有人？”
“十四弟？”十三阿哥诧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十四回头一望，心中也是惊异，瞧瞧他再瞧瞧柳佳茗“你认识我十三哥？”
十四阿哥与十三阿哥年纪相仿，两人性情也都相近，无论学识还是骑射上也都不相上下，本该相处融洽的兄弟俩，却仿佛是天生的冤家，不是十三看十四不顺眼，就是十四瞧十三不对路。两人不见面还好，见了面就总要针锋相对的互刺一番。
在此地见到十三阿哥，十四虽感有些扫兴，不过，见到柳佳茗的欣喜，并没有减掉多少。见十三大剌剌的坐下，十四也不客气，挨着柳佳茗落座，径自说自己的话，对于那略觉有些碍眼的十三哥么。。。。嗯，他选择视而不见。
。。。。。。。。 。。。。。。。。。
屋子里安静的落针可闻，一只手在十四阿哥眼前晃动“回魂了哦！”
十四阿哥蓦然回神，正望进柳佳茗那双清澈的眼睛，十四阿哥心中一颤，忙敛了敛神。这个小兄弟总是能让他惊奇。这样的故事，是他从来没有听过的。里面的每个人物，都让他为之神往。他从哪里听来的这些？“好动人的故事，你从哪里听来的？”
柳佳茗微微笑着，“不过是些杂书上看来的。十四爷喜欢听？”。
十四点头，不是喜欢听，是非常喜欢听！“嗯，虽说儿女情长了些，到也不错。看你能将书中故事讲的这么细致，想必也是很喜欢了
柳佳茗一抿唇，颊边梨涡隐现，明亮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向往“那是当然，一见杨过误终身，这句话当真不错。便是没有见过杨过的人，听了这个故事，也会对他的一片深情所感动，十六年后相会，明知那也许只是个虚无的诺言，可仍是守着这个诺言苦等十六載春秋，这等重情重义之人，难道，不值得喜欢么？”。
十四侧目瞧了瞧他，有些不以为然“这杨过也是，既是有这许多女子全心全意相待，便都娶了，又能如何，岂不十全十美了！”。
“哎哟！”十四头上一痛，捂着自己脑门，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打小到大，这是头一个人敢这样敲他的头！还是在明知道他是阿哥的身份之后！
只不过。。。。。挨了揍的十四，愣在那里，心里除了骇然，却一丝火气也无，只是如雕像般傻傻的看着眼前正发飙的柳佳茗。
柳佳茗气呼呼的对着十四，也不管什么礼仪，“爱一个人，便要全心全意的去爱，一个女子，付出整个心去对待一个男子，可这个男子的心却要分成几份，那这份感情，又有什么意义呢？若那样，还不如放手的好！”
十四心中有些不服，但看着柳佳茗鼓着双颊气呼呼的模样，不知怎地，嗓门却大不起来，只小声嘟囔“三妻四妾本就是最寻常不过的事，难道你将来只娶一个不成？”
柳佳茗又一抬手，十四忙住口。在这么多下人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修理，可不是什么有脸的事儿。
十四故意忽略对面隐隐的憋笑声，心中暗恨，老十三你愿笑便笑，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爷我忍了。
柳佳茗收回手，横了十四一眼，不去理他。眼光转向头上那片星空，片刻，语音轻轻“是又如何？若两人能真心相待，抛却尘世烦扰，纵是大漠扬沙，驰骋草原，即便行至天涯海角，也始终两人相依相伴，不离不弃，去寻找属于自己的桃花岛，难道，不是一件美好的事么？”
他叹口气，似有感触，幽幽的道“身为女子，若是能遇到杨过这等夫君，夫复何求呢?当今世上，谁又会真的等谁十六年呢？”顿了一下，才又道 “也只有故事里才会遇到这样的人吧！”。
十四盯着他低垂的眸子，意外捕捉到那一闪而过的伤感，竟有一时的失神，眼前这个小兄弟，怎么与他的想法，总是不同呢？
十四忍不住开口“柳兄弟，不是我说你，你又不是女子，怎么好端端的反倒感慨上了？我倒觉得，那小龙女为了让心上人能活下去而留书相约十六年后相见的这份苦心，更让人心动。”
柳佳茗似愣了一下，随即眼中阴霾顿散，展出笑容“十四爷说的是，我。。。”。
他话未说完，门砰的被推开，十阿哥熟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谁说她不是女子了！”。
作者有话说
第89章 十四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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