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 红颜凝眸处（清穿）》逍**主

73、郁闷

　　扇子扇着炉子上的火，药罐子里弥漫出一股草药的药香味儿。
　　我揭开壶盖瞧了瞧，恩，再过一会就可以了。
　　盖上盖子，继续慢慢扇着火，然后继续走神儿。。。。。
　　四爷终于在鬼门关转了一圈之后，晃悠了回来。
　　可是，叫我极其郁闷的是，他完全清醒之后，居然。。。。居然啥都忘了！
　　在他眼里，我还是那个又丑又哑的太医的女儿——林婉茹！
　　我心里气恼，吻得那么缠绵，居然一觉醒来就忘的溜干净了？！
　　哪有人这样的！
　　我赌气威胁十三与爹爹，谁也不许对他说出我的身份，否则我就收拾包袱走人！
　　爹憋着笑应了，十三迫于我的淫威，也不敢不答应，赌咒发誓说除非四爷自己发现，否则他绝对不多嘴。

　　这个宅子是十四在军营之外置的外宅，与爹一样。不过，爹是轮值的时候，才去营地，而听那些丫头们说十四基本都是住在营地，这个宅子，除了几个下人之外，根本也没住几次。这回四爷与十三奉命来处理康熙围猎的一干事宜，暂住在了这儿。而十四最近这些日子，也好像掉了个个儿，见天儿耗在这儿，营地反倒去的少了。有时候白天去了军营处理军务，可晚上也必保要回来住。
　　四爷和十三住在东跨院，虽然整个宅子里都有兵丁把守，可西跨院那边院门紧锁，不许任何人出入，守卫居然比东边儿还要严密。
　　我心下了然，那另一个我，必定是住在那里了。那天，我亲眼见到他们把她往西院门儿抬进去的。
　　只是我不清楚，既然他把“我”保护的这么好，怎么还能让“我”出去骑马呢？还。。。被马给咬了？
　　唉，我实在是不想笑，可是，想到这事儿我就憋不住想乐。
　　我一直很想接近那里去探探，可是眼下，四爷的病是首要大事，我无暇顾及太多，只能按着性子，等待时机。

　　“姐！”
　　“啊！”我吓了一跳，手抚着胸口，手中扇子朝着达达头上便敲去。“臭小子！吓我一跳！”
　　达达忙“嘘~”了一声，回身朝厨房外探头瞧瞧周围，我也忙收住声音，紧张的四处张望。
　　四下无人，我关上厨房的门，这才放心的摘下面巾，笑着对达达低声道“你怎么来了？爹呢？”
　　达达也小声对我道“林先生刚才在给四爷请脉，现在在与四爷说话，林先生换了方子，让我拿过来给你。”
　　我接过方子，恩了一声，问道“那这服药是接着吃还是现在就换上？”
　　“吃完这副再换。”说完这话，达达满脸贼笑的问道，“姐，还生四爷的气那？”
　　那日真情流露之际，当着他与爹的面，我与四爷忘情拥吻，事后，这小子瞧见我总是一脸的暧昧，搞得我见了他就脸红。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识趣的马上转移话题“你说，那个姑娘怎么跟你长得一模一样？连名字都一样？她是不是。。。。。”
　　我嘘了一声，“这件事，先别声张，先把四爷的病治好再说。这两天，四爷的病大有起色，只是还是虚的很，老是没有什么力气。”
　　“姐，你别急，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四爷身子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还得慢慢调养。”
　　达达说的我都知道，想起四爷的病，我还是忧心不已。
　　除了内里调养，还要养外伤。怪不得那日见他走路费力，原来腿上还有着伤。还好他腿伤的并不是很重，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但河边的岩石尖利仿若刀子一般，左腿还好，只是淤青，右腿却有几条深浅不一的划伤，其中一道伤的有些重，伤口很深。两天来，每次给他换药，我都心痛的几乎忍不住要掉眼泪，那几条疤痕就好像刀子划在我的心脏上一般，让我心疼不已。
