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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四十一章(大修) ...

  •   璇枢行凶之时正巧撞上紫英一行人带着静澈的魂魄返回清风涧。菱纱还在诧异为何静澈房中竟然亮着灯,天河突然就扑了过去撞开房门。
      紫英想到天河对杀气有着异乎寻常的敏感,当下也不多话,持剑紧随其后。

      三人进屋以后,只见屋内地面上萎顿着一个怀字辈的女弟子,而静澈穿着中衣坐在床沿,手中竹猗剑尖稳稳锁定那名弟子的咽喉。
      静澈见三人皆有大急之色,简单安慰了一句:“我无事。”便抬抬下巴对紫英说:“你去检查一下花溪和云容的伤势。方才她们为我挡了一刀,刀上附有魔息,我怕她们不好。”
      紫英依言而行。

      璇枢一刀不中想再刺第二刀时,静澈突然醒转,那时她便知道大势已去,于是也不挣扎,恍惚着任由静澈将自己制住。然而紫英进屋以后,她却像突然醒过来似的连声哭喊“师叔救我”,声声哀婉有如泣血,惊得菱纱险些把蟠龙爪掉到地上。
      静澈的目光在璇枢面上逡巡一圈,心中便明白了个大概。她原先还以为这个弟子是被魔息附体才会来杀她的,但眼下看来,只怕这弟子还真是嫌她活着碍事儿了!

      静澈挑了挑眉:“慕容,我驱不好符,麻烦你放个符灵叫一下虚怀。天河菱纱,此事牵扯甚众,你们先去慕容的草庐中暂避,事情了结我再送你们回剑舞坪。”
      天河犹不放心,菱纱拽了拽他的衣角耳语道:“听静澈的,别给她添麻烦。”天河无法,只得跟着一起出了屋子。

      屋里安静下来,只余璇枢时高时低的哭声。

      紫英站起身来走向静澈,手中托着两只流萤:“云容殒了。”
      静澈的怒火一下子就窜了上来!她平复了一下心情,忍气开口:“那花溪伤得可重?”
      紫英点了点头:“被魔息所染,只怕要好好养一阵了。”
      “还活着就好。”

      趁静澈低头查看花溪伤势之时,璇枢突然出手试图弹开竹猗,却不想那剑尖竟似长在自己皮肤上一般,无论如何都摆脱不掉。
      静澈看也不看她,冷声道:“以你修为,还是省些力气莫要挣扎了。”
      璇枢又哭了起来:“紫英师叔,紫英师叔,璇枢冤枉,求你救救璇枢……”

      静澈本就恨她伤了云容,此时又见她这般莺啼婉转地哭求紫英,更是心头火起。她正想开口骂人,哪知紫英抬剑便架在了璇枢颈上:“你半夜逞凶行刺长辈,何来冤枉?”
      璇枢隔着袖子握住颈侧剑锋,哀哀哭道:“师叔,你怎不问问我为何杀她!她为排除异己不惜陷害同门,如此毒辣之人,哪里配做琼华的掌门?又如何当得师叔这般维护!?师叔不问青红皂白便怪罪璇枢,璇枢不服!!”说罢又哭,十分委屈的样子。

      静澈只觉槽多无口,生生气得笑了起来。

      正乱着,虚怀到了。
      他一看屋内情形,愣了一愣:“师姐、紫英师弟,这是怎么回事?”
      静澈没好气地将一把黑银匕首扔到桌上:“你徒儿刚刚拿着这个东西来杀我。幸好我醒得及时,这才逃过一劫。”
      “啊!?……师姐,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嗯,你这徒弟也说自己冤枉。不如你来问一问她,听听看到底是什么样的误会能让她深夜拿着把魔刃跑到我房里来冤枉!”

      虚怀知道轻重,当下提过璇枢便问。
      璇枢只哭自己委屈,一个劲地要“紫英师叔切不可被奸人蒙蔽!”,其余的竟一个字也不肯多说。

      静澈真是快要被她气死了!
      紫英侧头看了看她,伸出手去轻轻握住她的手腕以示安抚。

      不料此举竟将璇枢激怒,她突然爆发出魔息弹开颈上架着的两把剑,出手成爪、照着静澈的脸便抓了下来!

      魔息爆出,静澈三人当即变了脸色。虚怀反手一记敲在璇枢后颈迫使她跪下,而后沉着脸一揖:“师姐稍候,我这便去请正#法长老亲自来审这孽徒!”

