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四 杏花雨（慕容紫英同人）》九幽阿篁

30、第二十九章（大修）

　　“呜呜呜……伯父……”回到酆都以后，菱纱一直哭个不停。梦璃搂着她轻声安抚，天河也想拍拍菱纱肩膀，又陡然想起他爹说过“男女授受不亲，女孩子不能乱摸”等语，只得悻悻然收回手去抓头发。
　　“菱纱，你、你别哭了……你这样哭，我看了也好难过……”
　　菱纱揉着眼睛抬起头：“你又难过什么？”
　　“原来你们村里的人都那么可怜……”
　　闻言，菱纱悲从中来，哭得更加伤心。
　　“云公子。”梦璃低柔的嗓音响起，天河转头看去，梦璃冲他摇了摇头。

　　静澈看菱纱哭得这样伤心，心里也有些黯然。菱纱聪慧敏达，即墨那晚若不是得她开解，现下自己多半已生心魔。
　　“菱纱，你先别太伤心了。等玄霄师叔这件事一了，我也会帮你留意解除诅咒的办法的。”
　　“嗯，谢谢你静澈。”菱纱擦了擦眼泪，渐渐止住悲声。
　　“走吧，我们先回琼华派休整一日，明天再去找沙棠。”
　　菱纱正低头擦脸，说话声音便有些瓮声瓮气的：“我们还是现在就去吧，不用特意迁就我。毕竟……玄霄早一天出来，我们也好早一天安心。”
　　“这怎么可以！”天河急了：“你、你听静澈的，回去好好睡一觉。我们今天不去了！”
　　菱纱捏着手帕嘀咕：“说得好像你能做主似的。”
　　静澈笑道：“那我能不能做主？”
　　菱纱：“……”
　　静澈端正脸色：“你们一夜没睡，今天实在不适合去寻沙棠。这类神木一般都有强大仙兽看守，还是明日养足了精神再去罢。”
　　紫英一锤定音：“不必再议。我们明日一早启程。”
　　菱纱投降：“好嘛好嘛，听你们的。”

　　当下几人御剑回琼华不提。

　　到琼华后，天河三人先行回房休息，静澈则跑了一趟云经阁。她隐约记得沙棠木生长在昆仑以北接近天光处，但具体在哪儿却有些记不清了。正查找时，守阁弟子虚尘进来通知她重光长老召见。

　　到威仪堂一看，发现青阳长老也在，于是上前拜舞。
　　重光颔首示意她免礼，说道：“此番传你前来，乃是因为我与青阳有些话想问你。”
　　静澈欠身：“长老请讲，弟子知无不言。”
　　“日前我在剑舞坪遇见一位年轻人，眉眼酷似云天青。那可是天青后人？”
　　“想必长老说的是云天河？他确是云叔叔的孩子。”
　　“那他的母亲……”
　　“是玉姑姑。”
　　青阳一叹，不再言语。

　　重光皱眉：“据弟子来报，这个云天河似乎闯入过本门禁地，可有此事？”
　　“是。”
　　重光立时追问：“他可曾见到玄霄？”
　　静澈点头。
　　“那玄霄……”
　　静澈踟蹰片刻后轻声答道：“云天河邀弟子与他一同为霄叔叔寻找寒器以助霄叔叔破冰而出，弟子已然应承。”
　　“什么？不知轻重！”重光拂袖：“玄霄体内烈阳纵横，单靠几件寒器，怎可能压得住？你这孩子素来稳妥，此番怎的也跟着一起胡来？”
　　“霄叔叔被封冰内一十九年，弟子实在不忍。况且……”静澈召出望舒剑陈于二位长老身前。“弟子……尚有望舒。”