　　对于我这个被四爷不知从哪带回来的丑丫头，下人们一直报着好奇的态度，见了我，总是偷偷的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确实，我的身份真的是有些尴尬。
　　说不是丫鬟吧，不是那么回事，这伺候着四爷的汤汤水水，里外的熬药，换药，都是我来做。而且四爷屋里晚上不留人，只有我住在外间，照看着。当然，这都拜十三所赐，美其名曰“我懂医术，就近照看，他放心”，我虽然心里气恼，可想起他的病还没好，再说，这样也省的我与那些下人混住在一起，再露出什么马脚。也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可说是丫鬟吧，除了汤药这方面的事之外，其他的活计却都安排其他人去做，粗活更是跟我不挨边儿。并且十三对我不自觉流露出来的熟稔态度，更是叫人探不清我的底细，搞不清我到底是什么来头。

　　这种奇怪的状况，任谁都会好奇，只是有十三的撑腰，四爷的默许，谁也不敢多问。
　　而十四大概也只顾着照顾“我”的伤势，平时也是到四爷屋里扎一头，看看没什么事，就闪人了，这边怎么样，他根本没心思细究。也许，他正巴不得四爷与十三转移注意力，不再纠缠西跨院的那个“我”吧。
　　倒是殊兰，天天儿的不是耗在四爷屋里，就是跑到西跨院去不知做什么，总是这么转来转去。她依旧对我存有好奇，只是，见过我的真面目之后，就不敢再与我太靠近，总是和我保持一定距离，想找十三打听口风，却被他三言两语的给打发了，虽然这样，可她仍止不住远远的偷偷观察我，然后自己在那困惑。
　　不止是她，我也不时的就在想，能将一个人的整张脸都完全变成另一个人的样子，到底是谁这么厉害，竟有这么高明的手段？
　　爹的易容术虽神奇，可跟西边儿的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我这也只是在脸上贴些东西，充其量可称作化妆术，那个可厉害了，整个一韩国整容啊！完全两种档次啊！
　　假如我的假设是真的，若她真是易容的，那就绝对不是她自己在进行，这幕后操纵的人物，又会是谁呢？
　　十三也曾试图接近她，想探听底细，可几次都被挡了回来，除了十四和殊兰，她谁都不见。
　　人不露面儿，自然也找不出什么线索，虽然我这正主儿就在眼前，我却不敢贸然揭穿她。万一不小心打草惊蛇，跑了她身后的那个最主要的人物，抓住这一个傀儡又有什么用！
　　况且，我也不想再面对十四。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暂且看看形势再说，十三也赞成我的想法，对十四守口如瓶，只暗中派人监视西边儿的举动，再行定夺。
　　现在这样也挺好，她在明，我在暗，万一真的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们也不至于措手不及。
　　十四有了她，对东边儿基本没什么注意力，全心全意都挂在西边儿。而什么太子，九爷，康熙的，我也不再顾忌。既然她用了我的身份，自然由她去应付吧。我乐得做我的林婉茹，可以安心的守在四爷身边，不用再担心以前所害怕的那些事。

　　我把熬好的药，倒进暖盅，放上托盘，再摆好一只空碗，一碗蜂蜜水。
　　“你干嘛这么瞧我？”我摸摸自己的脸，哪里不妥么？
　　达达带着笑容盯着我瞧，好像看一个陌生人“姐，你知道么？直到现在，我才觉得，你是真的活过来了。”
　　“这话怎么说的，怎么说的好像我一直是死的似地。”我照着这小子头就是一个爆栗子，习惯了被十三敲脑袋，也不自觉的把这个习惯用到了达达身上。
　　达达呵呵揉着自己头顶， “我说的是真的！”
　　“哦？”
　　“姐，你知道不，从第一次见你到现在，这么久，我从来都没见你真正笑过！”
　　什么？我愣住了。没有么？
