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在聆风岛》朝雁

13、台风

　　顾岸舟对两人说了声“欢迎光临”，却没有看她们，视线只是落在了叶嘉面前那块吧台。

　　听她们点了酒，顾岸舟调酒前，双手又往后，整理了一下身后被他慌乱之中系得有点紧的带子，稍微整理宽松了一点。

　　楚念见状，凑到叶嘉边上咬耳朵：“看他这个紧绷的胸肌！OMG！”

　　“你小声点！”

　　其实楚念声音不大，再激动，那也只是气声，能有多大呢，还有音乐帮忙打掩护。

　　但这个内容过于赤裸裸，叶嘉好担心会被听见，然后被顾老板轰出去。

　　楚念感觉灵感又被激发出来了，回去就要好好创作一番，不然对不起老板撒的这么大的福利。

　　“等等。”楚念眼睛一眯发现事情不对，又凑到叶嘉耳边，“所以你问我他有什么特别的，是这个吗？嘉嘉你小子不对劲啊，你怎么能预知未来？”

　　“不是……”叶嘉无奈，“你别瞎想。”

　　叶嘉被楚念盯得很紧，都不敢多看顾岸舟两眼，生怕楚念用她那可怕的联想能力，得出什么不得了的结论来。

　　但她很难控制视线不往那边瞄。

　　果然跟想象中的一样，哦不，是比想象中的更到位。

　　围裙一系上，显得他肩更宽了，恰好腰身那儿又收进去些，这画面都能跟那漫画里重合上了。

　　刚好，她还看过他没穿上衣的样子。

　　酒在叶嘉脑内画面最糟糕时，递到了她面前来。

　　叶嘉看着顾岸舟骨节分明的手指，莫名抖了一下。

　　“今晚没有事？”

　　他没放下就走，还搭了话。

　　叶嘉抬头看着他望着自己的脸，没敢细看，视线往下扫去，看到围裙下很是饱满的凸起，感觉更糟糕了。

　　她点头：“没事。”

　　“那帮忙试几杯酒？”顾岸舟问。

　　“好啊。”

　　“我也可以！”一旁楚念积极道。

　　顾岸舟对着她说了声“好”，便开始调酒。

　　很明显的温度差，楚念看着两人，有问题，大大滴问题。

　　楚念的判断是对的，今晚吧台果然坐满了，都来近距离观察看起来多了一丝人夫感的顾岸舟。

　　但他冷淡的表情还是让人不敢搭话，再加上也一直在忙，忙着调酒让叶嘉试。

　　“我感觉这杯太甜了，酸感重一点我会更喜欢。”叶嘉尝完认真给出评价，但无非是从个人角度出发，要怎么改还是看他的想法。

　　同样一杯酒，楚念就觉得：“还好吧，不甜啊。”

　　顾岸舟调整了配方又做了一杯给叶嘉，看到她给出了满意的评价，便在笔记本上记录下来。

　　完了。楚念在心里暗道，照这样下去，以后店里的酒怕不是都只符合叶嘉的口味。

　　她们从七点来，一直待到了九点半，尝了好多种不同口味的酒。

　　她们走后，顾岸舟又把叶嘉觉得好喝的配方都整理在一起，想着这些元素能组合出什么新的风味。

　　越来越晚，其他客人们也都陆陆续续离开了。

　　顾岸舟做好了闭店的准备，但门口又来了几个人，他站在吧台后面致歉：“不好意思，今晚打烊了。”

　　几个女生很遗憾地走了，走的时候还在一边看他一边窃窃私语。

　　顾岸舟不知道她们是不是在骂他。

　　以往别说才十一点多，就是十二点过了才来的客人，他也接待的。

　　他甚至很喜欢这样来很晚的客人，因为这也就意味着他可以再多消耗一点精力，结束后回去才可以睡得稍微好一点。

　　但实在抱歉了，他现在只想早一点关店，回去睡觉，以保证明早能起床。

　　顾岸舟做完了店内的清洁，才发现自己还一直穿着围裙。

　　他已经忘了围裙的存在，没有再感觉呼吸不过来了。

　　这算是……克服了吗？

　　临近十二点，顾岸舟关上一楼的所有灯，上了楼。

　　白钰哼着歌把钥匙一拔，从车上下来，但往酒吧的方向一看，就哼不出来了。

　　不好，怎么黑漆漆的，关门了？

　　白钰赶忙跑过去，还敲了两下门，但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这么早就关门了？前两天还不这样呢。

　　白钰站远了点，看向楼上，看到了点微弱的灯光，还好确认了舟哥还在，不是搬走了，只是可能今天客人不多，就提前关门了。

　　真是的，都不等等他这个固定客人。

　　舟哥不会故意躲着他，就为了不卖酒给他吧？

　　白钰往回走，风有点大，把他的衣服都吹得鼓了起来。天气预报不是说台风还要过两天吗，怎么现在就感觉不对劲了。

　　第二天一早被闹钟叫醒，顾岸舟看到外面在下雨。

　　不知道叶嘉下雨了还跑不跑步。

　　但顾岸舟出了门。

　　是没有日出的一天，叶嘉在阳台上新奇地看了会大雨下的海景，就回房间了。

　　还好前两天买的菜多，今天不需要买菜也能过。

　　叶嘉没了智能手机，都没收到关于天气的推送。

　　等到她突然听到外面的风疯狂地呼啸起来，感觉不对劲，一查才发现是台风要来了。

　　山里孩子从来没有经历过台风，之前在北城也没有过，但一直听说很可怕，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

