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面具》小舒sk

22、婚礼（上）

　　托娅敏感地感受到林宜心中藏着东西，但托娅也知道自己其实没有能力去做些什么。
　　近些日子林宜焦躁，稍有不如意的事就大发雷霆，托娅忧心，却不知道要怎么做。
　　林宜也感受到托娅时常传来担忧与关切，只是林宜不知道要怎么和托娅诉说。生活一段时间林宜发现，托娅虽然会说大瑜话，但其实很多词语托娅都不知道。
　　有时候说句话就会让林宜气个半死，刚开始林宜会生气，以为托娅还想着叶怀安，一段时间后林宜就发现了，托娅只是表达不了自己的意思罢了。故而两人相处时很是安静。
　　林宜和叶怀安已经定好，和谈三天前与博多尔见面。
　　前一天夜晚，林宜躺在托娅的怀里，不知是什么样的话题，林宜想起托娅和叶怀安都来自程茂。
　　“居其有个使者，原来是程茂的，叫博多尔，你认不认识？”
　　托娅却一颤，“博多尔。”
　　“怎么？”
　　林宜伸手摸着托娅的脸颊，安抚着。
　　“他是可汗的亲信，有一千骑兵，他只能战死。”
　　是的，博多尔只有战死这个结局，在程茂投降是一件耻辱的事情。托娅记忆中的博多尔是非常符合程茂人对“英雄”的定义。
　　“可能不是他。”
　　托娅很认真地说到。
　　“叶怀安认出他了。”
　　托娅沉默，不愿意相信，转念一想，确实如此，居其虽然强大，短时间内灭了程茂却很不可能。程茂也是草原数得上名号的霸主，若不是有人故意放水，怎么可能短时间就找到了大营。
　　“怎么突然提起他。”
　　居其使者来这里应该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怎么现在才提起。
　　林宜叹气，“没什么，就是问问。”可是心里还有疑惑，“你去过居其么？”
　　“嗯，去居其放过马。”托娅想着，“北方没有城墙，四处放牧很容易去到别的国家。”
　　“那要是没有被发现不是就能去其他国家放牧。”
　　托娅摇头，“草场很少，要抢。”
　　“是么。”
　　林宜抬头，托娅已经闭上了双眼，她轻笑，抱着托娅才放松睡下。
　　叶怀安却一夜未眠，又要去见博多尔。此次主要是为了保护林宜，叶怀安早早穿上软甲，她的一身本领都是博多尔教的，做好万全的准备是必须的。
　　翌日清晨，叶怀安穿好大瑜男子的服饰，她自己定制的窄袖不能藏下戴着的短剑。
　　长公主也乔装为普通官妇坐上了马车。
　　三人在醉仙楼的包厢见面。
　　博多尔极其克制对林宜的探寻，博多尔猜到面前这位身形绰约的女子是当今大瑜皇帝的姐姐，长乐长公主林宜。
　　隔着面纱，林宜有些惊异面前的男子除了那双琥珀色眸子外，简直和大瑜男子没有什么区别。史书上记载北方沙漠干燥艰苦，那里的男子以强壮为荣，胡子大为美，怎么面前这位似乎不那么在乎呢。
　　“长公主殿下。”
　　博多尔向林宜行礼。
　　被认出林宜也不意外，只是“嗯”了声。
　　“你送来的东西很没有诚意。”
　　博多尔一愣，是的，不过是居其前可敦的遗物，想要获得更好的东西自然是不足够的。博多尔熟悉的女子也不过是叶昭一人，他以为大瑜的女子会温婉些呢。
　　博多尔到底是吃了没有经验的亏，这下落入了下风。居其内部变化极为迅速，刚刚登上汗位的可汗连书信还未写出一封就被新的可汗杀死。博多尔是老可汗的旧部，自然是眼中钉肉中刺。
　　博多尔没有时间，和谈完他便准备留在大瑜，不再回到居其了。
　　博多尔拿出信函，这是他留在居其的心腹递来的文书。
　　“这便是我的诚意。”
　　叶怀安冷眼看着博多尔那谄媚的样子，与记忆中的那个被无数草原人敬仰的博多尔无法重合。
　　林宜翻开博多尔的信函，是居其的军事战报与国内信息。
　　这确实有诚意多了。
　　林宜露出笑来，“如此甚好。”
　　林宜有很多话想要问博多尔，见到这个男子时她便知道博多尔什么都不知道，他不过是一个落魄的人。林宜没了和博多尔多言的想法，了了几句便离开。
　　自然双方都乐意，事情很快就定下了。
　　和谈与叶怀安的关系不大，陈昭会作为和谈的译官出现，叶怀安除了打打下手，还会去羽林军处执勤。此外，婚期也将近了。
　　叶怀安很忙，却不知道自己在忙什么。和谈已经开始，出乎人意料的，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至少不是原先计划的三天就能完成。叶怀安却觉心里愧疚，不敢去找林芮。
