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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原来,有这样为我着想的人存在啊! ...
我看见了他的丑事,自己却愧疚得要死。他该怎么办啊,我立马退出那间厕所,回去的路上一直惶惶不安。一想到他面临的局面,就觉得自己可能会害得他自杀。作为朋友的自己,第一反应竟然是逃跑,改变不了所有一切的自己,只希望从没走过那条路,没有打开那扇门,没有看见过他们。竟然还说了敬语,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落荒而逃。
我该怎么面对他啊。我害怕因为自己的举动而让他心里难受。这地方就是地狱啊。这几天我都避着他走,可两人住在同一屋檐下,我就像一只鸵鸟使劲把头埋在土里,企图不管不顾一切。
晚上,他回来了,脸上苍白疲倦,却一如既往带着柔和的笑容。第一次见他时,我觉得他总是温温柔柔,开开心心,面上总带着单纯可爱的浅浅笑容,像一只白色小狗。一双大大的下垂眼,笑着哭着都显得无辜善良,干净得像一股清泉。
可他是这里的最底层,最弱小......在这地狱,总是被欺辱,甚至....玷污。厕所里,他面前的人褪下裤子,落在脚腕处,而他跪在地上,卖力地...那个人的手没有强迫他的头去做什么,他的动作很主动,很卖力。开门的一瞬间,动作惊扰了他们,站着的人一顿,朝我这边看来。他背对着我,我看见了一切,清清楚楚,直到我出声的那刻,他的动作才僵了一瞬,随后却更加用力和卖力。我匆匆而逃。
在他们眼里,他是个多不堪的人。
只有我知道,他是怎样的好人。
他还是和平时一样,平和带着淡淡笑意,在疲倦中安然睡去。好像和平时一模一样,规律的生活没有一点点变化,轻跃的姿态行住坐卧,只有我看得出来,那一层层积压在内心深处的忧郁与痛苦。
那天看见了我的其他人,乐不可支地找我聊天。那几天,我了解到他所有的丑闻。我的飞船故障掉入这片黑域,我也被拿住,直到手续交接完成,交大把赎金,等派来接我的飞船来了,才能走。在此期间,他们把我安置在如同垃圾场的星际救助站里。这地方已没有国际士兵存在,地方被黑兵占据,空间拥挤,资源紧张。没有多的地方给我住,没有人愿意共同拥挤,直接把我扔到了他的房间里,我得以有一席之地。在这里,我是唯一一个不了解他底细与过往的人。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得以在我面前成为一个新的人,他想成为的人。他是不是因此而快乐过,抛下负担轻松过?
现在,一切又都碎了。我总是匆匆逃避他。
有天他忽然把一个罐子狠狠摔碎了,他终于忍受不了了。他什么都没有说,却好像大声朝我咆哮:我就是这样的人,我就是这样的人!!你要怎么看我,别再躲躲藏藏了!
他很生气也很失望,我知道他的失望,不是对我而是对自己。他低下头垂下眼泪,半晌,声音在深呼吸中哽咽颤抖,抬起头来的泪眼里竟然有两分可悲的癫狂和挑衅,说:“你要不要......”
我很愧疚也很难过,抢了他的话,终于不再把头埋在土里,心中紧张,声音颤抖说:“别人说什么都改变不了我对你的看法,我认识的你是和我相处的那个人。我觉得他很好,如果他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好,一定是别人错了,一定是这个世界错了!”
他怔住了,指尖颤抖,随着浑身都在颤抖,不知道为什么他崩溃了,比以往更崩溃了,嚎啕大哭。我把门关上了,以免外面人听见,他哭了很久。
第二天,我想,我们又恢复了从前一样的朋友关系。他恢复过来了,在我面前,成为他想成为的人。
房间中有很多蟑螂,即便在这废土荒芜的世界,他们依旧存在,繁衍不息,即便人类出过多少针对蟑螂的杀灭手段,蟑螂的存在却顽强得惊人。他曾和我说,要像蟑螂一样活下去,不要脸活下去,别人不想你活下去也要活下去,再多人打压也要活下去,再痛苦也要活下去!也曾说虽然我们现在住在一起,只要不能出救助站就身份平平,可我一旦出救护站,恢复成大指挥官的身份,两人的境遇一下子天差地别了。我会是大明星一样万众瞩目,出入名贵场合,见识那些大人物。而他,即便出了这里,仍旧是个默默无名的小人物,一辈子也接触不到我接触的东西。
不过他的愿望,仍旧是离开这里。但他没有星际身份,是流民,没有任何势力想要接纳无身份人士。想离开获得正式身份,几乎难如登天,而没有正式ID身份,无论到哪都将被驱逐。
离开这里是他的愿望,不实在的愿望,比空想更可怕的是内心深处知晓不可实现,用可能掩盖不可能,欺骗、强迫自己继续走下去,他不敢相信以至于不坚定,不敢彻底拿起也做不到彻底放下,一直困住这缕愿望不肯放它离开。矛盾的心态,让他时而振奋,时而犹疑痛苦。
我也改变不了他的处境,因为我也处在险境。我的家族几近崩垮,一旦摔落,所面临的屈辱和打击报复无疑会让人生死不如。
我要走了,他来送我。路上我们一直聊起星际流民,得到合法身份的事情。我想了说了很多种方法,的确那些方法路途崎岖,条件艰刻,又希望渺茫,但不失为一种方法,甚至对这件事,我内心的希望与信心比他高。他应答着,显得乖巧有礼,但却兴致不高,心事重重。临上飞船的台阶,我背对着星舰,说:“如果世界上选择相信一个人,你会相信我吗。”
他迷茫了片刻,垂下头轻声却坚定说:“我会。”
来接我的人催促我上飞船,他们不想在这多停留,一人拉住我的手肘,带着我往里走,但我用力停留在原地,非说完那句话不可。
我用力抓着他的手说:“如果你相信我,那就相信我在这里说的,你一定能从这里走出去,你一定能获得合法身份。你明白了吗,你听明白了吗。我相信你,你也一定要相信我!”
飞船已经启动,士兵拉着我往里走,说:“走了!”我们抓的手分开了,我被拽上斜板往里走。
他看着我,显得犹犹豫豫,不知所措。我对他的犹豫不定感到焦急。
“我不能帮助你更多,但我相信,”
“你一定能走出去的,一定能!!!”
飞船舱门缓缓关上,我拼命朝门外喊道。
轰隆起飞声中,直到我坐定飞船中,透过透明飞船窗朝外看去,都没听见他答复的声音。他嘴唇好像张了张,却不知道说了什么。
其实他那天拼命大喊了,“我会的,我一定会的!!”
很多年后,我一直靠着他那句像蟑螂一样活下去,不要脸活下去,再痛苦也要活下去,深深烙印在心里的这句话,我才活了下来。
而他,也真的走了出来。
他永远不会说出那天曾想说出却被截断的话,而永远也会记得,原来世界上有这么为他着想的人存在。
●今天突发奇想的星际小短文,花两小时写完啦。其实我比较喜欢,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和喜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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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原来,有这样为我着想的人存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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