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恋爱观测日志》酒亦丝

2、列车

　　蒸汽机车的浓烟缭绕，莉亚穿过叽叽喳喳的人群，拖拉着沉重的行李，被一只猫撞到腿，顿时皱起眉头。

　　不疼，她就是不喜欢。

　　在周围嗡嗡的说话声里，莉亚停下动作，拽了拽即将走进包厢的以利亚。

　　“喂，以利亚，劳驾你帮可怜的妹妹搭把手，可以吗？”

　　以利亚这才发现莉亚已经变得气喘吁吁，顿时满脸歉疚，“哎呀，对不起。”

　　莉亚没有搭话，抱着胳膊，斜斜地倚在门框，不耐烦地盯着他将行李拎到包厢角落。

　　以利亚更加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刚在站台上，你不让我帮你拿东西，然后我就——”

　　真的没有帮你。

　　以利亚注视着任性的莉亚，她的脸泛红，些许头发被汗浸湿，搭在额前，让她不舒服地抬手捋到脑后。

　　这样的她，很可爱。

　　以利亚目光越来越温柔，手指微动。

　　“是，我是不想让你帮忙，但你怎么能真的转身就走？”

　　莉亚很想大声骂他，又放不下面子，不想被认为无理取闹，继续拨弄着湿润的头发，闭口不言。

　　以利亚笑起来，拿出帕子，要为她整理。

　　莉亚从他身侧挤出去，肩膀挨着肩膀，冷淡地说，“我要去其他包厢坐坐，你在这待着吧。”

　　“唉，莉亚，你什么都没有拿——”以利亚向前走了几步，准备跟着她。

　　莉亚对着他摆手，“我一会就回来。”

　　车厢内打闹的人群挡住道路，以利亚慢一步，眨眼间就看不到莉亚了。

　　猫头鹰刺耳的鸣叫声，乱糟糟的人群，各种花色行走的猫，横冲直撞的学生——

　　又一次被人撞到的莉亚心情非常的不愉快，第一次后悔出来。

　　在回去和向前之间，她犹豫几秒，还是继续向靠近车尾的地方走。

　　她就不信，找不到安静的车厢。

　　直到路过一个半遮半掩的车厢，她推开门，就见坐在窗边的人。

　　她有些失望，刚要关门，却被声音拦住脚步。

　　“你好……”忍了很久的话说出来，哈利如释重负。

　　莉亚第一次将目光落在哈利身上，端详他两眼，确实眼熟。

　　“哦，坩埚店？”

　　她将脚步收回来，第一次走进包厢，关上门。

　　哈利‘嗯’了一声，悄悄瞟她，在她坐下后，立即转向窗外，装作没有看她的样子。

　　莉亚察觉他在偷看，“你在想什么？”

　　哈利下意识回答，“你的名字。”

　　“噢——原来是这样，”莉亚拖长尾音，慢吞吞地说话，和摩金夫人长袍店的男孩有些像。

　　奇怪的是，哈利并不觉得她讨厌。

　　“好吧，我会告诉你的，但在这之前，你应该先来向我介绍，你是谁？”

　　“哈利·波特。”

　　哈利脱口而出，紧接着又觉得不妥。

　　先前为他抬行李的双胞胎兄弟，听到他名字后的表情可不太好。

　　哈利抿紧嘴唇，反复琢磨着，越来越觉得自己太笨了，应该斟酌些——

　　不过，哈利偷偷地看着莉亚，她的表情一如既往，一点也不在意这个名字，也没有把他当成动物园的怪兽，就好像他就是平平无奇的普通孩子。

　　不可否认，他喜欢极了，也对她越来越好奇。

　　莉亚朝他眨眨眼，漂亮的脸上浮现笑意，“我叫莉亚·罗齐尔。”