      “不必了,”此时夙莘的声音从门口传入:“我已经到了。”

      听见动静,静澈突然就觉得鼻尖发酸,几乎不能稳声向夙瑶夙莘问安。究其心态,大约和“小孩子在外面受了委屈还能憋着不哭,回到家里被亲妈一关怀,就忍不住哭得昏天黑地”一个道理。

      夙瑶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璇枢,再走到桌边仔细看了看那把黑银匕首,冷哼道:“一个虚凉,还真是流毒百世!”
      夙莘怒不可遏,提脚就想把璇枢踹翻!
      静澈吸着鼻子连忙阻止:“莘姑姑,不可私刑。”
      夙莘严厉地瞪过去,不想青阳也咳嗽一声似有制止之意,她只得悻悻然放下袍摆。

      “那便不用私刑只依门规。”夙瑶走上前来,面色含霜:“她这一身魔息先不论,夙莘你说说,行刺本派掌门当如何处置?”
      “杖一百,废去修为逐出门派。”
      璇枢愣住,而后嚎啕大哭。这下她相信虚凉的确是魔了,又深恨虚凉毁了自己前程,便不再隐瞒,一五一十地交代了自己与虚凉如何相识、虚凉又如何用言语诱她随之修习等等。关于刺杀静澈一节,她自然也往虚凉头上一推,把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

      青阳沉着脸:“即便虚凉意图借你的手报复静澈,你若自己不肯,又怎会做下这等深夜行刺的事来?”
      璇枢乃哭自己是被控制了心神云云,又哭自己冤枉、求夙莘网开一面。

      夙莘眉头一皱,干脆利落的两掌分别拍在璇枢魂门穴和百会穴上,哭声戛然而止。
      “虚怀,把这逆徒送到正#法堂交给静语看管。明日行刑许你去陪,只当是全你师徒情义。”
      虚怀赧然跪拜:“谢长老。”
      ————————————————————————————

      往白灏道搜捕虚凉一事,静澈主动请缨。夙瑶担心她重伤初愈身体吃不消,执意不许。
      夙莘想了想,却道:“也好。从今日起你便是琼华掌门了,这类清理门户之事,原本就是你职责所在。”又谓夙瑶:“师姐,杏丫头临危受命,琼华又值多事之秋,我知你放心不下她。可你如今经脉尽断,能护她到几时?不如放手让她去试试。即便她不行,还有众位长老在,我也会尽力带着她的。”
      夙瑶只得作罢,眼睁睁地看着青阳和夙莘领着紫澈二人御剑而去。

      少顷,四人到达山门。
      玄霆见到静澈以后惊喜不已,连连询问她身体可好、感觉如何等等。转眼一见爱徒紫英站得离静澈颇近,心里又不自在起来,咳了两声提醒道:“紫英,男女授受不亲。”
      夙莘皱眉:“都什么时候了,师兄能不能操心些重点!”
      重光理都没理玄霆,只问夙莘:“清风涧内如何?”
      夙莘扫了玄霈一眼,三言两语将事情始末说了一遍。
      玄霈急了:“虚凉修为全失,此事的幕后主谋怎么可能是他?定是那弟子胡乱攀咬!”
      夙莘淡声反问:“他是魔,怎能以常理论断?”
      玄霈仍欲争辩,夙莘截口打断他的话:“眼下争也无益,不如先将他找到,届时一问,自然什么都清楚了。”

      玄霈执意不肯,夙莘不耐烦了:“师兄,偏心也该有个限度。虚凉早已不是当初你带上山的小娃娃,这一点你我心知肚明。这几年来他做过多少伤天害理之事,你这个做师父的应当比我们都清楚。他如此心性,即便是魔界中人,怕也难及他一半阴狠。你心疼他,玄霖便不心疼虚清、师姐便不心疼杏丫头吗?你自己说说,就按他做的那些事儿,我们判他到底判重了没有?”

      玄霈踟蹰半晌,最后轻声说:“我知道他现在何处,这便带你们去吧。”

      一行人在白灏道上围住虚凉所住木屋之时,玄霈终于垂下泪来:“恳请诸位……留他全尸。”语罢自己走避开去,想来是不忍再看。
      众人见他那般模样,尽皆恻然。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虚凉缓步而出。他慢慢扫过在场众人,似笑非笑地叹道:“好大的阵势,虚凉受宠若惊。”说罢,竟然躬身团团一礼:“诸位长老今日齐齐到访,有何见教?”

      重光冷哼:“你不必阴阳怪气逞口舌之利!你既教唆派中弟子刺杀掌门,我琼华如何能坐视不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们不过是想找个理由赶尽杀绝罢了。”
      夙莘火了:“与这等孽障还有什么道理可说?直接动手便是!”当下便掐诀御起三道剑气同时袭向虚凉天突、膻中与气海三穴。
      虚凉侧身堪堪避过,挑起唇角曼声道:“我在派中之时常听同门称赞正#法长老无私公允,如今一见,不过尔尔。竟向后生晚辈动手,实无一点长者风范。”
      夙莘毕竟要脸,被他这样一说,反倒不好再有动作。
      静澈冷笑:“好一个无耻之尤!”

