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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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哦。”
台下，市嘉轻轻吹了声口哨，又捅了蔺桥一下，说：“我就说不用催，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你看这不是刚刚好？”
蔺桥笑了笑，没搭理他。现场人比座位多，这个时间进来只能站着，他沿着礼堂走了半周，找了一个靠后的位置。
幸好市嘉也高，从这个位置正好能正面看到舒真，于是说：“就这儿吧，再往后看不清字了。”
舒真自然没发现他们，他的宣讲才刚刚开始。
用模拟经营的玩法，开一家动物园，以单元剧叙事穿插支线，讲述关于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动物们的故事。
这是舒真在两个月前的晚上，为这个项目定下的基调。
“玩法上，开动物园的部分整体是模拟经营，但不会太复杂。”舒真控制着语速，介绍道，“大概是‘园内产出生成经济——经济对园区做扩建——生成更高级的产出——进一步扩建’，这样的循环方式，中间再穿插大概100个以上随机影响数值的、带简单剧情的事件，来提供40小时以上的游戏时长。”
模拟经营是非常成熟的玩法品类，相对来说，制作的困难也低，小团队也能驾驭。
在他的规划里，游戏开始时，玩家会获得一间濒临倒闭的动物园，里面还有几只相对常见、健康状态一般的野生动物。
玩家需要通过搜集附近的野生食料，比如水果，喂饱这些动物，动物就能产出比如羊毛、鸟羽之类的材料。
这些材料转让给动物研究机构可以获得经济奖励，给自己的动物园做扩建。扩建后引入新的动物，也会需要更高级的食料，去产出更高级的材料。
舒真对这个过程的设想是，这是玩家和动物园培养感情的环节，需要提供一些成长线，以及足够玩家diy的素材，但又不能像一些种田或模拟经营游戏一样，无限制地不断成长，不断突破顶层科技。
毕竟他们只是开一个动物园，而养成的最终目的，也不是为了给玩家一个“动物帝国”。
这部分介绍起来不复杂，舒真说完后朝台下一笑：“但这样的话，大家可能会觉得，我们这游戏就是一个普通的模拟经营，没什么意思。”
舒真用遥控器控制ppt翻页，来到世界观和内容的部分：“刚才说过，我们是想要在这个游戏里，讲动物们的故事。所以整个游戏的设计重点其实也在这部分——”
“这家动物园很特殊，它存在的目的是收容生病或受伤、或因某些问题暂时无法回归野外的动物，玩家扮演的主角，需要和自己的人类伙伴一起，治疗它们，照顾它们，让它们恢复健康。”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会慢慢向玩家揭露，这只动物身上究竟有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TA是怎么受的伤，过往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里。
TA需要什么样的食物，对生存环境有什么样的要求。
TA会如何回应照顾自己的人类管理员，又会和动物园里的其他动物发生什么样的摩擦。
这些都是舒真想要在故事中讲述的内容。
但最重要的是——
“救助完成后，动物们会离开动物园，返回自然。”舒真认真地说，“因为在这个游戏里，每一只动物，都不属于人类，不属于动物园，只属于它们自己。我们希望的，也不是玩家能在这里建立一个‘动物王国’，而是在不断的相遇和离别中，让玩家建立与自然的羁绊，将与动物们短暂的相处时光，收藏为这所动物园的‘勋章’。”
ppt来到最后一页，舒真说了ending，再次鞠躬，再次获得了掌声。
这次他提前抬手扶住了头上的长颈鹿，因此下场时很顺利，没有再发生什么喜剧意外。
接着是第二组，第三组……大家都很自觉，没人超时。
毛奇兵的同事们排在第七组，确实是个双人游戏，但不是《分手厨房》那样的双人协作，而是1v1对抗赛，玩家的目标是顶着场地内各种机关的干扰，率先击败对方。
舒真不得不感叹，毛奇兵的同事们，水平确实非常好。
至少从宣讲内容来看，他们的完成度很高，不仅有定制的3D角色，还做了充分的特效，只要demo手感别太差，应该会是冠军竞选的热门队伍。
“还可以。”毛奇兵说，“场地做得花里胡哨的，就是对抗的复玩性不是很强。”
“那他们可以继续拓展2v2，5v5，还可以挖掘角色技能，武器，场地内随机装备投放。”舒真说，“场地阻碍确实是有意思的点子，这样就是pvpve，可以做出很多变化了。”
“那我觉得那个做肉鸽战斗的组不错。”吴小能说，“我喜欢《哈迪斯》，等下我要去玩玩那个。”（1）
“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毛奇兵听不下去了，“这么喜欢别的组，要不到别的组去干活？”
舒真是不怕毛奇兵的，笑得停不下来，吴小能缩缩脑袋，缝上了自己的嘴巴。
一小时后，12个组的宣讲全部结束。
为了缓解时间上的压力，所有评委分为两批，一半去吃饭，一半按照主办发提供的顺序，立刻开始对现场所有小组的demo进行体验。
早上积压到现在的观众客流也散开，可以自由前往任意小组的场地排队体验。
这导致毛奇兵的预言成真，选手们根本没有休息时间，宣讲结束后，几乎是马不停蹄地投入了下一轮工作。
工作人员在中间拉了条线，划分出了评审区和体验区，让每个组分出一台电脑和一位讲解人员，到评审区里优先供评委试玩。
