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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   于是,周六早晨,西郊某别墅小区内。

      舒真乘坐物业的观光电瓶车,沿着小区主干道一路进去,到蔺桥家门外的时候,市嘉已经先一步到了,正带着狗在院子里玩飞碟。

      舒真一下车就被草地上的两团金色吸引了视线——一团是市嘉染得金灿灿的头发,另一团则是一只金棕色的大型金毛,体态很大,毛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舒真迈进花园的门,正要出声,大金毛也发现了他,登时嗷嗷两声,四条长腿齐迈,全速朝他冲了过来!

      “小迪!”市嘉立刻大喊,“停!别冲人!”

      但金毛完全不听他指令,七八十斤的巨大身躯直接把舒真扑了个满怀,险些带着舒真摔倒在地。

      市嘉吓了一跳,立刻要来把狗拉开,舒真却笑着接住了金毛两只健硕的前爪,在他体重完全压下来前,自己后退一步,让金毛的前足稳稳地落回了地上。

      这动作立刻赢得了金毛的好感,金毛轻快地叫了两声,舒真便蹲下来,开、始、rua、狗。

      “他叫小迪吗?”舒真虽然自己没养狗,摸狗却很有一套,双手揉搓小迪的脸颊与颈部,直把小迪摸得晕头转向,尾巴都甩出虚影,“是你的狗?还是蔺桥的?”

      “我妈的狗,算是我弟弟。”市嘉小跑过来,确认舒真没事,才松了口气,“我弟有点自来熟,还好没把你扑倒。”

      “倒了也没关系,草地上没事啊。”

      小迪实在太热情了,伸着舌头要舔舒真的脸,舒真伸手去挡,市嘉直接用飞碟拍了狗头,喝止道:“差不多行了啊弟,sit!”

      小迪近距离听到指令,这次乖乖坐下了,这下更方便了舒真,直摸了个爽,才起身道:“蔺桥不在家吗?我来找他加班了。”

      “他出门买东西去了,让我看门,顺便等你呢。”市嘉笑眯眯道,“知道你们今天要工作,我就是来给他送装备的,顺道带小迪过来玩玩。你看他这院子,是不是特别适合遛狗?”

      蔺桥的家是一栋独栋别墅,环绕型的草坪庭院有两三百平,树和花种的很少,只在院墙周围的地方有一些,完全够一只小狗奔跑。

      舒真笑着点头,市嘉搭他的肩膀:“你要进去坐着,还是在外面陪小迪玩一会?”

      “和你们一起吧。”舒真说,“我可以给他扔飞碟吗?”

      市嘉乐得省力,直接把飞碟塞到他怀里,让他带小迪去草地中心扔,说:“我看你游戏都做动物园,就猜你一定会喜欢我弟。”

      舒真当然是很喜欢动物的,从小就盼望着能养猫养狗养小宠物。可惜小时候父母不让,长大后在上海又一直是租房,养宠物总怕给不了他们好的照料,就一直忍着,只在网上云吸。

      今天他抱着工作的心情过来,实在没想到第一件事,竟然能和小迪玩,实在是太开心了,一人一狗把飞碟玩得有来有回,友情迅速升华。

      不过进了七月后,天实在是太热了,舒真见小迪喘气厉害,怕他中暑,说:“是不是得给他喝点水?”

      “不用,一会再喝。”市嘉去水龙头那接了根长管,插上喷水枪,说,“弟,冲凉了!”

      接着水龙头一开,漫天水花往小迪身上滋去!

      小迪兴奋得大叫,在水花里又蹿又跳,蹿湿了身体后,又像滚筒洗衣机一样甩毛。舒真就在他旁边,没来得及躲,被溅了一身的水,非常狼狈。市嘉哈哈大笑,把喷水枪出水调到最小,甩着水花从舒真头顶掠过,直接给他和小狗一起下了场太阳雨!

      舒真:“!”

      市嘉:“别生气,给你也降降温!”

      舒真倒是没生气,随手拉了拉被淋湿的衣服,有点无奈地看着他。市嘉笑着说:“以前我们家也住这儿的时候,他就喜欢在院子里这么玩水。后来搬去住市区里了,小区里遛狗不能松绳,他没地方跑,我就偶尔带他到蔺桥这儿玩一玩。”

      舒真问:“你们搬走很久了吗?”

      “有几年了,”市嘉说,“蔺桥倒是一直住这儿呢,一会让他拿件衣服给你换。”

      舒真不在意地摆手,又看了看四周,说:“顺便给草地也浇点水吧,土都晒得有点裂了。”

      市嘉:“行啊,来,兜一圈。”

      于是两人一狗开始绕着庭院环游浇水。舒真一边前进,一边扔飞碟,市嘉则一边给草地喷水,一边时不时给小迪冲凉,和舒真聊两句小狗的事。

      西郊是上海最早的涉外区之一,许多房子也都建得颇有异域风情。蔺桥这栋别墅,外观上用了不少美式元素,白色的方格窗与神色的三角屋顶,浅红棕的砖和白墙以恰当的比例组合,为房子交织出了绝佳的质感。

      庭院里则大部分都是草地,只有少数区域铺了硬化,还搭了遮阳伞,放了户外用的桌椅。

      “来他这开派对也不错的。”市嘉说,“不过他一个人惯了,不喜欢热闹,最多也就接受我带小迪来玩一玩了。”

      舒真问:“他一个人住在这吗?”

