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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楚城(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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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藏在心中的爱恋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变淡,反而会因思念变得香醇醇厚,等到那一天,见到那个人,再次打开心扉,当初的记忆喷薄而出,你会道一声:“愿君珍重!”——青梅
送走了莲心,青梅却失眠了,他想起了当初的莲心,九姑娘。
当初那般淡然的九姑娘,那般善良与世无争的九姑娘,那般空灵的九姑娘,却被后人视为红颜祸水,豺狼虎豹般的人物。
八国争乱,怪谁。
犹记得当时他站在她的身旁,为她道不平,她左手执着一枚棋子,右手拿着八宫卦,听了他的话,淡淡的一笑,一边推算着五世八纯,一边道:“贤的是她,愚的是我,争什么?”
可是,这般与世无争的淡雅人物却成了他人争权夺利的棋子,最后竟至惨死狱中。
当他得知她的死讯,天凄凄惨淡冷云冻雨,而那人,却在玲珑水榭排宴,樽席上金盏玉瓯,听他人唱《喜春来》,他恨极,为何九姑娘痴心一片,却换得来了这个结果,天道不公!
现在,八百多年了,他堪堪等了八百多年,终于又再次得见九姑娘,他只想着守护好她,不让她再受那些苦难。
莲心,莲心,他嘴里慢慢咀嚼着这两个字,“莲心知为谁苦?”随即,他惨淡一笑。
翌日,莲心起了个大早,推门,看着对面亦是走出房门的青梅,淡淡一笑,道:“早安!”
青梅笑着点头示意。
两人一起下楼,走到楼梯转处,却看到了一抹黑衣,青梅又是一声冷哼。
莲心很是奇怪,他隐隐感到青梅对那白家与云碧天都有一种怨恨的心理,一种让她说不清道不明得感觉。
“我道是谁,原来是孤寒碧水云碧天,怎地,找我们要怎样?”尖锐的声音从青梅口中喊出,满客栈的人都听到,未免生事,俱都低下了头,吃饭的吃饭,喝茶的喝茶。
客栈中一片沉闷。
“我找的不是你。”云碧天眼光一寒,冷冷说道。
“云公子所来何事?”莲心走向前,将青梅护在身后,让其避开了云碧天千年寒冰一样的眼神。
“先吃早饭吧!”云碧天皱着眉,看着莲心护着青梅,心底突然有一股酸水涌出,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三人坐下,各自点了三份早点,沉默的吃着。
吃完,莲心擦了擦嘴,开门见山说道:“云公子,请说。”
“在下有一事想请莲心姑娘帮忙。”云碧天直接说道。
“可是那擎空之事?”莲心淡淡的问。
“不错。”云碧天看着她说道。
“哼,”青梅又是一声冷哼。
云碧天不满道:“青梅姑娘不知有何不满,不妨直说。”
青梅目呲尽裂的看着他,就是他,让九姑娘命丧黄泉,含恨而终,九姑娘为了他,背上了“涂炭生灵、红颜祸水”的骂名,九姑娘为了他,不惜破了家族使命,助他破二国,登王位,可,等他来的是什么,一杯鸠酒赐死啊!
他几乎想拔剑而起,可是,可是,自己凭的什么为九姑娘拔剑,他是九姑娘的什么……
黯然。
他静下了心,对着眼前冷冷看着他的人讽道:“凭的什么让莲心帮你,你以为你是谁,那擎空又是谁,为的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便要莲心费尽心力不成,对了,你不是大名鼎鼎的孤寒碧水么,江湖上的人这般藐赞与你,本领定是不弱的吧!”
云碧天压根不知他与莲心的前世,只觉得青梅此人处处的刁难让他有些窝火。
莲心静静地看着他,似乎有什么熟悉的东西将要剖开她的心,痛的甜蜜。
“为何要我帮你?”莲心开口。
“因为你擅长演卦解卦。”云碧天直说。
“擎空出了什么事?”莲心道。
“墓瞑教是得了血莲。”云碧天道。
“然后?”莲心问。
“墓瞑教有一长老名叫遁,觊觎与它,用了卑鄙手法得了它,绵城之事是他所为,听说绵城之案的人里有你师姐?”云碧天问。
莲心倏地站了起来,身后的凳子发出“哧——”的一声响。
“那又怎样,她有何事,与我无关,你休想用崔八妹激怒于我,利用我来助你!”随即,莲心快速的走出客栈。
云碧天静静地呆着,觉得看到莲心此人,心里有一股酸酸甜甜的感觉,孤寒碧水练得是那绝情剑,绝情一出,凝如履霜坚冰,心亦如此,因此,他亦是不知他此时的感觉是不是叫动心。
莲心在大街上逛着,一声痛苦的嚎哭声引起了她的主意。
“真是可怜,”路人在一旁啧啧道,“她夫儿具已战死,那媳妇又不甘忍受做寡妇的寂寞,逃离了,家里就剩这两个孙子孙女,可惜,被那妖怪附身,都惨死了!”
“怎么个惨死法?”旁人问道。
“身体焦黑,双目睁大,死不瞑目!”那人道。
“许是私杀也说不定!”又有一人插嘴。
“那县官也是这般认为,可惜,仵作在他们身上没有查到过伤痕,也非毒杀!”
莲心一人站在宽阔的大街,秋风簌簌吹着,吹得她头发衣袖飘扬,只是,她感到,这楚城的秋天是这般刺杀!
莲心回了客栈,辗转反复,睡不着。
走进院落,却看到一抹黑影,挺拔而立,双袖束于身后,仰头望月。
那人身后竟像长了眼睛似地,转头,定定的看着她。
两人目光交流辗转,似已过了万年。
楼上的窗户开着,亦有一人看着,嘴含苦笑。
正是那无限伤心西风去,剩月零风里,残灯花碎,清泪尽,愁也依依,思也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