　　“莉、罗齐尔，”哈利看着她，脸颊泛起淡淡的红色，有些羞赧。

　　“你可以直接叫我莉亚。”莉亚绷着脸，阴郁地说，显然听见‘罗齐尔’让她不大高兴。

　　哈利这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快速改口，“你好，莉亚。”

　　“你好，哈利。”莉亚点头，撑着下巴凝视着窗外的景色。

　　哈利第一次觉得他的名字那么好听，半垂着头，心脏砰砰直跳。

　　火车快要启动，还未上车的学生开始着急，拎着行李大步往上跑。

　　莉亚厌烦地拉上窗帘，试图将嘈杂的声音遮住，转头就见哈利迅速地收回目光，似乎先前又在偷看她。

　　她饶有兴致地打量哈利，“你想说什么？”

　　“什么？”哈利发出一个无意识的音节，舔了舔嘴唇，随随便便地说，“我就是有点好奇，你是今年的新生吗？”

　　“是的，显而易见。”莉亚重新露出温和的笑容，“你也是，对吧？”

　　尽管莉亚对哈利‘救世主’的名头没兴趣，却也知道他今年会入学。

　　哈利的耳朵涨红了，“……对，但我想，无论我被分到哪个学院，一定都会是班上最差劲的学生。”

　　莉亚眉梢扬起，听得出哈利正为此感到忧心忡忡，“没关系，总有人比你更笨。”

　　哈利沉默了几秒，竟也平静下来。

　　反正一个月前他一文不名，等人们发现他实则普通，突如其来的鲜花掌声也会消失。

　　可话又说回来，他真的能学好吗？有那么多新东西，不是吗？

　　哈利又开始陷入担忧。

　　火车启动，车窗外掠过一栋栋房屋，将伦敦的一切抛在后面。

　　哈利一直注视着莉亚，后知后觉她似乎什么都没有拿，轻轻咳嗽两声，“你……什么都没带吗？”

　　“唔，都放在前面车厢——以利亚会帮我看着的。”

　　“以利亚？”

　　“我的哥哥，非常讨人嫌，建议你直接忽略他，不要跟他接触——你知道，像他那种……”

　　哈利并不清楚，但他是个合格的听众，尤其发现自己对莉亚很感兴趣。

　　包厢的推拉门被推开。

　　两人的对话戛然而止，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红头发男孩。

　　罗恩呆愣愣地停在门口，支支吾吾地说，“别的地方都满了，我能坐在这吗？”

　　哈利想要摇头，那对帮助过他的孪生兄弟又出现了，自顾自地拍着男孩的肩膀，“嘿，罗恩，听着，我们要……”

　　莉亚不着痕迹地皱起眉头，与哈利挨得更近，悄悄问他，“你认识他们吗？”

　　哈利似乎闻到了清幽的香气，又开始晕乎乎的，咕哝一声，“……勉强算。”

　　“太差劲了。”

　　莉亚被这群人吵的喘不上起来，显然很不高兴。

　　“坏脾气的小姐，我们能听得到。”孪生兄弟打断她的话，盯着莉亚看了好一会儿，扯着嘴角露出笑容。

　　被两个长相相似的人盯着，莉亚不以为意，斜斜地靠在哈利身侧，态度轻慢，“当然，我知道，霍格沃兹总不能招收耳朵不好使的学生。”

　　孪生兄弟站在那儿，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生气，反而继续讲话，“哎呀，我们还要去看李·乔丹弄来的袋蜘蛛——”

　　红头发男孩没什么兴趣地点头，他的注意都放在莉亚跟哈利身上。

　　“是不是还没作自我介绍？哈利，这是弗雷德和乔治·韦斯莱，坐在你对面的是我们的小弟弟，罗恩，一会儿见……还有坏脾气的小姐。”

　　哈利垂在身侧的手背触及温暖的肌肤，浑身僵硬，和罗恩一起说，“再见。”

