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往事回忆病症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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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突如其来的一声暴喝让大家不由得向病房0721看去，只见门口有两人，一男一女，女的身上穿着病号服，男的穿着西装，貌似是某个大企业的老板
唐鑫和陆向荣自然也听到了，但唐鑫不易活动（陆向荣强制要求，原因是怕牵扯伤口）所以陆向荣就一人去了外面
此时，病房门口一大堆一大堆的人围着0721，挤都挤不进去。陆向荣凭借身高优势完美的看到了当时的情景
“洁儿，洁儿！”男的抓住要走的女人，“咱治，我出钱，你安心的待着好不？”男的卑微乞求，“治什么治，我不治！每每看到那些问题，我都会想到那件事，还治什么？留着看我的屈辱吗？”她声嘶力竭的喊着，头发乱糟糟的，围观的人，不由得小声议论
“天啊，好像是精神病。”
“你看像这样的人是不受欢迎的，没教养的，这是泼妇，你长大了可不能学”一位中年阿姨对自己的孙女说，说完还很嫌弃的啐了一口，不知是哪一句，还是那个阿姨的行为刺激到了她，她捂着头大叫着喊着不知了去向
“洁儿，洁儿！”男的眼中全是恐惧，他一刻也没浪费，连忙跑了出去，一同不见了踪影
这一场闹剧告了一段落，陆向荣看完就回了病房，房门隔绝了外面的嘈杂声，陆向荣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往里面靠窗的床位走去
“鑫……”他呆在原地，唐鑫不知何时已从病床上下来，正站在窗前，看着被阳光沐浴着的城市
“他听见了吗？”
“他听到了多少？”
………………
思绪飞回三年前，唐糖刚被确诊渐冻症的那个雨夜，也是唐鑫陆向荣说，分开的那个雨夜
同样的医院，同样楼层，同样的0721，唯一不同的是，那个时候还有两个人物—唐林文，朝桂
是的，唐鑫的父母还没有出车祸前两小时
“妹妹，医生只是说概率不高，但并不代表没有好的概率啊，乖，我们快回去”高一的的唐鑫对着还能走路的唐糖苦苦劝说着，面前稚嫩神色的孩子，是没被病痛折磨的唐糖
“我不，我不想坐在轮椅上，成为一个废物！”她带着哭腔，红着眼眶的说
“阿糖，阿糖！”朝桂和唐林文跑过来看着唐糖，即使是回忆，也能感受出唐鑫和唐糖父母的慈爱，两人都是教授，但气质却不同，唐林文眼戴方形眼镜，一身全黑休闲装却硬生生被穿出了文人气概
相比之下，朝桂就更朴素了，头发随意束起，眼中永远带着欣赏去看他人，一身灰色大衣，教授味很浓
“阿糖，医生怎么说？”唐林文开口，“我……”记忆中的唐糖似乎在听到病症之后就不爱多说话了，这一个字说完她就再没回过话，回忆的片段模糊不清，只依稀想起唐糖说的话中的几个字
“我不……轮椅……我是……坐……”后来父母把唐鑫支开了，他不知道父母说了什么，他就知道父母高兴的抱了一下唐糖，又抱了一下自己，然后就驾车离去，再没回来……
他的妹妹想吃医院正东街西北角的蛋糕—抹茶味的，但那里离家和医院都很远，唐鑫有点担心，他怕妹妹会离开这
但唐糖的保证，让他松了心，于是就去买蛋糕，他回来唐糖还在，于是他就和唐糖吃了蛋糕
奇怪的是，这个时候他居然没有想起他的父母，也许是因为妹妹的保证让他暂时忘了妹妹的渐冻症，也没想起父母……
大约晚上7点，夕阳已然逝去，唐鑫的手机里弹出两条消息，都是陆向荣的，第一条，“鑫儿，你现在在哪儿？”
第二条“可以来“落花咖啡”吗？定位我发你！”字里行间都能看出他那时的激动
正处热恋期，两人都很期待每次见面，五分钟后，唐鑫回复了他，“到了”，很快对面就回复了，“好，我出来了”，唐鑫看到了陆向荣，他一只手背在身后，像在酝酿什么大浪漫，唐鑫怀着忐忑，看着他来到了自己身边
两人相见却无言，陆向荣平复了一下心情，开口“好……好久不见。”
“嗯……”唐鑫总是在心情激动的时候变得冷漠，在这样的氛围下，两人并没有太在意其他事情，一直站着也不说话，直到一滴雨滴的出现，两人才发现天已经不知何时开始阴沉了，那种沉闷是之前没有过的，就像阳光要照向大地，却被乌云拦截，光是看就知道这里的雨不会很小，但也不至于很暴
