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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对上了 ...

  •   晨光熹微,春、夏之交,空气中残存的那丝凉薄的春意尽数散去,房间里尽是柔和的温煦。

      光透过雕花木窗打在床幔,赵乐言皱了皱眉,悠悠转醒。

      他安静的躺在柔软宽敞的床上,呆滞了许久才伸展双臂,抻了个懒腰。

      身侧另一半床铺已经发凉,赵乐言侧着身将被
      子揉成一团抱在怀里,周身尽是熟悉的冷香。

      他咂咂嘴,脑子里又不自觉回忆起昨夜的混乱与亲密。

      当林若谷说出那句“不想欺负你”时,赵乐言胸腔一阵酸涩,挑衅似的咬上他,“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

      之后紧紧相拥的体温,压抑的低喘,还有那双平日清冷禁欲的眸子染上情动的绯红……

      虽然最后紧紧只是用了手,但赵乐言依然像回味一道美食般回味无穷。

      怪不得以前总听说兄弟葫芦,别人的手确实比自己的用着带劲。

      林若谷这家伙,看着文弱,劲还不小。回味一下,赵乐言看了看自己手腕的一圈红痕,微妙的不甘心探出心底。

      怎么回事?以他的体力,居然会被一个书生压的服服帖帖,后期毫无反抗之力?

      赵乐言猛地从床上坐起,紧被滑落露出些许暧昧的红痕。他握拳怒锤在被子上,这一定是他穿越过来哥儿的体质问题!

      看来得从别的地方补补课了!

      --

      昨夜闹腾的狠了,林若谷还没修养好的手腕又有些疼。

      等议事的臣子都散去,皇甫嵩招了太医来为他诊治。

      “你这般大伤小伤的,朕直接派个太医住在你府上吧。”

      林若谷强撑着进宫,就是不想让赵乐言知道自己又看了大夫。也不想让人知道,这旧伤是怎么复发的。

      他揉了揉手腕,“言言只信得过顾大夫,陛下若是派人,就还是顾大夫吧。”

      “放肆!”皇甫嵩将手中的奏折拍在桌案,怒气憋在胸口,“他一个山村来的哥儿懂什么,还挑剔起朕的御医来了。”

      林若谷心道,他懂得可比你多。

      末了,又询问,“那话本陛下看了吗?”

      皇甫嵩皱眉,“朕哪有那些闲时间看这种杂书。”

      “陛下还是看看吧,没坏处的。”林若谷又奉上几部话本,并把它分成两摞。“这几本是给陛下的,这几本是给顾太医的,麻烦陛下转交。”

      皇甫嵩脸色瞬间阴沉下去,林若谷面不改色,完成着赵乐言交代的任务。

      这是赵乐言押着李笑然加班加点写的几本小说,给皇帝的是“追妻火葬场”题材,给顾苍术的是“觉醒换攻”题材,

      希望唤醒这两个坚定走自己虐恋情深剧情的npc最后的良知,当然这句话是针对皇甫嵩的,但林若谷并不敢说。

      转而提到,“陛下要不宣太医令来吧。”

      皇甫嵩皱眉,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你那哥儿不是不信任冯太医吗?”

      林若谷颔首,“臣也好奇。”

      太医令边为他敷上特制的药膏,边吹胡子瞪眼,“林大人不是信任那顾苍术吗?怎么不喊他来医治?”

      林若谷知道,他是在为当初被赵乐言拒之门外的事记仇,笑道:“冯太医医术毋庸置疑,当时情况紧急,言言也是关心则乱,我代他向冯太医赔罪。”

      冯太医冷哼一声,没再多说什么,只叮嘱他不要再操劳。

      林若谷心道,家里有个小馋鬼,这也不是他能控制的。

      端坐在上位的皇帝只觉得他的肱股之臣今日似乎心情不错,他眼神微眯,“林卿,今日可是有什么喜事?”

