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pressant》Moulynn

4、第四章

　　第四章

　　女生无力地躺在楼梯口，眼神失去了焦点，原本绯红的双颊少了血色，乌黑的卷发凌乱的垂在脑后，像一个失去了生机的木偶。
　　“啊————”
　　一声尖叫划过午后的艳阳。

　　女生坐在桌子前，紧张地低下头，双手捏着校服裙摆，紧紧地咬着下唇。
　　她面前是坐着三个人，左边的是校长，剩下的两个应该是警局的人。女生偷偷瞟了那两人一眼，中间的男人留着精干的短发，皮肤苍白，手中拿着一打资料不停地翻看，右边的男人戴着黑色线框眼镜，褐色的长发扫过肩头，一只手搭在旁边人的椅背上凑过脸去看那人手上的资料。
　　“你是说……”中间那人说道。
　　女生抖了一下，惊恐地抬起头：“我……我……我看她的时候她已经倒在地上了……”
　　“你没有推她？”右边的男人看着他。
　　“我怎么会……”女生偷偷瞥了右边的男人一眼，男人的眼睛藏在镜片后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或者说，”中间的男人顿了顿，“失手推了她下去？”
　　校长似乎有些看不下去，在一旁皱着眉头，不停地叹气。
　　“我……”女生觉得背后一阵冷汗。
　　“过失杀人我们会酌情处理的。”右边的男人说。
　　“据目击者说，你们俩前几天还吵过一次架，是吗？”
　　“是的……”女生的声音有些无力。
　　“是因为什么吵架？”
　　“成绩？班委竞选？保送名额？还是……”
　　面前的两人一唱一和，让女生有些招架不住。
　　她的声音伴着哭腔：“我……”
　　“是因为一个叫沈泠的男生吧。”中间的男人有些阴森的说道。
　　女生终于泣不成声：“我只是走过去拍了她一下，没想到……“女生大哭起来。
　　对面的人皱起了眉头。

　　沈萧一个人往家的方向走着，头发凌乱，眼圈微红，夕阳把他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他一边走一边踢着石子，背影孤单。
　　手机震了三下，打开，是沈泠的短信。他看都没看，直接把手机放回口袋。
　　刚才，在下午第三节课下课之后，陈熙突然约他到学校后面的花坛见面，他感到有些意外，但是还是去了。去了之后，果然没什么好事，自己本来就很不喜欢这个总是以自我为中心的女生，不喜欢她说话的态度，不喜欢她得意炫耀的笑容，不喜欢她让所有人都为之倾倒，更不喜欢她和自己共享沈泠。
　　他去的时候女生已经站在了那里背对着他，他走了过去。
　　“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女生依旧背对着他：“请你以后不要妨碍我和沈泠了好吗？”
　　“妨碍？”男生不屑地哼了一声，“什么叫妨碍？你自己追不到他还怪我妨碍你，开什么玩笑。”
　　女生回过头，笑的一脸诡异：“我知道你和沈泠感情好，总是在一起，但是他现在有喜欢的女生了，你就识趣点，不要总粘着他了，行吗？拖累了别人多不好啊，他总不能这样跟你过一辈子吧！“
　　女生的眼里透着嘲讽。
　　男生低下了头。
　　“哟，被说中了吗？要知道你对沈泠的感情跟他对你的不一样，不要以为大家没看出来，你不要总是盯着沈泠不放了，他对你只是亲人的关怀而已。居然让弟弟去关心哥哥，丢不丢脸啊。像你这样一事无成丢在人堆里都找不出来的人就不要总缠着沈泠了，他跟你不一样，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这样只会害了你自己，对吧。“陈熙看着他，猖狂的笑了起来。
　　“你还真是个懦弱的人啊，被别人这样鄙视还忍气吞声的，不会说话了吗？“
　　“你够了。“沈萧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愤怒。
　　“哟，你还生气了啊~“女生继续笑了起来。
　　啪——
　　沈萧一巴掌打在了女生的脸上，泪水立刻漫上女生的双眼。
　　“沈萧，你在干什么？“沈泠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陈熙趁机投入沈泠的怀抱中，嘤嘤地哭了起来。
　　沈萧愣了几秒，转过头，跑了。
　　“萧——“
　　沈萧没有理会他的叫喊，一个劲地往前跑，直到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他一边跑一边在心里诅咒，这种女人死了不会有人觉得可惜，很后悔刚才怎么没有多打她几下，或者直接杀了她。沈萧想象着自己掐着陈熙白皙脖颈的样子，想象她红润的双颊失去颜色的那一瞬间，嘴角扬起一丝冷笑。
　　沈萧走走停停，不想回家，不想回学校，不想看到沈泠。如果自己死了会有人关心吗？顶多假惺惺地哭了两下，就被人忘记了吧。沈萧垂下了头，继续踢石子。
　　手机震了起来，是电话，是沈泠的电话。沈萧犹豫了很久，最终按下了通话键。
　　“喂——”
　　“陈熙死了。”
　　嘟——嘟——嘟——
　　沈萧拿着手机愣住了，转过头，奔向学校。