　　“你总是淡淡的，不哭，也不笑。总是把自己弄得很忙，一刻也不闲。可是一旦闲下来，就一个人静静的发呆，也不知在想什么。那样的你，我总觉得，虽然你的人活了，可是，你的心还是死的。”
　　是么？那时的我。。。。。真的是这样么？
　　达达笑起来，“现在不同了，打从你见了四爷之后，你会哭，会笑，会生气，呵呵~~姐，我喜欢看这样的你，这样才让人觉得，你是活生生的，是真的活人！”
　　我哧笑出来，抬手作势要敲他头，他假装捂着头哎哟哎哟的唤疼，我笑着道“还没碰到呢，装什么景儿。”
　　达达秀气的脸上映着明亮的笑容，我眼角却有些湿润“我那时。。。。真的那样么？”
　　“是啊！那个时候啊，你总是看见我就像没看见似的，那俩眼睛啊，瞧着我，直愣愣的就穿过去了。那魂儿啊，不知道在哪儿呢！现在我知道了，”他捂着嘴，嗤嗤偷笑“你的魂儿，全在四爷这儿呢！这四爷活了，你也活了，呵呵。”
　　我淡淡的笑了。是啊，他活了，我才活了。离开他，我也不过是个活死人罢了。
　　“谢谢你！”我由衷道“也谢谢爹，不是你们，我早就死了，哪儿还有今天。”
　　“瞧你说的，咱们之间还说什么谢啊！倒是那边儿那个”他朝西边一努嘴“你自己多小心着点。”
　　我嗯了一声，对达达道“我去送药，你告诉爹，我在这一切都好，叫他别惦记。还有，”我想了一下“你问问我爹，他的这门手艺，还有谁会？若是有机会，探探她的底细。”
　　达达使劲点了点头，忽然又忙着嘱咐我，“对了，你自己的药也别忘了吃！”
　　最近担心他的病，忙着照顾他，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踏实，老胃病又开始造反，时不时的，就给我点颜色瞧瞧。爹给我开了药，叮嘱我按时吃，可我总是记不住。
　　我朝他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我不再多说，端起托盘，顺着小路，穿过月亮门，走进回廊，来到四爷房门口。
　　刚要进去，暖帘内，十三声音传来“四哥，你这次能逃过一劫，全凭林太医医术高明，否则，还不定出多大的事儿呢！到今儿我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那！”
　　“嗯，我知道了。”
　　“那。。。这事儿你知道了，还有件事儿，你知道么？”
　　“什么？”
　　“呃~~~那个。。。那个，你真的没什么印象？”
　　“什么？”
　　“其实。。。其实。。凝儿。。。”
　　该死的十三！
　　说好了不多嘴，怎么背地里不守信用！
　　我挑起帘子，大步走了进去，十三立马住嘴。我一进去，先恶狠狠的瞪了十三一眼，十三心虚的眼光四处乱扫，就是不敢瞧我。
　　我放下托盘，把药递到四爷面前，他接过来，仰头喝尽，再接过蜂蜜水喝了一口。
　　我接过空碗，背对着四爷，却正面对着十三，
　　四爷对着十三问道“凝儿怎么了？”
　　我朝他特别“温柔”的微笑了一下，虽然遮着脸，可十三明显的感受到了我威胁的意味，使劲咽了口干沫，抬起袖子擦着额头的冷汗。
　　“呃~~~，我是说，凝儿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
　　“你去见过她了？”
　　哼！转的太生硬了吧？
　　我蔑了他一眼，他故意躲着我的视线，和四爷说话，假装我是透明的，看不见我。
　　我不去理会他，径自走到柜子前，拿出外伤药，再回到四爷床榻前，轻轻掀起被脚，准备给他换药。
　　我刚要拆绷带，四爷忽然从被里拿出暖炉“拿去。”
　　我愣了一下，方才从厨房到这里，路虽不长，可外面天寒地冻，这一路走来，手已经冻的通红，手指有些微微发僵。没想到，他竟注意到了。
　　我心里一甜，还没来得及开心，“把凉手捂热了再碰我，太凉。”
　　什、什么！！
　　我咬牙切齿的盯着他，怒火中烧，你。。。你。。。