      林若谷垂眸,勾起嘴角,“国运昌隆,百姓安居,每日都是喜事。”

      “哦?”皇甫嵩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想要一探究竟。

      实在在林若谷身上转了几圈,最终在对方立起的官袍衣领处微微一顿。

      衣领遮掩之处若隐若现几道暧昧的红痕。

      他瞬间想到那日所见眼前人的浓情蜜意,再联想到自己的一地鸡毛。瞬间唇线抿直,失了八卦的兴致。

      只是不知道林若谷为何突然八卦起来,看着听他们君臣插科打诨的冯太医问道,“听说冯太医的医术师与前太医令余理一脉相承?”

      冯太医闻言,脸色微变,“余院使乃是杏林泰斗,” 说着,他抬眼看了看林若谷的神色,“下官当年不过太医院里无名小卒,帮着抄录过药方,谈不上师承。”

      “冯太医过谦了,”林若谷似不经意提起,“前些日子整理旧档,倒见着几本余理当年的手札,里头好些脉案批注,竟与冯太医的方子有异曲同工之妙,还以为是在下眼拙呢,今日突然想起便问问。”

      “说来也奇怪,”林若谷手下一顿,缓缓抬起头,“听说先帝不喜余砂,说看着像血点子,很是忌讳,这余前院使手札里倒又不少余砂批注,冯太医当年在太医院当差,可知他向来这般不知忌讳?”

      冯太医镇定自若的手帕子擦拭着手掌,闻言微微抬眼,“这……下官倒真不曾注意。当年事发,太医院一场大火所有脉案付之一炬,不知林大人从哪得来的那些手札。”

      “不过是随手在刑部库房翻出来的,冯太医很感兴趣?”林若谷缓缓靠向椅背,漫不经心地揉着手腕,目光却没有离开眼前的冯太医。

      冯太医干咳一声,笑道:“余前院使虽说一时冲动酿下大祸,但他的医术在下还是佩服的,若是能能借来学习一二……”

      “那可再好不过了,”林若谷激动的一拍掌,“我对医术方面一知半解,正巧里面不太懂的东西,冯太医可以为我解答。”

      “够了,”皇甫嵩厉声打断两人你来我往的试探,“朕竟不知朕的御书房何时成了你们乱嚼舌根的茶楼?一个已被抄家的逆党留下来的东西,赶紧烧了,别拿出来污朕的眼了!”

      两人连忙躬身叩拜,“臣知罪。”

      皇甫嵩一挥手,让冯太医继续回去当值。

      林若谷看看天色,也迫不及待想回家了,却被皇甫嵩叫住。

      “将余理的手札给朕送过来。”

      林若谷抬头看了眼神色僵硬的帝王,故意道:“陛下放心,出宫我就将它烧了,以免污了陛下的眼,就不劳陛下亲自动手了。”

      “林若谷!”皇甫嵩的脸色更黑,我深吸一口气道:“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你能查得到的,朕就查不到吗?”

      “陛下既然知道,那如此重要的罪证,臣自然不能轻易交出去了。”

      “你即看不懂拿着有什么用,”皇甫嵩明显急了,口不择言,“朕自会交给看得懂的人。”

      “哦~原来陛下是要拿去哄人啊。”林若谷故意拉长的音调,故意看着帝王尴尬。

      避免真的发生天子一怒的事情,收敛神色道:“陛下,难得出现了这么一个豁口,这是我们的机会。”

      皇甫嵩握紧掌心散发药香的香球,语气里添了几分冷意,“你想说什么?”

      “若是顾大夫以余家后人身份出来指证太后与李重勾结,谋害皇嗣,祸乱朝纲,我们便可顺理成章重审此案。”

      “然后呢?”皇甫嵩握着龙椅的扶手发出声响,“没有确凿证据,本该满门抄斩的余孽站出来只有一个死字。林卿,朕要的是万无一失。”

      “陛下做事何时这么瞻前顾后了?”林若谷抬头直视着皇帝。

      皇甫嵩仰头,拧着眉心:“子谦,若是你那小画师,你也这般急切吗?”