　　沈泠走出来的时候看到坐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里的沈萧。
　　一双脚停在沈萧面前，不用抬头他也知道是沈泠。
　　“走吧。”沈泠伸出手。
　　沈萧抬头，眼睛微红。
　　“没事了，回家吧。”
　　沈萧站起身：“陈熙怎么了？他们问你什么了？”
　　“没问什么，你走了之后我一直在安慰陈熙。”沈泠搂着沈萧的肩。
　　“她……”
　　“她后来说要去找夏诗雨……然后，尸体是夏诗雨发现的。警方怀疑她失手把陈熙从楼梯间的栏杆上推了下去。”
　　“她怎么死的？”
　　“摔下去摔断了脖子，”沈泠皱了皱眉头，“夏诗雨这次可就麻烦了，据说她前几天还跟陈熙吵过架，这次的事搞不好就是她在其中作祟。”
　　“你不伤心吗？”
　　“为什么要伤心？”
　　“她说你喜欢他。“
　　“她的话你都信？“
　　“……难道……不是真的？“
　　“那她刚才跟你那么……“
　　“我对她笑，只是出于礼貌。这女人死有余辜。“沈泠不屑的说。
　　“真的？“
　　“真的。“
　　“……“沈萧抬头，看着已经变黑的夜空，舒了口气。

　　尾声

　　下午。
　　“为什么非要5点见面啊，明明四点半就放学了啊，真讨厌，还是和陈熙，更讨厌了！“夏诗雨小声嘀咕道。
　　“前几天还跟她因为沈泠吵了一架，今天居然主动约我，她绝对没安好心，可不能再让她找到把柄了。“夏诗雨抬起头，发出一阵哀叹。
　　教学楼里空荡荡的，学生几乎都走光了。
　　夏诗雨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出现在楼梯口，女生慵懒无力地趴在栏杆上，身子的一半都在栏杆之外，长发垂在耳侧，看不清她的脸。
　　“陈熙，你找我有什么事？上次不是说好了吗，我都不跟你抢沈泠了，你还有何贵干？“
　　“喂！“
　　“陈熙！我很忙的，不要当做没有听见。“夏诗雨有些生气。
　　“陈熙！“夏诗雨走过去，用力地拍在她的肩头，谁知道，陈熙的身子像脱线的木偶一样，越过栏杆重重地摔了下去。
　　“啊——“女生的尖叫划过教学楼。
　　“怎么了？“沈泠出现在自己身后。
　　“沈泠……？！“
　　“陈熙怎么了？“
　　“她……“
　　沈泠连忙跑到陈熙面前，仔细检查她的呼吸和心跳，对着夏诗雨说：“快打电话叫救护车和警察！“
　　女生手忙脚乱的拨了110。不一会了，警车和救护车就开了过来。
　　沈泠目送陈熙的尸体被抬上救护车，看着医生像模像样地为她坐着电击，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那条趁陈熙不注意的时候用她手机发给自己的短信成为自己去现场的理由，夏诗雨当然也是早都用陈熙手机发短信约好的。陈熙和沈萧谈话的时候他一直在听，确定自己听到那样的话之后，然后跳出来装作不知情，袒护陈熙。而在所有人眼里，自己和陈熙是一对关系密切的准情侣。被警察问话的时候，他一直装作很悲伤的样子，并且大肆渲染陈熙和夏诗雨逐渐恶化的关系，警察不是没有怀疑他，只是有了一个比自己嫌疑更大的人出现，谁又会注意到他？

　　沈泠搂着沈萧慢慢地往家走。
　　“萧，时间到了，该吃药了。“
　　“好。“沈萧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那盒澄丁。
　　沈泠看着沈萧乖巧地吃下了药，笑着亲了亲他的脸颊，惹得沈萧脸一阵通红。
　　澄丁，主治抑郁症。
　　少量服用有安眠的作用，陈熙吃了澄丁之后，靠在栅栏上，沈泠对她说一会来找到，不知不觉中陈熙睡着了，然后再也没有醒来。
　　长期服用会产生依赖性，若没有抑郁症者服用，会头晕，产生幻觉，甚至全身疼痛等。就好比沈萧，抑郁症只是一个借口，真正约束他、限制他的，只是沈泠给他的那盒澄丁罢了。
　　“萧~“沈泠低声叫道。
　　“什么？“
　　“胸口还疼吗？“
　　“好点了。“
　　“萧~“
　　“啥？“
　　“我们一辈子不分开好吗？“
　　“好。“
　　昏黄的路灯拉长了两人的影子，又是一个平静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