      “昂。”市嘉意义不明地应了一声,“他爸妈都住国外呢,这么大的房子里就他一个,也不找个对象什么的,就一个人待着。”

      舒真和蔺桥见面,几乎都是谈工作,没聊起过私事,还是头一回听说这些,笑着说:“一个人也很好啊,空间完全属于自己,还是很自在的。”

      “哎呀。”市嘉说,“老桥那情况不一样,他不是喜欢一个人,他是……”

      舒真还等他接着说,他却突然收了声,不怀好意地瞥了一眼舒真,说:“噢我忘了,你也是个孤寡人呢。”

      舒真:“?”

      市嘉:“其实那天到OG现场一看到你们组的配置,我还以为组里那个美术妹妹是你女朋友。”

      舒真失笑道:“我和吴小能吗?明显不是吧?”

      “嘿嘿。”市嘉说,“后来听你俩说话就知道不是了,你跟女孩子相处完全没有那种倾向啊。”

      舒真和吴小能当然不是那种关系,听这话也没觉得奇怪,反而笑着点了点头。市嘉压低了一点声音,神神秘秘地说:“所以你……是那个吗?”

      舒真:“?”

      哪个?舒真眼神疑惑,市嘉说:“呃……就是,你是直的,还是弯的?……你应该知道直和弯是什么意思吧?”

      “当然知道。”舒真哭笑不得,自己好歹是个干互联网的,不说走在信息前沿,至少冲浪用的是5G网速,“我只是奇怪你为什么这么问我。”

      市嘉又哥俩好地来搭他肩膀,说:“哎呀,主要是我听她们说,你从来不谈恋爱,公司里的女孩子对你示好你也都没那个意思……”

      “她们?”舒真抓住了重点。

      “就是研姐和小能嘛。”市嘉,“上次在你家玩,我们都加了好友,现在偶尔会一起打瓦,研姐水平太好了,一个人就能带我俩飞。”

      “所以你们开黑的时候还八卦我,是吧?”舒真学着市嘉刚才拍小迪的动作,用飞碟轻轻拍了一下市嘉的肩膀,“还讨论我直不直?这话题不会是研姐开启的吧?她怀疑我性取向很久了。”

      “昂。”市嘉又不明所以地应了一声,“研姐没细说啊,她只说你对女孩子不来电,口风很严呢。”

      “我直不直先不说,你问我这种问题就很可疑啊?”舒真反问道,“要不你自己先交代一下?”

      问是这么问,舒真却很明显能感觉到市嘉身上那种“直”的气息,不然应该也不会每次见面,都自然而然地搭他肩膀了。

      果然,市嘉说:“哎呀我前女友都能凑一车了,蔺桥都知道的,我就是好奇问问你,没别的意思啊——所以你到底……?”

      舒真在这种事上向来不太在意,也觉得没必要瞒他,说:“其实我不知道,研姐说我是还没开窍,要等遇到某个人的时候才会知道,可能是这样吧。”

      “那你现在还没遇到吗?”市嘉八卦地问。

      有吗?舒真想了想,自己觉得是还没有,毕竟截至目前,他还没有对谁有过所谓“怦然心动”的感觉,也没有产生过邹研曾经问过他的,“想要和谁长久地生活在一起”的愿望。

      以前他还想过,也许自己既不是异性恋,也不是同性恋,说不定是无性恋?但真去搜索了无性恋的相关定义,又觉得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就主观意愿而言,舒真对恋爱与性行为还是有一定探索欲的,甚至也盼望着能够体验,只是在客观情况上,还没走到过那一步而已。

      外面忽而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小迪感应到熟人气息,兴奋地叫了起来,当即丢了飞碟,朝花园大门冲去。

      市嘉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是蔺桥回来了。”

      话题就此打断,两人跟着狗往回走,房子没挖地下室,黑色的卡宴直接停在了院子外的树荫下。蔺桥提着一袋超市采购的食材下车,进了院门,同站在草坪上的两人一狗对上视线。

      蔺桥:“……”

      小迪冲到蔺桥脚边,摇头甩尾地要摸。蔺桥暂时没管他,目光停在舒真半干不干的体恤上,失笑道:“怎么弄成这样?”

      舒真今天穿的是件白T,只有衣摆的地方带点图案,纯棉的质地导致衣服一湿就很明显,贴在身体上的部分,更是透出了皮肤的颜色。

      “哎呀,都是被小迪甩的。”市嘉朝蔺桥挤眉弄眼,又毫无负担地甩锅小狗,“坏狗,扣他的饭!”