      林若谷默然,如果将其中的角色换成言言……

      他甚至不敢提出这样的假设,莫名的胆寒与恐惧油然而生。

      他无法给出肯定的回复,只得躬身离去,转身前坚定道:“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出宫门时林府的马车已经等候多时,赵乐言正侧身站在马车前,不知与旁边人说些什么,正笑得合不拢嘴。

      林若谷不自觉也露出微笑,紧绷着的心松懈下来,脚下快了几分。

      倏地,他脚下一顿,看清楚了赵乐言多了个人时,脸上笑容尽失。

      缓步走到跟前,敛衽施礼:“李公。”

      来人正是当朝宰相李重,年仅五十岁,气度雍容。他是朝中沉浮数十年的老臣,也是先帝定下的辅政大臣之一,门生故旧遍布朝野。

      那场刺杀之前,林若谷所查的旧案,就是与这位牵扯上了关系,打草惊蛇。虽然没有留下证据,黑锅也甩给了造反的勇王,但如今两人可以说是心照不宣了。

      只是苦无实证,只能维持表面的和谐。

      李重缓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曾经很欣赏这位年轻人,但是对方就像一块顽石对他抛去的橄榄枝视而不见。

      年轻人,他也理解。于是他就让其在朝中吃了些苦头,磨一磨他的锐气。

      不成想对方却搭上了他们谁也没注意到的冷宫小皇子,就此翻身。

      如今,竟然想要爬到他的头上。

      李重只恨上次那批死士不中用,没将人当场解决,他环视一圈,如今是不太好动手了。

      他带着一种长辈看晚辈的姿态,笑道:“林大人家这哥儿当真有趣,若不是君子不夺人所好,我都想向林大人讨来了。”

      林若谷脸色未变,只淡淡道:“赵画师是陛下钦点的文画院魁首,翰林待诏。就是下官想求他一幅画,也得陛下先开金口。”

      李重脸色微变,知晓这人是在拿皇帝压他。到底是老狐狸,转瞬他便恢复笑意,“倒是老夫眼拙,没认出竟是赵画师,久仰久仰,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寻常!那不知我可有幸请赵画师去府上坐坐?”

      此刻赵乐言也气呼呼的,这人莫名其妙跑过来找他聊天,林晋说是当朝宰相,赵乐言也不好得罪,看着人说话挺风趣幽默,也还蛮有好感。

      此刻这人说话让他瞬间生气。

      虚伪!

      他是个人好吗?还要来要去的。而且说什么眼拙,看这副来者不善的样子,他分明是故意的。

      于是他哼哼两声,“我现在是给皇上打工的,去哪得先问过皇上。”

      那李重也没恼,笑着应是。转过头对着林若谷若有所指,“年轻人,有心气是好事,却也要懂得爱惜羽毛,未来的路还长着呢,别沾了一身泥泞。”

      “多谢李相教诲,”林若谷声音平稳清越,甚至添了几分冷冽,“不过下官更信朗朗乾坤,陛下圣明,该日夜惕厉的恐怕是那些心生鬼蜮的宵小之辈。”

      迎着李重骤然阴沉下来的目光,林若谷再一次微微行礼,姿态优雅矜贵,“若李相再无其他指教,下官就先行告退了。”

      顺着,不等李重回应,和赵乐言一起上了马车,姿态从容不迫,背影挺直如松,仿佛刚刚暗流汹涌的交锋从未发生过。

      自己刚在宫中试探完冯太医,李重就迫不及待来给自己下马威,看来他们查的方向并没有错。

      只是……
      林若谷下意识捏紧赵乐言掌心,被赵乐言反捏回来,“还想跟我比手劲大?”

      林若谷:“……”
      “我若是太大,担心弄疼你。”

      明明是很稀疏平常的一句话,不知为何,赵乐言突然小脸一黄,林若谷便发现他眼珠子在两人胯间的位置不停来回打转。

      林若谷:“……”

      他干咳一声,转移话题,“要是再见到那个李重离他远点。若是实在避不了,一定要托人给我送信。”

      赵乐言点头,“我知道,他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明天开始林晋跟在你身边,也方便你找我。”

      “那倒也不必,哪能这般大材小用。”在赵乐言眼里,林晋就相当于是林若谷的私人秘书,跟着他岂不是算降级了。

      林若谷没再深入这个话题,不过他心意已决。转而笑道:“今日怎么想起来接我?”

      “呀!”被李重打岔,赵乐言差点忘记,“玉春楼今晚新菜首发,我们快去排队!”

