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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五章 情惊与琴宫 ...

  •   清晨,甄御医急急向赵轻蝉跑来时,她正在院中扫梧桐落叶。
      “她呢?”他声音焦急,官员的习则却让他硬生生止住了向前冲来的力道,僵直在五步之外。“你告诉我!”少女不语,他的音调提高,颤动着心中的不安。“大人,我必须在半个时辰内扫完这院中的落叶,有什么事请去找管教嬷嬷。”
      清晨的风更显刺骨的寒,一地落叶四面八方地乱飞开去,她静静地等它们再落下来,在院中的某个角落停留……然后,挥起扫帚。
      “为什么不辞而别?呵呵呵……”他癫狂地大笑,“甄以宁,你是自作自受……”为情痛苦的人是否都会是这副哭笑不得的面孔,方正的俊颜呈现着可怕的扭曲。他显然刚刚闻讯,宫中的消息总是能封锁就决不外泄,内宫之事外臣更是无从得知。甄御医很快恢复了平静,整张脸回复了谨慎从事的神态。这一点,他与念筝竟是惊人地相似。
      “失礼了。”他转过身,落叶秋风中的凄凉,不见他的表情。
      “她只要你的一句话,一个承诺,可是她等不到你的回答。大人,你还有什么不可丢弃的?”甄以宁宽大的衣袖随风飘起,年轻的御医默默向院外而去,仿佛一生便剩寂寥。

      赵轻蝉觉得甄御医的话欲说还休,疑点重重,总感觉其中必有难以言说的隐情,而念筝却至始至终皆不知晓,若是因为这样错过了眼前人岂不可惜?她下定决心把这件事查清,不管结果如何,总比让他们无奈地被命运玩弄于掌上好。
      这宫中谁人的消息灵通,她自然明白――便是皇上身边的传旨太监南公公。辰妃在世时,她与他也有过一些接触,只是他大概早已记不住她这个辰妃身边的小丫环了罢!这些在宫中待了一生的宦官,从来不会真正效忠于哪一个主子,他们只对得势的人微笑。赵轻蝉虽然了解,但还是要去见南公公,因为她握有他的一个把柄,辰妃去世前告诉了她这个秘密,她说这是赵轻蝉的保命符,南公公其实是个胆小怕事的人,是经不起它威胁的。
      她趁着夜色匆匆朝南公公的住所而去,天空飘着细细的雨,打在脸上是浸骨的凉,还未入冬便已这般寒气,京城真是一年比一年凉薄了。
      长长的宫墙仿佛是一个永远解不开的咒,横亘在她的面前,怎么走也走不尽,怎么望也没有头。她低下头,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掩饰心中那挥之不去的恐惧。
      前方灯火摇晃,不知是哪宫的值班人?黄色的光晕朝她扩散开来,赵轻蝉忙用手摭住脸,“你这贱婢,深夜在这里鬼鬼崇崇地做什么?”一个女人的声音。她拉过披风的帽子,低声道:“小奴有急事,请您放行。”“赵轻蝉?”光听声音便认出她,是她熟悉的人?抬头却见到了让她痛恨的人――令狐芹儿,曾同是辰妃的贴身侍婢,却是个临阵倒戈的小人,辰妃的死也有她的一份‘功劳’,如今的她想必已是琴贵妃的心腹。
      “太好了,也省得我大老远地去找你!”令狐芹儿格格笑道,赵轻蝉狠狠地盯着她,她面色一沉,“把她带走。”两个太监便过来架起赵轻蝉的双臂,她一甩,“你想做什么?”“你应该庆幸今晚琴妃娘娘要亲自见你。”令狐芹儿环抱双手,看好戏的眼神。
      琴贵妃为何要见她?
      带着这个疑问,赵轻蝉被带进了与琴宫。灯火通明的大厅,琴妃高高坐在紫檀木椅上,手中抱着一只雪白的猫,她用手缓缓地抚摸它的长毛。
      “娘娘,人带到了。”
      “嗯,你办事一向稳妥,下去吧。”琴贵妃抬起修长的睫毛,扑闪着迷离的目光。
      我被人按跪下来,琴贵妃毫无预警地把白猫甩在地上,白猫凄惨地叫了一声,朝宫殿深处走去。
      “怪不得本宫觉得你面熟,原来你是辰玲的身边人。若不是令狐芹儿提醒,本宫可是差点错过了。”琴贵妃卸去妆容的脸光华依旧,只是眼角随着表情的变化隐隐有几丝鱼纹。“听说你是个聪明伶俐的丫头,何以变得这样沉默?” 赵轻蝉默默地望着她,心想既然已被认出,再辩解也无用。见她对她的话不理不睬,琴贵妃突然就发怒了,“大胆宫女!竟敢这般看我!”
