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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恶作剧一般的穿越情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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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尖的冷意在掌心蔓延,温润的质感让林夕的呼吸滞了一瞬。
她盯着身下的谢缊,男人的眼睛依然平静,甚至在那片温润的浅褐色里,林夕捕捉到了一丝近乎怜悯的神色。
怜悯?
为什么?一个即将被诬陷、身败名裂的人,却在怜悯施害者?
门外脚步声更近了,沉稳,有力,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林夕紧绷的神经上。
萧锒就要到了。
原著里他是个暴戾阴鸷、视人命如草芥的摄政王。
按照剧情,这两人都喜欢女主沈知意,还都以为沈知意喜欢的是对方。
于是她这个女配在这儿的戏份,就是为了让萧锒误会谢缊和别人苟且,对不起女主。
谢缊本就是被诬陷,反而因为萧锒的态度,认为萧锒发怒是因为对这个贴了他多年的林家小姐变心了。
两个人永远在误会中,做些自以为对女主好的事情。
既然如此,看来007的任务也是为了过度剧情,可这样不是会让两人误会更深?
林夕头皮发麻,只觉这项任务是不可能完成的。
算了,先完成眼前的任务再说。
林夕的视线落在自己颤抖的手上,那支玉簪的尖端悬在半空。
刺他?
反正总不可能真刺自己。
她猛地抬眼,再次看向谢缊。他的目光依旧平静,仿佛在等待一场注定开演的戏。那种了然于胸的从容,让林夕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这人知道。
他知道会发生什么。
电光石火间,林夕做出了决定。她握着玉簪的手腕用力朝着谢缊的衣襟划去!
“刺啦——”
锦帛撕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室内格外清晰。
谢缊月白色的中衣从领口被划开一道长口子,露出底下紧实的胸膛。
林夕下手极有分寸,簪尖只划破了衣裳,丝毫未伤及皮肉。
几乎同时,她用空着的左手抓住自己右肩的衣料,狠狠一扯!
“嗤”的一声,她身上那件做工精致的藕荷色襦裙从肩头被撕裂,露出小片白皙的肌肤和底下杏色的诃子边缘。
她随即抬手,用指甲在自己锁骨上方用力抓出三道红痕。
动作一气呵成,快得只在呼吸之间。
谢缊的眉头微挑,他垂眸看了看自己被划开的衣襟,又抬眼看向林夕锁骨上那几道新鲜的血痕,眼底那丝玩味的探究终于浓了几分。
“有意思。”
他轻轻吐出三个字,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
林夕没时间理会他。她听见脚步声已经在门外停住。
就是现在!
她深吸一口气,酝酿情绪,眼眶瞬间红了,泪水积聚,然后,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救命!不要!谢将军你放开我!”
尖叫的同时,她整个人从谢缊身上翻滚下来,故意踉跄着摔倒在地,发髻彻底散乱,撕裂的衣襟狼狈地敞着,那支玉簪“当啷”一声掉落在她手边。
她蜷缩起身体,抱住双臂,瑟瑟发抖,眼泪恰到好处地滚落。
一切都发生在门被推开的瞬间。
“砰!”
雕花木门被一股大力从外撞开,门扇重重拍在墙上,发出震响。
门口,一道高大的身影逆光而立。
室内的烛火因为门开的劲风剧烈摇曳,将那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扭曲地投在墙壁和地面上。
他穿着一身玄色绣金蟠龙纹常服,腰束玉带,脚踏云纹靴。即便只是站在那儿,一股沉重的压迫感便已扑面而来。
林夕抬着泪眼看去。
是一张极其英俊却也极其冰冷的脸。面部线条如同刀削斧凿,下颌线绷得极紧。鼻梁高挺,薄唇抿成一条没有弧度的直线。
深黑色的瞳眸,像是浸在寒潭里的墨玉,此刻正冷冷地扫过室内。
从衣衫不整、蜷缩在地、泪流满面的林夕,到衣襟撕裂、仍半倚在榻上、神色平静的谢缊。
他的目光在谢缊被划破的衣襟上停留了一瞬,又转到林夕肩头的撕裂痕迹和锁骨上的抓痕,最后落到地上那支孤零零的玉簪上。
没有任何表情。
但室内的温度,仿佛在那一刻骤降。
林夕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手臂上冒起的鸡皮疙瘩。
她想起原著对萧锒的描述,「暴戾阴鸷,视人命如草芥」。当时看文字时只觉得是个设定,此刻直面本人,她才真切体会到那短短几个字的分量。
这不是个能讲道理的人。
至少现在不是。
“殿下……”
林夕抢先开口,声音带着刻意的颤抖和哽咽,她挣扎着想爬起来行礼,却又“虚弱”地跌坐回去,只能仰着脸,泪眼婆娑地望着萧锒,“殿下救命……谢将军他、他方才饮了酒,突然就……”
她没说完,但意思已经足够明显。
一边说,她一边在脑海里疯狂呼叫007:“任务完成没有?他看到了吧?这算制造了现场吧?”
