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白月光的同僚后》以兴

16、成婚

　　八月初二早晨，萧家来俞府迎亲。

　　杨若梅院中，清晨阳光透过窗牖，洒在房内，柔和光线镀在俞昭的精致面容，她发髻高挽，身着凤冠霞帔，珠翠交相辉映。

　　俞夫人带着众女眷赶来送别，一想到俞昭出嫁，府里自此就少了个人，不免伤感。

　　“以后也常回家看看。”俞夫人面容端庄，脸上带着几分不舍。

　　俞昭轻轻颔首，面上带着微笑，望向俞夫人身后的姐妹们。

　　俞昕抿唇有些惋惜，她不想嫁进萧府，倒是俞昭嫁过去了，也不知她以后会过得如何，希望她能平安。

　　俞萱则是打量着俞昭发髻上，脖颈上，以及手腕上带的金器配饰等，还是头一次看她装扮得这么齐全。

　　金冠红衣，衬得肌肤如雪。
　　当真是让人惊叹，要忍不住多看几眼的模样。

　　怪不得以往她认识的那些贵女总向她打听俞昭，她也算头一次认真打量俞昭的模样。

　　只是她们心里都清楚，自那萧庭安回京以来，身边就一直绕着个李诗筠。
　　纵使他各方面再好，但一想总让人觉得膈应。

　　俞萱虽然不怎么喜欢俞昭，但也不喜欢她被外人欺负。

　　俞昕道：“我们会常去看望你的。”
　　一边俞萱也连连点头。

　　杨若梅搀扶着俞昭的手腕。她昨晚和俞昭说了一宿的话，先是嘱咐了些让人听了后耳发红的话，后又让俞昭不要听她爹的。

　　还探听消息，亏俞泳年想得出来，让自己女儿去干这个。

　　与俞府众人道别后，俞昭由嬷嬷搀扶上了花轿。

　　一路颠簸摇晃，红盖头下的俞昭只期盼着今日快些过去。

　　俞府萧府离得不算近，但也不远，没多会她又经人搀扶，跨过一道道门槛，上台阶又下台阶，再跨门槛，随后又是数不清的上下台阶。

　　应是到地方了，有人将红绸塞入她掌心后便离开，俞昭惊慌失措，一时还想去抓能支撑自己的手，身子却歪斜，一头向地上栽去。

　　原本站在厅下门边的萧济川离得更近，将要伸手接住这突然倒下的新娘子，但他二哥更快，瞬时移到人跟前长臂一搂。

　　丝质的红盖头顺着脸颊滑落，凉丝丝的，俞昭皱着眼皮，忽地闻到一股凛冽的香味，紧接着腰间一紧，就落入了个宽阔结实的胸膛。

　　红盖头没了，俞昭眼前一亮，她双拳紧握，想着惨了，才刚进萧府就出了这等糗事。
　　她索性就紧闭着眼，这样别的人可以看见她，但她就见不着别人了。

　　事已至此，俞昭咬着牙，眼皮紧闭，嘴角扯了个僵硬的笑容。

　　萧济川见伸手抓了个空，人已被二哥接到，他便飞快拾起掉落在地的红盖头，只是站起时，新娘眯着眼的模样便撞入了他的眼帘。

　　秀眉似月唇如血，眼波流转笑含春。

　　虽然还没见新娘的眼睛，不知怎的，他脑海里冒出了这么句话。

　　萧济川拿着红盖头，似是愣住了。

　　萧庭安凤眸一瞥，微微拧眉，侧身挡在俞昭面前，遮住厅中众人望过来的视线。

　　他一把拿过三弟手里的红盖头，重新给身边紧闭着眼，蜷缩着双臂，正装作是掩耳盗铃的人盖上。

　　俞昭一阵惊慌后，僵住了动作，立在原地如扎根的木头，青禾被萧府的人领去了婚房里，眼下这厅中估计全是萧氏宗族的人。

　　她也不晓得到底是谁刚刚帮了她一把，但不管了，她紧紧抓住那人的手臂。

　　不知过了多会，就有人在掰她的手，不想让她抓了。

　　一边嬷嬷维持着笑，眼里还是掩不住的惊慌，压低声道：“少夫人，少夫人，松手，别抓着少爷，牵着红绸啊。”

　　红布下的俞昭脸色不太好，但总归别人也看不见。听了中年妇人的话，松开手指，牵着红绸，这才算稍微镇定了些。

　　厅中喜婆声音回荡，随着一系列拜天地，拜高堂的流程，俞昭终于离喧闹的环境越来越远，被人搀扶着，走向的地方也愈发幽静。

　　又是一阵跨门槛，上下台阶，俞昭终于落座，只听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二小姐！”是青禾。

　　青禾的声音不小，俞昭这才沉下心，道：“这房内有别人嘛？”

　　“没有的。”