      “娘娘是在害怕什么吗?辰妃的身边人可不止我一个,你若要担心恐怕不能这样简单吧!”此情此景,最多不过一死,无论说什么都已经没有关系了,在她的眼中,琴贵妃也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琴贵妃却笑了,“令狐芹儿从一开始就是我安插在辰玲身边的,辰玲也算是个聪明人,竟连这都无法识破,枉本宫还当她是我最大的对手。”
      “是吗?这么说是因为娘娘的英明了。只是她也未必是个忠心的人。”
      琴贵妃展开宫袖,搭在椅上,那姿势俨然已是一国之后。“不错,本宫正在找一个既忠心又懂进退的人。只是要看那人是否识趣。”
      赵轻蝉站起身,笑道:“凭娘娘这句话,轻蝉也死而无憾了。”
      琴贵妃微怒,“你是在向本宫求死吗?”
      “轻蝉命薄,命运沉浮中没有选择,娘娘硬要我做选择,奴婢便只有一条路可走。”
      她的冷静大概大出琴贵妃所料,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骄傲女人一向习惯于颐指气使、号令后宫众人,此刻竟有人无视她的威严反倒让她无所适从了吧!
      长久的安静,惟有灯火燃烧的声音。
      “啊――”凄厉的惨叫响起,一个女人冲进来,挥着剑乱舞,正是在馨无别院外吵嚷的疯女人。几个待卫急忙奔进来,几十招下来,竟不敌女人的剑法,丝毫不能近她身。“你还我英儿,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你骗得我好苦!”她指着琴贵妃就冲上前来。
      “看来被你知道了。”琴贵妃稳坐在椅上,冷冷地看女人逼近,“不知足的人啊,我为你母女二人找了个安身之处,你却反过来骂本宫?”话音刚落,她二指接住女人刺来的长剑,寒光一闪,剑已是废物两截。我惊异于琴贵妃的功夫,她虽是将门之女,但久居宫中,少时所练应早已生疏,竟仍有这种绝技。女人的怒掌接踵而至,也被琴贵妃扬手一一化解。
      “原想好好调教你的女儿为本宫所用,可惜她天生倔强不肯从命,那么本宫便让她成为一颗有用的棋子。”令狐芹儿手执长鞭从琴贵妃侧面跃出,向女人凌厉甩去,女人翻身滚向地上,用余下的剑柄再起攻势。“你利用我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害英儿,她只是个十四岁的孩子!”女人的眼神清明,看来并未疯狂,之前想来是伪装的假象。
      琴贵妃冷眼看着这个痛苦的女人,“没有我,你们早是已死之人,能够再苟活八年还不知感恩。”女人似乎抱定决心,出招又快又狠,断剑气势更盛,令狐芹儿已不是对手。赵轻蝉躲在一旁,缩进宫帏,打算趁乱逃离这里。肩膀却猛地被人按住,惊惶地回头却是再熟悉不过的容颜,“叶律!?”身体仿佛被重锤猛击,剧烈地抖动起来,指尖瞬间变得冰凉,麻木的感觉遍及全身,震惊之余她只觉地转天摇,这世界乱了,人也变了,变得她再也认不出,再也不想见……
      “轻蝉。”他唤着她的名字,她无力地靠在他的臂弯中,眼前那女人再次靠近琴贵妃,赵轻蝉犹如梦呓地念道:“刺中她!刺中她!”一道黑影悄然地从女人的上方飘落,诡异的黑袍拂在她的面上,她眼中的那丝清明便消失殆尽了,木然地向后倒去,断剑落在地上的清脆响声敲醒了赵轻蝉原本逐渐恍惚的意识。
      她推开叶律的手,慢慢向后退去,“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叶律?”叶律摇摇头,“你不该来这里。”他的深目却是看向我的身后,“她和这事没有关系,只要让她忘记就可以了。”黑袍飘扬在她的身畔,一股奇异的香味钻入鼻息,她侧头,只见一张泛着银蓝光芒的面孔,微微上斜眼睛的主人审视地看着她。“您确定她没有问题吗?”问话的是琴贵妃,她站在黑袍人的身旁,神态与他无二致,双目透现着冷漠,两人除了外貌竟有着惊人的相似气质!
      “轻蝉,你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对吗?”叶律温柔的语调让赵轻蝉倍感恐惧,一只银手缓缓遮在她的眼前,叶律深邃的眉目、轮廓分明的脸渐渐模糊在她的视线里,十年了,她终究是不了解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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