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悄悄爬上办公桌》一把火烧云

9、chapter9

　　到达安城，已是凌晨，厉京临带着女明星不知道消失去了哪。

　　机场出口的人流拥挤，冷风从外面灌进来，明愿理了理外套，转身看见厉京承正伸手拎起了她放在地上的行李箱，动作干脆利落，仿佛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她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追上去，急忙说道；“谢谢厉总，我自己来就好。”

　　厉京承没有看她，手里稳稳地推着两个行李箱，脚步未停，淡声道：“太慢了。”

　　语音刚落，他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随手抛给她。

　　明愿匆忙接住，抬头正要说点什么，厉京承已经走到前面了，声音淡淡地飘过来，“地下停车场，B3区。”

　　明愿愣了片刻，低头看着手里的钥匙，只得快步跟上去。

　　一路上，厉京承始终走在前面，脚步稳健，黑色风衣跟随者他的动作微微晃动，背影冷峻疏离。

　　明愿默默地在他身后跟着，心中有些复杂：他这是纯粹地嫌弃她动作慢？而且还把车钥匙抛给她是什么意思？上次车祸后，他还敢坐她开的车吗？但她怕是不敢开了。

　　两人一路沉默无言，到了停车场，明愿一眼就看见了他的车，率先按下车钥匙的解锁键，车灯一闪，映亮了两人的脸。

　　厉京承将行李放进后备箱，随后拉开驾驶座的门准备上车。

　　“上车，我先送你回去。”他目光轻淡地掠过她，声线平稳，听不出半分情绪。

　　明愿张了张唇，最后什么也没说，只能坐上副驾驶。

　　车子启动后，她小声道：“麻烦厉总了。”

　　窗外的灯光飞速掠过，沉默再次笼罩在车厢里。

　　她和他并非没有独处过，但几乎都是为了工作。老板与秘书各有职责，各自忙碌。此刻夜深，他作为老板顺路送秘书回家，也是再自然不过的绅士风度。

　　可偏偏，明愿就是觉得不自在，她侧头看向窗外。

　　车子缓缓驶入一个半旧不新的小区，虽然没有华丽装潢，但是树影婆娑，温馨的灯光透过窗帘洒出，格外安静。

　　厉京承手握方向盘，双手修长，动作从容优雅，目光转向副驾驶，“到了。”

　　明愿解开安全带，转头看向他，莞尔道：“谢谢厉总。”

　　厉京承手指敲了敲方向盘，随后淡淡开口：“明天放你一天假，好好休息。”

　　明愿有些意外，刚想开口，却见厉京承的目光已经移向前方，似乎无意再多谈。

　　“谢谢厉总。”她只好点头，推门下车。

　　高跟鞋踩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她走向后备箱，正要伸手去拿行李，却被身后车门关闭的声音打断。

　　回头一看，厉京承已经下了车，径直走到她身后。他动作利落地提起她的行李箱，稳稳放在地上。

　　“厉总，”她下意识唤了一声，语气里带着些许慌乱，“我自己来就好。”

　　厉京承停下动作，侧过脸看着她。

　　夜色里那双深邃的眼睛藏在阴影下，看不清情绪，冷白的路灯映出他侧脸的线条。

　　他没有回应她的推辞，只是抬手合上后备箱，“这段时间辛苦了，好好休息吧。”

　　明愿握着行李箱拉杆，站在路边望着车子驶远，尾灯渐渐融入夜色。

　　晚风拂过，她转身走向楼道。周遭寂静，只余她的脚步声和轮子滚过地面的轻响，掌心似乎还残留着刚才接过行李箱时那一瞬的温度。

　　她不禁想起江禾林，难道正是因为他总是如此，风度得体，却又疏离难测，才让人越发难以放下吗？

　　翌日，明愿也有很重要的安排。

　　她站在门口，手里提着精致的糕点盒，里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片刻后，王阿姨打开了门。

　　“明小姐？”王阿姨一见到她，脸上露出几分惊讶，低声说道：“快进来吧，他妈妈还在里面呢，奶奶在睡觉。”

　　明愿点头，礼貌微笑，将糕点递过去，“这些是宁城的特产，顺路带了一些过来。”

　　王阿姨接过，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趁明愿换鞋的功夫继续说道：“最近他的情况比较稳定，不过前几天天气变化，有些低烧，还好及时退下来了，医生说还是要注意作息和护理。”

　　明愿微微蹙眉，压下心头的愧疚，认真听着。

　　“王姨辛苦了，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她轻声说，语气诚恳。

　　这时，屋内传来椅子拖动的声音，李明杰的母亲周福英从房间里出来，一见到明愿，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你来做什么？”她语气冷淡，眼神里带着难以掩饰的不满。

　　明愿微微一滞，又扬起笑容，向前走了一步，声音柔和，“阿姨，我只是来看看他的情况。”

　　“看看？你还来看什么？当初要是不是开车不长眼，明杰现在会这样吗？”

　　明愿垂下眼眸，双手在身侧微微收紧，却没有反驳，声音更低了一些，“对不起……”