　　叶嘉联系房东问需不需要她做点什么，房东表示不用，今年这个程度，把窗户关好就是了。

　　她便稍微安下心来，但外面的风声越来越大，吹得窗户哐哐作响。

　　第一次经历，挺吓人的。

　　等待上传数据集的功夫，叶嘉站在窗边，看着外面激荡起来的海浪，还有黑得像是不会再亮起来了的天空，有种世界末日要来了的感觉。

　　不时，雨和风都停了下来。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却宁静得有点可怕。

　　这个时候叶嘉的门被邦邦敲响了。

　　门口是一身狼狈的楚念，头发和衣服都湿了大半，抱着她的电脑平板什么的：“救救我！”

　　叶嘉赶紧让她进来：“怎么回事？你不该在睡觉吗？”

　　“我倒是想睡，但我卧室的窗户被吹烂了，风和雨都灌进来了！”楚念要气死了，“这个狗房东，我当只有车有问题，现在房子也有问题！”

　　叶嘉这边倒是还好。

　　但台风只暂停了一会，就又更加狂暴地舞动起来，把窗户吹得更响了。

　　楚念已经有心理阴影了，完全不敢靠近，也拉过叶嘉躲得远远的。

　　“呜呜我都想回家了。”楚念都要崩溃了，她家那边也有台风，但一是没这么严重，二是家里都建设得很牢固不会发生窗户被吹烂的情况。

　　叶嘉拿了干毛巾给她擦身上的水，拍着她的背安慰她：“没事的，我房东说不会很严重。”

　　安慰了一会，好像作用也不大，楚念被吓坏了，一副自闭了的样子抱着平板开始画画。

　　叶嘉也想起她的工作，一看电脑，才发现她的数据上传到不知道多少的时候，网络突然断开了。她重新连接好，想再次上传，信号却很弱。

　　看样子是台风导致了什么问题。

　　叶嘉试了一下楚念手机的热点，倒是成功上传完了，但她查了一下网络也有些不稳定。

　　“这边网本来就一般，我问过小白，他说岛上差不多都这样，就那几个营业场所的好一点。”楚念语气里慢慢都是怨念。

　　之前网络虽然慢，但也还好，忍忍也就过去了，她看漫画是很卡，但提前下载下来就行了。

　　可现在窗户一坏，她心情也跟着烦透了，是看什么都不顺眼。

　　“我下午要实时跟客户那边做测试，这个网络状况肯定不行。”叶嘉有点担忧，“不知道下午能不能恢复。”

　　“下午风能停都算好的了！”

　　“好了好了，你别激动，没事的。”叶嘉放下电脑，继续安慰她，“等台风过了你跟房东沟通一下，不行的话就退租，换个别的地方住。”

　　楚念哭了：“可是我不想离开你啊，我能跟你一起合住吗？”

　　“额……”

　　叶嘉一想到楚念家里那副乱糟糟的地狱绘图，不太愿意让自己干净整洁的家变成她家那样呢。

　　楚念更崩溃了：“你还不要我！”

　　叶嘉用一顿好吃的哄好了楚念。

　　还好没停水停电，不影响基础生活。

　　外面的狂风骤然停止了，只剩下大雨滂沱，不知道这是否是又一次的短暂平静。

　　她们耐心等了一会，没有等到狂风再降临，大雨也转成了中雨。

　　楚念该回去收拾家里残局了，但她不想去，一想就感觉生活都到头了。

　　网络状况还没有恢复，叶嘉也没办法跟那边取消，那边很着急，而且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叶嘉给运营商打了客服电话，倒是接通了，但那边只是告诉她“因天气原因，部分地区网络中断，正在抢修。”

　　具体要抢修到什么时候，也没有给出一个答案。

　　接着叶嘉想到了顾岸舟的酒吧，他那里就是营业场所，也许有更稳定的网络线路。

　　“你知道顾老板的电话吗？”叶嘉问。

　　楚念指着自己：“你问我？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但我能联系小白，他说不定知道，你是不知道他一口一个舟哥的，叫得多亲。”

　　但楚念给白钰发了消息后，那边回她：[我也不知道啊姐！你有什么事吗？]

　　楚念说了下情况，白钰就说他可以下楼去帮忙问问。

　　“小白真好。”楚念开心了点，“看他对我的事情多上心啊，还愿意冒着雨去帮忙，可惜我吃不到他……”

　　“停停停。”叶嘉害怕。

　　很快那边回复了：[舟哥说他店里网络还可以，但不知道能不能达到你们要的标准，可以过去试一下。]

　　叶嘉抱着电脑就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