　　十三一见，忙打圆场，“对，对，四哥病刚见强，再受了寒气就不好了，你先暖暖，先暖暖。”
　　我咬着牙根，接过暖炉，回过身，暗暗深呼吸，闭上眼在心里默默数着：一、二、三、四、五。。。十。不生气，我不生气，他是病号，我不跟他一般见识。。。一、二、三。。。。
　　“你去过她那儿了？”
　　“啊？噢。。呃。。没有，我是听殊兰说的。”
　　四爷沉吟了一下“围场的事儿安排的怎么样了？”
　　十三愣了一下，没料到他会突然转换话题“哦，那边的事儿，你放心，我都安排的差不多了。四哥。。。。你不惦记凝儿的伤么？怎么你从来都没问过？”
　　我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凝神听着他的回答。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的道“她已经不再是当初兰苑的那个凝儿了。她既然已经忘记了我，那就别再让她搅进这些是非中来了。若跟着老十四，她能开心，平安的过日子，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对她，对我，对老十四，对大家都好。”
　　我心里怒火压不住的往上撞，把手里的暖炉重重的摔回到他被上，掀起被角，粗手粗脚的开始拆绷带。
　　十三胆战心惊的看着我，我狠狠的回瞪了他一眼，小子，你敢再多嘴看看！
　　十三默了一会，仍小心翼翼的问道“可是，你不觉得，凝儿现在有些奇怪么？怎么可能好好的，什么都忘了？这事儿有蹊跷，你看不出来么？”
　　四爷微微叹了口气，淡淡的道“真的不认得也好，假不认得也罢，既然她已经做了选择，就随她去吧。”
　　“可是。。。”
　　“好了，这事儿以后别再提了。”
　　他捡回我扔在被子上的手炉，神色自若，居然没半点不悦，好脾气的重新揣回被里，眼睛盯着手里的蜂蜜水，转着碗不言语。
　　我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他事事为我着想，我很感动，可是，就如同那日在十四家里一样，自以为是的替我做安排，又让我很生气。你怎么就知道，那是为我好呢？若不是已知晓他对我的真心，我恐怕自己此刻早就甩手走人了。可我又不明白，他既真心对我，又为什么现在要如此说？
　　“四。。。四哥。。。”
　　“嗯？”
　　十三不死心的试探问道“四哥，你昏迷的时候，就没什么事儿发生么？”
　　“什么事儿？”
　　“你再想想，仔细想想，有没有见着了什么人？跟你说了什么话。。。。。”
　　“不记得了，烧得糊里糊涂的，你总问这个做什么？”
　　“呃。。。。我。。。你。。。。这个。。。”
　　我心里愈加来气，换好药缠绷带的手上不自主的加重了手劲儿，使劲的勒着绷带，四爷微微嘶了一声儿，倒吸了口气儿。
　　我一下惊醒，看着自己把他的腿已经缠的如粽子一般绷带，勒的腿都淤血了，赶紧拆了重缠。
　　他没理会我，却皱着眉，对十三道“到底什么事你直说，别这么吞吞吐吐的。”
　　“没，没事，我就是。。就是听说，你烧的说胡话，直叫凝儿的名字。还以为。。。。”
　　“有这事儿么？我不记得了。”
　　我倍加委屈，怒火中微微泛着酸味儿，重重的把他的被脚放下，连掖都不掖，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他轻轻的咳嗽声，我脚步定在门口，心想他活该，由得他咳去！
　　可是，他一声声的咳嗽，声声揪着我的心，我挣扎着到底要不要管他。
　　最终，唉，自己还是忍不住心软，回过身，走到桌子旁拿起茶壶倒了杯水。我端着杯子，习惯性的试了试温度，递到他跟前，却瞅也不瞅他。
　　他慢吞吞的接过水杯，抿了一口，连着蜂蜜水碗一并递还给我，我接过杯子，放在桌上，刚转身，他又咳起来。
　　怎么了？
　　这回我开始有些紧张起来，好端端的怎么又开始咳上了？方才心里的火气儿一下子消散的一干二净。