舒真这一组只有他一个策划，自然是舒真去应对评委，毛奇兵和吴小能留下接待观众。
第一位评委坐下后，问舒真的第一个问题是：“你这个游戏，跟《动物园大亨》、《动物园之星》，有什么区别？”（2）
舒真将手柄递给他，解释道：“这两款游戏更倾向玩法，我们更倾向于内容。内容的重心是想让大家体验，这些野生动物的习性和生活方式。”
评委一边听，一边按照demo里的教学，开始了游戏。
“2D的，”评委说，“表演形式还是AVG，有点落伍了吧。”
“2D和AVG都有可以挖掘的地方。”舒真没生气，笑道，“像《逆转裁判》，里面的动态表演都很有意思，一下就能体现人设。还有《潜水员戴夫》，大家都是像素小人，动画也是像素的，但表现力还是很强。”（3）
评委说：“打算讲什么故事？”
“会结合他们的习性，讲野生动物在野外的故事。”舒真耐心解释道，“不过不会用直叙的方式，会把他们的故事放在设定里，通过碎片化的台词，和动物的结局来告诉玩家。比如这个demo里讲的，就是主角接收了一只和族群失散的狐獴，最后送这只狐獴返回草原的故事。”
“趣味点呢？”评委的问题很刁钻，说，“一只狐獴，能吸引玩家吗？”
“我相信是可以的。”舒真问，“您看过那种动物相关的短视频吗？”
“刷到过。”评委说，“怎么？”
“我平时没事的时候就爱看这些。”舒真笑着解释道，“其实demo里这个故事也不是原创，背景有化用b站上的一个纪录片，里面有一集讲狐獴，说旱季的时候，一只狐獴女王被迫带着家族迁移，队伍里有七只幼崽，穿越盐沼地时，遇到了胡狼捕猎，除了一只幼崽幸存外，其他全都失散了。”
评委没作声，舒真接着道：“这个纪录片人气还可以，结局出来前，大家都在弹幕里为小狐獴祈祷，我觉得这应该可以说明，狐獴的故事有他的市场受众。”
评委停顿片刻，语气不太耐烦：“但你的玩法本质还是个模拟经营，没什么创新，在这个品类里，没有竞争力。”
“……”舒真看出他已经不想再听，只好说，“嗯，您说的对，我还得再挖掘一下。”
他这么认了，评委便不再说，直接将手柄还给他，起身走了。
出师不利。舒真在位置上叹了口气，将他的进度清空了。
其实模拟经营是很成熟的玩法，所有游戏抽离包装来看，几乎都是差不多的公式。
评委说的问题，舒真是着重考虑过的。
为这一点，在demo里将最核心的公式打通后，他着重引入了几条特征性的规则，比如动物习性与玩家主观布局之间的相性，会对生产系统的最终结果造成偏移。
举例来说，把食草动物的活动区建在食肉动物周围，会造成食草动物心情下降，产出减少，但食肉动物心情上升，产出上涨。
又比如以及动物对环境的满足度，会影响动物的产出和能够触发的随机事件。
这些细节用说明的方式讲出来，终究还是缺乏趣味性。舒真在demo里强调了这部分体验，只要稍微走心一下，不至于体验不到，纯看有没有兴趣罢了。
但没有兴趣也不能怪人家啊……舒真自己心里明白。他作为设计者，没抓到评委的兴趣，就是他的问题。
第二位评委的情况要好一些，对他们游戏的兴趣明显比前一位多，也没有着急坐下就问。
他先推了10分钟主线，过程中还会四处点点看看，和各种npc对话，继而找出了不少舒真放在里面的彩蛋，触发了许多特殊事件。
一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鸽子偶然间闯入动物园，偷吃了其他鸟类的饲料。管理员收到了鸟类动物的联名投诉，于是屏幕上跳出选项：[飞禽区的住民对此十分不满，要赶走他吗？]
评委说：“诶，这个我知道。赶走了就少玩5块钱了。”
接着操纵手柄，选了不赶走，鸽子便成为了动物园的一员，成日在园区门口的大门上蹦来蹦去，像个保安一样。
评委对这鸽子感兴趣，总是去找他对话，继而发现这鸽子名叫“鸽昂杠”，说话时鸽如其名，总在抬杠。
“有名有姓是不是也该有剧情？”评委乐道，“你这名字还取得挺地道的。”
舒真也笑了，说：“有剧情的，但是demo里没有做完。他是从地中海对岸飞到这里，未来的某天，还会再飞回去。”
评委说：“听说鸽子能飞几千公里。”
“还能记得给自己投喂过食物的人。”舒真笑道，“他记得主角，因为主角还是学生的时候很穷，每天只能吃两片面包，但总是会拿出半片，喂广场上的鸽子。”
这话的意思是，除了鸽子，主角也有自己的故事。评委听懂了，笑着点点头，说：“所以这鸽子来报恩的？
“啊……不是的。其实他只是路过这里，”舒真答道，“刚好又认出了主角，认为主角会继续给他食物而已。”
“这么无情啊？”评委转念一想，莞尔笑了，“但可能这就是动物吧……嗯，挺有意思的，是该这样。”
第三位评委来了。
“你们这个画风，描边线条，强冷暖对比，有点以前手绘动画的意思。”
“是在往那个方向挖掘。”舒真说，“您是美术方面的老师吗？”
评委朝他笑笑，报出了一个非常知名的大项目，又说了自己的名字。具体的岗位不好透露，舒真也不至于不上道到追问，只在心里猜测他至少应当是主美，或者是哪个管线上的大组长，否则不会被请到这里。
他正想一会要回去告诉吴小能，她被这种大项目的美术老师夸了时，那评委说：“你们美术是哪个？人来了吗？”
舒真愣了愣，马上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来了，在我们组那，头上戴着小熊猫发箍的那个女生就是。她刚毕业，很有创意，demo里所有美术工作，都是她这两个月里做的。”
评委说：“一会让她来找我聊聊？”
舒真简直哭笑不得，怎么这就来挖墙脚了？但总也不可能对着人家说”离我们美术远一点”吧？只能道：“好的，一会我跟她说。”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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