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 红颜凝眸处（清穿）》逍**主

68、容貌

　　我拿着匕首，对着自己的脸，闭上眼狠狠的划下去！
　　身后忽然传来哐啷一声，装满水的脸盆摔在地上，洒了一地的水，接着一声大叫“啊！姐你干什么！”
　　达达一下子扑过来，死死拽住我的手腕，我被他惊了这一下，忙松开匕首，怕他不小心伤到自己。
　　达达夺走匕首，紧紧的捂在怀里，吓得脸色苍白，“婉茹姐，你这是要做什么？”
　　相对于他的激动，我还是一脸的平静，对他伸出手“达达，没事，把刀给我。”
　　爹被我俩惊动了，披着衣服来的屋里，“怎么了？”
　　达达仿佛见到救星，忙把匕首献给爹“先生，我给婉茹姐打了盆水，谁成想，一进屋子，便见着姐姐拿着刀子在自个儿脸上比划！这再怎么着，也不能拿自个的脸面开玩笑啊！这一刀下去，那可是一辈子的事啊！”
　　老爷子接过匕首，神色凝重“为什么？”
　　我忙起身扶着他在桌子前坐下，跪下在他面前解释道“爹，人都说，红颜是祸水，您闺女的这张脸，已经惹了太多的是非。女儿不能被太多人见到，会惹麻烦的！我。。。我也不想落个红颜薄命的下场！我。。。我只能这样。。。。”
　　老爷子重重的哼了一声，“你若是想藏起自己，也不必用这么个笨法子啊！伤了自己，爹难道就不心疼么？”他把匕首往桌子上重重的一拍！
　　老头儿生气了！
　　我不敢抬头，只能垂着头，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心里也是万般委屈“爹。。。。您老别生气，闺女，闺女。。。实在是没有别的法子。。。”
　　久久，老爷子一声叹息“罢了！”
　　他搀起我，“你也别想太多了，先好好生生睡一觉，这个事，爹给你想法子。把这匕首收起来，记住了，以后有事要跟爹说，不许再这么自作主张！”
　　我恩了一声，垂着头接过匕首。老爷子把肩头披着的衣服紧了紧，对着达达说，“你也歇着去吧，累了一天了。让你婉茹姐一个人静静。”
　　达达对方才一幕显然仍心有余悸，他盯着我手里的匕首，欲言又止。
　　我扯扯嘴角，硬挤出个笑容“没事，去睡吧，爹说有法子，我信爹的。”
　　达达这才略宽了眉，三步一回头的去了。
　　我收好匕首，捡起摔在地上的铜盆，坐回梳妆镜前，手轻抚着自己这张脸，爹说有法子，能有什么法子呢？

　　我目瞪口呆的等着镜子中的自己，眉毛稀稀落落，鼻头肥大，两颊一边雀斑遍布，另一边却是剌剌巴巴的扭曲纠结状，仿佛被严重的烧烫过。只有眼睛和嘴巴略微能看出原来的本来面目。
　　这。。。。这难道是传说中的易容术不成？
　　爹满意的看着我和达达如出一辙的呆瓜表情，笑道“老夫行医数十年，这易容之术本是家传之秘，奈何膝下无子，老夫原以为这份手艺会带进棺材里，没想到，这活计今儿还能派上用场！唉，这么多年没施用过，手上的活儿真是生疏了。”
　　达达围着我一会远一会近，一会左一会右的不停的打量，一下瞪大眼，一下又眯上眼的盯着我的脸反过来掉过去的瞅。
　　太神奇了！我自个也照着镜子使劲的瞪大眼瞧着镜子里那张陌生的脸。我不禁咽了口唾沫，问达达“你觉得怎么样？”
　　达达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啥意思？”
　　“真的完全不一样了！可是。。。可是这也未免太丑一点了吧！叫人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
　　我扑哧一下乐了，“这才好呢！免得看多了露出破绽来。”
　　老头儿瞧着我的脸，微微有些不甚满意，“唉，这门手艺真是生疏了，眼下确实是能糊弄过去，可是，时间长了，还是会露出马脚来，所以，须得尽量少笑，少说话。”
　　“嗯，知道了。”我想了想，“爹，达达，以后在人前，我不开口，你们就说我是哑巴。这样能省不少麻烦。”
　　老爷子点了点头，“也好，就这么着吧，这脸上的装扮，能维持三天左右，一会我教你怎么弄，以后我不在，你自己也可以收拾。”
　　我感激的对着老爷子磕头“谢谢爹！”
　　我知道，这些手艺，都是家传的不传之秘，一般即使要传，也是有规矩的，比如传子不传女等，即便是授徒，也分开山、关门之说。现在，爹不仅露了自己的绝活，还要把这份手艺传给我，那真的是把我当亲生的儿子一样看待！

　　瞧着镜子里那张仿佛被火烧过的半边脸，我自己也觉得，这个样子还是尽量少出门吓人的好，不过，确实我这副面孔真的是让人看了一眼不想再看第二眼，一般人见到我这副尊容之后，都会下意识的转移视线，不再看我的脸，这样，我也减小了很多被看穿的几率。
　　我思来想去，还是弄了块面巾，蒙上脸，不惹麻烦就好，实在是没有必要弄的这么吓人。
　　有了这个伪装，我心里也有了底，不再像之前那样畏畏缩缩的不敢出门，只要把脸遮上，我就大大方方的在院子前后出入。有人问起，我就比划着假装自己是哑巴，不会说话，若是有人好奇我的脸，我就把遮脸的面巾撩起来给人看，那些好信儿的婆子大妈们，早把我是个被火毁了脸的哑巴的事传的整个堡子都知道了。不过几天功夫，就没人再对我好奇的指指点点了。
　　看来爹的这招还真是管用，虽然丑点，可是，这威慑作用还是挺强的，这杀伤力，杠杠的！