　　我赶紧上到跟前，伸手探探他的额头，再把手放在自己额头上试试，没事儿啊?挺正常的啊！
　　我满腹怨气早已烟消云散，忙又把水递给他，轻轻拍着他后背，他微微喘着把水喝了，顺过气来，我把空杯接过来，递给十三。
　　十三傻乎乎的接过杯子，我扶着四爷躺下，轻轻给他掖好被子，回头朝十三使了个眼色。
　　臭小子，他累了看不出来啊!还在这罗嗦，等会跟你算账！
　　十三手里把玩着我递给他的空杯子，眼睛愣愣的盯着杯子出神。
　　我给火盆里又加了些炭火，罩好罩子，回头看看，他闭着眼安静的躺着，似乎已经睡了。
　　我扯了十三一下，这才轻手轻脚的转身出来。
　　一出门，一股彻骨寒气扑面而来。
　　我缩了缩脖子，这时候的冬天真是冷啊！我不止一次的怀念现代的空调，电暖气，那时真是幸福啊！眼前儿即使穿的很厚，可还是觉得很冷，伸出手来没一会就冻的麻木僵硬。
　　十三瞧了瞧我，“多穿点，穿这么少，再着了凉，别没等四哥好，你再病倒了。”
　　他说着，回身又进了屋子，没一会，拿着件水貂儿大氅出来，围住了我。
　　我朝四周瞧了瞧，见四下无人，这才小声开口“我一个下人，你给我穿这个，叫人看见了，不是找事儿么？”
　　十三微微一笑，一副满不在乎，他扯了我的手，“跟我来。”

　　我站在假山顶的凉亭里，长长地呼了口气。
　　没想到，十四府中还有这样的地方。
　　这花园里修的十分雅致，假山怪石嶙峋，顶上却有一道长长的回廊，沿着假山直修了上来。可以不必费力，就直达山顶。站在假山顶的亭子里往下望去，院中回廊下，灯火阑珊，人影攒动，人们各自忙着各自的活计。
　　沿着假山下一条碎石子铺成的小路，分别朝东西院儿绵延而去，山下，几枝腊梅隐约露出一角，暗香涌动。
　　我闭上眼，深深的做着深呼吸。这几日心思一直记挂着四爷的病情，神经总是紧绷着，此刻，嗅着这隐隐约约的花香，浮躁的心，慢慢变得平静。
　　“怎么样，这里，不比你的桃花坞差吧。”
　　我侧目瞅着他，呵呵笑着“你少扯了，我那院子哪比得上这里。”
　　说起桃花坞，我不由蹙起眉头，好久没见小翠儿和小莲儿了，这俩丫头不知道怎么样了。
　　十三似乎知道我的心思，“惦记那俩丫头？”
　　我点点头。“嗯。”
　　“放心吧，来这儿之前，我和四哥去过了，你的逍遥居生意红火的很，那俩丫头也好的很，只是惦记你。没想到，这两个丫头被你调教的这么出类拔萃，还是个做生意的好手。”
　　“那当然，不看是谁带的！”我有些得意的笑笑。
　　十三扶着栏杆，抬头仰望着无云的星空。
　　“那时，我们都以为你没了，四哥虽然没说，我却知道，他的心都碎了。”
　　他虽说的风淡云轻，可是，我能想象到，当时的情景。
　　我慢慢坐在围栏旁的石凳上，双手垫着下巴伏在围栏杆上，也抬头望着天，心下一片歉然。
　　“对不起，让你们惦记了。”
　　十三侧过头，瞧着我“四哥对你是真心的，眼下，他只是病的糊涂，才没认出你来，你千万别。。。。”
　　“我知道，他的心，我明白。”我轻轻垂下眼，也侧过脸与他对视“我没真的怪他。你放心。”
　　十三点了点头，他静静的凝视着我，“答应我，你一定要幸福。”
　　我轻轻的笑了“你知道的，他是皇子，在你们身边，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一直幸福，可眼下，我是的。这就够了。”
　　十三目光闪动，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又回过头望着星空，幽幽的道“我说我羡慕四哥，你信吗？”
　　我呵呵笑着，推搡了他一下“怎么？嫉妒啦？那你赶快娶一个福晋，不就不用再打光棍儿了！”
　　十三回过头来朝着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一个爆栗子敲到我头上，“还敢取笑我！是不是很久没较量，手痒了！”