因为现在已经开始下大了
两人在雨只有毛毛那么大的时候就已经找到了避雨地，这是一个没有雨会下进来也没有人会注意的小角落，这里没有其他人一时间只有他们彼此的心跳声
在这种地方，这种氛围，这对情侣很难不想做些什么，只是还没动作，一道手机铃声就突兀地响了起来
“抱歉，接个电话。”唐鑫说，“好……”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没看号码直接点了接通，但自从铃声响起的时候，他就感觉左眼皮一直跳，心头也不好受
接通后，对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有规律的鸣笛声，唐鑫开口：“你……你是谁？”因为不好的感受，他说话都不利索，隐隐地还有颤音
又响了一会儿鸣笛声，对面才传来一位女士略急的声音：“你是唐林文的儿子吗？”“我是，你”“你父亲和母亲出车祸了，你快来南山医院”这句话说完，对面就传来了忙音，显然是挂断了
唐鑫一脸茫然，眉头却微微皱起，他看了一眼一直被忽略的手机号码，忽然心中刺痛，“120”
他感觉有什么地方断了，忽然，他猛地往外冲，想要赶紧去医院，陆向荣却一下拉住了他，他说：“哎，你去哪？外面还在下”话没说完，唐鑫就甩开了他的手
临近出去，唐鑫才开口说：“有点事，等我一小时”然后迈开步子大步往医院冲，他不知道的是，最后的那句话被风吹了下去，根本就没有传到另一个人的耳朵里
陆向荣的手停留在半空，他握了握手，刚才人的体温还留在手心里，忽地垂了下去，身后的手也垂了下来
“啪！”的一声，一个盒子掉在了地上，好在外壳的质量ok，里面的东西没有太大的变化，那是一个蛋糕，上面潦草的字迹足以看出下笔之人的不精
而这不精之人就是陆向荣，原来，他花了一周的时间去学了如何做蛋糕到怎样在上面写字
但收蛋糕的人离开了，只留下了他，并且什么也没说……
雨还在下，街上的人都在避雨，而陆向荣却提着盒子往一个地方走，“啪嗒啪嗒！”雨水滴落在他手中的盒子上发出闷响
“哐裆！”蛋糕被丢进了垃圾桶里，他离开了这，陆向荣想要一个答案，但似乎不那么重要了……
………………
唐鑫在路上狂奔，他的心里很乱，他能感受到陆向荣的失落，但他不敢赌那通电话的真实性……他不信，但需要证据，所以他只能选择快去快回
但回不去了，因为那是真的
等他来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已经下了两次病危通知，这个消息像石头一样压在他心上，偏偏这个时候又有电话打了进来，他的妹妹又不见了！
唐鑫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他在颤抖，十分剧烈的颤抖，但他的理智告诉他不能倒下，眼下先救父母，毕竟，妹妹没有病危，至少，他不知道，这就代表妹妹暂时是安全的
可上天不愿给他好兆头，下一秒，他就亲眼看到自己的妹妹被医生推进了手术室，大差不差的就是父母手术室的另一端
唐鑫站在过道交叉口，左边是父母，右边是妹妹，手术室三个大字一直亮着，微弱的光此时却很刺眼，光晕慢慢扩散在眼底，最后化作一滴泪流了下来
就这一秒，左边的光灭了，带动着两个人的生命一起灭了，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许悲痛，也许绝望，可能更多的是迷茫
他回神，闭了一下眼睛，又一滴眼泪落下，过了一会，他像是突然醒悟，大步跑去缴费
81300元，很刺眼，仿佛这里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的生日是父母的忌日，可他只是一个学生，怎么付这么多钱啊……
宋毅深就是在这个时候帮助了唐鑫，那天他和他的爷爷一起去医院检查身体，碰巧遇到了唐鑫，宋老也算是看着唐鑫长大的，大手一挥就帮忙支付了费用，但因为他们还有事，所以就先离开了
唐鑫独自一个人坐着，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想看一眼消息但右边的手术中灭了，他跑过去询问情况
“唐糖家属？”“是，她哥哥。”