　　闻言，俞昭顿时掀开了盖头，捋着胸口，打量着房内四周，映入眼的全是大红色和金色。

　　她极少穿着隆重，此时的衣裳繁琐，更是束得她喘不过气。
　　但有比这繁重服饰更可怕的事。

　　今天以后，她真的就嫁人了。

　　思即此，俞昭欲哭无泪，明明一大早她还在俞府，听杨若梅的嘱咐，在婆家凡事都要笑盈盈的，就算难过也要笑，让萧家有个好印象。

　　但现在她真笑不出来，嘴角虽是上扬的，但眼眸里却是掩藏不住的苦涩与无措。

　　青禾见状，连忙上前，“二小姐怎的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俞昭被青禾轻摇着衣袖，她胸中实在发闷，说出的话带了点哭腔，“青禾我害怕。”

　　说着眼泪争先恐后就从眼角掉落，俞昭紧紧抱着青禾的腰。
　　这下在萧府里，她也就只认识青禾一个人了。

　　早晨俞夫人她们来送别时，脸上或多或少带着愁绪，但她那时也怕众人难受，强撑着笑，故作镇定自若地让大家放心。

　　但只有她自己清楚，她心里很难过。

　　“没事，没事。”青禾脸上也带愁容，这初入萧府，有许多不知，难免不好受。
　　她安慰似的拍着俞昭后背。

　　更何况她清楚俞昭的为人，平日里最怕引人注意，每逢俞府里宴席，老爷夫人为宾客介绍，俞昭总躲在最末处。

　　但她的相貌又不是那种能被人轻易忽视的，就连她与俞昭相处这么久，有时见到俞昭，视线都会不自觉被俞昭的脸黏住。

　　“二小姐人见人爱，想那萧二少爷一定会对姑娘好的。”

　　俞昭倒不是怕萧庭安对自己不好，他如何对待自己，她其实不太在意。
　　心中难过，是因她离开了住了八年的俞府。

　　八年，她好像习惯了住在那，一时间离开实在难以接受。

　　俞昭小声啜泣，青禾也只能用沾水的帕子，避开她脸上的妆容，小心擦拭。

　　主仆俩正感伤着，殊不知这一幕被人尽收眼底。

　　房外院中，萧府的丫鬟秀瑶端着莲子八宝粥，勾着腰，在窗牖缝隙处，偷偷窥视里头的主仆二人。
　　这里是位于萧府西边的澹香院，往日没人居住，也就是萧庭安成婚，刘夫人才命人打扫收拾了出来。

　　前厅此时正热闹，她却被管家差来给新夫人送点心。

　　管家说以后她就要留在西院中照顾二少夫人了，她心中为此有些愤愤不平。

　　她娘是府里厨房的管事，自小在萧府长大，到底和那些外来买的丫头不一样。

　　前两年，刘夫人还说她相貌不错，不像个丫鬟，将她放在萧庭安跟前伺候，可萧庭安却很少回府。
　　所以她跟她娘一家住在这院中，表面上是看守，但实际就是这里的主人。

　　谁承想天上掉下个二少夫人。

　　秀瑶瘪嘴，看着托盘里冷掉的粥，嘴角又露出一丝冷笑。

　　里头这新夫人可真没规矩，私自拿掉红盖头不说，还在那痛哭流涕的，好像萧府亏待了她似的。

　　她看腻了，端着的粥冷掉也凝固了，她才敲了敲门扉，里头传来了声“进来”。

　　“怎么了？”

　　秀瑶进门，将托盘放到桌上，道：“前头老夫人怕少夫人独自在房中等待，腹中饥饿，特命我先端来这莲子八宝粥。”

　　秀瑶双手交于身前，颔首问安后，视线有些直直地望着这新娘子。

　　眸若水洗，瞧着还真是我见犹怜。

　　以往李诗筠曾来萧府做客，秀瑶就多看了两眼，与她比起来，眼前这人样貌的确胜过一筹。
　　不过没甚么用。

　　秀瑶嘴角压着冷笑，眼中有几不可察的不屑。
　　李诗筠是宁国公府的长女，论才德远近闻名，那腹有诗书气的气质，可不是这位呆木头可以比拟的。

　　即便与李诗筠走得近，但为了萧庭安而来的别家也是踏破了萧府的门槛，那些世家女哪个不是样貌出众，但二少爷愣是不分侧目。

　　“多谢。”

　　虽然来人是仆人，因着初到萧府，俞昭还是非常客气。

　　眼见着来人目光不加掩饰地望着自己，俞昭也有些意外，和青禾交换了视线后，她在青禾耳边说了些话，青禾便按吩咐，将钱袋打开，拿出一锭银两给来人。

　　“不知怎么称呼姐姐？”青禾将银子递出。

　　秀瑶视线旋即被银子吸引过去，手伸了过去，“奴婢叫秀瑶，以后就和妹妹一同伺候少夫人。”

　　青禾脸上这才有了笑容，真诚地看着秀瑶，又看了看身后坐着的俞昭，“我们初到萧府不太了解府内事宜，那日后就有劳秀瑶姐姐了。”

　　秀瑶顺着青禾的视线，礼貌地看了看俞昭，俞昭也笑着向她点了点头。

　　“那奴婢先告退，去前厅帮少夫人盯着些情况。”

　　说着，秀瑶攥着银子从房里退了出来，她颠了颠手中的银子，心中不免得意，这新夫人还真是个好相与的。

　　以后她的命数如何还真说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