　　重光震惊，而后大怒：“尽心教导你十数载，如今方知你是这等处心积虑之辈！你竟然意欲启用双剑？身为代掌门，你将同门性命置于何地！？”
　　静澈并不争辩，立即跪落。
　　青阳按了按重光肩膀：“重光，你冷静一下。这孩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其人品心性如何你当了解。更何况若无宿主，望舒也不过是一柄普通的灵剑，并无网缚妖界之能。”说到此处，青阳顿了顿，转向静澈：“你们可有寻到望舒宿主？”
　　静澈点头。
　　重光冷哼，这下就连青阳都有些面色不虞。

　　静澈俯身拜下：“两位长老请听弟子一言。弟子乃琼华代掌门，琼华的安危在弟子心中比任何事情都重要。”她直起上身继续说道：“无论网缚妖界还是举派飞升，在弟子看来都会为琼华带来灭顶之祸，如何肯为？然而当弟子觉察到望舒再次苏醒之时，便知此乃琼华劫数、避无可避。十九年前功亏一篑，霄叔叔岂能甘心？而瑶姑姑也一意杀上妖界复仇。望舒不醒便罢，一旦苏醒……旁的不说，单是霄叔叔与瑶姑姑，他们怎会放过这个机会？”
　　重光与青阳对视一眼，青阳微微点点头。
　　静澈又道：“二位长老既知云天河，想来也见过他身旁那位用双剑的女子。她便是望舒宿主。”
　　青阳回忆了一下，惊道：“那孩子灵力并不出众，如何能承受得住望舒寒气？”
　　“是。所以弟子已经想了个办法，引望舒易主了。”静澈抬头看向两位长老：“唯有望舒在弟子手中，琼华方能躲过劫数。”

　　青阳重光万没料到事情会是这样，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良久，重光问道：“你……打算如何阻止？”
　　“以望舒宿主之便封印羲和剑灵，待羲和与霄叔叔的神识分离之后，再毁去双剑。”
　　重光长叹，不再说话。
　　青阳神色非常凝重：“你已成为宿主，若毁去望舒剑……也许你会遭到重创。”
　　静澈却笑了起来：“弟子曾立誓，愿以性命守护琼华上下。言犹在耳，安敢不拼尽全力？”

　　重光深深叹了口气，上前扶起了静澈。看着眼前那双温和的绿眸，重光心里止不住的疼：“……好孩子。先前是我错怪你了。”
　　静澈笑着摇摇头：“长老心系琼华，何错之有？”
　　青阳伸出手，像静澈小时候那样在她发顶轻轻抚摸：“如遇困难便来找我和重光，我们定会鼎力相助。”
　　“眼下弟子确有一事请二位长老帮忙。”
　　“唔？”
　　静澈垂下眼睛：“弟子的计划……还请长老代为遮掩一二。弟子实在不愿让两位姑姑为弟子担心。”
　　青阳道：“届时你与玄霄闭关，夙瑶又怎会不知？”
　　“那便能瞒一时是一时罢。”
　　重光应承，又不放心道：“你也自当注意，切勿逞强。”
　　“是。”
　　二位长老对视一眼，心中十分沉重。

　　静澈离开后，重光叹道：“没想到，我琼华两代望舒宿主都是这般性情刚烈之人。”
　　青阳皱眉：“双剑易主闻所未闻，那孩子必定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方能成为宿主。”
　　重光回身：“你是在担心望舒剑毁以后，她会受到影响？”
　　青阳颔首：“不错。当务之急，你我二人须往长白山去一趟，问问宗炼此事该当如何。”

　　次日，静澈五人前往柘山寻访沙棠，青阳与重光也御剑去了长白山。

　　彼时虚清正蘸着朱砂在一叠黄纸上画驱鬼符，云娘则撑着桌面在一旁看稀奇。
　　“哎小哥儿，你这支头巴脑的写的都是些什么啊，和我平日看到的那些字很不一样。”
　　虚清微微往旁边让了让，脸上有些红：“此乃仓颉字。据传，仓颉造字后，天雨粟、鬼夜哭，只要是用这种字写成的符咒，都有很强的力量。”
　　云娘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也不知到底有没有在听。
　　“幸而我原先在琼华时好研究些偏门，方能知晓这类无需融注灵力的符咒。如今即便修为尽毁，也可以为山下的百姓略尽些绵薄之力啊。”
　　云娘侧头看了看他：“修为尽毁也没什么，你还是个俊俏小哥儿。”
　　虚清大窘，咕哝了句“此事我早已不再介怀”便埋下头继续奋笔疾书。
　　云娘掩嘴笑了起来，虚清面上愈加作烧。