　　莉亚没抬头，将他们的道别当成耳旁风。

　　弗雷德和乔治耸了耸肩膀，转身离开，还不忘随手把包厢门拉上。

　　莉亚松了口气，包厢内总算能恢复安静了。

　　很快，她就发现这是个错误的想法。

　　“那你当真——你知道……”

　　红头发的男孩，也就是罗恩。不断用震惊又好奇的眼神，扫过哈利额前碎发遮住的地方。

　　“……似乎见过许多绿光，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了。”

　　哈利表情平静，撩起头发露出闪电形伤疤，以此满足罗恩的好奇心。

　　“唔，我也才知道伏地魔的事。老实说，这有点太离奇。”

　　“哎呀！”罗恩瞪大眼睛，被吓得喘不过气来，“你竟然说出神秘人的名字了！”

　　他想要找认同，还看向莉亚，“你听到了吗？这可是我第一次听见别人亲口念出这个名字。”

　　莉亚敷衍地点头，越过哈利的肩膀，看向野外风景。

　　罗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感动地说，“我敢说，除了他，再也没人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所有人——”

　　“并没有，算不上有勇气，我只是不知道大家都不敢念这个名字。”

　　哈利见莉亚越来越近，又开始紧张起来，嘴里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了。

　　“明白我的意思吗？我对魔法世界一无所知，肯定是最差……”

　　“跟你说过的吧，怎么又说自己是笨蛋？”

　　莉亚被他们吵得心烦，伸手虚抵住哈利的嘴唇，漫不经心重申，“别犯傻了，总有人比你更笨。我相信，你可以学会的，是吧？”

　　哈利开始觉得胃部抽疼了，这种感觉有些像惹佩妮姨妈生气，好几天不能吃饭的饥饿感。

　　在哈利沉默的几秒钟，莉亚也不说话，似乎她的眼睛里只有窗外的景色。

　　“……你们是朋友吗？”

　　罗恩细弱的声音打破安静。

　　哈利惊讶，很想承认，想了一会儿，还是慢吞吞地说，“应该是……吧？”

　　莉亚没有表示反对。

　　哈利高兴得心里怦怦直跳，这是真的吗？他还没进魔法世界，就交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

　　罗恩咬住嘴唇，看起来像刚吞下一整个柠檬，咕哝了句，“真厉害。”

　　也不知道他在说哈利，还是莉亚。

　　这个时候，过道传来推车的'咔哧咔哧'声音。

　　一个笑容可掬的女人推开包厢门，售卖食品。

　　很快，桌子上堆满了哈利买来的东西。

　　莉亚早就和哈利换了位置，坐在窗户边，看着田野和牛羊在眼前掠过。

　　哈利将糖果拿起，送到莉亚面前，“我没吃过，但刚才的售货员说味道不错，你要不要试试？”

　　“对不起，我不喜欢吃糖果。”

　　“噢，那好吧……这个馅饼似乎也不错！”

　　莉亚顺着哈利的手指，延伸到手臂，最后对上圆框眼镜下的那双明亮翠绿色眼睛——

　　“Emm……”她话锋一转，接过那个仍散发着热气的馅饼，“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谢谢。”

　　哈利嘴角翘起，轻快地说，“没关系的，这些你都可以拿。”

　　他也将馅饼递给罗恩，“来吧，你也尝尝。”

　　在这之前，没有零花钱的他，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口袋里会装满哗哗响的金币。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和别人分享。

　　莉亚歪头注视着吃南瓜馅饼的哈利，从口袋里拿出被以利亚塞进去的糖果，“这些给你。”

　　她翻开哈利的手掌，将糖果堆在上面。

　　“味道应该还好，虽然我也没尝过。”

　　至少以利亚的嘴巴很挑，他喜欢的东西不会太难吃。

　　哈利握住糖果，硬质糖纸抵在掌心，并不舒服，但他不想松开。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跟他分享东西。

　　哈利无法将目光从莉亚身上移开，被罗恩唤走之前，朝莉亚露出笑容。

　　一点都不糟糕，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