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夫人》朝风夕月

2、第一章：王位之争

　　第一章：王位之争

　　陈国，妫【guī]】姓，原本是太皞伏羲氏的都城，地处黄河以南，颍水中游，淮水之北。南临蔡国，息国，赖国，北临郑宋两国，西南为楚国和徐国。陈国地处中原，民风淳朴，环境适宜，且陈人擅经商，属于重要的交通枢纽。

　　公元前706年，陈国二公子妫跃在三公子妫林、四公子妫杵【chǔ】臼【jiù】的帮助下，逼死陈废公妫佗【tuó】，做上陈国国君。陈国历时六个月的国君之争，以陈废公妫佗的自杀画上句号。

　　陈国老国君桓公妫鲍【bāo】突然病重，最后不治而亡。陈国国丧结束，文武百官忙于太子妫免继位之事。可就在新王加冕的前一夜，陈桓公胞弟妫佗趁众人忙于新王上位之际，秘寻一位江湖杀手，连夜杀死太子妫免，自己做了陈国国君。

　　陈国一片怨声载道，但妫佗已经做了国君，大臣们也只有跪拜这位新国君。其实，于他们而言，谁做君王都一个样，只是换了个面孔而已。

　　但对于陈国的三位公子来说，可就是灭顶之灾。兄弟三人大气不敢喘，只能把怨恨和悲痛暂时忍于心底，以待合适时机。他们想为父兄报仇，但也清楚，仅凭兄弟三人之力，根本无法与妫佗相抗衡，妫佗背后还有另一个国家——与陈国相邻的蔡国。

　　桓公的突然病重，与妫佗不无关系。妫佗看到国君兄长病倒时，便生了心思，一边安排桓公身边人，一边写密信求助于蔡国。妫佗的夫人是蔡国公主，妫佗想让蔡侯助他登上陈国国君之位。蔡国国君与妫佗夫人是亲兄妹，自然很爽快的答应了。于是，蔡国帮助妫佗扫清外面的障碍，妫佗轻而易举登上了陈国国君宝座。

　　蔡国公主成了陈国王后，但她心中却时有遗憾。这位蔡国公主是位善良仁慈的女子，觉得夫君和哥哥做得太绝，于是，便常常让自己的一个陪侍丫鬟蔡眉暗中给三公子妫林通风报信。

　　蔡眉是一位奇女子，自小习得一身好武艺，在夫人的调教下，又识得了不少字。

　　妫佗的很多决定就这样不声不响地到了三公子妫林耳中。三公子妫林是兄弟三人中最沉稳的一位，不管遇到任何事，妫林都能做到不慌且从容。因生得一副好面孔，妫林又极有女人缘。

　　妫佗想站稳脚后除去三位公子，以绝后患。他很清楚，三个侄儿时刻都想要他的命，别看兄弟三人也如别人一般到朝堂上跪拜他，说不定哪一天，那三个家伙会窜到龙椅上取了他的性命。所以，妫佗的身边从来不缺时刻保护他的高手。

　　但世事难料，妫佗的后院起了火。那个小侍妾蔡眉凭着自己的聪明伶俐，不动声色地把妫佗的所有计划全都弄了出去，送给了妫林。

　　倒霉的妫佗仅做了六个月的国君，便被陈国三位公子逼的自杀，还被追封了个“废公”之号。妫佗到死都不知道，全是他身边的那个不起眼的小侍妾里应外合害了他。

　　妫佗自杀后，陈王后也自杀。蔡眉自觉无颜于世间，本想一死了之，随王后而去，却被三公子妫林救下，并秘密将其带到了自己的一处别院。

　　蔡眉暂时居于三公子妫林的一处私院，几乎无人知晓，直到二公子妫跃坐上陈国国君之位。

　　这日，兄弟三人相携到了蔡眉住处，蔡眉出房拜见新国君。

　　妫跃急忙将其扶起，道：“蔡眉，你帮了寡人兄弟三人，不管你提何种要求，只要合乎情理，寡人都答应。”

　　蔡眉凄然一笑：“小奴主人已亡，小奴是应该随她而去的，如今只是苟活，亦无颜再回蔡国，蔡王定不会轻饶小奴，所以，还请大王应允，让小奴随公主而去！”

　　妫林急了：“眉姑娘，我向来仰慕姑娘，姑娘剑术高超，我也极想学习，姑娘……可不可以先把剑法传授于我，再追随先王后？”

　　四公子妫杵臼掩嘴偷笑。

　　从做了他们兄弟三人的探子，到现在被秘密养在三公子别院，蔡眉与妫林接触的最多。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蔡眉已深深爱上了这位极有主见的翩翩公子。但她又极其矛盾，一边是因自己而身亡的旧主，一边是心爱之人。所以，当妫林如此说时，她只是低头不语。

　　见蔡眉不语，妫林松了口气，急忙向陈侯道：“大王，眉姑娘答应了，那，臣弟明日就把姑娘接回府中。”

　　妫跃大笑着说：“好，很好，从今天始，蔡眉住进三公子府，做三公子的……”

　　妫林急忙说：“大王，做臣弟的剑师。”

　　厉公笑着点了点头。

　　就这样，蔡眉住进了三公子府。

　　三公子妫林对蔡眉除了尊敬之外，还有仰慕加爱怜，这多种感情搀杂在一起，让他几乎天天往蔡眉住的小院跑，这自然让原配夫人很不是滋味。

　　三公子妫林的夫人是宋国一位嫔妃生的公主，虽然地位不是很显赫，但毕竟是公主出身，自嫁给三公子，事事小心，一切以大局着想，因此，深得妫林疼爱。

　　自从蔡眉住进公子府，三公子除了面见大王和大臣，几乎天天跟蔡眉在一起，但两人不管如何亲密无间，却从未越雷池半步，两人心意相通，这就够了。

　　妫林觉得，要么给她最好的，要么就什么都不给，如果让蔡眉做他的妾，不用说蔡眉，他自己都难以接受。可妫林毕竟是男子，而且是很正常的壮年男子，两人经常在一起舞剑论诗，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都能过得去，可一年半载后呢？两人隐匿于心的那份情感似乎要决堤。

