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啼笑姻缘》柳翩芊

5、第四章

　　喜欢是什么？爱情是什么？婚姻是什么？从古至今，从贩夫走卒到孔子圣人，也许各有各的说法，但直到现今，仍没有人能完全得出令得人人都满意的说法。
　　对于现在的青青来说，（尤其是一个刚相过亲的女人来说）“喜欢”是骗人，“爱情”是做梦，“婚姻”是狗屎。
　　“哈哈哈啊，没有那么糟糕吧，哈哈哈、哈，我、我肚子都快、哈哈、痛死了。”
　　“笑、笑、笑，再笑就不跟你说了。”
　　青青满脸铁青的看着笑倒在床上的沈冰。
　　“好、好，我不笑就是了。”
　　努力压下爆笑的欲望，沈冰坐直身子，在看到青青满是怒气的脸时，实在忍不住又笑倒下去。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沈冰堂妹。”
　　“对、对不起，呵呵，对不起，再等一会儿…好啦，我不笑就是啦。”
　　终于停下来的沈冰，理理有些凌乱的发辫。
　　“那后来呢？南宫陵将那个可怜的茶寮掌柜怎么样了吗？”
　　提到南宫陵，青青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气又冒上来了。
　　“那个混蛋、王八蛋、死乌龟…”
　　“你先不要忙着骂了，说呀，到底怎么样呀？”都好奇死了，这个小妮子在吊人胃口么？
　　“他竟然叫人家赔偿他的损失。”一个没好气的说。
　　“呀？”另一个则是一头雾水。
　　“你说那人是不是有病。只不过一杯茶而已，他竟然叫茶寮的掌柜赔偿他的损失，还说什么不能这样白白受骗。”真是越想越气。
　　“呀？那掌柜怎么说。”
　　掌柜也是哑巴吃黄连，怕南宫陵掀了店的招牌。只有乖乖照做。
　　“掌柜不仅不要他的茶钱，还赔了十斤上好的龙井茶叶。”
　　“呀？”
　　“南宫陵说银子他多的是，赔银子还不如赔当地的特产茶叶好些。”
　　“买十斤龙井的银两也不是笔小数目呀。”
　　“……”
　　“后来呢？”
　　“那十斤茶叶现在在爹的书房呢。”
　　沈冰睁大了眼，青青恨恨的说：
　　“他把茶叶当见面礼送给了爹。爹还很高兴的连连称赞他识理知趣呢。真是气死人了。”
　　青青最气的是整个过程她根本插不上任何话，因为被吓呆了。
　　长怎么大，还没见过那么厚脸皮又毫无羞耻的男人。话说回来，她出门最多也不过是过节逛逛庙会，也确实没见过几个亲友以外的男人。
　　而沈冰在楞了半碗茶的时辰后，倒在床上继续大笑。

　　隔日早晨，青青起床后就趴在窗边发呆。想起相亲时的糗事，她就愈加讨厌南宫陵，愈加讨厌身为女儿身而不由自主的感觉。
　　讨厌连自己的终身大事也要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束缚。
　　讨厌这个社会对女子不公的歧视。
　　胡思乱想间，一个一直服侍青青的贴身丫鬟小环急匆匆的跑进屋。
　　“小姐，陆公子和陆家老爷到府里来啦……”
　　“你这个丫头，整天跟你说不要一天到晚都大声嚷嚷，鬼都会被你吓死…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小姐你还怪我太大声，您不是都没听到吧。”
　　“你这个死丫头，稍微给你个好脸色，你就得意啦。快说，不然以后娘和我到街上玩儿，我就不带你了，也不再给你带外面的希奇玩意儿了。”
　　想到不能出府，小环就急了。
　　“小姐，千万别不带我出去。小姐，您人最好啦，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
　　“那你还不快说。”
　　小环明亮清澈的眼睛一闪，狡黠的笑道：
　　“小姐，您前日从外头回来不是带了很多那个什么镇的甜馍馍么，给我吃了一个，我到现在都还忘不了它的味道呢，真是好吃极了。”
　　青青假装气恼的赏了小环的脑袋一记爆栗子。
　　“你这个贪吃鬼，竟然敢敲诈你的主子？”
　　小环配合的抱着头痛呼。
　　“小姐是主子，小环只不过是个丫头。要打要骂，还不是随小姐高兴。”
　　又是一记狠狠的爆栗子。
　　“小姐，别敲我的脑袋了，不然小环被您敲傻了，以后谁来服侍您呀。”
　　“别再演戏了。我带回的甜馍馍早给你偷吃光了，你再装傻我就真的把你给敲傻了，然后换听话温顺的小翠来，比你这个爬到主子头上的丫头好多了。”
　　“小姐，小环服侍您也快十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只不过吃了几个馍馍，您就把小环给丢开。呜……”
　　“我不是不要你，看你倒是可以去梨园唱戏去了。在这儿当丫鬟真是埋没了人才。”
　　小环一扫悲戚的表情，咯咯地笑起来，明媚的眼眯成两道弯月，甜美而俏丽。
　　“我才不想去梨园呢，小姐待我这么好，我要一辈子呆在小姐身边，服侍小姐。而且我还可以常常给小姐传递陆公子的消息咧。”
　　自六岁被卖到沈府，小环就一直服侍青青。
　　青青虽有些火暴性格，但大多时候对下人都是亲切随和的。由于年纪相仿，她对小环也都是象妹妹一样，平时打闹惯了，两人私下里从没主仆的隔阂。有时兴致来了，两个人还会一起挤在床上聊心里的秘密。
　　“少废话，你刚才说陆公子怎么了？”
　　“我就知道，一提到陆公子，您就象变个人似的。”
　　看青青有点真的生气了，不敢再开玩笑，忙拉起青青往外走。
　　“陆公子和陆老爷刚才在前厅陪着老爷，后来七夫人请公子到苑里坐坐，我们现在就到后花园，说不定就能撞上呢！”
　　陆公子是陆家庄庄主陆顶天最疼爱最器重也是唯一的儿子陆谦。沈陆两家不仅在生意上有来往，陆谦的娘和青青的娘还是表姐妹，所以仔细算下来，两家还是亲戚呢。
　　从小，陆谦就常常随娘亲到沈家探亲。
　　那时，陆谦十岁，青青六岁。
　　所以，两人可说是从小玩到大，青梅竹马。
　　后来，年纪稍大后，青青就很少见到陆谦了。但因为有生意的缘故，陆谦时常会到沈府，偶尔两人还能见上一面。
　　但已经不再是少时两小无猜的玩伴了。
　　也正是在日渐疏远的关系中，青青发现自己喜欢陆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