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 桑落沃若》源方

8、白哉番外

　　几百年对于尸魂界来说，只是眨眼的功夫。
　　白哉坐在榻榻米上，两只精巧的酒盏放在一张小桌子上，就像对面还有一个人似的。

　　对面当然是不可能有人的。在这里，没有谁敢不经过朽木家主的同意就敢擅自入座的。
　　又或者说，即使有那么一个人，也早已不在了。

　　尹桑若。
　　白哉细细地咀嚼着这个略带拗口的名字。视线无意间投向那棵樱花树。此时早已入春，樱花开的正旺，大片大片的压满了整个枝桠，展示着旺盛的活力。白似雪，粉如霞，开的纯真烂漫，一如曾经的那个女子。
　　一片樱花，和着风轻柔地落在白哉的肩上，唤起了他零乱的回忆。

　　初次见面，是被她澄澈的眼眸吸引的。幽蓝的眸子可以直直的看到底部，他从没见过一双眼会有如许清透。
　　第一次知道她的性别，倒也不太吃惊。也许和她初见的人会分不清性别，但是处久了，她不经意间的一言一行所透出的姿态也会使她的性别昭然若揭。倒是当时桑若那副恶作剧未得逞的沮丧神情让他小小的不安了一下。

　　“你好，我是尹桑若。可以交个朋友么？”
　　“白哉白哉，我们一起走吧。”
　　“少年，要有活力嘛！”
　　“白哉……对不起。”
　　“白哉白哉，我是队长了哦~”
　　“白哉……谢谢你。”

　　说不清是怀着何种感情思念这个女子的，朽木家主头一次感到自己知识匮乏，竟连自己何种心情都无法解释。
　　莫名的，纷叠的记忆突然一瞬间被唤醒。记忆中的那个女子每一丝神态都在脑海中浮现。或欣喜，或感动，或沮丧，或顽皮。往事历历在目。视线再次投向那棵樱花树。樱花已经开了呀，树后的女子啊，你为何依旧不愿出现？

　　樱花酒一饮而尽，甘甜过后，舌苔上泛起微微清苦，让人不忍回味。

　　“我和你说哦，曾经有民谚说‘樱花7日’，意味着樱花从开放到凋谢不过七日，经历了从创世开始到结束的过程，然后在最灿烂的时候便义无反顾的凋零。可是我……”
　　当初那女子站在树下，是这么对他说的，后面模糊的喃喃声太低，他听不清。他只记得当时的她还是保持着那副微笑的表情。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空气中弥漫着的，却是分明的，令人窒息的哀伤，让他突然感觉眼前的女子离他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白哉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想抓住什么，花瓣从他的指尖擦过，带走一片容华，只得颓然地放下手。冰凉的触感使他的思绪也逐渐清明。

　　……
　　喜欢。
　　朽木白哉，喜欢尹桑若。

　　因为喜欢，所以才会在初见时被那双眼眸吸引。
　　因为喜欢，所以才会包容她的一切肆无忌惮。
　　因为喜欢，所以才会期望能够离她更近一点，哪怕只是伸出手的距离。
　　因为喜欢，所以才会在她最后说出“白哉，你是我一辈子的好朋友，也是一辈子的知己”后，会过了很久才回应。

　　“呵……”低低的轻笑，像是自嘲。喜欢，哪又如何？樱花树还是樱花树，树下的女子却早已消散。喜欢，只是徒添怀念罢了。

　　肩上一沉，“大人，天气多变。披上羽织吧，当心着凉。”是绯真。

　　起初找到绯真时，白哉只是按照桑若的请求，在流魂街一区给她找了个好的位置安顿下来。当初的她也没多说什么，也只是安分地接受朽木家的接济。
　　一年前，白哉照惯例去流魂街巡查的时候，绯真忽然鼓起勇气对他说：“大人，我喜欢你。尽管……我知道我配不上……”
　　也许是当时那眸子里的勇气让他想起了哪个人，又或者只是遵循着当初的约定。朽木白哉排除众议，娶了流魂街的绯真。

　　整的灵魂在静灵廷逐渐衰弱，白哉有些惶惑，仿佛回到当初眼睁睁看着尹桑若逝去而无可奈何的时候。
　　不是没有询问过绯真是否要会流魂街，那个白衣女子却只是轻而坚定地摇摇头，说：“绯真誓死追随着大人。”一如一年前的无悔。

　　不过……朽木白哉轻轻握住绯真略显冰凉的手说：“你也多注意身体。”不过，恐怕绯真没有剩下几年了，是自己害了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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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绯真终是没有看到静灵廷的第六次花开。
　　临终时，白哉就在她的旁边。绯真握住他的手，喘息着对他说：“大人……这几……几年多谢您的照顾……我……我知道……您只是遵照着桑……桑若大人的请求……但……但是……我依然很……很感激您……”接着是剧烈地喘息，“……我……我只想……恳求……求您一件事……我死后……请……请找到我的妹妹……”最后，她连握住白哉手的力气都没有了。淡淡地一笑：“大人，对不起，我不能陪着您了……”

　　白哉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可笑的循环中，每个即将消失的女子都会恳求他。他却因此在实践诺言中不停地打转，到了最后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完成那些诺言。

　　于是又只有他一个人了，
　　他静静地望着窗外的樱花树，静静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