      “何苦费这么大劲,下次让下人买好直接送到家里。”

      可恶的特权阶级!赵乐言腮帮微鼓,“那有什么意思,自己排队吃的才香!”

      到玉春楼时,天色已晚,但门口还是有不少人,赵乐言兴冲冲的拉着林若谷在门口排队,他们还算幸运,到时刚好领到限量的最后一块牌子。

      拿到牌子,赵乐言乖巧现在门口,眼巴巴看着大门处,正巧宋晓与几个好友吃饱喝足出来,看到赵乐言本想散去炫耀一下,但是对上林大人冷淡的眼神,忙缩了缩脖子冲赵乐言挥手,“我还要回去复习功课,先走了。”

      赵乐言叉腰告状,“他肯定又逃课了!”

      林若谷点头,“明日我便与国子监祭酒说说,严查此事!”

      赵乐言挠挠脸,“那倒也不用,人之常情嘛,吓唬他一下就行了。”

      林若谷:“如此说来,言言也喜欢逃课?”

      赵乐言两眼看天,“偶尔,偶尔。”

      林若谷:“难怪写字缺胳膊少腿,如同鬼画符。”

      赵乐言怒瞪他,想狡辩说他们那字都是这样,但突然想到明明是同窗,李笑然就没写过错别字。

      可恶,被一条咸鱼卷了!

      谈话间,赵乐言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尤其是对方耳垂坠着的狼牙耳坠,无论看多少次都觉得很酷。

      他兴奋抬手,“嫂……哥夫!”

      闻复淡淡瞥了他一眼,视线未做停留,转身离去。

      赵乐言疑惑,“他怎么不理我?”

      赵乐言复盘了一番自己最近的行为,是他最近做了什么得罪嫂子的事情了吗?

      一时没想到,他瘪瘪嘴,“是不是夫夫吵架,迁怒我了?可恶的李笑然!”

      茫然间,一只微凉的手伸过来,揉了揉他的脑袋,“怪我!”

      赵乐言疑惑抬头,“你干嘛了?”

      “我让陛下借着改革禁军的名头,将他的一部分镇远军拆分重组了。”林若谷压低声音,只有他们两人能听的清,“如今他见了我若是还笑脸相迎,才是怪事,但是你放心,他不会迁怒你的。”

      赵乐言注意力转移,不过他更担忧的是另一件事,“那他们会不会有危险,不是说什么鸟尽弓藏?”

      赵乐言越说越急,仿佛下一秒就能看见禁军冲进宣平侯府,把他那傻兄弟夫夫拖走,那双灵动的眸子里全是担忧。

      林若谷微微一怔,眼底那点因朝堂算计染上的微尘仿佛被瞬间洗净,原本还准备解释的权谋平衡的话术哽在喉间,全化作一声极轻的低笑。

      他反手握住赵乐言拽着他衣袖的手,“放心吧,陛下是明君,当初不也没有因闻将军哥儿身份暴露追究他欺君之罪吗。”

      “那可不见得,要不是李笑然横插一脚,宣平侯赘婿就是你那明君了。”赵乐言小声嘟囔着。

      林若谷没有听清,瞧着赵乐言那副将信将疑的样子,忍不住抬手用指尖轻轻触碰他的眉心,声音不自觉变得柔和:“但是军权干系重大,分权制衡乃是常态,闻将军心里也明白。但他在在对我这罪魁祸首和颜悦色,毫无芥蒂,朝中不少人定会觉得他心思深沉,打别的什么鬼主意呢。”

      “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避着我也是好事。就是连累你这罪魁祸首的内眷,被我牵连了。”

      赵乐言张了张嘴,半天憋出一句,“你们这些当官的心眼子比马蜂窝还多,我还是跟李笑然这傻蛋玩吧。”

      林若谷被他这比喻逗得嘴角扬起,不忍心告诉他,真正的傻蛋只有一个。

      没好气地轻轻弹了下他的额头,“那你明天可以约你的傻蛋兄弟去我们家里玩。”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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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这篇完结啦,隔壁预收求收藏^_^ 《阴郁反派专和弹幕作对》 《被重生偏执受缠上了》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