      小迪搞不懂人类的歪门邪道,但一听就知道亲哥说的不是好话,愤然发出了汪汪汪汪的抗议。舒真作为受害人,替小狗翻译:“他可能是在骂,他不一定真的狗,你却一定不是人。”

      市嘉哈哈哈哈,又要用水枪去滋舒真,蔺桥没让他继续祸害人,自己走过来,替舒真挡了挡,说:“小迪,撞他。”

      小迪当即与亲哥决裂,一阵风似得朝市嘉撞去。市嘉哎哟一声,被这庞然大狗创得丢了水管。小迪旗开得胜,成功泄愤,蔺桥躬身摸了摸他的头,从超市袋子里拿出一包犬用风干牛肉拆开,给了他一片当作奖励。

      做了好事,就会有奖励,小迪美滋滋地叼过肉干,趴到了前厅的台阶上,开啃。

      市嘉说:“诶,别光给他吃的,也给他倒点水。”

      “自己去。”蔺桥说,“他的碗在餐桌上。”

      市嘉本来也没指望能差使得动他,说:“行,你给舒真找身衣服换?”

      “嗯。”蔺桥回头看一眼舒真,说,“先进去吧。”

      蔺桥的别墅室内风格与外墙一致,也是美式基底,用大量的木色与略带黄调的奶油白做了拼色,整体设计非常大气,家具虽然旧,却看得出选品时的用心,沙发,木柜,吊灯,都与整个家相辅相成,很经得起推敲,有种时光沉淀于此的厚重感。

      舒真在玄关换了拖鞋,踩着纹理漂亮的木质楼梯,跟着蔺桥上三楼,到一间整洁明亮的卧室里。舒真问:“你房间吗?”

      “嗯。”蔺桥开了衣柜,又看他一眼,像是在判断应该要给他穿什么,“先洗个澡?”

      市嘉下手还算有分寸,没把舒真真的浇透。舒真摇头,说:“擦一下头发,洗个手就好。”

      蔺桥便先给了他一条毛巾,让他擦干头发,免得被空调冷风吹到,又问:“里面呢?”

      大夏天还有什么里面?舒真疑惑,蔺桥说:“内裤不用换?”

      “……”舒真立刻摆手,“不用啊,没有湿。”

      “幸好。”蔺桥笑了笑,说,“否则我的尺码应该没办法给你穿。”

      舒真:“……”

      舒真倏而有点脸红,又惊奇地望着他,蔺桥说:“怎么?”

      舒真:“我以为你……”

      蔺桥先找出一条裤子,目光大致丈量了一下裤腰的宽度,应该能穿,便搭在臂弯上,说:“以为我很正经,不会说这种话?”

      “昂。”舒真学着市嘉,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回应,接着笑了起来,说,“是有一点意外。”

      蔺桥英俊的脸上也带着点笑意,仿佛让舒真意外这件事,使他心情很好。

      他又找出了一件短袖,和裤子一起放在床尾:“先穿这个,换下来的衣服稍后放洗衣机里,洗完后替你烘干,走之前可以换回来。”

      舒真说:“麻烦你了。”

      “不用客气。”蔺桥说,“卫生间可以用,我到外面等你。”

      说完把卧室留给他,带上门出去了。

      房间是蔺桥的房间,卫生间自然也是他平时在用的那间,收拾得非常干净,台面上几乎没有杂物。

      毕竟是私人空间,舒真也没乱看,只脱了衣服,在洗脸台边仔仔细细地洗了手和手臂,又对着镜子仔细检查了身上没有其他地方蹭脏,才回卧室里,换上了放在床尾的衣服。

      上衣是一件圆领的套头衫,下面则是长裤,裤腰可以抽绳系住,裤脚却要挽一节起来才能不拖地。

      舒真比了比被挽起来的那一节的长度,至少有五六公分。

      原来他和蔺桥身高差这么多吗?

      再加上上半身的差异,岂不是要比他矮近十公分?

      舒真整理了用过的毛巾和脏衣服出去,蔺桥靠在门外的楼梯扶手上等他。

      他今天穿的也很休闲,成套的米灰色休闲装,是完全居家的打扮。

      姿势似乎也比在公司时放松,头微微低着,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另一手随意地刷着手机。

      舒真每次见他都忍不住感慨,太帅了,到底怎么才能长得像游戏建模一样……又见蔺桥用拿手机的手指了指走廊的另一端,便跟着他一起过去,到尽头的洗衣房里。

      洗衣房也在三楼,这下不用市嘉说,舒真也看出来了——蔺桥是完全的独居,偌大的房子里,除了一楼和他自己的卧室,其他地方几乎都是闲置状态。

      沿途路过两个开着门的空房间,里面不要说私人物品,连一件正经的家具也没有,只有洁白的纱窗,轻柔地垂落在胡桃木地板上。

      一楼家具多,舒真进来时,还不觉得有什么异样。到这时,却突然有点明白了,刚才在草坪上,市嘉那话的意思。

      一个人独居,当然是很自在的。只是自在和冷清,又有本质上的区别。就像舒真,虽然房子是租来的,却跟与那间小小的房子,建立了很强的联系,即房子本身,也是舒真生活的一部分,是舒真本人圈出的,属于自己的领域。

      但蔺桥和这个房子的联系却很薄弱,仿佛他只是随意地居住在这里,一张睡觉的床,一张吃饭的桌,再来点基础的生活电器,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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