【检测中……】
【现场痕迹判定:符合“挣扎痕迹”标准。关键人物萧锒已抵达并目击场景。】
【任务一:完成“下药引诱”行为,并制造谢缊意图侵犯的现场证据——完成。】
【任务二:确保男主萧锒在03:30内抵达现场,并目睹足以产生误会的场景——完成。】
【奖励结算:无(基础任务无额外奖励)。当前生命值:100/100。】
倒计时消失了。
林夕心里那根绷到极致的弦微微一松,但随即又绷得更紧。
真正的难关,现在才开始。
萧锒会信吗?
他会如原著那样,大怒之下处置自己和谢缊吗?
她屏住呼吸,等待萧锒的反应。
萧锒没有立刻说话。他抬步,缓缓走进室内。靴底落在光洁的金砖地面上,发出清晰而规律的“嗒、嗒”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的心尖上。
他在距离林夕五步远的地方停下,先看了眼矮几上翻倒的酒杯,然后目光转向谢缊。
“谢将军。”萧锒开口,声音不高,平平淡淡,“解释。”
谢缊轻笑了两声。
随即慢慢地、从容不迫地从榻上坐直身体,甚至抬手理了理被划破的衣襟,将那片撕裂的布料拢了拢。
他的动作不紧不慢,丝毫没有被捉奸在床的慌乱,反而有种置身事外的淡然。
“解释什么?”
谢缊抬眼看向萧锒,唇角甚至勾起一抹极淡的、温润如常的笑意,“误会罢了。”
“误会?”萧锒的视线扫过林夕肩头的撕裂痕迹,“什么样的误会,需要弄成这样?”
“这就要问林小姐了。”
谢缊的目光转向林夕,那眼神温和依旧,却让林夕脊背发凉,“谢某方才多饮了几杯,在此处歇息。林小姐突然进来,说是送醒酒汤,结果喝下去还是酒,之后……”
他顿了顿,笑容里多了一丝无奈:“之后的事,谢某也有些记不清了。只知回过神时,便已是这般模样。”
他说的全是事实。
林夕心里一沉。这人太冷静了,冷静得可怕,绝对留了后手,否则不会如此无动于衷。
不能被安上私通的罪名,结局可是凌迟处死!她得做点什么。
“你胡说!”
林夕伏倒在地哭喊起来,她指着谢缊,手指颤抖,“分明是你!你拉着我不放,还、还撕我的衣服!我拼命挣扎,用簪子划伤了你的衣服,你才松手……殿下若不信,可验将军桌上的残酒,是他安排的小厮叫我送来,里面下了药!”
她必须把“下药”的罪名推给谢缊,以夺一线生机,好在谢缊的小厮已经被原主买通。
林夕咬紧牙脸不红心不跳,开口就撒谎,把一边的谢缊都看愣了。
萧锒的目光自然也落向了那酒杯。
他没有亲自去验,只是微微侧头,对门外守候吩咐:“李太医。”
一直无声肃立在门外的一名灰衣老者应声上前,提起药箱,走到矮几旁。
他小心地取出一根银针,探入杯中残酒,片刻后取出,银针色泽如常。他又从药箱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些粉末在杯沿,粉末也未变色。
“回殿下,”李太医躬身道,“此酒中并未验出寻常的迷药或催情之物。”
林夕愣住了。
怎么可能?原著里明明写了,原主林夕安排谢缊的小厮在酒中下了烈性的春药,谢缊饮后神志昏沉,才会被她“得手”。虽然最后没真成事,但药是实打实下了的。
难道……
她猛地看向谢缊。
谢缊依旧坐着,姿态闲适,甚至抬手悠然拢紧衣襟,察觉到林夕的目光,他抬眼看来,对她微微一笑,那笑容温润如玉,毫无破绽。
是他。
他早就知道酒有问题,所以那样坦然喝下去了,难道…他早就将计就计,等着这一刻?