　　我笑着受了他这一下，揉着头，学着达达皱着眉头假装很痛的样子“哎哟，哎哟，十三爷工夫好厉害，奴婢甘拜下风！”
　　十三笑着瞧着我，眼光幽远起来。他回过头，静静的望着天空。
　　我渐渐敛了笑，也沉静起来。
　　望着天空漫天的星光，我忽然忆起曾经的那些开心的，无忧无虑的日子，那时候的我，每日只是混吃等死的当米虫，弹弹琴，唱唱歌，练练功，那时候觉得日子好无聊，只有在十三或者十四在的时候，才觉得有些意思。可如今，我才知道，那些在四爷府中的日子，竟是多么难得的幸福！因为有一个人一直在默默的关心着我，只是，我从来都不知道。
　　我们就这么仰望着星空，谁也不说话，各自陷入回忆。。。。
　　“十三哥，这么冷的天儿，怎么跑这儿吹西北风儿来了。”
　　我与十三俱是一惊，相视一眼回头望去。十四悠然的信步沿着廊子慢慢走近。
　　我赶快起身，规矩的垂下头，立在一旁。
　　“没事儿，闲着出来溜溜。”
　　“哦？这儿有什么好溜的，你们在聊天？哦，对了，我忘了，她是哑巴，呵呵~~”
　　“没错，我们是在聊天！”
　　我吓了一跳，这个十三要干嘛？
　　“哦？我没听错吧？”
　　“谁说聊天一定要说话？心意相通的话，不必说什么，也可以知道彼此的心意，这个，你懂么？”
　　“哟，十三哥，你说的这个，我还真就不懂。你十四弟是个粗人，学不来十三哥那些风雅的玩意儿。”
　　这俩人，怎么一见面就掐？就不能好好说话么？各自脸上都带着笑，说出话来却都是叫人听着那么不是味儿。
　　十四人渐到跟前，酒气也随着飘近我鼻端。我皱起眉,他又喝酒了。
　　我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即使到现在，我见到十四还是不自觉的想与他拉开距离，尤其是现在，他身上带着酒气的时候。
　　“我只知道，想要的，就要实实在在的把握在手，那些个虚无缥缈的，太不实在，你十四弟我，可没法懂。”
　　他走近十三，眼光却在我身上停留，刺讽道“怎么，十三哥最近口味变了，喜欢这样儿的了？”
　　我明白他是指我身上围着的斗篷，可此时再脱下来也不赶趟，想撇开关系也不大可能，算了，我就当没听见，全交给十三去应付好了。
　　十三忽然呵呵一笑，话题一转“怎么？凝儿伤势没大碍了吧。”
　　十四周身气势一紧，有些不大自然的道“劳十三哥惦记，凝儿伤好的差不多了。”
　　“哎~~，这话怎么说的，我与凝儿也算是有些交情，惦记她也是应当的，怎么还要轮到你来替她道谢？毕竟，她现在还没入你的门儿呢。”
　　“你！。。。。哈哈~~~十三哥说的差了不是，凝儿早就是我的妾了，这事儿，上次在我庄子里，大伙儿不就都知道了么！”
　　“哼！”十三眼里怒火顿起“是么，若是真的，那凝儿今儿就不能谁都记不起来，只记得你了吧！”
　　“十三哥，你这话里有话啊！凝儿那日不过是与我吵了几句，一时按不住脾气，才闹了那事儿。她那性子，十三哥应该也是知道的吧。出了这事儿，谁都不愿意，如今，她既无大碍，过去那些事儿，忘了也就忘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有些事儿，她忘了，我会讲给她听，有些事儿，不该记的，我也不会告诉她。。。。”十四虽然笑着说，可眼中却是不容拒绝的坚持，“还有，凝儿这个名字，怎么说也是她的闺名，十三哥，以后可不太方便称呼了。”
　　“哦？那怎么称呼才方便呢？”
　　“当然是弟媳妇儿了，难道不是么？”
　　“真的是么？你确定？”
　　“十三哥，你这是什么意。。。”
　　我越来越听不下去，不行，再由他俩这么掐下去，俩人非打起来不可。
　　正这时，假山下传来呼喊声“十三爷！十四爷！宫里来人了！快来接旨！”
　　我心里忽的一颤，传旨？这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