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一纸墨色

20、备用X打斗X安心

　　“西，西蒙……”莱卡夫人惊恐的喃喃道，一点一点向后退去。
　　“夫人，这么晚了，和小姐单独出去散步，不太好吧。”西蒙的眼睛带着不怀好意的色彩，“请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还要会主宅。”
　　莱卡夫人抓着我的手，一动也不动，但是我分明感觉到她的手在颤抖。
　　“夫人，明天的行程可是很重要的。我们谁也耽搁不起。”西蒙笑着说，语气中含着冰冷的威胁。“难道，您不期望小姐有个高贵的名分？”
　　我笑着插话：“高贵的名分？你是指刻在墓碑上的‘洛伊丝?亚力士之墓’么？”
　　西蒙说：“小姐，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我说：“难道我说错了？莫非亚力士家长真的是那么心胸宽广的想把现任妻子的女儿当成亲生女儿来养，而不是想养一个，备用心脏？”
　　西蒙低低的笑，身上杀气骤增：“小姐真是聪明，不过您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呢？”
　　“嘁。别给我假笑，我最讨厌那种虚伪了。”手上开始凝出齿间锋利的叉子，“亚撒死了，只剩下丹尼尔这个唯一的继承人，可惜心脏病很麻烦啊，我猜猜，是不是发现我与丹尼尔拥有同样的稀有血型？恐怕，我一到亚力士家住宅，心脏就被剜出来了吧？”
　　“当然不。洛伊丝?亚力士小姐自幼身体不好，回到主宅后已经油尽灯枯，死于认祖归宗的一个月后。”西蒙略带遗憾的说：“小姐，请您合作一点，您这样做，作为亚力士家首席管家的我会很难做的。”
　　“呵。”我眼明手快的扔出叉子，叉子在半空中与飞射而来的子弹撞击，迸射出橘色的火花。“要战便战！”
　　“那么，恕我失礼了。”西蒙右手置于左胸前，行了一个标准的礼。再抬头时，眼睛里尽是恶意与杀气。屋子里断断续续的走出很多人，各个奇形怪状奇装异服，身上的念不容小觑。

　　这么多人。库洛洛呢？
　　我静静的环顾四周，没有看见团长大人的影子。
　　周围的人慢慢围了上来，一步一步向我逼近。

　　“你还在找你所谓的哥哥吗？”西蒙站在二楼的台阶上，眼神傲慢，“虽然不知道他的能力怎样，但是相信我，他不会比你轻松的。”
　　“嘁。这么周密。你还真看得起我。”我捏紧叉子，冲进去。

　　其实杀人不用费很大力气，不用非得把人家的头割下来震得手臂发麻。
　　面，左、右、后脑，腮，喉，后颈脊椎，肺，心脏，腋下，腹，肋，裆，尾椎。
　　攻击这些人体容易被攻击的脆弱部位，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果然不弱。”西蒙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身上的西服依旧笔直的古板。
　　“谢谢夸奖。”我把手上的叉子从旁边的人的身上拔出来，顺手抹掉溅到脸上的血液，“我说，你不下来么，这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让我很有压力啊。”
　　“是么。”西蒙眼中精光大现，伸出双手，白色的手套一尘不染，“那么，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浓郁。
　　“你小心点，最好躲起来，别被误伤了。”我伸出手，把莱卡夫人挡在身后。
　　“我，我……”莱卡夫人语不成句的声音像是和身体处于同一频率的颤抖。她抓的我的手臂，紧紧的好像要嵌进肉里。
　　西蒙的手臂开始摆动，眼睛却死死的盯着我，那眼神又湿又冷，好像有质感一样，让我全身起鸡皮疙瘩。
　　我屏息等他出售，可是他只是站在二楼，手臂摆动如同在操纵木偶一般。

　　等等。
　　……操纵？

　　糟了！我咒骂一句，以最快的动作转身。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肩上一阵刺痛，大片的血液染湿了白色的衬衣。莱卡夫人眼神呆滞，双手握着匕首，然后高高举起向我刺来。
　　一把推开她。
　　周围的人像苍蝇一样的，嗡嗡嗡的又要围上来。

　　脑子里不知为什么冒出一句诗：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嘁。

　　干掉两个人以后，眼前突然一片五彩缤纷。

　　怎么……回事。
　　眼前五颜六色的一片，好像许许多多尖叫着的人脸，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天旋地转。
　　脚下软绵绵的，好像踩的是棉花。
　　最后，终于支撑不住，被人一脚揣在胸口，倒在地上。

　　“真是麻烦。”西蒙的声音传来，“直接杀了。”
　　我看见周围人慢慢逼近，手上的刀闪着刺眼的反光。

　　“知道麻烦，还会这么轻易结束？”
　　库洛洛的声音。

　　几乎在一瞬间。离我最近的几个人捂着喉咙倒下，血液从指缝中溢出。
　　而杀人凶手已经整理着自己被弄乱的衣服，慢慢的转过身来。

　　后来的事情我看不到了。
　　眼睛里的一片五彩斑斓几乎把我淹没。我躺倒在地上，手脚发软，大口大口的呼吸，像离了水的鱼。
　　好像有好多人在我耳边嘶喊。
　　好多人的脸孔在我眼前。
　　愤怒的，悲伤的，快乐的，痛苦的，无神的。

　　[洛伊丝……]
　　[……洛伊丝……]
　　[…洛伊丝……洛伊丝…]

　　谁在叫我。
　　面前的一张张脸上慢慢浸出血液。
　　一张张沾满血液的脸，狰狞恐怖。

　　[洛伊丝……]
　　[……洛伊丝……]
　　[…洛伊丝……洛伊丝…]

　　他们红的绿的黄的黑的露着可怜的眼神看着我，慢慢靠近我。

　　[洛伊丝……]
　　[……洛伊丝……]
　　[…洛伊丝……洛伊丝…]

　　不要过来。
　　不要过来。

　　我看着自己的腿，自己的手腕，自己的胳膊一点一点被血液染得面目全非的脸淹没。
　　鼻尖好像还能闻见那腥如铁锈的味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沾满血液的脸挣扎着向我逼近，狰狞恐怖。

　　全世界好像被泼了一层黑色的漆。
　　黯淡的没有一丝光线。
　　密不透风，压抑得让人窒息。

　　[为什么要杀我？]
　　[我又没有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
　　[你看着我啊。]
　　[你为什么不看我？]
　　[我不想死啊。]
　　[平平淡淡的活着不好吗？]
　　[为什么要杀我？]

　　闭嘴！
　　闭嘴闭嘴闭嘴！

　　[为什么……]
　　[为什么啊……洛伊丝……]
　　[洛伊丝……]

　　不要说了。
　　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的啊！

　　阿艺说：[杀人的罪是很重的。]
　　然后她也一点一点被血色淹没。

　　心里有个声音小小的说：“救救我。”
　　声音越来越大。
　　越来越大。
　　“救救我。”
　　“不管是谁。救救我。”

　　漆黑的世界开始碎裂。一点一点的出现裂纹。
　　好像打碎了蛋壳，亮光慢慢的扩大。
　　刺眼的光倾泻下来。

　　是谁拍着我后背，轻声说：“别怕，都是假的。”
　　我抬头仰视他，库洛洛的表情很柔和，仿佛在安慰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动物。我眼圈一红，泪水竟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