“你妹妹情况有点糟糕，她是因为跳湖，水从鼻腔里灌入使得呼吸系统萦乱而导致的窒息休克，送来的时间有点迟，后期可能会有哮喘乃至肺炎，其次就是，你妹妹的渐冻症可能在这之后恢复概率不到5%，可能永远都站不起来了，要做好心理准备”
唐鑫强忍不适的说： “嗯，我知道了，医生”
这位医生说完之后没有离开，他只在唐鑫面前站着一直看着状态不佳的他
“医生？怎么了？”唐鑫不解开口
“我劝你上三楼去做一个全面检查”他顿了一下“不用担心费用，会是免费的，另外，这是你父母的……协议。”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协议，递给唐鑫之后就离开了这里
原来唐鑫的父母早在很早之前就和医生签下了一份长达四十年的协议，它是“自愿捐献遗体协议”通俗一点，大家所熟知的“大体老师”
看完这个单子，唐鑫装在口袋里，他想要去看看父母，但又怕他会失控，想去看看妹妹，又怕自己会哭，会让妹妹伤心
所以，他去了三楼，去做了全身检查
唐鑫手里拿着那张报告单，无神的坐在医院附近的坐凳上，他想起了那被遗忘的消息，于是便打开手机看
陆向荣“雨大了，我先回去了”，他给他打字“抱歉，让你白等了”，他又删删减减，想发些什么，他想倾诉，想哭，想逃离这里，想有人能安慰他，想这些事情不要发生，但他不想让陆向荣陷入和自己一样混乱的心情
手里的报告单掉在地上摊开，上面赫然写着“姓名：唐鑫性别：男年龄：17 检查结果：癌症中期疗愈概率：40%”
唐鑫看着那份报告出了神，不知道自己当时在想什么，只知道他了然一笑发过去两条消息
“我们分开吧”
“我不配你了”
当年的他不知道陆向荣看到这两条消息后又回到了那里，等了他一整夜，因为他给他发消息说要一个解释，但他已经注销账号，从此再无踪迹
梦境扭曲，一下子来到了高二一个晚自习下课，唐鑫来接定期接受检查的妹妹，因为医生要和唐鑫谈话，唐糖就拿着他的衣服在医院椅子上坐着
她无意间瞥见了哥哥衣服夹层里的纸，她拿出来，全身颤抖，上面一份是父母的死亡证明，下面是哥哥的癌症报告单，而中间夹的是她的报告单，上面写着恢复概率：3%
唐糖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轰的一声炸开了，她知道了，为什么哥哥眼神中总有不舍和留恋的神情，为什么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父母了，为什么每次哥哥都想着法来逗自己开心，原来，原来是因为他不想让妹妹不高兴
可就这一个心愿，也无法实现了
唐鑫回头想看唐糖在干什么，结果却发现妹妹不见了，只有黑夹克和三张纸
唐糖跑出了医院，跑过了蛋糕店，因为病症的原因，她的身体很僵硬，导致有很多人都用不善的眼神看着她
她拖着僵硬的肢体跑到了一个凳子旁边，她想休息一下，顺便理一理自己的思绪，结果却一下子摔到了湖岸旁
她看着月光照映出来的影子才忽地发现，自己真的变憔悴了，并且脸上病态渐显，根本就不再是从前那个穿着碎花裙翩翩起舞的舞蹈生唐糖了……
她越看心越平静，最后竟然释怀的笑了起来，她踉跄的站起身，抬腿靠近湖泊，她又看看了水面，抬头仰望天空，努力让自己不哭
“不哭，唐糖，哭丑了，就不好看了……”
“如果我没有生病，哥哥是不是就不用这么累了……”茫然的声音中却夹杂着些许忧伤与无奈
她又向前一步，轻轻一笑，扑进了湖泊的拥抱，“真奇怪啊，湖水是热的……”
唐鑫猛的惊醒，他不敢再往后想，他怕，他很怕当年的场景，周围全是围观的人，而他的妹妹就在中间那样苍白的躺着毫无生气……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转头看着窗外暗下来的夜景发呆
其实唐鑫不知道的是，他的妹妹在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有人把她救了上来，就像天使一般闯进了唐糖的世界，改变了她的生活和消极———君寂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往事回忆病症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