　　厉公二年，三公子夫人生下一女孩，妫林为其起名“妫婉”，希望她能温婉和悦。自从有了女儿后，妫林在开心之余又有了一点遗憾，自己生平之年能与心爱的女人有个孩子吗？

　　同样有这种想法的还有蔡眉，当她看到妫林因有了女儿而高兴时，也跟着高兴，就在那晚，她把妫林留宿在了自己房中。

　　事后，妫林紧紧搂着蔡眉，心疼地说：“眉儿，我会恳请大王，让他为你开一个特例，你是我妫林的第二个夫人，不是我的侍妾。”

　　蔡眉笑道：“公子，我从来不计较那些，你又何必为身外之物伤神呢？更何况，如果那样的话，夫人会伤心，她现在更需要你的安慰。”

　　妫林将她紧紧抱在怀中，他觉得自己这一生，能有这么一位知己，死而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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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公五年，小姐妫婉三岁。在三公子府，三公子对小姐的宠爱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蔡眉也经常给夫人请安，哄着小姐玩一会儿。

　　丫鬟琉璃却总是劝蔡眉，不愿她跟夫人走得太近。她说曾亲眼见过夫人对着姑娘笑，转过脸后露出一脸嫌恶。但蔡眉只是笑，却并未将这些话放在心上。

　　这日吃过早饭，蔡眉带着琉璃又去前院给夫人请安，完毕后，夫人笑着说：“眉姑娘，婉儿如今也三岁了，姑娘的剑术了得，我想让姑娘教婉儿剑法。”

　　蔡眉笑言：“夫人想得周到，但小姐年龄实在太小，再长几岁吧！”

　　夫人笑道：“不小了，都三岁了，让她早点学，希望她长大后，也能像姑娘般出类拔萃，即便做不到，将来护个身也是可行的。”

　　眉姑娘只好笑着说：“既如此，我回去造两把木剑吧！造成后，便教小姐一些简单的使剑动作。”

　　夫人高兴地点头答应。

　　蔡眉回去后开始选桃棍，用了几天时间，终于造成两柄木剑，一大一小。

　　琉璃嘟着嘴，不高兴地说：“姑娘，我就是不愿意你跟夫人太过亲近，我总觉得她笑里藏着一把刀，让人浑身不舒服。”

　　蔡眉笑着嗔怪道：“小丫头，又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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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蔡眉拿着两把剑去了前院。夫人和前院的丫鬟待者都陪着小姐出来了。

　　妫婉看着蔡眉，奶声奶气地说：“眉姨姨，真是太好了，婉儿现在可以跟着姨姨学剑了。母亲说，让我成为眉姨姨那样的人呢！”

　　蔡眉高兴地抱起婉儿，亲了一下她红红的小脸蛋，笑道：“小姐，你是这么美丽聪明，姨姨一定会让你学得一手好剑术。”

　　婉小姐点着头，笑着：“那我们就开始吧！”

　　蔡眉轻轻放下妫婉，拿起长剑，把短剑递给妫婉：“婉小姐，你照着姨姨的样子做，姨姨怎么做，你就跟着怎么做。”

　　妫婉高兴地点头：“好的，婉儿听姨姨的！”

　　两人面向西站好，蔡眉在右边，妫婉在左边。蔡眉举剑向前一指，婉儿也向前一指；蔡眉左腿撤后，右手执剑指向右边，婉儿也依此照做。

　　蔡眉高兴地说：“小姐做得真好！”

　　夫人笑容灿烂，旁边的丫鬟和侍者们都鼓起了掌。

　　蔡眉收回左脚，双腿站直，右手握剑，婉儿也依此而做。蔡眉又将剑放于左手，撤右脚，将剑向左边伸出，婉儿也照做。这个动作很简单，就是第二个动作的反向。

　　蔡眉两眼盯着婉儿的剑和腿，可令她想不到的是，婉儿突然就向她的木剑上倒了过来，她的脖子正巧碰到了蔡眉的木剑尖上。

　　夫人惊呼，丫鬟侍者们尖叫，齐齐向这边跑。

　　婉儿突然扔掉手中剑，大哭了起来，嘴里还喊着：“眉姨姨，你为什么要用木剑刺我啊？”

　　蔡眉慌了，她呆站着，竟忘了辩解。

　　琉璃也跑向前，有些生气地问：“大小姐，明明是你自己倒向木剑的，怎么说成是姑娘刺你呢？”

　　夫人生气地瞪了琉璃一眼，向旁边喝道：“还不快去叫太医？”

　　几个丫鬟跑了出去。

　　一会儿，进来的不只有太医，还有三公子妫林。

　　夫人流着泪，看着自己的丈夫：“公子，你看婉儿的脖子。”

　　妫林急忙察看，虽然是木剑，但妫婉脖子上的皮也被刺破了，鲜红的血正流出。妫婉毕竟只是个三岁小女孩，皮肤太嫩，不用说木剑的剑尖，一块小木枝大概也能划破皮。

　　太医一边查看一边说：“公子、夫人，大小姐的脖子上怕是要留下一道疤痕了。”

　　三公子抱起婉儿，又看向蔡眉，轻声道：“琉璃，陪姑娘回后院！”

　　蔡眉如同做梦般迈开腿，被琉璃搀扶着向后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