　　与林芮成婚是叶怀安的一步险棋，林芮的身后是林峰，当今天子的老师。林芮的母亲是当今有名富商的独女。
　　叶怀安看着腰间的玉佩，是她对不起林芮。
　　“药给叶怀安了？”
　　“是。”
　　林芮跪在母亲身边侍奉。
　　张氏闭目，没有消息传来，看来叶怀安没有行动。
　　“我还以为他是个蠢得，没想到也有自己的打算。”张氏道，语气带着惋惜，“看起来你还是得嫁给他了。”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张氏也有些舍不得，“嫁妆我已经准备好了，带些人去也好。”
　　林芮沉默，为张氏揉着腿。
　　“婚事是在什么时候？”
　　“两日后。”
　　“哦，知道了。那时我还要去庙里，便不来了，一切就交给你父亲吧。”
　　林芮眸子暗淡，轻轻道了声“是”。
　　叶怀安在婚礼前晚做了个梦，梦见平稳的草场，醒来时心中愧疚便轻了不少。
　　婚礼准备仓促，加上和谈在即，排场并不算大。
　　正如张氏所言，她没有到场，林芮也不觉难受。这倒让京城中的官妇们好一阵编排，大谈张氏的不对，战争似从未出现。
　　林峰看着瘦弱的林芮却红了眼眶，自从辞官他便醉心于
　　叶怀安骑着马，马脖子上系着红绳。林家在一个小巷子里，原先一直有人来找林峰拜师人满为患，人少了，叶怀安才发现巷子还挺大的，轿子可以直接停在门口。
　　林铎背着林芮从林府慢悠悠出来，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确实，林芮在林铎宽阔的背上显得那么小，那么瘦。
　　叶怀安向林铎行礼，林芮被扶着送进轿子。
　　林铎向叶怀安微笑，可心里却不甚喜欢这个长相甚好的妹夫。林铎可不觉得叶怀安是林峰嘴下那个有些直率的人，林铎私下觉着叶怀安是个臣服深的。
　　林芮轻靠在轿子边，早起化妆等事让她有些疲惫，家里没有主母在，皇后送来了宫里的嬷嬷，规矩颇多。林芮本想偷偷吃些东西，没想到忙到喜轿来接都没有吃上。
　　叶怀安骑着大马，面上带着严肃，是的，她也有些饿。皇后怕叶怀安不好好遵循立法乱来，宫里的掌事嬷嬷也送到了叶府，叶怀安早早起床，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肚子空唠唠，双眼都在闪青光。
　　肚子咕咕叫，叶怀安叹气，洞房夜吃的东西好像也有讲究，那她去宴会上再大吃大喝好了。听说大瑜的新娘子也不能吃东西呢，还要给林芮带些东西。
　　嗯。
　　叶怀安很满意，至少她和林芮还可以吃些东西，好好谈谈。
　　叶怀安看着浩浩荡荡的嫁妆，心里感叹，不愧是京城富商。
　　虽是特殊时期，那些嫁妆也吸足了人们的视线。
　　一番麻烦的行礼后林芮被送回了房间，而叶怀安则被校尉们簇拥着出门参与宴会。
　　程文自然是来了，还有谢必安等一众，叶怀安先和他们问好。
　　之后，程文领着叶怀安一一敬酒与请来的宾客见面认识。宾客的请帖是皇后定的，叶怀安大多不认识。除此之外还有大量没收到请帖的人来。
　　大瑜官员的婚礼可以让没有被邀请的富商与官员来，与其说是来祝贺婚礼，不如说是来认识高级官员。一般官员婚礼都会收到不菲的礼金。
　　叶怀安是皇后的侄子，自然是众多低级官员想要讨好的对象。
　　叶怀安自认酒量极好，几杯酒下肚就头昏昏。
　　宴会尾声，叶怀安看时间也差不多，摇着脑袋要去找林芮。
　　程文便和众位宾客解释着，扶着叶怀安准备送去婚房。
　　“诶，中郎将怎么急着走啊。”
　　叶怀安眉头一皱，程文抓着叶怀安的手，适宜她不要轻举妄动。
　　是赵晓，身着紫色的常服，腰间依然挎着那光彩夺目的金鱼袋。叶怀安没有邀请赵晓，自然，赵晓也不是来讨好叶怀安的。
　　在和谈这件事上，丞相一派没有获得任何的好处，朝中人都看得出来皇帝想要撇下丞相。
　　只是叶怀安却觉着赵晓是个蠢的。
　　“赵大人。”
　　程文上前和赵晓问好。
　　赵晓不过颔首，程文不过是侍郎，按照大瑜的官职连官阶都没有，不过现在却不一样。
　　在叶怀安的婚礼上，程文算作兄长，这般对程文自然也是看不上叶怀安，是对叶怀安的侮辱。
　　林熹未来，场内的人无人敢上前，心里却诸多不满。
　　叶怀安咽下一口，向赵晓行礼，“不胜酒力，也望赵大人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