　　“听说你读了很多书，那你写两句诗送给我吧？”
　　虚清竭力显得云淡风轻：“云娘想我写什么？”
　　“我没读过书，也不知道什么诗啊干的。你就随便写两句给我吧，我挂屋里好看。”云娘抬头四顾：“就像你房里，到处挂些字画，就挺好看。”
　　虚清想了想，起身取了一张雪浪笺，提笔蘸墨郑重写了“山中人兮芳杜若，饮石泉兮荫松柏”两句。
　　云娘感兴趣地问：“这是什么？”
　　虚清脸红不答。
　　云娘笑：“看你这样子就知道一定是夸我的。行了，老身收下了。”说罢，便兴冲冲地将这幅字摊在小几上等墨干。

　　此时一只人参娃娃跳进门来：“云娘云娘！山上来了两个老家伙，看着很像是那个什么穷派的。不过……”人参娃娃咬咬胖乎乎的小手，有些迷糊的样子：“这俩人也挺奇怪，其中一个头发虽然是白的，脸却挺年轻，哎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你赶紧去看看吧！”

　　人参娃娃本体是一只首阳参，得道之后为图方便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就叫首阳。他能化出人形以后每日在长白山跑跑跳跳、食风饮露，日子过得很是无忧无虑。及至云娘回到长白山又被点为山神，他的悠闲日子就到了尽头。云娘刚成为山神的时候长日无聊，想着不如干脆学一点医术，将来若真有生灵病了伤了求到自己头上，也好当个称职的山神。于是首阳就被抓了壮丁，苦哈哈地给一只狐狸当老师。刚开始时云娘抱怨首阳教不明白，首阳腹诽云娘笨得要命，一狐一参全不想想，人参擅长治疗乃是天授传承，而狐狸灵巧机变，学人说话的本领自然也不是木讷的人参可比。好在时日久了，两人在对方擅长的领域都有了长足的进步，相互之间也渐渐处成了亲姐弟一般和睦。

　　首阳的家在山阴，旁人来拜访的时候总要从他门口过，每有人来，他便激动万分地跳到云娘家里去报信。上回拿虚清的背当落地踏板踩的，就是首阳。

　　听说派中似乎又有人到访，虚清先是楞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之后异常惊喜：“啊！莫非是重光和青阳二位长老！”旋即赶紧起身收拾笔墨黄纸，匆忙间还打翻了砚台，弄得自己一身浓墨愈加忙乱。
　　云娘瞥了虚清一眼，替他问首阳：“他们现在到哪儿了？”
　　“我家附近。”首阳揪了揪红色头绳，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他们走的可快了，估摸着马上就能到。”
　　虚清喜不自胜，撂下砚台就奔出了屋子：“宗炼长老，宗炼长老！青阳重光二位长老来了！！”
　　首阳被他骤然高声吓着了，忍不住拍着胸口埋怨：“清小哥儿是怎么回事，叫嚷什么！”
　　云娘走过去，笑着弹了一下他的额角：“我们不比他们，自然不能了解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可以深厚到什么地步。清小哥儿与他的长辈久别重逢，怎能不开心？”
　　首阳摸着额角跨进房间：“那他对你呢？和他对人类相比呢？”清澈的圆眼睛里映出云娘漫不经心的神情。
　　云娘曼声道：“能在一处便是缘分，哪里还用计较什么深浅？”
　　首阳似懂非懂，又将小胖手塞到了嘴里。