林夕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
怎么可能?!这和原著不一样!
“没有药。”萧锒重复了一遍李太医的话,声音听不出情绪。他看向林夕,“林小姐,你还有何话说?”
“我……”林夕的脑子飞速转动。药验不出,她的指控就少了一大实证。
但她不能慌,原著剧情必须推进。林夕眼珠一转,拼命在脑海里呼喊系统,可无人应答。
该死的,她咬咬牙,豁出去了。
“即便酒中无药,难道就能证明谢将军清白吗?”
她抬起泪眼,眼中满是屈辱和决绝,“女子名节重于性命!况且殿下大可找方才那小厮问话,确实是将军安排送来的醒酒汤。”
她说着,忽然伸手抓起地上那支玉簪,对准自己的脖子,凄然道:“殿下若不信我,我今日便以死明志!只求殿下还我一个公道!”
林夕也顾不得其他了,她知道,不逃过这一劫,她会像原著中的林夕一样被凌迟的。
好在,萧锒的眉头蹙了一下。
片刻,他开口,却不是对林夕,而是对谢缊。
“谢将军,你怎么说?”
谢缊放下茶杯,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无奈和包容。
“清者自清。”他温和地说,“要怎么查殿下随意。”
萧锒沉默片刻,扭头对门外的侍卫摆手道:“去,把林小姐口中的那小厮找来。不过…”
他话锋一转,唇角勾起一丝笑意,“既然林小姐名节已损,总该有个交代。谢将军尚未娶妻,不如收了林小姐,全了这桩美事?”
谢缊闻言,冷笑一声:“王爷说笑了。京城谁人不知林小姐对您痴心多年,末将不忍横刀夺爱。何况,”
他意味深长地瞥了林夕一眼,“末将看来,王爷对林小姐如此上心,外头宴会正盛,王爷竟也会亲自来找,不是也动了真心吧?”
两人竟像推脱物件般,将她踢来踢去。
林夕听得心头火起,却强压下怒意,深吸一口气,模仿着闺阁千金的腔调,细声细气地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女子不敢自作主张,还需……还需父亲大人定夺。”
话音落下,寝殿内瞬间寂静。
萧锒和谢缊的目光同时锁定了她,带着审视与探究。这话,会是那个胸无斗墨的蠢材林夕说出来的?
“报!”刚才那侍卫去而折返,开口便是一句惊雷,“王爷,那小厮暴毙于巷尾!”
什么?!死了?林夕瞪大眼,面上的伪装再也挂不住。
“哦?”
萧锒向前一步,蟒袍上的金线蟠龙在烛光下泛着冷光:“林夕,你指控朝廷重臣,却拿不出实证。方才谢将军杯中无毒,你所言的人证却死的蹊跷。”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依律,诬陷朝廷命官,与人私通,皆是死罪。”
死罪?林夕如遭雷击,浑身血液都凉了半截。
“来人!”萧锒厉声喝道,“将此女拉下去,处决!”
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林夕的心脏,她浑身不受控制地剧烈发抖。
她在脑海里继续疯狂呼叫007,却得不到任何回应。系统像是彻底消失了一般。
完了。这是她唯一的念头。
眼看侍卫的手就要碰到她,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林夕眼睛一闭,身体软软地倒向地面,假装惊吓过度,昏了过去。
时间仿佛静止了。
几秒后,萧锒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晕得倒是时候。”
接着是谢缊一如既往温和的嗓音,却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演技尚可,情真意切,只是昏倒的人可不会浑身发抖成这样,下次装晕前,记得控制一下。”
林夕的心沉到谷底,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感觉到两道审视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自己身上。
良久,萧锒才再次开口,语气带着厌烦:“带去偏院,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她踏出院子半步,更不许任何人探视。”
这是要软禁她?
林夕心里五味杂陈,不知是该庆幸捡回一条命,还是该担忧这囚徒般的未来。
她被两个婆子毫不客气地架起来,拖向殿外。经过萧锒身边时,她听到他极轻的声音,带着警告:“林夕,最好安分点。在本王查清你的底细前,你最好一直这么‘安分’下去。”
林夕被粗鲁地扔进一间偏僻的厢房,门从外面被锁上。
她瘫在冰冷的地板上,良久,才缓缓蜷缩起来,将脸埋入膝间。
这项任务,真的是人能完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