　　冬天天儿黑的早，吃过饭外面天儿就已经见不着人影儿了。每天吃完了饭，我都借口出去遛弯，直奔着堡子西面的树林子。
　　那个林子虽说不上大，可是特别僻静，即使白天也没什么人来，晚上更是连鬼影都没有。村里的婶子吓唬小孩都说，林子里有熊！是真是假我不知道，但是，即便是有，相信也伤不了我。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林子，丛密的树木在冬天里显得特别萧条，只有些枯枝烂叶。全没有夏天里树林的那种幽静，恬然的感觉，反而让人有些心里胆突突的，特别瘆人，也许正因为这样，所以，才不敢有人来吧。也因为这样，我才看上这里，打从腿脚好利索之后，我基本每天晚上都要到这儿来练功。
　　林子边上有一条小河，河面上还有一座小小的独木桥。如今河面结了一层薄冰，坐在小桥上，可以看见冰下面和河水依旧在汩汩流淌，每次坐在这里，总能让我心情特别的平静。因此每天练完功之后，我都会坐在小桥上，平息一阵之后再回家。
　　我削了一根树枝做剑，每天都练习剑法。这已经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怎样也舍弃不掉的。
　　从十四那件事之后，我深刻认识到了点穴这门功夫的巨大威力。对敌的时候，若是能出其不意点中对方穴道，那真是制敌的好法子，绝对可以事半功倍！
　　打穴的功夫我原先就练过，只是，从来没有这么上心过，也没有过固定的武器。这次，我选中了一样，就是我平时针灸用的银针！既不显眼，随身携带也方便，而且，身在医馆内，这针，是最平常不过的东西，带在身上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众所周知，任何物体都是越重越好投掷，越轻反而越难。我在一棵树上定好目标，每天借着月光反复练习，一个多月来，总算是小有成效，准头已经不是什么问题，只是力度还是不够。

　　我擦擦汗，将扎满树干的银针收回，走到林边小桥上，坐在桥中间，两只腿荡在半空，虽然天气寒冷，可我后背现在依然在冒着汗。我调整呼吸，平定气息，放松心情，只待消消汗之后，便准备回家。
　　忽然间，林子里传来一阵窸窣声。虽细微，但四周幽静，我此刻又闭着眼调息，听觉十分灵敏，这是脚步声！林子里有人！
　　我猛的睁开眼，一下紧张起来，翻身跃起，躲到一棵树后。借着树干的阴影隐藏起自己。
　　难道真的有熊？
　　月光朦胧，再加上树枝纵横，阴森的林子里，黑乎乎的一片，只能大约见到一个白色人影从林子的另一头，缓步行来。
　　我屏住呼吸，凝神细看，那人渐渐走近，我只隐约见到他身穿白色素服，面目却依然模糊一片，看不清楚。来人似乎是满腹心事，因为他脚步走得极慢，几乎可以用沉重来形容。
　　我心里盘算，既然是人不是熊，我这副尊容，若是在这个时候出现，还不把人吓毛了？趁着他离得远，我还是赶紧躲开的好，不要打扰人家。
　　想着，我正要退开，那人却忽然站住身形，深吸一口气，慢慢举起一柄宝剑。原来他手里一直拿着一柄宝剑，天色昏暗，我却并未瞧见。

　　我愣住了，他轻轻抚摸着剑鞘，似万分珍惜，缅怀再三，才缓缓抽出剑。剑一出鞘，仿若一声龙吟，一道寒光划过，映着零星投到林中的月光，竟将那人身周映的如灯般明亮。
　　还有人跟我一样，半夜不睡觉跑出来耍大刀的？
　　这一下，引起我的好奇来，凝神观看。不知，这是一套什么剑法？
　　不看还好，越看，我心越惊，这。。。这居然是四爷送我的那套剑谱上的剑法！只是，他使得极为熟练，简直如行云流水般流畅。
　　他。。。他是谁？！他怎么会这套剑法？
　　我心开始扑通扑通的乱跳，不可能！一定有不一样的地方，不能的！
　　他离得我远，虽被剑光映的可以看清人影，可毕竟他一直在动，我还是看不清他的脸，我心里一急，想着靠近些看看清楚，脚下却忘了轻重，啪的一声，踩断了一只枯枝。我心叫不好，还没待反应，那人已然听到声响，身势骤停，紧接着一缕寒光直奔我而来。我侧身躲过，剑光流转，第二招又紧接着攻到。
　　这套剑法我早已烂熟于胸，他方使出招式，我便已知如何躲闪，几个回合下来，我虽手中并无武器吗，但他丝毫占不到我半分便宜。可我的心却越来越焦躁，因为不容怀疑，这，正是四爷传我的那套剑法！
　　我二人皆不言语，林中除了呼啸的剑气，就只剩我们俩人的呼吸气喘声。
　　我手中无兵器，只能一味闪躲，十几招过后，那人剑势不再凌厉，他似乎也起了疑心，猛然收住剑招，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我面前响起“你是谁？！”
　　熟悉的声音如炸雷般响彻双耳，我脚步渐渐后退，慢慢退出林子，那人步步紧逼，一步步的紧随着我。半空的月光终于没有了树枝的遮挡，如泄银般完完全全的流淌下来。一点一点的现出他的容貌，我终于清清楚楚的看到——一张瘦削白皙的脸颊，一双幽黑深远满含惊疑的双眸，一张令我刻骨铭心的面孔。。。。。
　　真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