　　宗炼将青阳重光引到自己的木屋中坐下，虚清殷勤地沏了一壶参茶送来。三位长老落座后，重光开门见山地说了望舒苏醒与静澈的计划这两件事，并询问宗炼如何能在不伤及静澈的情况下毁掉望舒。宗炼大吃一惊，而后提出要随青阳重光回琼华去劝阻静澈，并说，自来望舒择主后，除非宿主身死，否则绝无易主的可能。静澈引望舒重新认主之事出乎他的意料，他也不知强行毁去望舒会对静澈造成什么影响，更无从了解怎样才能在“不伤害静澈的前提下毁掉望舒”。

　　得知这个结果，青阳重光皆默。良久，重光长叹：“那个孩子心意坚决，此事只怕无法转圜。”
　　宗炼道：“也不妨一试。此事关系甚大，即便静澈心意已决，我们却不能让后生小辈顶在最前。待我稍作收拾便与你们一同回琼华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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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柘山位于极北处，悬浮在昆仑群山之上，整座山峰都笼罩在若有若无的天光中，显得极其庄严肃穆。

　　“哎，这地方还真是难找得很，幸好我们都会御剑。”菱纱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景色，复又兴致勃勃道：“不过这里风景真的好好啊，难怪都说无限风光在险峰，对吧梦……啊！梦璃！你怎么了？！”
　　梦璃脸色雪白，抓着胸前衣襟摇摇欲坠。菱纱赶紧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仔细端详她的脸色。紫英等人也紧张了起来，静澈上前为梦璃诊脉。
　　梦璃不欲众人担心，勉强笑道：“我没事，只是突然有些心悸而已。”
　　天河走过去给梦璃渡真气，数息之后梦璃面上却泛起潮红，脉象愈加虚浮几乎口不能言。天河吓了一跳，赶紧收掌，菱纱跺脚，连连骂天河“不会医病就不要乱来！”云云。

　　静澈猜度此类神境对妖族有威压，抬手为梦璃罩下一道结界以绝气息。“抱歉，此事是我疏忽了。”又抬头对其余三人道：“我这就陪梦璃先回一趟琼华，你们……”
　　紫英会意：“师姐自去，我们在此等候便是。”
　　梦璃深赧自己拖累了大家，挣扎着要继续支撑：“有了静澈的结界，我感觉好多了，不必特意为我……”
　　静澈却不由分说御起飞剑：“梦璃，此地你来不得，再过片刻你便会经脉爆裂而亡。其余的我过后和你解释，现在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梦璃被吓住，不再争取。

　　静澈带着梦璃离开后，菱纱惊魂未定，又十分为梦璃担忧，不由坐立难安。天河安慰她道：“菱纱你别担心，静澈治病很厉害的！你以前难受，静澈不是一天就帮你治好了吗？”
　　菱纱心下稍安，却还是忍不住朝天河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呛道：“是哦，静澈治病当然比某些人要强！”
　　天河很无辜：“我看紫英平时也是这样给人治伤的啊。”
　　菱纱竖起眉毛：“你少拉紫英下水！渡真气这种事情是有讲究的，怎么能随便乱来？”
　　紫英却道：“菱纱你不要着急，天河方才的做法并无不妥。”
　　“那梦璃怎么会那样？！”
　　紫英摇了摇头，不再回答。

　　过一时他问：“你们二人来到此处，可有什么异样的感觉？”
　　菱纱点腮：“没有啊，就觉得这里灵气很充盈，一进来，整个人都好舒服！”
　　天河左右看了看：“除了灵气之外，这里还有种很强的气，不是杀气，但又有点像。”他挠挠头补充道：“反正我就不敢在这里打猎。”
　　听到天河竟然会说出不敢打猎四个字，菱纱有些想笑：“你又来了。以前你也这样说过静澈，但我看她和咱们同行这一路你也没少祸害那些山猪啊。”
　　天和强调：“真的有！有时候紫英身上也有那样的气息，我没骗你！而且这里这种气还特别强。”
　　菱纱嗤之以鼻，紫英却暗暗心惊：天河所说，多半是仙家正气。梦璃为何会对这类气息有如此大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