      虚凉转头看见静澈,眼中划过笑意:“师妹也来了?他们都说我指使派中弟子杀你,真是屈死我也!我这般看重你,怎会舍得……让你死在别人手上呢?”语气旖旎亲昵,若是不看内容光听这语气,还以为是情人间的调笑呢喃。

      个死变态!静澈想拿石头丢死他!当下也不再多话,直接以竹猗为凭幻出化相真如剑向他砸去。
      虚凉且笑且退:“师妹对我总是这般不留情面,当真让我爱也不是恨也不是。”他嘴上说得温存,手中却凝起魔息拍向静澈头顶。
      静澈不慌不忙架起五灵归宗,虚凉掌心登时被凌厉剑气划破。他猛然收掌,静澈乘胜追击,竹猗一挑,剑气倏然化作万千流光同时朝他刺去。
      虚凉疾退,却仍是受了几道剑气,一时之间胸口血气翻涌。

      静澈前番与望舒缠斗所耗甚巨,甫一回到琼华又撞上璇枢行刺,根本来不及调息休养。如今接连使出化相真如与千方残光,体内真气所剩无几,面上便带出些苍白之色来。
      这般疲态虚凉自然看在眼中。
      有便宜不捡那就不是虚凉了!见状他再次运起魔息,出手成爪狠戾地抓向静澈脖颈。静澈闪避不及眼看就要被抓实,紫英上前一步挡在她身前,手中龙渊剑气剧烈激荡:“师姐,此战我来。”

      虚凉一击不中,定睛一看竟是被紫英所阻,心中的妒恨不由翻起滔天巨浪。他缓了半晌方才咬牙冷笑道:“你如今终于肯出来堂堂正正与我一战了?倒真是令我刮目相看!我还当你慕容紫英只有那点躲在女人裙子后头的本事呢!”
      紫英持剑负手而立,山风吹起他袖角衣袍猎猎作响:“我此来只为替师姐报忘川之仇,其余不想多言。”
      虚凉大笑:“既然你这么急着找死,那我便成全你!”说罢,双手一错,一道魔息直直撞向紫英。
      紫英掐诀布下雷域抵挡魔息,而后以剑代笔在雷域上刻写锁灵阵。少顷阵成,紫英双掌一推,带有锁灵阵的雷域便飞向虚凉、将其囚在阵中。

      仙气与魔息一阳一阴势成水火,虚凉被仙气笼罩本就经脉剧痛,灵力又被锁灵阵封印一时之间什么法术都使不出来,更是痛苦非常。暴怒之下他一声长啸,强行运起魔息在阵中横冲直撞,试图从内撕毁雷域。
      紫英左手抵住摇摇欲坠的雷域继续向内注入仙气,右手则摊平悬于龙渊之上。一息过后,但听轰然一声巨响,上清破云剑携惊雷之势切入雷域,众人所处的小小山头竟在仙魔之气的冲撞中炸成了平地。

      青阳面色陡变:“不好!如此气息,居于山阴的村民只怕承受不住!”
      重光当机立断:“玄霆夙莘留下策应,师兄,我随你去一趟!”
      语罢,二人即刻御剑而去。

      雷光消散,只见虚凉半倚在一块碎石上急促喘#息,口中涌出的鲜血洒得前襟上到处都是。玄霈不知何时去而复返,此刻含泪蹲在虚凉身边。

      玄霈轻抚虚凉发顶,却被虚凉用力挥开。他哑着声音恨道:“如师如父二十余载,到头来还是弃我而去。如今我心脉寸断,即便师父此时哭出一缸眼泪,又有什么用?”
      玄霈滴泪:“师父当初便不该听凭派中将你赶走,以至于你成了今天这般模样。师父好悔!”
      虚凉摇了摇头,望后倒去:“悔之晚矣,师父啊,悔之……晚矣!”
      他这一倒,将玄霈吓了一跳,赶忙扑过去要将他抱起来。谁知他刚一靠近,虚凉竟然出手如电扼住了他的咽喉。

      “我此一生众叛亲离,唯有师父待我如初。黄泉路上太寂寞了,师父,不如你陪徒儿一起走吧。”说罢,手上用力,“咯嚓”一声折断了玄霈的颈骨。

      在场众人谁都没有料到虚凉竟能狠下心来对自己的恩师痛下杀手,是以直到玄霈软倒在地,夙莘等人都没反应过来。
      玄霆夙莘二人奔来查看玄霈的伤势时,虚凉只挑起嘴唇懒懒一笑,竟似全没放在心上。忽而他双手一撑地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合身撞向了静澈所持佩剑。

      静澈悚然松手,惊恐地发现竹猗剑正端端正正地插在虚凉心脉上。

      “师妹,你从不愿意将我放在心里。”虚凉翘着嘴角,幽黑凤目深深望进静澈眼中:“琼华门规,剑在人在……以我心头血祭你手中剑,我但愿你,永、不、得、安。”说罢,大笑三声,阖目湮灭。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第四十一章(大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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