　　明知周福英是故意这样挑拨她的情绪，明愿心里也有千万个理由不受这个委屈，偏偏，她没有底气。

　　空气有些凝固，王阿姨试图打圆场，“明小姐这几年一直在出钱出力地帮忙，我们都看在眼里，而且本就不是——”

　　周福英冷冷打断，“那是她该做的！”

　　明愿抿紧嘴唇，知道这个场合说再多也无济于事。

　　透过打开的卧室门，李明杰躺在床上，消瘦的身体陷在深蓝色的床单里，阳光透过窗帘洒在他的苍白的脸上，他的双眼紧闭，眉骨清晰，却没有鲜活的气息，床头的医疗设备发出细微的声音，显示着他的心跳和生命体征的平稳。

　　周福英坐回床边，神色疲惫，眼底藏着长年积累的愁苦，“你天天来看，就能让他醒过来吗？”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仿佛一句话就能将明愿的歉疚撕开一道口子。

　　明愿的心脏被细丝缠绕，越收越紧，“阿姨，我知道我做什么都弥补不了之前的事，但我会一直关注他的情况，也会继续负责他的医疗和护理费用。”

　　“负责？”周福英猛地抬头，眼圈微红，“如果不是你们，他会需要这些费用吗？他本来会有大好的人生，怎么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明愿被这句话刺痛，“阿姨，他一定会醒过来的，我也相信——”

　　周福英挥手打断她，绝望道：“每个医生都说，他能醒过来的几率很小，你是相信这些年砸进去的钱，还能换他睁开眼睛吗？”

　　明愿没有接话，沉默了几秒，“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尽全力，如果他醒了，我会继续负责他之后的康复治疗，如果他不能醒......”

　　她顿了顿，语气低下去，“我也会一直帮忙照顾下去。”

　　周福英听到这话，眼里闪过挣扎，片刻后，她低头擦了擦眼角，没有再看明愿，“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明愿点点头，声音几不可闻，“好，阿姨，您照顾好自己。”

　　她刚要转身，一道苍老却清晰的声音响起，“哎呀，你怎么现在才来？是不是嫌我们家穷，又不愿意嫁给我们明杰了。”

　　对面那间房走出来一位老太太，满头银发，脸上布满岁月留下的褶皱。

　　老太太眯眼看着明愿，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委屈又责备，“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你看看，明杰还躺在这里，你不是说会一直陪着他的吗？奶奶还等着你们的婚礼呢！”

　　明愿愣在原地，这是李明杰的奶奶，几年前就已经有了轻微的老年痴呆，如今病情似乎更严重了。

　　“奶奶，我——”她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老太太打断。

　　“你别解释，你们年轻人说话都不算数！”老太太眼圈甚至泛起泪光，“我孙子这么疼你，你倒好，这么久都不来看看他。”

　　明愿被她这话说得心里一阵发酸，连忙安抚道：“奶奶，您别生气，我不是不来看他，是最近工作太忙了，真的抽不开身。”

　　老太太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些，似乎终于听进了她的话，但又嘟囔道：“工作再忙，哪有他重要？你不知道他以前有多喜欢你，每天都会跟我念叨你的名字，彤彤，彤彤......”

　　明愿咬了咬唇，看着床上依然沉睡的李明杰，“奶奶，我知道他的情况，我真的很担心他，这不是来了吗？我以后会多来看他的。”

　　老太太拉着明愿的手，还想再说些什么。

　　周福英走到她身边，搀扶住她的手，“妈，你别再说了，让王阿姨陪你下楼散散步吧。”

　　老太太似乎没听见，依旧喃喃自语，“明杰是个好孩子呀，研究生毕业就想要和你结婚的，明杰爸妈婚房都准备好了的，你不在，他多伤心啊。你是他女朋友，应该常来看他。”

　　明愿低下头，心中五味杂陈。

　　“奶奶，我会的。”她握住老太太的手，安抚道：“以后我会常来，不会让他孤单。”

　　周福英看着她，冷声道：“既然看完了，就请吧，我们家明杰不需要你这样的‘好心人’来打扰了。”

　　这语气毫不留情，明愿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了一下，微微点头，准备向门口走去。

　　老太太又用力抓住明愿的手，执拗道：“你别走啊，明杰最想见的人就是你，你们是要结婚的，你怎么能走？”

　　“老太太，您弄错了......”王阿姨想要帮忙解释。

　　老太太不由分说地拉着明愿的手往外走，一边喃喃道：“我送你，我送你下楼，别让明杰知道你来了又走了，他会伤心的。”

　　明愿没办法，只能轻声安抚，“奶奶，不用送，我自己能走。”

　　话音未落，老太太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摔倒在玄关口。

　　“奶奶！”

　　“老太太！”

　　明愿和王阿姨连忙扶住她，周福英也急忙跑过来，脸色瞬间苍白。

　　“妈！您没事吧？”

　　“哪里痛吗？能动吗？”

　　老太太虽然还能动，但膝盖骨却不敢站立起来，似乎疼得不轻。

　　明愿慌忙道：“快送去医院吧，我帮您扶着她。”

　　周福英交代王阿姨留在家里，和明愿合力将老太太送到楼下，拦了一辆出租车，一路赶往医院。